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拱手而立,「皇上,這檀妃娘娘的衣衫上沾滿了劇毒,這毒乃是由七種毒花毒蟲製成,哪怕是碰上了一點,便會讓人覺得渾身奇癢難忍,彷彿千萬條毒蟲在身體裡爬。」
他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對檀妃的屍身敬而遠之,連靠近都不敢靠。
紜赫緊鎖眉頭,強壓著怒氣,吼道,「查!朕倒是要看看,居然膽敢在年宴上毒害愛妃!」
染傾唇角微微勾起,目光清冷而深邃,紜赫要徹查,不過是為了做給郭家看的而已,郭家畢竟是俞國公,支持紜赫的老人了,現在他們家的女兒好端端的不明不白的死了,而且還死的這麼難看,不給個交代恐怕不行。
所有人都坐回了原地,染傾與安平對視了一眼,安平慵懶的靠在軟枕上,不動聲色的飲了一口茶,望著染傾冷冷一笑。
皇上身邊的王公公帶著幾個內侍局的宮女前來,齊刷刷的跪在地上。
「啟稟皇上,這是負責娘娘服侍的內侍局碧溪,還有剪月。」王公公畢恭畢敬的低著頭,虔誠惶恐的回稟道。
紜赫看向陌月,目光中略有深意,臉上陰晴不定,嚴肅道,「皇后,你認為此事改如何處置?」
陌月淺笑寡淡,波瀾不驚的眸子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宮女,「你們兩個既然是負責娘娘舞服的,那麼娘娘身上穿著的這水袖裙又是從何而來?」
剪月與碧溪兩個人低聲著,剪月膽子稍稍大一些,挺直腰身,道,「這個是我們二人負責繡制的舞服,只是繡制之中,靜妃娘娘來過一次……」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將目光投向了安平,安平放下手中茶盞,不慌不忙的冷冷笑道,「難道說剪月姑娘的意思是本宮在舞服上面塗滿了毒藥了?」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剪月忙低著頭,一言不敢發,膽戰心驚的渾身戰慄。
染傾淺然冷笑,只見大家將目光都投向安平,安平唇畔勾起絲絲笑意,撫摸著自己的鑲金護甲,哼笑道,「剪月,本宮去你司制局做什麼你心裡很清楚,那一日本宮答應蔚妃姐姐送她蜀錦,誰知你們司制局居然偷工減料,蜀錦根本就不是報上來的數量,所以本宮一怒之下才親自去了司制局。」
剪月跪在地上,委屈的眼淚漣漣,「皇上皇后明鑒,奴婢並未偷工減料,只是前幾日檀妃娘娘說蜀錦難得,便要奴婢為她裁製舞服。」
她淚眼婆娑的小聲抽泣起來,安平冷笑了一聲,「那麼便是檀妃姐姐要了本宮的蜀錦給自己做舞服了。」
剪月咬著嬌唇,沒有說話,這時,跪在一邊的小宮女碧溪開口道,「那日靜妃娘娘去了司制局,瞧見我們二人正在給檀妃娘娘用蜀錦縫製舞服,便要我們二人將蜀錦之事交代清楚,後來舞服又被靜妃娘娘的人拿了去,不知道做了什麼……」
碧溪的聲音更加小,但是還是讓人聽得很清楚,安平冷笑了一聲,她盈盈起身,向紜赫福了福身子,道,「皇上,臣妾去司制局只是為了蜀錦之事,而這個水袖服是這兩位宮女繡制的,定說臣妾在衣服上做了手腳,那麼你們可是親眼所見本宮在上面做了手腳的嗎?」
安平回過頭,怒視著她們二人,碧溪跟剪月嚇得連忙低著頭,膽戰心驚的戰慄著,剪月小心翼翼的抬起頭,正對著她的目光,「這個……這個我們不知道……」
安平輕哼一聲,「那麼又有何證據指出是我所為?」她臉上表情陰晴不定,秀眉處處瀰漫開一抹陰冷。
染傾睨視著她,卻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若是真要陷害安平,光憑兩個宮女的話,又怎麼能作證。
安平徐徐走上前,蓮步款款道,「臣妾有話要說。」
陌月與紜赫相視一眼,紜赫皺緊的眉陰冷而邪魅,淡淡道,「說!」
安平盈盈一笑,她長袖一揮,回頭看了一眼剪月與碧溪,眉眼一凜,「你們二人可想清楚了,除了本宮還有誰去過?如若敢知情不報,那麼你們可知道後果?」
她眉目一飛,一雙柳眉間皆是狠意,剪月與碧溪二人跪在地上顫抖,卻始終不發一言。
剪月與碧溪還是不發一言,染傾冷冷一笑,這次恐怕安平自作聰明,誤中陷阱幫他人了。
「本宮從司制局出來的時候,明明就看到皇后娘娘身邊的丫鬟青盞去過司制局!」安平語罷,狠狠的瞪了一眼高高在上的陌月,陌月微微一怔,很快便被唇畔的笑意掩蓋過去。
她目光清冷,一絲冷漠而驕傲顯露出來,容貌絕美,氣度超凡,哪怕微微眉頭一皺,身畔的丫鬟宮女都要斂神屏氣,「本宮每月都會派人前去司制局拿賬本去鳳暖宮對賬,這有什麼不妥?」
陌月唇角含笑,安平卻不徐不疾的朝著她大步走來,哼笑一聲,「是啊,可是依臣妾所知,皇后娘娘是每月十五派人拿取賬本,而臣妾前去司制局的那日正是初二,娘娘該不會是在宮中閒來無事,翻看賬本吧。」
陌月笑意寡淡,此刻抬起美眸,似笑非笑道,「難道說本宮何時要查賬也需要向靜妃匯報嗎?」
安平輕輕一笑,並不在意她的話,氣吐幽蘭道,「妹妹沒有這個意思,只是青盞好端端的前去司制局,臣妾覺得奇怪,便在司制局外的亭子裡做了一會,見青盞許久沒有出來,心生疑惑,後來見剪月與碧溪出了房門,卻不見青盞,這不是很奇怪嗎?」
陌月垂下美麗的眼睛,笑了起來,卻沒有說話。
安平步步緊逼,慢慢走到紜赫與陌月的身前,正色道,「還請皇后娘娘身邊的青盞姑娘給個解釋,這到底是在裡面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青盞是陌月身邊的四大貼身宮女之一,之前的彩珠跟凝芝已經伏法,還剩下青盞跟繪央,青盞漫不經心的走了出來,她低著頭,畢恭畢敬的施禮道,「奴婢參見皇上、皇后、靜妃娘娘。」
陌月微微抬眸,撫摸水蔥似的指甲,笑意神秘莫測,「青盞,你去司制局到底是做什麼,今天當著皇上的面老老實實的說出來吧。」
安平跟染傾聽這話,便覺得不對,看來陌月是有備而來,甚至是說,她是故意安排安平扯出青盞說出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可是到底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