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的歌舞唱戲,金碧輝煌的戲台上,眾人紛紛看的入神,紜赫高坐在龍椅間,不禁蹙了蹙眉,「尋常的歌舞戲曲終是乏味了些。」
陌月一聽,卻只是淡淡一笑,轉眸望向紜赫,微微笑道,「年宴意義非凡,臣妾也準備了不少節目,待歌舞過後,皇上與大臣們可一同觀賞。」
「哦?」紜赫饒有意思的看向她,冷眉一挑,「是嗎?不知道皇后可否透露半分。」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小聲道,下座的大臣們各個恨不得豎著耳朵傾聽,顧離卻不緊不慢的喝著酒,他忽然抬頭,正對上染傾投過來的目光,唇畔溢出了一抹神秘莫測的笑意。
戲曲終了,陌月盈盈起身,她輕輕拍了拍手,只見一群年紀輕輕的小女孩走上了台,梳著可愛嬌俏的雙頭髻,艷紅色的緊身衣服更顯可愛,她們一個個手指玉碟,一個個身後擺放著滾球。
陌月微微點頭,隨著鼓聲想起,她們一起跳上了滾球,雙腳靈動的在滾球上自由跳躍,手中的玉碟輕輕一揮,拋上了天,隨之落到她們頭上,接著隨著節奏忽快忽慢,她們的跳動也越來越有規律。
起初紜赫還覺得新鮮,可是見她們步伐一致,毫無新意,只是重複著動作,扁了扁嘴道,「這雜耍也太過沉悶了些。」
陌月還未說話,身後的檀妃起身施禮,笑道,「臣妾聽聞當初雲貴太妃在世之時,與上官小姐一曲雙人舞驚天動地,只是後宮姐妹們未有眼福,從未看過。」
染傾臉上笑意冰冷,她略略看了一眼檀妃,安平此時站了出來,似笑非笑的冷哼一聲,「只是雲貴太妃已然仙逝,恐怕檀妃姐姐再無眼緣看到此驚天神舞。」
染傾兀自搖了搖頭,只聽檀妃笑意綿延,略有深意的與安平對視,「靜妃妹妹也是上官家的女兒,不知有沒有傳承到兩位姐姐驚人舞姿,與上官小姐一舞可否?」
眾人將目光落在安平身上,她波瀾不驚的面色上漾著幾絲戲謔,「這可真不巧,妹妹前幾日扭傷了腳,恐怕不能舞,不過素來聽聞檀妃姐姐能歌善舞,未入宮前在京城可是名動一時,不知道姐姐今日有何技藝能讓皇上開懷呢?」
安平眼底嘲弄,望了一眼檀妃,檀妃鎮定自若的走了下來,施禮道,「那麼臣妾便獻醜了。」
染傾神色清冷的望向檀妃,她並不是很得寵,只是紜赫看在她父親是俞國公的份上,對她不至於太冷淡,今日想必是陌月故意用此毫無新意的表演引出檀妃之言,她知道安平不善舞,而自己又不會貿貿然出手,便讓檀妃大展技藝,希望分蔚妃寵愛。
檀妃能歌善舞,最擅長的便是一邊舞一邊歌,她穿著一襲枚紅色舞衣,如同一朵傾世牡丹,腰間緊束,盡顯風華絕代的身姿,水袖輕盈如絲,媚眼橫波顧盼,攝人心魄。
染傾坐在下座,只見她扭動腰身,舞動長袖,每轉動一步,歌喉中鶯聲裊裊,婉轉靈動,如水漫山澗,輕擊磐石,又如芙蕖滴露,雨打芭蕉。
紜赫瞇起深眸,嘴角的笑意劃開,卻淺淡無聲,直到檀妃跳的汗如雨下,也不見他鼓掌叫好。
忽然,檀妃一個轉身,腳踝一歪,竟整個人摔在台上,頓時台下一片唏噓,連陌月的眉頭都深深皺起,不悅的搖了搖頭。
陌月漫不經心的撫摸著自己的水袖,面色頃刻間恢復了沉寂,淡淡道,「還不快扶檀妃下去休息。」
宮婢們聞言急忙上台,忽然,檀妃面色發紫,口吐白沫,手腳猛然抽筋,面部極其猙獰,宮女們驚呼一聲,顫抖的尖叫道,「皇上……皇后,檀妃娘娘她……」
染傾隨著眾人起身,只見台上檀妃一個妖嬈嫵媚的美人,面上猙獰扭曲,手腳不斷地抽搐,她瘋狂的抓著自己的頭髮,恨不得將自己頭皮扯破,臉上被修長的指甲劃破,露出觸目驚心的一道道血痕,血肉隨著指甲流出,暗紅的血肉夾雜著黑色液體,讓看到的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在場所有宮妃嚇得花容失色,頓時尖叫聲傳來一片,檀妃從台上掉了下來,彷彿一頭癲狂的野獸,嚇得所有人往後退。
御前侍衛衝上前去鉗住檀妃,她力氣大的驚人,居然將一個八尺男人舉過頭頂,活生生的丟下了台。
忽然,顧離縱身一躍,他跳上了台去,趁她沒有察覺,迅速的點了她的穴道,將她整個人定住,他的速度很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檀妃被她定住無法動彈。
在場的人這才回過神,菡妃身子一軟,整個人軟在繡椅上,拍了拍胸口,「真是太恐怖了。」
「御醫!」顧離擒住了檀妃的手,將她整個人反扣在戲台上,他皺著眉頭,低聲命令道。
台下的御醫一溜小跑,急忙的走上前,拱手道,「王爺。」
顧離給他讓了邊,太醫瞅見檀妃原本細滑的皮肉上被她抓出一條條泛著血肉的血痕,她的手不斷的挖她的皮肉,彷彿連骨頭都能清晰可見,一張漂亮的臉早已被她挖的血肉模糊,分辨不出究竟是何人。
這時,一個宮女忽然叫了出來,「啊,好可怕!」
所有人一看,只見檀妃的身上傷口處滲出很色的膿血,太醫還未來得及診治,檀妃便一命嗚呼,斷了氣。
俞國公心疼愛女,想要衝上前,卻被夫人一把拉住,不得已只得放聲哀嚎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從龍椅上迅速下來的紜赫神色敗壞的怒吼道,「好好的一個宴會,檀妃怎麼無緣無故的弄成這樣?」
檀妃身畔的丫鬟凝心小心翼翼的湊上前,神色恍惚的跪下來,「皇上,娘娘方才前去更衣,後來衣服不小心被宮女撕破了,這才挑了一件水袖裙。」
眾人目光落在檀妃身上的水袖裙上,只是裙裾已被她抓破,露出觸目驚心的膿血,她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惡臭,就連最臭的茅坑也要比她身上好幾分,眾人不由得掩鼻退後,不敢看她。
太醫忍著惡臭上前,仔細的檢查著檀妃身上的膿血,眉頭不由得皺成一座山峰,低聲道,「檀妃娘娘是中了劇毒了。」
「劇毒?」紜赫微蹙眉心,他走上前,卻又在聞到臭味的時候退了半步,眉心緊皺不已,「是什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