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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言不知道那易容師用的是什麼法子遮住了一臉的溝壑,可是突然之間,她猛然想起,這幾日都是沒有化妝的,唯一的一次大肆化妝打扮是在大婚那日,也就是說,她的臉在那天就已經變了?她隨即又想起,那日那些人是有貼過一張什麼東西在臉上的,當時她也沒有太過注意,後來竟然忘記,那些人根本就沒有取下來,因為那東西敷在臉上之後,一點知覺都沒有,若不是此刻想起來那件事,根本就不知道臉上是貼了東西的。她不由得伸出手來,摸了摸臉。可是,不僅什麼都摸不到,手指貼在臉上,還能感覺出裡面的溫度,跟真實的皮膚一點差異都沒有。
她嘖嘖稱奇,什麼時候放下秦非離的衣袖都不知道,對著鏡子看了又看。
「這易容術只要你不主動取下,可以貼在臉上三五年都沒問題。」秦非離看她好奇不已,出聲解釋道。
錦言回過神來,看他一眼,是盯著他看那種,隨即道:「你不覺得我這樣子很奇怪?你也見過皇后娘娘了,不覺得我跟她太相似?讓你分辨不出來?」
秦非離笑了笑,手指點上她的臉道:「你有這個她沒有,很輕易就可以分出來。而且……」
「而且什麼?」
他又看了她一會兒,正欲說話,卻看到錦言看他的目光分明發直,滿含期待,忽而便輕聲咳了咳道:「嗯……你們性格相差太多。」他斟酌了一下怎麼用詞,最終覺得這樣子講,是最合適的。他本來想說,你不說話的時候跟她沒分別,但是你一說話就破功了,不過,他實在不想這麼打擊她,所以,便說得委婉多了。
「哦。」錦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即瞥了一下嘴不屑道,「最好不要一樣,所以我以後但凡跟她站在一起,就要多說話。」
秦非離無奈的彎唇,便看到錦言又對著鏡子上上下下的打量去了,他便不再過多參合,靜靜退居一旁,安靜的喝茶去了。
那一張臉,真的是太美。明眸皓齒,膚白如雪,笑起來,梨渦淺淺,明媚動人,她身上一身梨白色曳地長裙,精緻的銀色繡線將那一大朵芙蓉花繡得精緻華美,襯得她整個人鮮妍明媚,別開生面的美。
這樣細緻看去,她也瞧出與溫歌吟的不同來,溫歌吟雖然同她面貌相似了八/九分,但是她卻是寧靜如水的美,溫柔嫻淑,極襯她的身份,母儀天下。貴氣非凡的同時又端莊嫻淑,而她則是大相逕庭,至少,現在的她是這樣。
錦言只覺跟她不同了太多,原本沉鬱的心也豁然開朗起來,不再愁煩這張臉。她回過頭來,見秦非離還在安靜的喝茶,急忙奔過去。似乎經歷了洞房花燭和那一場石洞之旅,她對他終究也不再有一開始的懼怕,雖然,他還有另一層令人驚恐的身份,但卻從私心裡覺得他還是之前的那個秦非離,至少細細想去,她嫁給他大半年,從認識的第一天到現在,至少從明面上,他對她頗有幾分他人虐我千百遍,我待他人如初戀之感。
錦言也倒了一杯茶給自己,喝了一口,沒覺得味道有什麼醉人,秦非離看她幾口就喝完,搖頭失笑:「喝茶得細細品,你這樣自然品不出滋味。」
他說罷,輕抿了一口,算做示範,錦言看她一眼,失笑道:「你們古……我是說,我不常喝茶,所以也沒這份閒情逸致。」她差點就脫口而出,你們古人喝茶喝慣了,我們現代人生活節奏快,哪裡有這份閒情逸致,喜歡喝茶的,都是一些大老闆,他們多的是錢,所以有足夠的時間品茶學茶,研究茶道。好在及時止住了嘴,不然秦非離這樣聰明的人,她露出一點端倪,他就該起疑了。
