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美文名著 > 三國神魔祭

正文 第五百六十七章 新婚之夜 文 / 納蘭長恭

    月華如水,耀耀清輝,灑在平生酒樓的屋簷上,似是因為屋簷下掛著的碩大紅色燈籠,以及那幾乎將整座酒樓包裹起來的紅色綢緞,沾染上了濃郁的喜氣,所以變得格外的溫柔寧靜,彷彿蒼穹之中的一道目光,默默的祝福著酒樓內即將發生的喜事。

    許昌城內有頭有臉的人物,今晚全部聚集在平生酒樓裡,因為賓客來得太多,一些身份稍顯低微的不得不坐到酒樓外臨時鋪設的席位上。他們並非與穆山有著什麼交情,自然也不是真心前來為穆山的婚事賀喜的,他們到此,僅僅只是想要借助這個機會,跟朝廷中的一些高官將領攀上交情。譬如剛剛才歸降曹操不久的張遼,他的身邊就圍攏了不少的商賈,賣力的吹捧著他的武勇。

    「穆山,過了今夜,你可就算是許昌人盡皆知的名人了!」喜宴還沒開始,張遼已經在那些商賈的奉承下喝了不少的酒,一張嘴,酒氣立刻噴湧而來。

    一身大紅新郎服的穆山接過張遼遞來的酒爵,拉著他走上二樓,小聲勸道:「文遠,商人多勢力投機之輩,與人交往也常常是以得失為標準,還是少跟他們牽扯太深為妙,以免在不知不覺間被他們拉下水,成了擋箭牌!」

    「穆山,這麼說可就不夠意思了。」張遼臉色微紅,道:「亂世之中,仗義疏財之輩還是不少的。你聽說過蘇雙、張世平嗎?劉備之所以能夠起家,靠得就是他們的資助。還有徐州的糜竺,在劉備落難之際,傾盡家產供其軍需不說,還捨得下心來將妹妹嫁給他,難道這還不夠仗義?」

    「文遠啊文遠,看來你是真的喝多了。」穆山瞧了瞧左右,看到沒有人在關注著他,便壓低了聲音,道:「劉備這人喜歡飛鷹走狗,結交豪爽之士,這些都不是問題,可問題的關鍵是他家很窮,他這麼幹,平時的花銷費用是從哪來的?蘇雙、張世平在他起兵之時資助他,為何現在卻連個人影都沒有?當時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誰也說不清。糜竺傾盡家產也就罷了,把妹妹也給搭了進去,這就超出了所謂仗義的範疇,更像是孤擲一注,將後半生的榮華富貴都壓在了劉備身上,商人的逐利好險本性,在他身上可是詮釋的很完美。」

    「奉孝和荀先生雖然沒跟我明說,但是我很清楚,如今不光是朝堂,就連阿瞞麾下的將領,派系也很多,明爭暗鬥,無所不用其極,我是怕你被這群商賈用利益綁在某一輛戰車上,一旦被他們揪住了把柄,以後可就由不得你了。」

    穆山拍了拍一臉不以為然的張遼,道:「別忘了你的身份,你是降將,很多別人可以幹的事情,你都不能幹,最起碼在豎立自己的威望之前,必須隱忍,否則阿瞞手下的那群親信,未必能夠容得下你。」

    「穆山……」熟悉的聲音,帶著一種滄桑和喜悅的韻味,在樓梯口處響起,聲音洪亮如鐘,通達四方,一下就將二樓的竊竊私語給壓了下去。

    「長生!」穆山驚喜交加的轉過頭,看著慢慢出現在樓梯口的那張臉龐,臥蠶眉、丹鳳眼、面如重棗,唇若塗脂,髯長二尺,身穿綠袍,正是記憶中如兄長一般親近熟悉的關羽。

    這些年他是怎麼過的?為何臉上滿是風霜之色?為何眼角的魚尾紋突然深刻了那麼多?為何那雙炯炯有神的眸子裡,如此明顯的停留著歲月砥礪的痕跡……

    穆山怔怔的站在那裡,與關羽彼此深深的凝望著,彷彿孩童時肆無忌憚的光陰在彼此的視線之中無聲的輪迴著,深藏心底的喜怒哀樂,齊齊湧上了心頭,萬千的感慨竟是找不到合適的言語來述說,相對無言凝噎,那是一種何等的滋味啊!

