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傅公子大發慈悲,救救婆婆吧。」蘋果滿臉是淚,來求小卿。
石榴婆婆面色慘白,躺在床上,鮮血順著嘴邊不停地滴落。右手裡仍舊死死攥著那個紙紮的小人。紙人已經被血污了一半。
蘋果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當婆婆用沾血的銀針刺向紙人胸口的時候,蘋果以為院中的小卿會凶多吉少。可是,摔倒在地,口吐鮮血的卻是石榴婆婆。
「青霜劍,玄心玉,一定是了。」婆婆昏迷中一直念著。
蘋果將婆婆手中的紙人拿了過來,遞給小卿,又慚愧,又有些不安。
小卿展開看了看,上面是自己的生辰八字。嘴邊就蕩出一絲笑意:「我可以救她,但是你要說真話。」
「我是叫蘋果,不過,我姓慕容。」蘋果的臉色有些白。
慕容蘋果和慕容石榴,是慕容家二老爺慕容太悲的人。慕容太悲的大哥,也就是慕容世家的家主,慕容太狂。竟然失蹤了。
「慕容太狂失蹤了?」小卿略蹙了眉。難怪這老頭一直未露面。好好地人,當然不會失蹤。
慕容太悲是玄心門的掌門。
「若不想慕容太狂死,就用傅小卿來換。」一張紙裡,捲著一縷半灰半黑半白的鬍子。
這是慕容太狂愛愈性命的珍貴山羊鬍。別人認不得,慕容太悲認得。
「玉翔的焚心咒呢?」
蘋果臉紅:「是我所下。」
鏡頭回放:
蘭若客棧內,青翼將玉翔的玉墜拿在手中把玩時,好像有人敲門。
她將玉墜隨手放在桌上,開了門,門外沒人。
正想關門,卻聽玉翔的房間內似乎有女人的聲音傳來。
她過去敲門:「玉翔,我是青翼。」
屋內,玉翔正想將宇文宛然送出窗外。
蘋果閃進了青翼的屋內,拿走了玉墜。
「令弟體魄強健,外邪難以入侵,幾次做法,都告失敗。」蘋果歎了口氣,直到玉翔與燕月到了蘭若的香水行。燕月被謝百鳴帶走,臨走前,點了玉翔睡穴。
鏡頭回放:
蘭若香水行內,蘋果走進昏睡的玉翔,從玉翔頭上取走頭髮,又將紅色藥粉灑在玉翔的鼻孔處。
小卿微皺了眉。燕月與謝百鳴出去,燕傑和玉翎應該在附近才是,怎會讓蘋果有機可乘。
鏡頭回放:
易容成歐四、歐五的燕傑和玉翎,送了小卿和小莫進了蘭若客棧後,就離開了客棧,似乎是駕著馬車返回西峰,其實,在半路上,由兩個碧落十二宮的殺手將馬車趕了回去,兩人則似兩縷青煙,返回到蘭若附近。
蘭若香水行內,謝百鳴正帶著燕月去殺假的慕容蓮。
燕傑留下在遠處看著玉翔,而玉翎則追在燕月和謝百鳴身後而去。
燕傑正盯著玉翔的院子,忽然聽見旁邊的一所民房內傳來輕輕地歎息聲,這聲音,竟然是靈犀。
……
「送給燕月的信,真是慕容芸所寫嗎?」小卿淡淡地問。
蘋果點了點頭:「邀請燕公子的信的確是慕容阿姨給我的。」
送信是真,給玉翔解毒是假。
桔子婆婆本來是保護石榴婆婆的,他們本想將去接石榴婆婆的小莫和玉翎殺死,瓦解小卿這方的力量,想不到那些人卻全部被殺。
所以蘋果和石榴只好將計就計,救了玉翔,騙取小卿的信任,在小卿身邊尋找時機做法。
「因為小莫有青霜劍,石榴婆婆的法術很難生效,必定要趁小卿的防備最弱的時候做法。」
小卿責罰玉翎,暴戾之氣最重,正氣弱,戾氣升,正是做法的大好時機。只是想不到小卿竟然有法器護身,石榴婆婆強攻之下,反傷自身。
「現在只有玄心玉能救婆婆了。」蘋果哭道:「傅公子無論如何救救婆婆吧,畢竟婆婆是真為玉翔解了咒的。」
「玄心玉?」小卿並不知道這是什麼。忽然想起,自己的扇子中間,似乎有片玉有些不同。
他從懷內撤出扇子,刷地展開。扇面正中,一奪玉雕的梅花,果真與眾不同,紅色的玉如血如泣,隱有光暈流動。
這把扇子是慕容太瘋,他的爹爹所給,難道這朵梅花就是玄心玉。
小卿微笑著,輕輕搖了搖扇子:「你知道如何用玄心玉去救?」
「只要在玄心玉上滴入一滴傅公子的血,再將這玉放在婆婆頭頂即可。」蘋果拜謝著小卿:「傅公子只需一滴血就可救婆婆一命。」
小卿笑了笑,「燕月,你認為蘋果姑娘所言如何?」
燕月難得一聲不出地乖乖地侍立在老大身後,見老大忽然問話,不由笑了一下。
「笑什麼,回話。」小卿不用回頭,似乎都知燕月在做什麼。
