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玉翎不敢求師兄饒過自己,卻又實在忍不住疼痛,開口求道:「翎兒真的知錯了,求師兄打輕些吧。」
小卿手裡的棍子停了一下。他忽然覺得心口一痛。玉翎委屈哽咽的聲音與雲兒是那麼的相似。
「師兄。」小莫上前一步,跪到小卿旁邊:「饒過玉翎這一回吧,他已經受了教訓了。」
玉翔和燕傑也同時跪倒在地。
他看看玉翎,玉翎從背到『臀』到腿,幾乎已經沒有完好的肌膚了,鮮血從青紫腫脹的傷口中,絲絲滲出,勉強跪直的身軀不停地顫抖。
小卿心中暗歎了一口氣。
「玉翎不該仗技而驕,以身犯險,連累師兄受傷,都是翎兒的錯。」玉翎哭道:「翎兒有錯該罰,不敢求師兄饒過。只是,只是翎兒實在痛的受不住了,師兄許翎兒歇過一晚,明日再罰吧。」
小卿心中的疼痛因為玉翎的話,反而更重。左肩上的傷本已傷及筋脈,可是卻一直未曾好好修養,如今持鞭的右臂也酸痛無比。
「師兄,雲兒真的痛得受不了,師兄許雲兒歇過一晚,明日再罰吧。」
六歲的玉雲,跪在雪地上,雙手撐地,回頭求著小卿。眼淚順著清秀的面龐不停滴落。
小卿手裡拿著紫竹的戒尺,站在玉雲身後。
玉雲粉嫩的小屁股上,有三道青紫的檁子。
才打了三下。小卿看著可憐兮兮的玉雲,剩餘的七下板子,卻是打不下去。
「師兄,雲兒太冷了。」玉雲的腿在雪地上顫抖著,卻不敢動。
玉雲見小卿沒有說話,膽子越發大起來,索性扭過身來,抱住小卿拿著戒尺的胳膊:「師兄,雲兒知錯了。不敢求師兄饒過。可是師兄剛罰了翎師兄,胳膊也該酸了。就明日再打雲兒吧。」
小卿看看旁邊跪著的玉翎,玉翎跪得直直的,小屁股已經紅腫一片,十條檁子交錯縱橫,有些部位微微滲著血絲。
「師兄……」玉雲看小卿不說話,眼淚又掉下來,輕輕放開手,回身跪好:「師兄輕些打。」
小卿舉了板子,依舊打不下去。只好訓道:「下次在做這麼無聊的事,師兄一定加倍罰你們。」
玉翎應了聲是。玉雲也應了一聲。
「跪一個時辰思過。」小卿轉身走回屋內。
玉雲聽得師兄的腳步聲走遠,回手輕輕提上褲子,舒了口氣。轉頭看看玉翎:「翎師兄,答應了雲兒的事情,不能反悔。」
玉翎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謝謝師兄。」雲兒笑著,「翎師兄痛嗎?雲兒幫你。」
玉翎忙道:「雲兒,你敢。」話未說完,屁股上火辣辣地疼痛已經漸漸消失,原本那些青紫的檁子,慢慢地腿掉,皮膚又恢復了原來的顏色。
玉雲笑道:「翎師兄也是,為什麼不和大師兄求情,師兄最是心軟,你只要似我般掉幾滴眼淚,他一定捨不得罰你了。」
「是嗎?」小卿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玉翎忙垂頭,玉雲也嚇了一跳,垂下頭不知該如何辦。
「你起來吧。」小卿命玉翎。
玉雲已經垂頭認錯道:「師兄,雲兒錯了。」
小卿不理玉雲,命玉翎請來了家法。
