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微白在自己的床上看到幾張紙鈔和硬幣的時候,一開始還並不以為意,只以為是誰隨手把錢放錯了床鋪。
不過隨後無意識地算了一下錢數時,卻隱約覺得這個數字有點耳熟,然後猛然記了起來,之前訂愛倫娜的蛋糕禮盒時,刷出去的不就是這個錢數嗎?
他突然轉頭,問室友:「我床上的錢是誰放的?有人看見嗎?」
卻聽同寢室的一個男生說道:「是一個二年級的師兄過來讓我放你床上的,說是還你的錢。怎麼,弄錯了?」
季微白卻沒有回答他,就一路衝出了寢室。
剛衝出寢室的時候,他是一往直前,非常利落地想要直闖顧臻的寢室的。但是隨著走廊上的涼風一吹,他的腳步卻也緩慢了下來,慢慢地變得沉重。
季微白想:我這是在幹什麼?
去質問顧臻為什麼要還他錢?這不是再明顯不過了嗎?顧臻不願意接受他的禮物,所以要把錢還回來,想要和他劃清界限。
可是,季微白想,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呢?
說到底,他送的也不過是一個蛋糕而已。若是顧臻不願意收下,不喜歡吃,扔掉也無所謂。可是他卻偏偏要算好了錢,一分不差地還回來。
這是什麼意思?
他的告白被拒絕,所以連朋友都不能做了?
這個念頭幾乎沉重到讓他無法呼吸。
高三的那一年,是他過得最為孤單的一年。雖說前幾年他就過得不怎麼像樣——初二和白莎莎分手之後,他就變得偏激,孤僻,厭憎人群,討厭與人相處,甚至連成績也一落千丈。在那之前,他其實也曾是個好學生。
但就算在當時他也沒有像這樣覺得孤單。
也許是因為他喜歡白莎莎的程度並沒有他自己以為的那樣深。
季微白和顧臻熟悉起來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就對以往的事情慢慢看開了。那時候他根本沒有自覺喜歡上顧臻的意識,只是覺得這個鄰桌同學真是厲害,似乎不管什麼事情都不會動搖。
至少對於季微白來說,顧臻的處境比他糟糕多了,因此反而襯得他的糾結和固執越發微不足道,襯得他那自覺天都要塌下來的煩惱其實幼稚可笑。
瞭解到這一點,季微白就彷彿一夜之間長大了許多。
後來他就開始注意顧臻。
剛開始和顧臻成為朋友的時候他覺得這個鄰座的同學未免太過優秀和完美,後來才意識到,顧臻的完美背後是一堆的臭脾氣和莫名其妙的矜持自傲。
然而就算這樣,季微白還是覺得顧臻很好,他甚至自己找了各種理由給顧臻開脫——內心驕傲,那麼就不會行為下作;態度冷淡不合群,說明他的友誼貴重而不廉價……總之顧臻什麼還沒說,季微白就已經自己替他作了所有的解釋。
歸納到一句話,就是季微白喜歡顧臻。
而這樣的愛慕讓人覺得無比孤單,且患得患失。對方高考之後的告白,其實季微白困獸之下作出的努力——到那一刻為止,他對未來還毫無準備。
分離來得太過倉促。
於是季微白重拾起了至今嶄新的舊課本,努力嘗試著複習那些其實他自覺根本沒有真的進過腦子的試題。這無疑是十分艱難的,一個人一旦習慣了懶散,想要把壞習慣糾正過來就會變得比以往養成習慣還難好多倍。
實在覺得一團亂麻頭昏腦漲的時候,他就打開日記本,給顧臻寫情書。
寫一行一行,雖然羞恥play,但是對於季微白來說卻是完全發自內心的肉麻語句。因為情感真摯,所以他竟也不覺得羞澀。
這樣慢慢寫著,就寫了整整一本。
季微白躊躇滿志,決心堅定,每當學習到空閒的時候,就拿起筆記本塗塗寫寫。日記本是其一,除此之外,他還有一本專門寫滿了各種追求計劃的小冊子。偶爾從小說或者網絡上看到什麼觸動人心的小段子,他就把它們都記下來,想著有一天可以對顧臻用。
這種事成了季微白空閒時候的休閒娛樂,和促使他讀書的動力。因為有著這樣的目標,繁重和雜亂的課業似乎也變得沒有那麼難熬起來。
……當然,季微白也想過,萬一考不上g大怎麼辦?
這真是個令人悲傷的話題。
可對於季微白來說,這卻是很有可能發生的。在決定考g大的時候,他的成績還只在班級中段游曳,聽說他想要考g大,班主任的表情那叫一個糾結,各種跟他講道理擺證據,總之就要證明他現在的成績距離很遠很遠,最好不要定下不自量力的目標。
季微白何嘗不知道這個目標不自量力?