「是。」燕月恭敬地欠身道:「若是依小弟的意思,請老大許小弟直接將蘋果姑娘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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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鸞有些頭暈,她一邊喝了聽香遞過來的水,一邊問道:「奇怪,我怎麼竟睡著了。」
聽香笑道:「這幾日紅鸞姐姐很累了。睡著一會也沒什麼了不起。」
「孫姑娘和青姑娘呢?」紅鸞笑了笑。
「孫姑娘去見小莫了。」聽香看著紅鸞。紅鸞輕嗯了一聲,並無什麼表情。
聽香心裡哼了一聲,臉上依舊帶著笑:「青姑娘當然是去看玉翔了。」
紅鸞站了起來:「今日吃飯的人更多了,咱們早些去準備。」
聽香跟紅鸞一起走出房門,沿著迴廊走向後院廚房。
「這位青姑娘,這次看起來,似乎成熟了一些呢。」紅鸞不經意地道。
聽香微笑道:「是啊,人逢大變,總會有些不一樣吧。」
「紅鸞姐姐。」聽香一邊蓋上巨大的飯鍋,一邊笑道:「宇文敬昏昏沉沉地,為何還要頓頓給他送飯,不吃,他也不會餓的。」
紅鸞笑道:「宇文前輩因為受制過久,所以有些失憶,不過,這兩日夜裡,碧落天大人都有派燕月公子去為他療傷,如今已大有好轉,似乎能記起一些事情來了。」
「他能想起什麼?」聽香很奇怪。
「碧落天大人的事情,我不敢問。不過,我倒是聽大人提過,再過幾日,待宇文前輩養息一段時間,就送回宇文世家,他畢竟是宇文世家的家主。」
聽香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傅小卿不是說過,這人並非是真的宇文敬嗎?怎麼還要送回宇文世家。」
「江南五大世家一向勢力均衡,大人估計是不願意宇文世家發生什麼變故吧。況且碧落天大人行事一向虛虛實實,我也不敢妄猜。」
話說到這裡,紅鸞有些臉紅:「聽香姑娘,你可不要將這些話向人提起,若是大人知道我胡亂說話,一定會重罰我的。」
聽香笑道:「我怎麼會去和傅小卿說,你放心了。」提起一桶豬食來,去餵豬了。
可是豬們注定今晚要餓飯了。
聽香將豬食放到了後牆邊上,卻閃身進了荊軻的房間。
荊軻的房間並無人看守。
「這個宇文敬到底是什麼人?」聽香等著荊軻的回答。
荊軻搖了搖頭:「他絕對不是宇文敬。」
宇文敬在女兒宇文宛然百日喜宴上,發現妻子居然帶著女兒去了一座破廟,對一個已經喝得醉了東倒西歪的男人說:「看看,是你的種呢。」
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受這種侮辱,尤其這種侮辱還發生在天下第二劍,索腸劍宇文敬身上。他立刻拔劍相向。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這個似乎已經醉得東倒西歪的男人武功居然還那麼高。
「你殺了他?」聽香看著荊軻。
荊軻搖了搖頭。
宇文敬中了一劍,但是還沒有死。
慕容芸放下了女兒,揀起了一根打狗的粗棒子,宇文敬胸口滴著血,他抬頭想罵慕容芸時,那棒子已經砸在了他的頭上。
血花四濺。
他想躲,想跑,可是慕容芸手中那催命的棒子,已經一下又一下,一下比一下重地砸在了他的頭上。
荊軻現在似乎還記得那個場面,鮮血和腦漿在四下飛濺,宇文敬頂著那如爛西瓜一樣的腦袋,在地上爬,一溜血跡。東倒西歪。
「宛然乖,娘給你唱曲啊。」慕容芸瞪著荊軻:「女兒哭了,你也不知哄嗎?」她哼著小曲,手裡的棒子一下一下砸在宇文敬的腦袋上。
聽香想吐,但是沒吐出來,她有些毛骨悚然:「芸姨,你是說芸姨……」
荊軻歎了口氣:「宛然百日喜宴後不及,就傳出了宇文敬抱恙謝客的消息。」
三個月後,人們看見宇文敬帶著妻子和一雙兒女遊湖。
荊軻即便醉得再厲害,也知道那日在破廟中看到的絕不是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