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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文 / 納蘭長恭

    青山覆雪,皚皚迤邐於遙遠的地平線上。

    而在山腳之下,飛雪之中,插滿了邊、韓、李、馬、閻五家旗幟的金城正孤寂的佇立著,無聲的凝注著遠在百里之外,龐雜聚攏的西涼聯軍部隊。

    「嗚嗚……」蒼涼雄健的號角,連綿不絕的起伏在廣袤無邊的雪地上。

    銀裝素裹的萬里雪地,此刻正被兩批被密密麻麻的士兵所佔據,萬千馬蹄隆隆響起,彷彿一把無形的大錘,狠狠的敲擊著大地,叩擊著人心。

    人馬隨著號角行進時發出的嘶吼之聲,更是如同驚雷陣陣,頻頻響起,令人在熱血沸騰之餘,心中又生出了幾分惶恐驚懼。

    天空依舊飄灑著綿綿的雪花,輕輕的棲息在兩軍將士的隨身皮甲上,眉睫上,將他們裸露在外的肌膚凍成了鐵青色。如此嚴寒氣候本是不該用兵,只是雙方此刻早已卯足勁兒想要一決雌雄,誰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公瑾,你覺得此戰我們有多大的勝算?」高高築起的指揮台上,穆山正舉目遠眺著身下的兩股漆黑洪流,己方雖是依托著營寨,布成了防禦的陣勢,然而士兵大都萎縮著脖頸,拿著兵器的雙手在微微的顫抖著,也不知是因為氣候的寒冷,還是內心的恐懼。

    而對面的叛軍,涇渭分明的呈現四個雁行陣,遙遙的豎起四根大囊,上書邊、韓、閻、李,雖然旗幟五顏六色,互不統屬,然而人馬大都彪悍,挺進之時,不僅一路高歌怒吼,而且手中的兵器還在有節奏的拍打著盾牌,氣吞萬里如虎。

    初次對比了雙方的士氣軍心,穆山心中在擔憂之餘,還暗暗慶幸自己先前無比英明的將秀娘和司馬雨塵留在了水神村。

    「有道是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此刻叛軍正是一鼓作氣之時,聲勢自然奪人,然而此等狀態又能持續多久?」

    穆山順著周瑜的眼神,從一臉鐵青轉為蒼白的張溫身上掃過,明白周瑜是在顧忌他的顏面,當下口不對心的應和道:「不錯,只要敵方的進攻受阻,到時候就輪到我們反擊了。」

    「車騎大人,兵凶戰危,此處還是交給我應付!」皇甫嵩淡淡的掃了張溫一眼,而後大步上前,高聲喊道:「令旗手,揮動紅熾猛虎旗,傳令孫堅所部,外圍佈陣,務必遏制住西涼鐵騎的衝鋒之勢!其他各部,原地待命,但有後退半步,斬!私下議論者,斬!」

    紅旗如火,一頭栩栩如生的猛虎於那烈烈風中,隨著令旗手的舞動,來回跳躍,威勢凜然。

    「江東猛虎,初陣就亮出了我軍的中堅力量,是否……」穆山望著下方如同揣急河流一般湧出陣營的軍隊,心中對於皇甫嵩的決定不免有些異議,剛想說他有些草率,可是一想到他之前的發佈的命令,還真不敢以身試試他的軍法。

    「初陣關係著我軍的士氣戰意,若是被西涼鐵騎一衝而散,那麼接下來就成了全軍潰退的局面,所以初陣絕不能失利。遍觀軍中,能當此大任者,唯有孫堅將軍從江東帶來的,歷經戰爭錘煉洗禮的雄師勁旅。」

    「轟轟……」周瑜解說之時,敵方的鐵騎已經開始加速,萬千騎兵一起奔跑,那陣勢之恢弘壯觀,直看得穆山瞠目結舌,心弦像是被人拉到了極致,彷彿下一刻便要在對方的鐵騎轟鳴聲中徹底崩碎。

