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穆山呻吟著從床榻上直起腰來,拍打著昏沉的腦袋,呻吟道:「我一向並不喜歡喝酒,絕無宿醉的道理,身子骨也健壯的很,更不可能得什麼亂七八糟的病,可頭怎麼會這麼痛,像是要裂開了一樣……」
「我這是在哪啊?」環顧四周,只見房內佈置的極為簡單,除了一張床榻和一張案幾,以及洗漱的木架以外,別無他物,看著不像是富貴人家的房子:「我不是在阿瞞的府邸裡嗎?」
「穆山,你可算醒了!」房門緩緩的朝著兩邊洞開,秦梅正端著一盆水,快步的走了進來,那佈滿臉上的慈祥笑容,隨同屋外的陽光,暖暖的闖入了穆山的心房。
「娘,咱們這是在哪?我怎麼會睡在這裡?」穆山掀開了被子,拍打著腦袋,緩緩的站了起來,道:「我這是怎麼了?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就好像有只大手伸進了我的腦袋裡,扯走了些什麼似的,痛得要死……」
「……傻孩子,胡說些什麼呢!」秦梅的身子微微一僵,而後很快就被她的笑聲掩蓋了過去:「連阿瞞都說了,我兒子是天下無敵的將軍,誰有那種本事從你的腦袋裡偷走東西,以後可不能說這些傻話,免得被人看了笑話。」
「你啊,就是昨晚太高興,喝多了,如今酒勁衝了上來,歇息兩天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秦梅將銅盆放在架子上,擰乾了毛巾,遞給穆山,道:「來,洗把臉精神精神。」
「昨晚太高興,喝了酒……」穆山拿著熱毛巾來回的搓著臉,而後隨意的扔回水盆裡,疑惑的看著秦梅,道:「我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什麼事情太高興,說來讓我聽聽,繼續樂呵樂呵。」
「還有什麼事情值得你那麼高興,當然是討回了所有的欠債,有了開酒樓的資本咯。」司馬雨塵端著一盤子熱氣騰騰的飯菜,慢悠悠的走了進來,從容的將飯菜擺在案几上,難得的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道:「餓了吧,來,嘗嘗我做的飯菜。」
「雨塵……」穆山錯愕的打量著依舊穿著一襲白衣的司馬雨塵,只覺那張清麗無雙的臉上,似是少了很多的冷漠,多了幾許的溫暖:「你怎麼在這裡?」
「怎麼,不歡迎我嗎?」
「那怎麼可能,知道什麼是驚喜嗎?你就是最大的驚喜啦!」穆山快步的走到案幾前盤膝坐下,道:「以前可都是我在給你當廚子,今天竟然能夠吃到你親手做的飯菜……」
「嗯……」穆山口中咬著筷子,眼珠子上翻,思忖道:「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今日你一改常態給我做飯,怕是有什麼事情要求我吧?說說,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大師兄一定幫你搞定!」
「什麼大師兄,是師弟,我才是你大師姐!」司馬雨塵也不跟穆山計較,裝出一幅委屈的模樣,道:「我被司馬家掃地出門了,現在連個安身的地方都沒有,你說該怎麼辦?」
「……什麼!」穆山將筷子放在了案几上,一本正經的說道:「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我是認真的!」
穆山臉上湧起了一絲的怒意,道:「他們以什麼理由將你逐出家門的!」
「……不想說!」
「放心,包在我身上!」穆山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的說道:「今晚我就到司馬家去,非打斷了司馬柏那個老傢伙的雙腿不可!」
「他是我父親,他可以無情,我不能不孝,不許你傷害他……」
「那……」穆山遲疑起來了,道:「你想我怎麼做?要不咱們今晚去把司馬家給搬光,用他們的錢,買下屬於咱們的房子,讓他們一大家子去喝西北風,你看怎樣?」
「也不好!」
「……嗨,女人的心思,海底的針。」穆山氣餒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直接跟我說,要讓我怎麼辦好了。」
「這還不簡單。」秦梅湊了過來,一臉和藹的笑道:「傻孩子,司馬姑娘沒有立身之處,你給她一個不就成了嗎?」
「娘,咱們現在還是寄人籬下呢!」穆山歎了口氣,道:「哦,對了,咱們是不是在阿瞞的府邸裡。阿瞞這小子忒不厚道,竟然讓我住這麼簡陋的屋子,不行,待會得去找他理論理論。」
「穆山,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秦梅面色一變,教訓道:「阿瞞雖然貴為司空,可卻是以身作則,大興勤儉之風,非但每間房屋都是這般簡陋,就連阿瞞他們的膳食都是少見魚肉,給你這一份,雞鴨魚肉可是全部籌齊了,你這孩子可得知足感恩啊!」
「阿瞞有那麼勤儉嗎?」穆山撓了撓頭,半信半疑道:「前幾日他宴請我的時候,可都是山珍海味呢,別是您老人家被他蒙在鼓裡,吃糠咽糟的過日子,那小子躲在角落裡自個大魚大肉的享受……」
「你再這麼說,娘可就真的生氣了!」秦梅照著穆山的腦瓜子就是一巴掌,道:「有道是日久見人心,七年的時間裡,阿瞞過的是什麼日子,娘可是親眼看到的,做不了假。你有這麼一個有出息的朋友,那是你的福氣,要懂得珍惜。」
「知道了,知道了……。聽你們說了這麼大半天,之前雨塵說的討回了所有的欠債是什麼意思?我怎麼不記得有人跟我借過錢的事情?而且我可是一向窮的響叮噹,能有錢借給別人嗎?」
「難道你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司馬雨塵提醒道:「你是朝廷的奮威將軍,雖然只是個雜品將軍,可好歹也是有俸祿的。自你去了魔界以後,七年裡從沒有領過餉銀,昨晚阿瞞替你向朝廷討回來了,那可是一大筆錢,夠你開銷很長一段時間了。」
「是嗎!」穆山雙眉陡然揚了起來,興高采烈的說道:「阿瞞真是夠哥們,知道我生活拮据,替我討回了應得的銀兩。不行,下次得好好的請他搓上一頓,否則顯得我過於薄情了。」
「穆山,那你想過怎麼用這筆銀子了沒有?」秦梅說道:「坐吃山空可不行,怎麼著也得為將來打算打算。沒有穩定的收入,將來可怎麼討媳婦,娘可還等著喝你的喜酒呢!」
說到喜酒二字時,秦梅還用熾熱的目光,直直的盯著司馬雨塵,直將她盯得面染紅暈,垂首玩弄著衣襟的下擺。
「嗯……」穆山思忖了片刻,道:「娘,要不,咱們就開一家酒樓吧。以前在天印村你就說我是個當廚子的料,不如咱們就開間酒樓,我來當廚子,雨塵來算賬,您也幫手著幹點活,您覺得怎樣?」
「這個主意不錯,很合我意,就這麼定了。」秦梅拉著司馬雨塵擺弄衣襟的小手,眉開眼笑道:「來,吃飯,吃飯,飯菜涼了可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