「你去打玉雲。」小卿冷冷地吩咐玉翎:「二十下,重重地打。」
玉雲趴在床上,腮邊還掛著淚珠,偶爾還抽噎一下,眼睛緊閉著,長長的睫毛抖動著,嘴唇有些乾澀,臉蛋卻紅撲撲的。
小卿走進屋內,玉雲依舊沒有睜開眼睛。
小卿走到床邊,輕輕掀開玉雲身上的被子,玉雲並沒有穿衣服,『臀』上、腿上青紫的檁子分外明顯。他又輕輕將被子蓋上。
「雲兒錯了,不敢在侍寵生驕了。」雲兒終於睜開了眼睛,眼淚汪汪地看著小卿。
小卿笑了笑,揉了揉他柔軟的頭髮:「還有呢?」
玉雲拿腦袋蹭了蹭小卿的手:「不敢不聽師兄的吩咐了。」
小卿看著玉云:「誰許你給玉翎療傷了?」
「雲兒看翎師兄很痛,翎師兄說了不許的。是雲兒的錯。」玉雲低聲道。
「你既然有這個本事,怎麼不給自己療傷,還這樣**著。」
玉雲抬眼睛看看小卿:「師兄不生雲兒的氣了?雲兒可以療傷嗎?」
小卿笑了笑:「今日不許,你若不痛過,下次哪裡還有記性。」
玉雲應了一聲:「可是雲兒真的很痛,師兄在這裡看著雲兒吧,若是雲兒睡著了,可能不自覺地就療好了傷,師兄看了不是又要重新罰過。還會對雲兒生氣。」
「今日與玉翎比賽默書,是你的主意?」小卿輕撫摸著玉雲的頭。
玉雲點了點頭:「玉麟師兄說翎師兄能過目不忘,其實雲兒也可以的。」玉雲有些驕傲。
五百冊書,他與玉翎每人看了半天。然後玉麟隨便翻開一頁,念一個字,然後由他與玉翎接。居然翻了數百本也不分勝負。
終於在小卿進來的時候,玉翎因為忽見師兄被嚇到,默錯一字,讓玉雲贏了。
小卿沉默不語。
玉雲有些擔心地看看小卿:「師兄還生氣嗎?」
小卿笑了一下:「雲兒,師兄有沒有說過,不許你在人前炫耀。」
玉雲聽了老大的口氣,不由害怕,眼圈一紅,眼淚又掉了下來:「雲兒錯了。師兄罰我吧。」
「雲兒,你聰慧,師兄自然喜歡。如今在家裡,都是自己兄弟,自然也沒什麼,若是等你長大了,還如此炫才露智,總會惹人嫉恨,憑空地惹來殺身之禍,即便你武功再高,人再聰明,也是防不勝防的。」
小卿九歲,玉雲六歲。
「還記得師兄是怎麼救下你的?」小卿看著玉雲。
玉雲的父母雖然出身書香門第,卻非大富大貴之家,略有薄產度日,偏生出玉雲這樣粉雕玉琢的孩子。
五歲時,家裡的傭工進山砍柴,不小心掉下了懸崖,摔斷了腿回來。鄉親們幫著將人送了回來,又請了大夫,可是鮮血淋漓的斷骨,讓大夫只能搖頭歎息。
玉雲卻在奶娘的懷裡鑽了出來,用著粉嫩的小手在那斷骨上輕輕劃過,那骨頭居然奇跡般地癒合了,破損的皮肉也重新合好如初。
玉雲以為自己是做了一件好事,想不到,受傷的傭工卻用見了鬼的眼神看他,隨後暈了過去。屋內的眾人也似遇了鬼般,四下逃去。
當夜,父親母親抱著他躲在馬車中連夜逃走,可是卻被手持火把的村民抓住,指他為妖孽。將他們一家三口綁到柱子上,準備燒死。
小卿救了玉雲出來,他的父親母親只求小卿將玉雲帶走。
玉雲的眼淚越掉越多,娘將他推到師兄懷裡時,顫抖的手,顫抖的身體,顫抖的嗚咽,常讓玉雲在夢中驚醒。每次驚醒,都會有小卿溫暖的。」
「雲兒再不敢了。」玉雲用兩隻手抱住小卿:「師兄不會不要雲兒吧。」