可是他卻依舊堅持。
不自量力也好,異想天開也好,希望渺茫也好……對於季微白來說,顧臻既然在g大,他就無論如何也要嘗試一下。
他也想過萬一要是考不上怎麼辦?
如果這樣的話,就讀一所跟g大地理位置相近的大學……無論如何,他要離顧臻近一點。
季微白也知道,考上g大,或者學校離得近,並不表示顧臻就會理所當然地接受他。可是如果距離遙遠,那麼就連努力的機會也沒有了。
隨著顧臻寢室的慢慢接近,季微白的腳步越發慢下來。
然後他看見了推門出來的顧臻。
兩人迎面遇上的一瞬間,季微白的情緒已經冷靜了許多。
他開口問道:「要出去嗎?」
顧臻看見他,也怔愣了一下,才回答道:「有點事要出去一趟。」
但是他沒有說是什麼事。
季微白看著他的樣子,突然覺得兩人之間有種莫名的生疏感。他有點茫然,是分開的這一年造成的這種莫名的生疏感,還是因為其它的什麼原因而導致。
他對顧臻說道:「我想請你吃頓飯。」
顧臻應得很爽快:「好!」
他也想跟季微白把事情說清楚,停止這種糾纏不清的關係。
這麼爽快的回答顯然讓季微白有點意外。
半個小時之後,兩人在市中心的一家餐館開了個包廂。等上菜的時候,季微白說道:「我說我喜歡你……所以我們連朋友都不能做了嗎?」
顧臻歎氣,回答道:「你給男性朋友送蛋糕禮盒?」
季微白說道:「跟男女沒什麼關係吧,好像你平時就不吃甜點似的?我不過就是覺得這家的很好吃,所以才想送一盒過去。」
顧臻說道:「……不喜歡吃外面的東西。」
季微白又問道:「你覺得我討厭嗎?或者,覺得被男人追求很噁心?」
顧臻回答道:「我沒有覺得你噁心,季微白。我只是對你沒有那種想法,所以別在我身上白費功夫了。」他歎了口氣,努力勸說道,「你家裡只有你一個兒子,你父母不會希望你喜歡男人的。大學裡面的好女孩很多,不見得每次都會遇上一個白莎莎,你完全可以談一場正常的,全新的戀愛……不用非要在我身上白費功夫。」
季微白黯然道:「我做不到。」
顧臻看著他。
「顧臻,你所有的感情和情緒是不是都能靠理智來控制?」季微白的神態複雜,開口對顧臻問道,「你從來沒有不能控制自己的時候嗎?」
顧臻沉默了一下,然後回答道:「這世上沒有完全不能控制的感情,不過是你自己不想去控制而已。」
還有一句話顧臻沒有說出來。
季微白覺得無法控制,是因為他從來沒有遇上過真的完全沒有退路,不控制自己就無法活下去的情況。
也許他永遠也無法瞭解,但顧臻無意當他的老師。
季微白也沉默了一下,才抬起頭,注視著顧臻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是!是我不想去控制。我喜歡你,我不想去控制這件事情,我更願意放縱這樣的感情……我不會去控制它,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
顧臻聽了,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不會接受的。」
季微白有點受傷,苦笑說道:「我知道,你說了好幾遍了。」
顧臻又說道:「既然知道是沒有結果的事情,又為什麼要堅持下去?」
「……因為我想堅持下去。」季微白回答道,「你可以盡你可能地對我冷淡,迴避,也許有一天我真的會因為堅持不下去而放棄,但我現在不想放棄。也許到最後……反而是你首先投降呢?」
「我不會投降。」顧臻說道,「季微白……你什麼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們之前都發生過什麼,以及會發生些什麼。
季微白聽到這麼莫名的一句,卻只以為顧臻心裡有所動搖,便開口說道:「那你就說出來。你有什麼想法就對我說出來啊!你什麼也不說,我怎麼會知道呢?」
他的神色激動,眼神純粹而堅定。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季微白的感情總是這樣直接,偏執而熱烈……他的眼眸之中映出一個人的時候,他的整個世界彷彿也就只能映照出這一個人。
顧臻每次看到這樣的眼神,都很想問他一個問題。
——那一天的吻,你摟著葉安的手臂……是你真的心意已變,還是我做了一個噩夢?
但是他問不出口。
眼前的季微白終究不是與他相濡以沫十年而後毅然背叛的季微白,甚至也不是那個在雨中的電話亭下等候著他,用一個幼犬般的欣喜眼神讓他心旌動搖的季微白。
顧臻曾經愛過的,不是這個還年少而無畏的季微白。
承認這個事實對於顧臻自己來說也是一件十分殘酷的事情。
季微白所展望的未來,卻是顧臻已經徹底丟棄的過去。對於顧臻來說,這時的季微白與其說是他年少時的戀人,還不如說是只是一個與他戀人很相似的其它人。
顧臻最後還是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不想把任何事情都剝碎了細細地解釋給你聽。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別給我送東西了,你會影響到我的生活。我不希望聽到外面傳出奇怪的留言。」
季微白聽了,沉默了半晌,才說道:「我明白了。」
顧臻愣了一愣,心想這麼痛快?
