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冤枉我的是你
一瞬間，江小若又恢復到了她淡然處之的態度，冷靜的思維逼迫她開口，「失去一條人命就能換回你家主子的健康嗎？我不殺她，不代表不懲罰她。再說，你家主子的病況，御醫剛剛已經說了，只要及時解毒，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都不會有事。」
小碧頂嘴起來，「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江小若也不甘示弱，「是不是真的馬上就可以見分曉。」
門口的丫鬟恰時走進來，「湯藥來了。」
御醫接過，聞了下氣味，確定無誤後再灌入朱韻的嘴裡。此刻的朱韻，已經躺在床上，意識半失了。沒有了適才的絞痛感，倒也乖乖任御醫將藥水灌進嘴巴裡。一碗湯藥下肚，沒多久，就感覺自己全身經脈疏通，胸口也順暢了，不再如剛才般難受。
當她可以掙扎著坐起來靠在床頭的時候，已是一個大劫過去了。
小碧再笨也看得出自己主子身體無恙了。
「你再留下一天，看看還有沒後遺症。」軒轅昊天吩咐完御醫，轉頭對朱韻說道，「你就躺下好好休息吧。」
朱韻點頭，重新躺回床上，在軒轅昊天的命令下，除了照顧朱韻的人，其餘人一律出去，剛出門口，他轉過身，神情嚴肅，「膳房女司，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即日起，革去職位，轉去洗衣房為奴。至於那個敢隨便給藥的丫鬟，馬上充入軍妓，此生不得解除。其餘膳房人員，減去三月俸祿，以示警戒。」
眾人低著頭，大氣不敢出。雖然有人為奴，有人為妓，但大家都知道，這已經是謀害皇家子嗣裡最輕的判決了。
膳房女司跪在地上，朝二王爺磕了個頭，「奴婢遵命，謝二王爺不殺之恩。」
末了，又朝著江小若的方向磕了個頭，「謝二王妃救命之恩。奴婢銘記於心。」
江小若搖搖頭，「宮中有宮中的規矩，這一次你雖然失誤，但畢竟是你的下手犯的錯。你管理不當，罪不至死，起來吧。好好為二王爺效力，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她想告訴她，自己救她，是因為聽說過膳房女司她的為人一向和善寬宏，故而有幾個打下手的丫鬟並不怕她。留她一條命，是為了給軒轅昊天周邊安置一個衷心的人。
回到自己的寢宮沒多久，他就跟了過來。
「小若……」
她抬頭，一本正經地看向他，沒有絲毫柔情。
他微微一震，「你怎麼了？」
輕輕搖頭，「我沒事。」
似乎是她的態度激怒了他，惹得他出言挑釁，「剛才的事我都讓你做主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她訝異地看向這個昨夜還與她同床共眠的男子，他以為，自己要的便是這虛無的肯定嗎？給她做主了，她就得歡天喜地，死心塌地地接受嗎？
「留下她一條命，日後她必然感恩與你。」她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他卻不屑一顧，「你認為我堂堂一個王爺需要一個丫鬟的幫忙嗎？」
見他如此自負，她懶得再同他爭辯。
「小若，我今晚還是歇在你這裡。」儘管他面上冷肅，其實心裡已經軟了。
但仍舊保持的人是她，「我今天不太舒服，你還是去別的地方吧。」
他最終忍不住，咆哮起來，「你到底要折騰到什麼時候才夠？為什麼自從朱韻冤枉你過後，你整個人都變了？我已經說過抱歉了，那次是我不好，我可以保證以後無論如何都不懷疑你，這還不夠嗎？」
她笑，笑得心碎。
「軒轅昊天，冤枉我的不是朱韻，而是你，到今天你還不明白嗎？你對我的懷疑，已經殺死了我對你所有的愛。我已經不想再愛你了，二王爺，請您另覓良人吧。」
他震撼地看著她。
從來沒有一個女子會在他的面前，毫不畏懼地說出這麼一番話。她是不知道他的身份，他的英俊引得半個京城的女兒家傾心於他嗎？她是不知道自己的二王妃引得無數女子艷羨嗎？
還是……她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如果她是想借此來多吸引他注意的話，他會多給她一些寵愛，從此只喜歡她一人，給她她想要的。但如若，她是真的對自己死心了？又當如何呢？突然之間，他竟然有些害怕起來。
害怕她不要他了。
「小若，離開我，你能去哪裡？又有哪個男子會善待已作人婦的女子？」
現在的他，只能用這樣拙劣的借口留下她。
可是，她還是固執己見。
「天大地大，離國沒有我的容身之處，我還可以去月國，去麒麟，甚至是日照，我可以踏遍這天底下所有的領土，難道就不會有我的小小棲身之地嗎？至於男子，我江小若不是沒有男的就不能過活的人。我有手有腳，我會靠自己的智慧活下來，不用你操心。」
他面上僅有的一絲希冀也消失殆盡。
「你……真的想離開？」
她點頭，慎重其事，「對，我想要離開。」
他看著她，深沉漆黑的目光直射向她，整個屋子的空氣似乎都停留下來不流通了。
久久，他收回目光，什麼都沒有說，轉身走了出去。
他沒有給她答案。
待他走出很遠之後，她才深呼出一口氣，跌坐在椅子上。
水香跑進來送茶，「二王妃，喝口茶吧，瞧您的臉色，怎麼又和二王爺吵了嗎？」
接過水香遞上的茶，稍許喝了一口，茶水的香氣讓湧動的心思漸漸沉澱下去，安定下來。
軒轅昊天，會放自己走嗎？
這個問題就這樣一直困擾了她整整一天，直到天色暗下，寢宮掌上了燈，她也沒有琢磨出答案來。當然，這一晚，他沒有再去她的寢宮。
聽水香說，外頭的丫鬟接到流言，他在晚上去看了下朱韻的情況，然後去自己的寢宮安歇了。
是啊，整個和天殿，他是最大的主子。所有的目光都是圍繞著他，怪不得，才發生的事情一下子連她這偏殿都傳到了，真可謂神速。
「二王妃，要歇下了嗎？」水香問她。
「我還想看會兒書，你先下去睡吧，我自己困了就睡。」
沒有睡意，就算到了床上也輾轉難眠，還不如坐在這桌邊看會兒醫書。
水香站在那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讓她微微皺眉，「還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