    地面的雪花在那股浩瀚如怒海狂濤的鐵騎震動下,不斷的往上跳動,就連此刻站立的指揮台,彷彿也成了寒風中飽受摧殘的瘦弱女子,瑟瑟發抖。

    五百步,三百步,兩百步……

    穆山默默的計算著雙方的距離,直至敵方鐵騎進入孫堅部隊的弓箭射程時,只見滿天的箭簇,密密麻麻,恍如蝗蟲過境,飛掠而去。

    「好……」期待之中,人仰馬翻的情形,確實出現了,穆山剛剛湧上嘴角的笑容,隨著敵方鐵騎的漸漸逼近,再次凝固。

    一些被射中要害落馬的騎兵,自然是難逃一死,然而另一些只是被射中肩膀、大腿的騎兵,卻有著令人敬畏的血氣和凶悍。他們竟是連哼都沒有哼過一聲,逕自拔下身上的箭矢,搭弓拉弦,朝著孫堅的部隊攢射了過去。

    雖是早就聽說過西涼鐵騎的彪悍,只是穆山卻沒有想到他們會悍勇到如此地步。

    「佈陣!」孫堅的吼聲,剛強之中,同樣帶上了一絲的顫抖,想必他也沒有料到敵方的鐵騎會精銳到如此程度。

    「頂住!」孫堅身先士卒的抄起一面半人多高的盾牌,牢牢的拄在雪地上,而後孫策則將手中的盾牌疊加到孫堅的盾牌上,其他士兵同樣乾淨利落的佈置盾陣,於須臾間築起一道鋼鐵城牆,攔下敵方鋪天蓋地的箭矢。

    終於要硬拚了嗎?

    超凡的視力,讓穆山將下方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然而卻也正因如此,穆山比起別人更加的擔憂惶恐。急衝而來的戰馬,本身的衝擊力,再加上它那重逾千斤的體重,以及馬上將士拼盡全力的砍殺,那股磅礡的力道,又豈是一般的士兵所能阻擋的。

    「刺槍!」仿若猛虎咆哮的怒吼聲中,無數桿閃爍著冰冷寒光的長槍,從盾牆的縫隙之間攢刺而出,那映射著冷冽陽光的槍尖,使得孫堅的陣勢猶如一隻龐大的刺蝟,冷冷的迎上了西涼鐵騎的獠牙。

    「嘶嘶……」長槍從不同的角度刺入衝鋒而來的戰馬,片刻之間就將衝在最前的騎兵撂倒,嘶吼尖叫聲中,再次迎向了後方前仆後繼的西涼鐵騎。部分衝開了孫堅盾陣的騎兵,也在四五個士兵的合力撲擊下很快的銷聲匿跡,而被打開的縫隙,在眨眼之間又被其他的士兵堵得水洩不通。

    孫堅的部隊雖是背靠寨門,然而其他三面依舊在對方的鐵騎衝擊下,危如累卵。被寄予厚望的弓箭兵,立於營寨的壁板上,擁有居高零下的優勢,卻仍是被敵方精於騎射的士兵死死的壓制住,難以發揮出其應有的殺傷效果。

    敵方的一桿寫著李字的青色大旗下,一個長相普通的青年人,淡淡的對著身旁的傳令兵喊道:「標槍!」

    而隨著他的命令下達,場中頓時響起急促尖長的號角聲,更遠處互不統屬的其他部隊,聽到那號角之後,遲疑片刻,同樣應和了起來。

    「嗖嗖……」點點寒光,密如牛毛,帶著撕裂長空的高亢尖嘯聲,從四面八方,如雨打來。

    「卡卡……」那灌注了敵方渾身力道的標槍,帶著箭矢難以比擬的貫穿特性,紛紛從孫堅士兵的盾牌上穿透了過去。

    嘗到了甜頭的騎兵,立即放棄了橫衝直撞的打法,圍繞著孫堅軍繞起了圈子,利用馬匹的衝擊慣性,不斷的將手中的標槍投射出去,收割著一條條對他們來說廉價至極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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