小卿笑著,托起玉雲的小腦袋:「師兄怎麼會不要你。」
「要是雲兒做錯了事呢?」玉雲小心翼翼地問。
「那,就看你做了什麼事了。」小卿笑道。
「師兄,無論雲兒做錯了什麼事,師兄就是打死雲兒,也不要不管雲兒,行嗎?」玉雲看著小卿,等著小卿的回答。
小卿點了點頭。
玉雲的笑容就帶著淚珠綻放在臉上。
「今年過了生日,雲兒就滿七歲了。」玉雲坐在小卿旁邊寫字:「師兄要送什麼禮物給雲兒。」
小卿笑道:「離你生日還有好幾個月呢,現在就想要禮物了嗎?」
「師兄,雲兒的生日可不可以提前幾月過啊。」玉雲伸手去拽小卿的胳膊。
「過了生日就長了一歲,師兄打你的板子可要更重了,你不怕?」小卿笑他。
「師兄,雲兒想快點長大。」
「為什麼?」
「雲兒長大了,就不會總惹師兄生氣了。」雲兒笑道。
玉雲迫不及待地想長大了。
「雲兒長大了,也會像師父那般玉樹臨風,俊逸非凡吧。」玉雲坐在桌邊,手裡的筷子心不在焉地啪啦著米飯,一點胃口也沒有。
小卿笑了笑:「你不想吃,就算了。」
「師兄。」玉雲放了碗,跪到小卿腳邊,伸手扯著小卿衣襟:「師兄許雲兒與三叔一道去吧。雲兒保證乖乖地,保證聽三叔的話,一定不會惹麻煩的。」
小卿輕斥道:「放手。」
玉雲鬆了手,仍不甘心:「師兄,再過幾個月就是雲兒生日了。雲兒也不要禮物了,這次許了雲兒去,就當是雲兒十六歲的生日禮物好不好。」
六歲上,玉雲便開始惦記十六歲時可以許的那個願望。
玉雲穿著雪白的袍子,披著雪白的披風,規規矩矩地跪在地上:「雲兒拜別師兄。過幾日回來,再給師兄請安。」
可是如今已過十年,玉雲卻沒有回來給自己請安。明日,如果玉雲活著,該滿16了。
「若是雲兒16了,師兄就不會打雲兒的屁股了吧。」雲兒烏黑的眼珠,那麼討人喜歡地看著自己。
小卿心中痛著,再看玉翎,冷冷地吩咐道:「掌嘴。」
玉翎忍著身上疼痛,抬手啪地一下,打在自己臉上,力道很重。
小卿只是淡然地看著。
玉翎咬了牙,辟里啪啦地打著自己,鼻子和嘴邊的血汩汩而下,
「知道為什麼罰你?」小卿終於示意玉翎停手。
玉翎雙臉早已青腫不堪,可是清澈明亮的眼睛,依舊俊逸非凡:「翎兒該罰。」玉翎的聲音有些含混,眼淚已經洶湧而出:「老大打死翎兒吧。」
「你不知輕重,擅自出手,連累玉麒。若是玉麒像雲兒一樣,不用你說,我也必定會活活打死了你。」小卿聲音裡的冷厲,讓玉翎心裡一哆嗦。
玉雲。這個名字,已經成了小卿的一個禁忌,十年了,小卿再次說出玉雲這個名字,忽然感覺心裡有什麼東西終於飛了出去,疼痛難忍。
小卿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小莫、玉翔、燕傑一起驚呼一聲:「老大。」
房內的玉麒也睜開了眼睛。燕月咬了咬嘴唇,邁步走出了房門。
玉翎看著小卿吐出的鮮血,呆了半響,只覺心如刀割。
「雲兒,你和翎兒不要過來。」英俊的少年叮囑著兩個玉琢般漂亮的兩個小童。
「這洞裡,難道真是傳說中的辟火麒麟。」玉翎看著黝黑的山洞,側耳細聽,果真似乎有什麼動靜傳來。
