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之,顧冷諾的拳頭卻緊握了,想當初,母親為了避開不必要爭端,連姓和名都,沒有給自己的兩個孩子,那個被趕出門的大少爺,除了肩膀上有個胎記之外,再沒有任何訊息了,極度容忍之下,葉蕪姬還是步步相逼,最偉大的母愛居然落到寧國公口裡便成為了不配?此等恥辱,又豈是現在的顧冷諾能夠承受的?堂堂的國相爺,竟如此排擠自己的骨肉?
可顧冷諾卻又不得不忍,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始終記得,自己剛穿越而來之時,不滿痛苦飢餓的生活,便攔了寧國公和葉蕪姬的大駕,大吵大鬧的,葉蕪姬讓家僕將顧冷諾帶走。
家丁卻將顧冷諾丟在一個僻靜的地方,狠狠的拳腳相加,被顧娘看見了,顧娘用身子替顧冷諾擋下了一切的苦難,受了很嚴重的傷,顧娘卻還是強撐著把顧冷諾照顧,從那之後,顧冷諾便再也無法控制自己不安分的心緒了,她明白,沒有勢力與權謀就等於沒有生存的權利,她必須學會隱忍。
一瞬的隱忍終究會換來輝煌的畢生,她常常這樣告訴自己,這樣鼓勵自己好好的活下去。
一陣陣的憤恨之後,她不是頂撞亦非憤懣也絕非順從的說道:「惹惱了寧國公和寧夫人,是我的不對,可我是不會莫名其妙的背上這個黑鍋的,寧夫人,請你,自重。」
「爹爹,爹爹,為什麼姐姐要這樣等著我啊?地上很冷,我們先讓姐姐起來好不好啊?」
寧葉雨裝出一副可愛無知的懵懂模樣,瑟瑟的躲在寧國公身後,拽著寧國公的衣袖撒著嬌,這個畫面卻令顧冷諾一陣陣的作嘔,相府這樣輝煌的牢籠,居然讓如此年幼的一個小孩子也變得如此有心機了?
顧冷諾冰冷的目光讓寧葉雨微微顫抖的心也變得愈發畏懼了,腳步凌亂的後退了幾步,幾乎將身子都藏在寧國公高大的身軀之後,巨大的黑影籠罩著寧葉雨。
葉蕪姬怎能忍受自己的孩兒受委屈,平平的被一個低賤之女瞪得連腔都不敢吭一聲,那樣的怯懦,令人心裡隱隱作痛。
「老爺,您看吶!這妮子的眼神凜冽寒冷,盯著無辜的葉兒讓他只能躲在您身後連身都不敢吭一聲,也叫我心裡一陣陣的害怕。」葉蕪姬那副嬌嬌弱弱的模樣又一次上演,「三小姐,我們母子素日裡與你無冤無仇,你何苦要這樣處心積慮的冤了葉兒去?三小姐您若是不想見到我們母子,您說一聲,我們走便是,不給您添堵了,只是枉費了老爺的厚待,我對不起老爺啊……」說著說著,低聲的抽泣聲便蔓延開來了。
這樣高超的偽裝技術,難怪如此年輕便當上了國公府的夫人了,但寧國公盛寵於她誰都沒有辦法,膝下一子一女都是寧國公極度溺愛的乖巧孩兒,葉蕪姬設計害死國公府內的多個小妾,害得連都只剩下一個二夫人,二夫人為保自己的安全,便只有稱病,日日待在佛堂內不曾出來。
全府之內,唯她獨大,驕橫奢靡。
「寧夫人,我從未生過此心,但今日之事請恕我不能承認,也只能不承認,你平日裡的所作所為國公府的所有人都有目共睹,招來國公府所有人的憎恨,只怪你平時寵溺寧葉雨才會鬧得如此地步,說不定是你挑唆他去偷**的,也說不定你是害怕寧國公死了之後我與你搶家產,所以才要設計置我於死地!」
顧冷諾越說愈發氣憤,這些事情除了心思狡詐的葉蕪姬能夠設計,還能有誰?