秦非離沒再說什麼,只是歎笑一聲,看向她:「北宇位處南北方,京城的人素來喜歡喝茶,故而但凡是大家閨秀,都會學幾分茶道,自然也會品茶了,你身為大將軍府嫡女,和你姐姐並稱京城第一美人,素來名聲遠播,堪稱大家閨秀中的典範。我雖身居秦王府和這鬼王府,但是外面的事卻多少知道一些,先前的你我雖未見過,卻也有聽聞,你姐姐善歌舞,一手丹青無人能比,而你則善棋藝,心思靈透,就連護國寺的主持都曾對你的棋藝驚歎稱奇,不止如此,還有傳聞說,你的霓裳羽衣舞,翩若驚鴻,無人能敵,就連你姐姐也有遜色,但這後者卻只是傳聞,從來沒有證實過。雖然不曾證實,但無疑,你確實堪稱數一數二的大家閨秀,卻為何,不懂品茶呢?」
他說得隨意,錦言卻聽得仔細,當他說到她能跳舞的時候,她心肝兒都快嚇出來了,天知道,她不止不會下棋,舞蹈更是一竅不通,她是醫藥世家,除了學醫外,哪裡還懂別的,平日裡但凡有時間,都一門心思撲到醫書上去了,她那麼大年紀卻從來沒有男朋友,也正因為此。
好在,秦非離最後糾結的問題,是她不會品嚐。
錦言急忙接過茶杯,輕嗅了一口,淡然一笑:「我只是不喜歡品,誰說我不會品?」她也學了他的樣子正準備喝,秦非離卻突然奪下她的杯子,拉她起來,「好啊,我們這就一起去品一品。」
錦言本來要說拒絕,他已經拿出面具給自己戴上,拉著錦言出了門。
兩個人在鬼王府穿來穿去,鬼王府太大,錦言也不知道是到了哪裡,然後,竟然到了一處懸崖下。
那懸崖和對面的懸崖只用了兩根手指大小的鐵鏈相接,錦言一看他還要往前走,頓時嚇得不行,拖住他道:「不是說品茶嗎?怎麼來了這裡?」
秦非離微微一笑,伸出手來,攬住她的腰:「不怕,有我在,我帶你過去。」
錦言分明還有擔憂,秦非離索性一彎腰直接將她抱了起來,錦言嚇了一大跳,只聽他醇厚的聲音在耳邊低沉道:「若是怕,便抱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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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他說罷已經往前走去,錦言「啊」的一聲,嚇得緊緊抱住她的脖子,她素來恐高,且現在是夜晚,雖然底下一片漆黑,她看不清有多深,可是到底是知道下面沒有阻擋物,自然是怕極。而且,這裡就兩根鐵鏈,還有那麼長,要是一個不小心摔下去,粉身碎骨……
她還沒想完,身子已經驟然輕飄飄起來,冷風呼嘯而來,灌進脖子裡,她嚇得死死抱住秦非離,這個死男人,居然一聲不吭就飛了起來!
具體的說,他也不是飛的,是半走半飛,起初錦言自然是怕的,後來覺得平穩安全,她不由得小心睜開眼。他的身體很穩,她只覺黑暗之中,風聲呼呼而過,雖然冷,可是,這樣處於半空之中的感覺,她還是第一次有,雖然坐飛機的時候也有,但現在是處於空中,半點遮擋物都沒有,刺激自然非同一般。
而下面的鐵鏈被秦非離踏過,也只是輕輕晃動,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波動,錦言看秦非離步子那麼穩,暗暗稱奇,不由得回過頭來看他。近距離之下,他呼吸平穩,鬼面下雖然看不清他的面容,可那一雙鳳眸,分明黑如墨玉,最關鍵的是,睫毛長如羽翼,配在那雙狹長的鳳眸之上,愈加噬魂奪魄了些。
他終於停了下來,回頭看她,卻發覺錦言看他的目光分明發直,見他回眸,頃刻便別開臉,拍了拍他的肩,道:「放我下來。」
秦非離挑了下眉,將她放下,錦言立刻便跳出老遠,卻也在這時看到,這斷崖居然擺著一套茶具,而斷崖內有一個小石室,裡面隱約可見各種上好的茶類,錦言看著看著,忽而便眼前一亮,只是讓她歡喜起來的卻並不是茶,而是那裡頭隱約可見的藥材。
茶室裡面,居然還有一個藥房!