這是一座參天的高峰,冰天雪地,一片蒼茫。
巨大的石洞彷彿頂天立地,站在石洞跟前的玉翎與玉雲彷彿是兩個小小的黑點。
「三叔。」玉翎叫了一聲。
傅龍晴來這裡尋找忘憂雪蓮,玉翎和玉雲也跟了來。據說這種雪蓮花一定要十歲以下的孩童才能採摘。
雪蓮花果真找到了,卻遇到了神秘的雪人。在打鬥中,發生了雪崩,一整片山崖掉下去後,出現了這個神秘的洞口。洞內的咆哮聲讓傅龍晴懷疑,這可能就是傳說中,天山上的辟火麒麟。
洞內忽然出來了搏鬥聲。
「雲兒,你不要過去。」玉翎吩咐玉雲,他可想看看麒麟是什麼樣子的。
「三叔也不讓你去。」玉雲抓了玉翎的斗篷。
「三叔是怕麒麟厲害,傷了你。我自然是不怕。」玉翎彈了玉雲的手,身形一晃,直奔洞口。
一股熱浪襲來。玉翎忙騰起。眼前的景象讓他一呆。
一隻如山大小的晃動著的金黃色的頭顱,與兩隻巨大鋒利的爪子,正在與三叔打鬥,噴射而出的火苗打到岩石上,便是一道烏黑。
頭顱上有雙角,如兩柄金色三角戟,熠熠生輝。那龍後的地方,是一道若有若無的散發著刺眼光芒的虛無,似雲彩,又似棉絮,隱約可見這怪獸巨大的身軀似乎想從那片耀眼的光芒中掙脫,卻又被吸著無法掙開。
「翎兒小心。」三叔傅龍晴左臂一帶,將玉翎抱離飛起。
怪獸的尖爪將玉翎立足的地方帶出一條深溝。
「這就是麒麟嗎?」玉雲驚喜的聲音。
「雲兒。」傅龍晴可是服了這兩個小傢伙,再一轉身,將玉雲也帶了過來。
辟火麒麟嘶吼一聲,射出如房高的冰箭,封住了洞口。
「它想吃了我們。」玉翎哼了一聲,手裡斷水劍一展,切向麒麟的爪子。
「翎兒不可。」傅龍晴的喝聲已晚,麒麟的左爪猛地後撤,玉翎的身形已經飛了過去。斷水劍堪堪要斬到麒麟爪上的同時,玉翎忽然感覺一股巨大的吸力,將自己往麒麟身後那邊雲霧中吸去。
他猛地推出一掌,傅龍晴也雙掌齊發,推向那團雲霧,彭地一聲,玉翎終於接著反彈之力,越回到洞口地面。
那團雲霧看著似乎軟綿綿的,想不到自己與三叔兩人的內力,也無法將之衝散一點。
忽然,那團雲霧的光芒更盛,似乎正在往前移動。
傅龍晴手中長劍一掃,將洞口的冰柱盡數掃斷:「雲兒,翎兒,快退。」
翎兒猶豫了一下。麒麟的巨爪忽然拍到身前。翎兒低頭挑劍,長劍撲地一聲,扎入麒麟爪心。
麒麟昂聲嘶叫。爪子帶著斷水劍和玉翎一起往那團雲霧中撤去。
「翎兒鬆手。」傅龍晴長劍過去,斬向麒麟頭上尖角。
麒麟不顧爪上疼痛,往頭上拍去。
玉翎怎捨得將斷水劍丟棄,他凝神運力,用力回帶。玉雲當然幫忙,一掌拍向麒麟爪部。原以為藉著麒麟後退之力,讓玉翎將劍拔出。
可是,那劍就如卡入麒麟掌中,無法拽到分毫。
麒麟又向身後的那團雲影中撤了回去。
傅龍晴只好用盡全力打向麒麟的爪部。彭地一聲,斷水劍終於拔出,一團綠色的血猛地噴出,玉翎和傅龍晴被那股綠血噴個正著。
綠血竟似有生命般,直滲入到兩人的皮膚裡去了。
麒麟昂聲再起,身後的光團再盛,強大的吸力將玉翎猛地吸了進去。
傅龍晴雙腿勾住洞口的一塊冰柱,一手一個拽住了玉雲和玉翎。
「一起用力打過去。」傅龍晴吩咐。
