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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非離只覺眉心跳動得厲害,他揮了揮手,一眾婢女全都退下,石門自動合上,他才上去一步,冷眼看著那高坐大堂之上明明已經接近年過半百,卻分明半點痕跡也沒有,看起來就如同少女般的女子,開口道,「母親應該知道我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哦?」李念娘眨了眨眼睛,看向他,「因為那個女子麼?為娘不是已經將她放了交由你?怎麼?還不滿意?」
秦非離抿緊了唇:「兒子已經長大,萬事會自行定奪,母親明明已經放手了那麼多年,這次又為何要插手?錦言不是別人,是你兒子取回來的妻子,是你的兒媳婦,非離希望母親收起宮裡的爾虞我詐,以後不要再去動她,畢竟,她的存在,威脅不到你。」
「你這是在怪母親了?」李念娘抬起頭來看他,情緒卻並沒有太多波動,她緩緩斜靠著座椅,睨著自己的兒子道:「新媳婦上門,我這個當婆婆的管教管教怎麼了?我不過是給了一杯入門的酒,是她自己要使詐,不肯喝,能怪我什麼?」
秦非離捏緊了拳頭道:「入門酒?母親是鬼王府創立人,自然該清楚,那杯酒,飲下意味著什麼?那是非離的妻子,是家人,不是活死人!母親是從來沒將非離當過兒子嗎?」
「放肆!」李念娘猛然間揮掉桌上的茶水,怒視著他,「我養了你二十五年,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我辛苦為你創下鬼王府,讓它成為你的根基,成為我們孤兒寡母保命的命脈,母親甚至為此不惜委身……非離,是不是在你心裡,母親所做的一切都是一無是處?」
「當年,你雖然傷了腿,可母親也沒有好到哪裡去,若不是尋到一個替死鬼,你以為母親能活到今天,能好好的站在你面前,為你謀劃這一切嗎?你也不想想,朝堂之上,全是她寧太后的人,你拿什麼和她鬥?」
「二十多年了,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在這死人墓中,你以為,我快活嗎?可我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你?若不是因為你,母親早就同那個老賤/人同歸於盡了,也不必苟延殘喘地活到現在!」
她說到激動處,開始默默垂淚。秦非離最終歎氣上前,抽出帕子給她,她也不接,只將臉撇到一旁,巴掌大的臉上,全是淚痕,我見猶憐。
秦非離最終只能在她面前蹲下,一下一下的給她擦眼淚,歎道:「娘,錦言是我娶進門的妻子,不是別人,我只是希望娘能將她當成家人,不要針對她,她雖然是宮裡的人硬塞來的,卻是兒子使了些心機,奪來的。她還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不想讓她成為我們復仇的犧牲品,你不是常說,我已經老大不小,該娶個媳婦了嗎?而今,我不是好好的給你娶回來了?」
「娘往後,可以不用操心鬼王府的這些瑣事,兒子已經大了,會自己打理了,娘若是不想待在這活死人墓,兒子可以讓人護送娘出去,如果,你想去他身邊的話。」
李念娘終於停止了哭泣,捏住秦非離的手道:「你都這麼說了,娘日後必然不會針對她了,娘也知道,這次是娘狠心了些,但是,非離,你可不能用情,要是再有下次,你為了她,這樣一走了之的去尋,娘第一個不會答應!女人麼,向來是犧牲品,既然你不願意,那你便別上心,一旦有了弱點,總有一天,她會成為你的致命傷,而娘,絕不能讓你有那樣的一天,你懂嗎?否則,娘便只有替你清掃所有阻擋你前路的東西,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秦非離半垂眼簾,淡淡道:「娘,我有分寸的。」
*
秦非離回來的時候,錦言還在睡,可是卻似乎睡得並不安穩,睡夢中,眉頭都是緊鎖的,嘴唇一直在動,可是卻聽不清在說什麼。秦非離除了鞋襪上床,躺到她身側,將她撈進懷中,錦言似乎有幾分抗拒,他便伸出手來,一下一下輕撫她的後背,她眉心那絲躁動,似乎這才緩慢褪去,睡眠也變得平穩起來。