    「哈哈……」片刻後,兩人像是心有靈犀般不約而同的奔跑起來,朝著對方張開了懷抱,緊緊的擁抱在一起,縱聲歡笑起來,眼角似有淚花在隱隱的閃爍,倒映著樓內通紅的燈火。

    「想死我了,你小子一消失就是好幾年啊!害得我日夜為你牽腸掛肚,以為你已經,已經……」關羽雙手死死的扣著穆山的肩膀,神色無比的激動,微帶哽咽的說道:「今夜是你的大好日子,不說那些掃興的事情,你等等,我先去拜過嬸嬸,再來與你好好的敘敘。」

    關羽鬆開了緊扣穆山的雙手,帶著劉備和張飛,大步流星的走到喜堂中央,重重的給跪坐在喜堂前的秦梅磕了三個響頭。

    「長生,快起來,咱們鄉下人,不興這套。」秦梅趕緊從正座上起身,扶起關羽,而後又扶起劉備,道:「這位可是……劉皇叔?」

    「嬸嬸,不可!」秦梅說完就要給劉備跪下,卻被一旁的關羽急忙拉住。

    「嬸嬸折煞劉備了……。備與雲長結為兄弟,誓同生死,自然也是嬸嬸的晚輩,正該執晚輩之禮才是,哪有讓嬸嬸給備行禮的道理。」

    「伯母,吉時已到,該入座了!」一旁的於禁快步走了過來,大有深意的盯著與秦梅拉家常的劉備,而後扶著秦梅走回正位上,道:「伯父走得太早,司馬家也沒有長輩過來,司空大人算是促成這段大好姻緣的媒人,平時又對穆師兄多有照顧,不如就請大人坐在另一個正位上,接受新郎新娘的謝拜,伯母以為如何?」

    「好,就按文則說的辦。阿瞞,你可千萬不要推辭。」

    「伯母有命,阿瞞豈敢不從。」曹操從容的對秦梅作揖行禮,而後回到正位上,雙眼出神的盯著劉備,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看著因為劉備的介入,變得有些警惕的曹操,穆山無奈的感歎道:這兩人,或許就是天生的死對頭吧!一場婚禮,怎麼弄得有些像是朝廷的涇渭分明……

    「新娘來了!」司儀的大聲宣佈,令得二樓的氣氛為之一鬆,所有賓客都不約而同的看著緩緩出現在樓梯口,由高大健壯的司馬懿背上來的新娘,讚美之聲不絕於耳。

    「雨塵……」雖是披著紅蓋頭,然而穆山彷彿看到了那張在蓋頭背後的嬌羞臉龐,不由的咧嘴笑了起來,就連手中酒爵的酒稍稍往外溢出都沒有察覺到。

    「一拜天地!」

    穆山牽著司馬雨塵柔嫩細膩的手,不知是因為自己的緊張,還是因為司馬雨塵的羞澀,彼此的手,像是觸電般輕輕的顫抖著,就如同此刻的心境,因為幸福的突然來臨,輕輕的戰慄著……

    緩步走到欄杆處,朝著外面的廣闊天地,朝著頭頂的皓月繁星,朝著腳下的黃土花草,慢慢的叩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穆山牽著司馬雨塵的手,感覺像是把握著她一生的幸福和命運,如此的沉重,如此的熾熱,同時又是如此的甜蜜,令人欲罷不能……。只覺像是置身夢幻之中,神魂不屬的跪倒在喜堂前,朝著堂上笑容滿面的兩人,重重磕了一個響頭。

    「夫妻對拜!」

    彼此慢慢的彎下腰,傾下身子,直至彼此的額頭碰觸到一起,雖是隔著一塊紅蓋頭,只是穆山彷彿能夠看到那雙在蓋頭背後的眸子,嬌羞之中帶著不盡的柔情,似是蘊含著世間所有的美好,相遇、相知、相戀,相伴,直至終老。

    「送入洞房!」

    穆山親自背起了司馬雨塵,一步一步的踏上樓梯,短短的樓梯,穆山卻覺得像是漫長的一生,柴米油鹽,養妻育子,腳下的每一步,都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一份屬於他的人生。

    走到三樓的新房裡,放下新娘,穆山本想就此安度**,不料被關羽和曹操等人強硬的從新房里拉了出去,到二樓猛灌了許多的美酒,又打著酒嗝在一樓轉了一圈,回來時已覺天旋地轉,頭昏目眩。

    「雨塵……」穆山踉蹌著身子,搖搖晃晃的走到床前,拿起喜稱,慢慢的挑起司馬雨塵的蓋頭,不知是因為醉意撩人,還是因為燭光搖紅,穆山只覺世間所有鮮花的嬌艷,彷彿都綻放在那張佈滿紅暈的臉頰上,美得令人窒息。

    「來……,喝下這合巹酒。」穆山從案幾上端來兩爵美酒,一爵交給司馬雨塵,伸手從她的手腕間繞過酒爵,脈脈的凝望著那張艷若桃花的臉頰,以額抵在她的額心處,低低的嗓音,帶著濃濃的情義,輕輕的說著最為動聽的話語:「歲月迢迢,諸事煩擾,悲歡辛酸,願與卿共嘗交好,白頭到老!」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