錦言二話不說便奔了進去,秦非離也沒有阻攔,將面具摘下扔到一邊,也跟了進去。
冬蟲夏草,只要她想到的,這裡都應有盡有。藥房的後面還有一間石室,一室的貨架,而貨架之上都是成品藥類,很多藥名,錦言都是未曾聽說過的,見秦非離進來,不由得問道:「這些都是你的?」
秦非離點了下頭,笑道,「以前是,不過以後,都會是你的。」
錦言開心得不行,倒是這會兒看到藥了,不由得想起他的腿,追問道:「你的腿不是中毒了?你現在有放血嗎?還行不行?」
秦非離隨即看向自己的腿,搖了搖頭道:「你不是都要一走了之了?沒有你來給我放毒血,旁人的法子,又能有什麼用處?」
他隨即走到最裡面的一個貨架前,取出一個藥瓶遞給錦言,錦言拿過之後,聞了聞,奇怪道:「這裡面別的藥我都能聞出來,不過都是一些強身健體的藥,可是我也聞得出來,裡面還有我不知道的藥在裡面?是加了什麼?」
「嗯。」秦非離點了點頭,「是罕見的天山雪蓮,千年開一次花,千年結一次果,這是西域人練就的駐顏丸,不但有駐顏的功效,還可以令肌膚有再生能力,世間只此一顆,你試一試。」
錦言剛想說,這麼珍貴的東西,不會是給我的吧?秦非離已經將藥放到她手中,另外,又走到外面,從角落拿了一個盒子出來。
那是一個紅色的檀木盒子,錦言接過秦非離的示意,打開之後,發覺裡面赫然便是之前,她常日帶在身上的一些東西,最關鍵是,還有那把匕首。
秦非離將匕首取出來,遞給她道:「以後這些東西,我都不會讓你取下了,你隨身帶著,尤其這把匕首。」他說著,拿開匕首的刀鞘,展示給錦言看那裡面一個細小的縫隙,仔細再看,有一根極其細小的紅線:「這是我平常拿來防身用的,是貼身之物,故而見匕首如見人,如若日後,見著鬼王府的人,拿出這把匕首,便等同於見我。還有這根紅線,如果你在任何一處遇到了危險,拉開這根紅線,裡面會自動射出信號出來,很快便會有人來接應你。」
錦言一看還有這樣的功效,驚歎之餘,忽而便看向秦非離道:「那上回狩獵,你都受那麼重的傷了?為何不用?是怕暴露身份嗎?」
秦非離卻神秘一笑,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秘密。」
「切~」錦言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道,「神秘兮兮,想留那麼多秘密,幹嘛讓我知道你的身份?現在好了,我出也出不去了?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讓我一直留在這裡吧?還是不要了,這鬼王府雖然吃穿不愁,可是不見天日,昏暗無比,長期下去,會變殭屍的,我不要。」
「殭屍?」秦非離微微錯愕,第一次聽到這樣新鮮的詞彙,雖然,她口中新鮮的玩意兒不止一回。
「對啊。」錦言想了想,道,「就是很難對付的活死人!」
秦非離瞭然的點頭,隨即笑道:「你放心,不會讓你一直留在這裡的,只要你成了鬼後,我便帶你回秦王府,隨便你去哪裡,自然沒人攔你。」
錦言氣結,怎麼又扯到這個問題上面了?她瞪著眼睛看他:「喂,你還是不肯放我走?」
秦非離眨了眨眼睛,重複道:「我沒說過不放你走,前提是……」
「好吧,當我沒問。」錦言打斷他的話,將那些藥重新都別到腰上,還塞了一些進懷裡,本來是將匕首放下了的,想了想,她又將匕首撿起,放心懷中,秦非離一直看著她的這些動作,錦言突然又想到什麼,看向他道:「喂,你把匕首給我,你就不怕,我趁睡覺的時候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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