他默默看了會兒,便微微閉上眼,也打算一同睡去。可是,他才瞇了一會兒,懷中的錦言忽而大叫一聲「不要殺我」,然後一下子從他懷裡彈坐起來,秦非離擰眉起身,這才發覺,她腦門子上,居然全是冷汗。
他伸出手來,握住錦言的手,她的手指還在顫顫發抖,他便不由得將她重新納入懷中,輕道:「做噩夢了嘛?沒事了,往後都有我在,沒事了。」
錦言心有餘悸的想著那個夢境,她已經許久都未有身體主人之前的記憶,可是這一次,卻又在夢中重現,並且那股恐懼恨意那麼強烈,即便是她此刻清醒過來,仍舊只覺那夢境真實得可怕,彷彿,那就是她自己的一般,躺在地上,被溫歌吟一下一下剜著刀子的人就是她自己!那一刻,連怨念和恨都是她的。
錦言只覺不可思議,靠在秦非離懷中好一會兒才略略平息下來。或許,是自己身體主人還有些潛意識在,所以,她才會有那樣的夢境,才會出現她的一些記憶。
這樣想著,一顆躁動不安的心,終於緩慢的平復下來。
她推了推秦非離,秦非離見她雖然面色依舊蒼白,眼睛內卻已經沒有剛剛的恐慌怨念,不由得心頭一鬆,輕道:「好些了?」
錦言看了他一會兒,又看了看兩人此刻竟同臥一張榻上,不由得面色一紅:「你怎麼在這兒?」
她自面上貼了一塊面具之後,所有的神情一覽無遺,此刻她面露羞澀的模樣完全的展露在臉上,毫無遮擋掩飾,秦非離輕笑了一下,玩味的勾起唇角道:「現在是夜間,這裡是我的婚床,我不在這裡,又能在哪裡?」
錦言臉上的不自然越發明顯,她想要起身下床,奈何,外側又坐了一個他,想了想,她從床尾繞了一圈兒,爬下床去,低低道:
:「我不睏,你先睡吧。」
她翻身到了床下,從桌上取過一杯茶,大咕嚕的喝了一口,可是又想起了正事兒,一回頭,秦非離卻已經臥下了。
她唯有撇了撇嘴。
可是,下一秒,她也發現臉上沒了面紗,之前那裹臉的手絹兒已經在洗澡的時候被婢女扔掉,她當時劫後餘生,也沒心思在意,這會兒一想到,自己居然一副丑顏對著他,頓時一顆心都垮了下去,忙的掏出手帕,就要往臉上遮,可是忽然的,她腦中卻鑽過一道聲音,沙啞得幾近殘破的聲音,一字一句說「你很美」。錦言忽而便鬼使神差的來到梳妝台前,可是,當看到鏡中出現一張幾乎與溫歌吟無異的臉時,那個夢境居然頃刻間甦醒一般,她「啊」的一聲,驚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同時捂著自己的臉,慘叫連連。
秦非離本就沒有睡著,這會兒聽到動靜,大步下來,一下子撈起地上的她:「怎麼了,怎麼了,這是?」
錦言緊緊抱住他,似乎這樣才能驅趕掉腦中恐怖的陰影,她只覺看到這張臉就如同看到溫歌吟,一時間,心中所有的喜悅都蕩然無存,本來這張丑顏就是她一塊心病,可是此刻明明換掉,並且美得不似凡人,可為何瞧去,卻只覺驚心動魄?
她大口的喘息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詢問起秦非離:「我的臉,怎麼回事?」
秦非離挑了挑眉看她:「這本來就是你原本的樣子,我手底下有妝容技術一流的人,只要給她畫像,她可以將任何一個人易容成畫像中人的樣子,我給了她你原本的畫像,所以,她將你的面貌換了過來。」
錦言聽完只覺不可思議:「我原本的樣子?」
秦非離點了點頭。錦言這才想起,她與溫歌吟本就是雙胞胎,長得相似很正常。可她到底還有幾分心有餘悸,不由得拉住秦非離的衣袖道:「我再看一眼,你別走。」
秦非離略略低頭,看了一眼她停留在自己袖口處削如蔥根的五指,點了點頭:「好,我不走。」
錦言拉著他重新來到梳妝鏡前,這面鏡子並不是她所知道的銅鏡,可是卻能清晰的照出人形,一點也不比水銀鏡差,她清楚的看到一張幾乎與溫歌吟無異的臉,只是細細看去,卻又有不同,因為,她有一個梨渦,確切的說是一隻——
抱歉,昨天後來沒更,久等了,今天會更一萬補更,十二點前,應該還會出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