玉雲和玉翎看了一眼,同時運起內力,打向那團光影。
彭地一聲反震,玉翎感覺吸力一小,傅龍晴用力一帶,眼看就可以脫離那團光影的吸附,那光影內忽然飛出一條跳動的閃光的繩帶,纏住了玉翎手中的斷水劍,猛地往光影裡拖去。
「翎師兄。」玉雲喊了一聲,忽然躍了過來,抓住那條跳動閃光的繩帶,用力一推,將玉翎推向傅龍晴懷中,自己卻刷地一下,被吞噬到光影中。
傅龍晴一驚,用力將玉翎甩向洞外,自己去抓那團光影,刷地一閃,光影和麒麟全都消失不見。
洞裡四壁寒冷,放佛什麼也未曾發生。
玉雲就這樣消失了。
山洞搖晃,洞頂的冰柱不斷砸下,隨著山崩地裂的響動,傅龍晴只好抱起玉翎,飛身而出。
隨著震天的巨響,與漫天的冰雪,山洞消失在白色蒼茫之中。
傅龍晴和玉翎回到傅家,比原定日期晚了一個月。去時三人,回來一雙。
因為是跟著三叔出去,玉雲的失蹤,玉翎並沒有受到什麼責罰。
傅龍晴雖然是兩人的師叔,其實也不過是十二歲的少年,在那種情況下,也無法顧到兩個孩子的安全。即便如此,卻被傅龍城嚴厲重責,打得奄奄一息,多虧太后回到府裡求情。
玉翎也愧疚難安,又受了驚嚇,病了一個多月,才好。
小卿本是最疼玉雲的。卻沒有多說,甚至連眼淚也沒有掉。人已經沒了,哭泣又有什麼用呢。
十年轉瞬過,兒時的傷痛慢慢被時間掩埋。
今日小卿的一口鮮血,讓玉翎知道了老大心裡的疼痛。
玉雲的忌日,玉翎從未忘過,只是他不記得,這幾日便是玉雲的生日。
玉雲最喜歡過生日,每到過生日的前三天,便會開始纏著小卿:「師兄,師兄,再過三日便是雲兒的生日了。」
「師兄,師兄,再過兩日便是雲兒的生日了。」……
「翎兒該死。」玉翎叩下頭去。
「老大若還想罰玉翎,就許燕月替罰吧。」燕月跪到玉翎身邊。
難怪這幾日老大的脾氣如此暴戾。玉雲若活著,明日就滿16了。當年老大抱著玉雲回傅家,帶在自己身邊,那份寵溺,讓小和嫉妒得將巴豆放在玉雲的飯裡。
因為玉雲的爹娘當著玉雲的面,將他推給了小卿,小卿從那時起,就發誓要保護雲兒一輩子的,可是,雲兒,偏偏就早早地離開了人世。
「老大罰翎兒吧,如何罰,翎兒都不敢求饒了。」玉翎的淚落得比挨打時還要洶湧:「若是可能,翎兒寧願當日死去的是翎兒。」玉翎哽咽著,幾不可聞。
小卿臉色變了變,喝道:「抬起頭來。」
玉翎略仰了頭,看向師兄。
啪~~~~
一記沉重的耳光打在玉翎臉上,玉翎早看到老大揚起的手,**著受了這一掌,身子搖晃一下,卻沒有摔倒。
臉部的脹痛,讓玉翎幾乎喘不上氣來。
「若是雲兒跪在這裡,我罰他,會和罰你一樣重。」
小卿的話很冷,但是玉翎聽了,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音:「師兄。」
小卿言詞尖刻,並不讓人。因為這毛病,沒少挨師父的打。但是小卿從不會說謊。
「收聲。」小卿冷冷地:「滾回房裡跪著去。玉麒什麼時候起來,你什麼時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