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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血戰沙場 上 文 / 納蘭長恭

    廣袤無垠的雪地上,兩股鋼鐵洪流相互撞擊,相互廝殺,兵刃交擊的鏗鏘之聲,肢體破碎的裂帛之聲,瘋狂吶喊的咆哮之聲,一起匯聚成為一個滿佈殺伐的暴戾嘶吼,久久的迴盪在天地之間,經久不散。

    「如此下去,孫將軍怕是支撐不了多久!」穆山眥目欲裂的看著下方的情形,孫堅的盾陣雖是堪堪擋住了西涼鐵騎的衝鋒,然而此刻的他們卻不敢輕易變陣,否則一旦被邊章等人趁虛而入,那麼接下來等待他們的,便是全軍潰退的下場。

    而西涼鐵騎的標槍,恰恰對於孫堅的盾陣有著非凡的殺傷力,若是繼續維持陣型不變,只需半天的功夫,孫堅的萬餘人馬,將無一能夠倖存。

    這,是一個進退兩難的局面!

    「傳令騎兵出營,從敵軍兩肋插入,將韓遂、閻潤、李文侯的軍隊分割開來。令孫堅放棄防守,全力進攻,務必先將李文侯拿下。」

    令旗揮舞之際,營寨兩側大門打開,等候已久的騎兵,在各自將領的統帥下,紛紛出寨迎敵。

    穆山眼見一旁的周瑜欲言又止,頓時湊上前去,小聲的嘀咕道:「公瑾,難道這麼安排有什麼不妥嗎?」

    「……沒。眼前的形勢,yu勝而先嘗敗,求生則必置死。嗨……」

    戰鼓隆隆響起,很快就將周瑜的聲音淹沒其中,而隨著漢軍騎兵的出戰,場面頓時變得更加混亂殘酷起來。

    圍繞著營寨的四周,本來空曠無邊的雪地,隨著雙方總共十餘萬軍馬的投入,頓時變得有些狹隘窄小。

    刀光閃爍耀眼,鮮血噴灑瀰散,肢體殘缺破碎,聲聲或尖銳、或憤怒、或瘋狂的吼叫,交織成最為殘酷慘烈的沙場畫卷。

    狂暴的馬蹄聲中,出營的騎兵雖是蓄勢已久,然而比起西涼的鐵騎,依舊有著不小的差距,呈現鋒矢陣型的騎兵,錐尖剛剛插入兩股敵軍的銜接空隙處,便開始遭到頑強的阻擊,衝鋒之勢為之一堵。

    「殺!」隨著那兩股騎兵,數萬將士的加入,孫堅軍的兩側壓力頓時大減,這頭被壓抑許久的江東猛虎,終於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怒吼。

    熊熊火焰,連同他手中的盾牌被猛烈的朝著前方擲出,接連將兩匹前衝的戰馬截成兩半。而被鮮血染紅了鎧甲的孫堅,更加的暴烈凶狂,宛如一頭飢腸轆轆的猛獸,不顧一切的朝著前方衝了上去。

    「沙場……,殺場……,殺……」穆山雙目緊緊的隨著孫堅移動著,口中喃喃的念叨著,若有所思道:「這就是沙場的真意嗎?只分生死,沒有勝負!相形起來,江湖的爭鬥反倒顯得狹隘幼稚!」

    「穆兄,冷靜,時機未到,切莫輕舉妄動!」

    「我……」穆山眼見孫堅狀若瘋狂的搶過敵方一匹戰馬,而後帶著身後的江東子弟兵,以自身為錐尖,呈現鋒矢之陣,勢如破竹的朝著李文侯衝殺過去,當下只覺胸膛裡的熱血跟隨著他舞動的火焰,慨然高歌的身影,一併燃燒了起來,心潮澎湃之下,竟是不由自主的往前邁出了幾步,若非周瑜從後方按住了他,只怕此刻的他早已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男兒正該如斯,手提三尺青鋒,破賊於萬軍之中,上報朝廷社稷,下保黎民安生,方才不負這堂堂七尺之軀!」

    「皇甫嵩!」一道尖聲厲喝,伴隨著湛藍如冰的尖錐巨刺,由遠及近,聲勢浩大的破空而來。

    湛藍光芒迤邐鋪展,森森寒氣,瀰漫當空!