結果季微白果然是明白了那段對話的重點。
過了兩天,顧臻就收到了一份來自新生學妹的禮物和粉紅色的情書。學妹長得很可愛,一張嬰兒肥的小臉,送完禮物就跑了。這還是顧臻入學一來第一次被攔路送情書,很是引起了轟動。
結果把信件拆開一看,顧臻看到了什麼?
滿紙介於少女臆語和跟蹤狂之間的表白言論……字跡他丫的卻是季微白的。
顧臻已無力吐槽。
季微白本人無法溝通,而且死活不肯放棄,顧臻也沒辦法,最後只好進行冷處理。他倒是沒有再把送來的吃食照原價給付給季微白,畢竟如果一直這麼做,很容易就會被人察覺端倪。
季微白也不缺這點錢。
但是他也沒有吃季微白送來的東西。如果不是因為天性不喜歡浪費,他真的會把東西扔垃圾桶給季微白看。不過現實是,最後所有吃食都祭了室友的五臟廟。
反而是那情書,顧臻比較不清楚要怎麼處理。
他本來想直接撕碎了扔到垃圾桶的,結果撕了第一下之後就被室友給衝上來誓死阻攔了。面對著不知真相的室友「不通情理」,「不知好歹」,「你知道我國有多少娶不到老婆的單身漢嗎」這樣的控訴,顧臻最後愣是沒敢動手。
後來就把信件帶了回來。
信件帶回來之後,顧臻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竟然又從頭把信讀了一遍。
看完整封信,他一時恍惚之間,差一點就把信夾進書裡放到抽屜裡面,後來猛然反應過來,才又把書裡的信抽了出來,甩進了廢紙簍。
他恍恍惚惚的動作令出房間泡茶的顧深吃了一驚,開口問道:「阿臻,你怎麼了?」
顧臻自己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有些怪異,便笑著對顧深說道:「沒什麼,在想事情,一時走神而已。」
從新學期開始,顧深就開始和顧臻一起住了。
顧深的學校不像g大一樣管得嚴,第一年還要求強制住校,所以顧深比較輕鬆就申請了外宿許可。但是雖然家在本市,顧家離大學城也有將近兩個小時的車程,兄妹倆是沒打算住家通勤的。
就像一開始兩人約好的一樣,他們決定在學校附近找一處房子一起住。
結果到了暑假期間,顧臻才急急忙忙地開始另外找房子。
他原來住的房子是向人租用的,是一個一室一廳的單人住家——如果那廚房兼餐廳兼客廳的狹小房間也算是「廳」的話。
當時顧臻在盡可能地聚攏資金買漲棉花期貨,自然不會花錢去購置學區房。而且他畢竟是普通人家出身,從小就習慣了節儉,雖然後來隨著眼界的開闊,花錢的手筆也大了起來,但骨子裡終究沒有那麼嬌貴。對於顧臻來說,房子能住人就行了。
不過,當然不可能讓顧深也跟他擠一件狹窄的舊屋。
所以暑假期間呆在一間老舊公寓裡面辦了一年公的顧臻退掉了舊屋,重新找了一間寬敞明亮的高樓公寓買了下來,就是兩人現在居住的屋子。
在那之前,顧臻一直把租屋的事情隱瞞得很好,顧深雖然曾經也來找過他幾次,卻一次都沒有機會到過舊屋,所以也沒有發現顧臻把自己的生活質量降得那麼低劣。而到了大二,顧臻連舊房子都已經退租了,顧深就更不可能發現這件事了。
現在兄妹兩人住的公寓很大很寬敞,同時跟家裡一樣也帶著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顧深在屋子裡放了不少盆栽植物,每天早上起來作發聲訓練的時候順便澆水,生活過得很是愜意。
除了房子之外,顧臻也開始自己開車,不過車卻不是自己買的,而是這一年父母送的十八歲生日禮物。顧深是一輛深紅色的阿基塔娜,是一位窈窕火辣的美人,而顧臻的卻是一輛黑色的莫尼黑,是一位冷靜神秘的紳士。
比起顧臻平日的為人處事,這輛車的存在感實在是太過於高調了。第一次開車進學校的時候,甚至一度引起了圍觀。
大部分學生其實並不一定知道莫尼黑是什麼牌子,但這一點也不妨礙他們覺得這車「看上去就很貴」。
結果這天顧臻回家時,就看見祁則晟站在車旁邊,不知道是在等他還是只是在圍觀他的新座駕。
顧臻有點莫名其妙,問道:「你大少爺不會也對一輛車大驚小怪的吧?」
祁則晟說道:「你就是來看看實物做一下參考。你爸媽提醒了我,我生日的時候也向我爸要輛車好了,反正也可以考駕照了。」
顧臻問道:「參考什麼?車的牌子?」
祁則晟說道:「是啊。」
「然後有結論了嗎?」
祁則晟點了點頭,回答道:「有!這種沒有個性看上去就特別裝的車果然不適合我。我還是買輛跑車好了。」
顧臻頓時無語——跑車才是真的又張揚又裝好嗎?他問祁則晟:「你特意跑過來該不會就是為了罵我吧?」
祁則晟莫名其妙,說道:「我沒有罵你啊。我是真的覺得這個款的車很裝。」然後他停頓了一下,才說道,「我對你拒絕季微白沒有什麼意見,還相當喜聞樂見,幹嘛罵你?」
他根本沒有提到季微白好嗎!?
