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眉頭舒展開,低頭撫摸著手中的嵌金護甲,抬頭冷笑,「蔚妃姐姐以後得了空多來妹妹的悠然宮坐坐便是了。」
她高傲的抬起頭,只是瞥了蔚妃一眼,蔚妃徐徐起身,盈盈笑道,「本宮宮中還有事,就先行告辭了。」
她的目的的得逞了,臉上的笑意愈發的深邃,安平略略點點頭,笑道,「稍後妹妹便會派人將蜀錦送上。」
蔚妃眼前一亮,頷首施禮,便蓮步款款的離開了亭子。
安平見她走遠,回頭看了一眼染傾,面色沉寂而陰沉,似笑非笑的道,「這蔚妃也不怎麼樣嘛,只是後宮眾多聰明人之中一個罷了,姐姐為何如此高看她?」
染傾笑意寡淡,她直直的睨視著蔚妃遠走的身影,身體削瘦,腰間束緊,婀娜多姿,她杏目一瞇,道,「你別小看了蔚妃,蔚妃最懂人心,她最容易做到的,便是讓人輕看她。」
她略有深意的定定看向安平,神色詭魅,安平斂容凝眉,道,「她最懂人心,也自然懂得皇上的心,她看到了姐姐,必定打聽了姐姐與皇上當年的舊事,就應該知道究竟自己為何得寵,又有什麼可能威脅她失寵。」
染傾柳眉一挑,哼笑道,「我跟皇上有什麼舊事可言?」
她端起石桌上拜訪的暖茶,徐徐的吹了吹漂浮在茶面上的細碎茶葉,漫不經心的說。
安平黯然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姐姐現在的意思是要我聯合蔚妃,對抗皇后?」
「你還沒有資本跟皇后硬碰硬。」染傾抿了一口茶水,頭也不抬的說,「現在你最重要的便是想好怎麼鞏固你的寵愛,還有……」
染傾倏然抬眸,逼視著她,字字雪亮的說,「想要如何收拾了檀妃。」
安平目光閃爍,以後的蹙著眉頭,望著驚訝道,「為何是檀妃?」
在安平的眼中,檀妃只是依靠著皇后,雖然聰明卻又不是太聰明,也不算得寵,只是家中勢力強大,是堂堂俞國公郭家的女兒,與當初的七皇子妃一母同胞。
染傾淡淡一笑,從容的放下手中茶杯,緩緩道,「檀妃家世雄厚,但是她卻是後宮宮妃中最好對付的一個,她心思並不縝密,卻是皇后不可缺少的得力助手,她的家世正是皇后所需要的,所以,先收拾了她,才能讓父親在前朝少一分威脅,也能打擊皇后的勢力。」
安平這才恍然大悟,她收斂目光,低著頭若有所思,這時,一個身著明黃色龍袍的身影慢慢走來,紜赫高束宮絛,腳踩龍靴,面容陰沉冷魅,步履儼然的走來。
他看到亭中亭亭玉立的美人,只見一女子手指茶盞,清麗脫俗的目光染過一抹幽沉,如此近卻又遙不可及,他饒有興趣的改變了原來的路線,朝著亭中走來,「沒想到靜妃與上官小姐居然在此。」
安平回頭一看,沒想到居然是紜赫,她神色緊張,連忙跪下,「臣妾參見皇上。」
染傾不徐不疾的起身,毫無錯漏的福了福身子,「臣女上官染傾,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紜赫越過安平,逕直的走到染傾身前,他享受著染傾跪在他腳下的樣子,眼前卻不禁浮現出她囂張跋扈的模樣,愈發不悅,冷冷道,「平身。」
染傾盈盈起身,坐在安平身側,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對著這二人,紜赫只覺得渾身不自在,便隨意的看向窗外,他雙手放在膝上,冷冷道,「今日天氣炎冷,愛妃衣著單薄,病又未曾痊癒,還是早日回宮休養。」
安平起身施禮,面色沉寂無痕,「臣妾謝皇上關心,只是隨同姐姐一塊出來賞雪,現下正準備回宮去。」
紜赫淡淡一笑,目光投向染傾,「上官小姐進宮侍疾也有好一段日子了,這過幾日便是年宴,上官小姐便在宮中過了年宴再行出宮也不遲。」
染傾垂眸淺笑,「多謝皇上。」
年宴是宮中一年一度的大宴,年歲的夜裡都要守歲,在宮中過年,每年都要舉辦盛大的宴會,宴請群臣百官,那一日宮門也要到了子時才下鑰。
安平沉默不語,轉眸一想,咳了幾聲道,「臣妾身子不適,就先行回宮了。」
紜赫笑意綿綿的點點頭,面色關切卻無絲毫關心之意,「小安子,蘇秋,送靜妃和上官小姐回宮。」
蘇秋是皇上身邊的貼身一等一的女官,為人忠心耿耿,除了紜赫的話誰也不聽。
染傾側目瞥了她一眼,只見她身形圓潤,似乎比起前一次見她有些發福。
小安子與蘇秋跪在地上領命遵旨,便領著安平與染傾走出了亭子。
紜赫略帶諷刺的看向染傾,他拍了拍膝蓋起身,對王公公命令道,「擺駕慶安宮。」
王公公浮塵一掃,慶安宮是蔚妃的住處,皇上近幾日臨幸蔚妃次數不少,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因為上官小姐的緣故。
轉眼年宴便到了,皇后中宮為此事準備多日,四妃更是無一空閒,染傾閒來無事,一人便在悠然宮中練字看書,有幾次被太后召去,也只是隨意的聊聊。
年宴當日,各宮宮妃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放眼望去,都是嫣紅奼紫,皇后穿著一身淺紅色鳳服嗎,龍鳳髻梳的很高,露出前額光潔美艷,簪著銜珠雕玉簪子,高貴卻不奢華,柳眉間點綴著荷花鈿,愈發的顯得面容嬌美。
她坐在紜赫身側的鳳座之上,氣度非凡,與紜赫一起堪稱是璧人,後宮佳麗竟無人能夠比得上她的美艷,紜赫俊顏冷魅,黑眸璀璨,威嚴與俊朗相得益彰,更添氣度。
染傾則是穿著一身紅色錦袍,梳著簡單的正髻,頭上略微插著幾個玉簪,卻用流蘇點綴,更顯嬌俏,她本就清麗,臉上的笑意寡淡,卻如冰山雪蓮遙不可及,讓人瞻仰卻又不敢靠近。
她坐在下座,遠遠的望去,人群之中一男子束著宮絛,劍眉入鬢,星眸之中勾著幾絲戲謔與不羈,一手隨意的執起酒杯,一口飲盡,他肩寬腰窄,霸氣凜凜,坐在那裡包攬了所有女眷的目光,望著他紛紛羞紅的低著頭,他戲謔的揚起薄唇。
染傾看到他背上只覺一僵,半響才回過頭來,許久不見顧離,他狂妄的神色之中更添了幾分俊朗,笑意肆意妄然,她眸色一閃,淺笑著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