    「……竟在這個時候!」皇甫嵩執劍在手,吐氣開聲,運起渾身勁力,以劍蕩風雲的磅礡氣勢,針鋒相對的迎了上去。

    火焰與寒冰的盛大撞擊,頓時暴起蓬蓬霧氣,彼此互不相讓的兩人,於空中快速而又凶相的交換了數招,這才雙雙分離開來。

    「……姬勝!」從之前的喊叫聲,穆山已然猜出了來人的身份,直至如今對方御劍橫空,居高俾睨時,穆山嘴角才開始微微的抽動起來:「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冒出來,真是禍不單行啊!」

    皇甫嵩雙目四顧,掃視激戰正酣的戰場,臉上的憂心彷徨之色不加掩飾,而後無奈的朝著後方無人的地方飛掠而去:「這裡不是適合的地方,若想理清恩怨,那便跟我來吧!」

    「正合我意!」

    「哎!」穆山眼見身為三軍的實際指揮者,竟然就這麼突兀的揚長而去,剛想要開口挽留,卻被一旁的周瑜攔住了。

    「由他去吧。」

    穆山不屑的盯著一旁微微有些顫抖的張溫,道:「他走了,那這場戰由誰來指揮?」

    「道術的殺傷範圍極廣,容易波及無辜,若是一不小心將帥旗折斷,那麼我軍便等於提前宣告失敗。而皇甫將軍留在這裡,一心二用,也未必能有什麼建樹,還不如先讓他藉機了結自身的恩怨。如此一來,於公於私,都是最好的結果。」

    「令旗手,傳車騎將軍將令,命孫堅切勿深入敵陣,以免被邊章、韓遂、李文侯三軍合圍。」

    周瑜堂而皇之的借用張溫的名義,一旁的張溫,臉上雖是閃過猶豫之色,然而思忖片刻,還是選擇了默認旁觀。

    「傳令三軍高呼,叛軍若是繳械投降或者撤離此地,朝廷將對他們既往不咎,若是負隅頑抗,株連九族!」

    「不可!」周瑜之前的命令還說的過去,只是此刻說出的話,明顯觸碰到了張溫的底線。

    「車騎將軍,用兵之法,圍師必闕。若是不給敵方留下一條生路,左右是死,他們勢必與我軍死拼到底,以目前的處境,若是他們擰成一團,拚死一戰,我軍毫無勝算。此戰若是取勝,朝廷自然不會追究將軍用何策略,若是此戰失敗,將軍就是有再多的堅持和原則,也屬枉然,還請將軍三思。」

    「謀反大罪,豈能說赦就赦!不管有多少的理由,總之不行就是不行,朝廷法度如此,誰也……」

    「榆木腦袋!」穆山看著張溫那副道貌岸然,開口朝廷,閉口社稷的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悄悄的繞到他身後,並指成刀,輕輕的斬在他的脖頸上,而後還假意的扶住他,惺惺作態道:「哎呀,戰況激烈,將軍一時喘不過氣來昏厥了過去,我這就扶他到一旁休息。令旗手,還愣著幹嘛,該怎麼傳令就怎麼傳令!」

    「邊章、韓遂、李文侯、閻潤這四人,表面上看似坑瀣一氣,實則各懷鬼胎。李文侯被孫堅將軍逼入險境之時,邊章本可以與李文侯合力絞殺孫堅將軍,可他卻選擇了坐山觀虎鬥的策略。換而言之,若是閻潤被逼入絕境,那麼其他人同樣會選擇隔岸觀火的姿態。而如今閻潤的側方正是邊章,若是他想撤退,勢必會衝亂邊章的陣勢,這,正是我們最好的契機。」

    周瑜鄭重其事的看著穆山,道:「穆兄,眼下正是到了英雄用武之地的時候了。拿下閻潤,敵軍攻勢,勢必為之一緩,且軍心也必將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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