顧臻:「……你怎麼知道的?」
祁則晟笑得得意:「稍微觀察下他的行為態度就知道了吧。我還知道最近傳得很熱鬧的送情書事件八成也是他搞的鬼……你跟他說了像是『不想被人知道』或者是『別給我惹麻煩』這樣委婉的拒絕對吧?」
等下,對你來說,這種的拒絕其實是很委婉的嗎?
顧臻覺得自己每次對上祁則晟都會化身吐槽狂魔。
卻聽祁則晟開口說道:「不過我覺得這種程度的八成沒有什麼用。你如果真的想要乾淨利落地拒絕他,還不如直接找一群混混把他揍一頓,然後威脅他不要來招惹你……」
什麼餿主意!
祁則晟意識到氣氛不對,抬起頭望向顧臻的時候,就看見對方一臉冰冷傲慢地看著他,問道:「我還以為……你們已經和好了?」
他的語氣很溫柔,眼神卻很冰冷,祁則晟直接看得愣住了。
顧臻再次問道:「我以為……你們是朋友?」
祁則晟舉起雙手,往後退了一步,投降道:「……抱歉,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顧臻點了點頭,十分虛假地「哈、哈」了兩聲,而後就陰下了臉,說道:「抱歉,get(獲取)不到你的笑點,我得先走了。」
然後他就拉開車門,坐上了駕駛座,又啪地一聲關上了門。
跟變態真是沒有共同語言!
這麼餿的主意……偏偏顧臻覺得,要是放祁則晟身上,對方說不定還真的做得出來……就像當年對待白莎莎一樣。
但是,他怎麼可能這麼做?
儒家說「以直報怨」,卻不是「以怨報怨」。顧臻雖不信儒家,卻也知道,所謂以直報怨,絕不是人竊我一雞,我滅人滿門。
恩怨分明的前提,是你知道你有多少恩,多少怨。而對於顧臻來說,他對季微白,可以不理不睬,可以不假聲色,但絕不能是蓄意傷害。
回到家中的顧臻還是有些鬱鬱,不過很快這種鬱鬱就被打破了。
研究所來了信息,表示b組的研究有了顯著的成果,有一例新品植株的效果完全達到了預期,而且在對小白鼠進行多次*實驗之後,並沒有產生成癮現象。
這顯然是個很好的消息。顧臻一時之間便也顧不上再糾結祁則晟的事情,就出門開了車,直奔研究所而去。
到了研究所之後,楊曦就跟著b組負責人,在儀器和電腦上分別向他展示了新植株的基因構成,生物性徵,以及圖鑒形象。
b組負責人也向顧臻介紹了這種編號dr8706的植物到目前為止的實驗成果。
「無成癮性,食用後能夠在睡夢狀態中活躍大腦皮層神經系統,有造夢的效果,夢境清晰度和活躍度與自然發夢有所區別,即使甦醒後也會有一定記憶。」
顧臻聽了,點了點頭,然後突然意識到了不對,猛然抬頭問道:「你們進行了人體實驗!?」
作者有話要說:回復:
1.顧深第一次出國口語不好這個設定我自覺很合理,就好像顧文婕一著急就冒英語一樣合理。高中英語成績優秀和口語出色是兩回事,我經歷過所以我知道。我也沒說她完全聽不懂,就是反應較慢,別人說下一句的時候她還在琢磨上一句,自然就跟不上對話了。
2.我有一個遠親表弟是香港人,兩個表弟在國外出生,共同特點就是小時候中文超渣,聽得懂簡單的中文對話,但是說不了,而且一到快速複雜的句子就抓瞎。現在當然好多了,不過也是父母逼出來的。有時候語言環境決定一切。
3.我也想軟萌啊我最喜歡軟萌妹子了但是天性如此沒有辦法,別攔我讓我去死一死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