聞言,葉蕪姬的心頭微微一顫,這還是那個怯怯懦懦的三小姐麼?腳步下意識的後退,裝出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撲在寧國公的懷中,嚎啕大哭:「老爺!您聽聽她這說的是什麼話,居然這樣來誣賴我,我忍忍便罷,但她居然揚言詛咒您,這該讓我如何隱忍?既然三小姐這樣看待我,為了不讓你們父女不睦,那我便不活了!」
說罷,葉蕪姬假戲真做的往柱子那邊撞去,寧國公見此景,連忙將葉蕪姬拉入懷中,當成一個心肝寶貝一把呵護,安撫般的說道:「夫人!莫要如此,我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老爺…」
葉蕪姬嬌弱的倒在寧國公懷中。
真叫人噁心的場面,動輒便是要死要活的,哪還有個當家主母的模樣?盛寵姬妾,哪還配為一國之相?
「你不是不想看見夫人麼?那好,從現在起,你便不是寧府的人了!也不是我的女兒,國公府的三小姐了,我沒有你這麼一個女兒!滾出寧府,從此後,再也不許踏入寧府半步!」
寧國公橫眉豎眼的吼道,一臉的倨傲與不屑,絲毫不認為自己有錯。
「國公府的三小姐?寧國公您的女兒?寧國公,難道您不覺得從您的嘴中吐出這幾個字眼是多麼可悲的麼?」顧冷諾卻是抬眸與寧國公刀劍般的眉眼直直的對上,「自我出世以來,整個國公府有承認過我這個三小姐嗎?您承認過有我這麼一個女兒嗎?」
「留在寧府或不留,姓寧或不姓寧,有爹爹或是沒有爹爹都還不是一個樣,在別人眼裡,我永遠都是一個野孩子!寧國公,您連名字都沒有給過我,連一次父親應當給予的照顧都沒有給予過,甚至是當作一條狗一樣將我丟在一旁,恕我直言,您根本不配為人父,根本不配為國相!」
「孽子!孽子!」
寧國公大口大口的喘息,又拍桌子又撫心口的,活脫脫一個猢猻,「我還沒有治你冤枉葉兒,出言不敬之罪,你倒先質問起我來了,那我也問你,你半夜不好好的待在別院休息,出來幹什麼?分明便是衝著**去的!」
「我…我是小解去了…」
顧冷諾眼神飄忽的解釋道,沉了沉頭,扯了一個無關大的小謊,總不能說自己是出去和皇甫楠練劍去了吧?
「三小姐,你衣衫整齊前去小解,也不嫌麻煩?」
葉蕪姬一臉嫌惡的開口了,自然的倒在寧國公懷中。
「寧葉雨也不是一樣,他也照樣衣裝整齊,你們為什麼不懷疑他偏偏拿我來說事?!」
顧冷諾的憤怒似乎是到了極致。
「葉兒有乳母作證時貪玩夜起,而你便是居心叵測!」
寧國公完全被仇恨沖昏了頭腦指著顧冷諾一陣陣的嘲諷怒罵也難洩心頭之恨。
「你?!」
「來人,將這個孽女逐出寧府!」
……
「滾出去!」
顧冷諾被兩個五大三粗的家僕架著丟出了寧府大門,一臉傲氣的葉蕪姬聲聲冷笑不屑姿態一改之前的嬌弱。
然而顧冷諾的唇角卻是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無謂的起身淡淡拂去衣衫上塵土,死死的盯著貴氣的寧府牌匾,寧府,有朝一日,你們定會成為腳下塵土,風光迎自己回府,餘光間,剎那間出現了寧葉雨的身影……
葉蕪姬母性的抱起寧葉雨,清風淡雲的嘲弄說道:「三小姐,忘了告訴你,你冤枉葉兒,大言犯上,老爺決定燒了你的別院,挖出顧娘的屍首刑以鞭屍。」
「你?!」
顧冷諾潭眸中閃過一絲殺意,死瞪著那個傲慢可惡的女人,下意識的上前幾步,居然連娘都不放過……
「還有,從小與你指腹為婚的六皇子東方奕翔再過幾天就會派人下聘禮,不過貌似六皇子的意思…是要娶晴兒。」
葉蕪姬似是張揚示威一般,誰人不知六皇子東方奕翔是當今太子爺最大的絆腳石?他自小便是皇帝的心頭寶,而且他與寧之晴已然暗結珠胎,三月有餘。
顧冷諾知道自己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但皇甫楠告訴過自己,別人待你禮三分,你便還他三分,別人害你三分,你便還他七分!
「寧府,我定然會踏碎。」
說罷,便直直的衝著猛獸出沒的後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