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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三卷 逆水寒 第二章 心如刀割(中) 文 / 心妖濯濯

    蘋果看著石榴婆婆將香爐擺在桌子上,燃香叩拜,想勸又不敢勸,只是懷裡抱著狗狗娃娃,抿著嘴唇看。

    石榴婆婆拜畢,抽出一柄桃木劍,舞動一陣,忽然噴出一口鮮血,灑在桃木劍上呲呲作響,站起來,在桌子上畫了個圈,從懷裡桃出一個紙紮的小人來。

    紙人面上畫著五官,竟與小卿有幾分相像。蘋果看著紙人,目光中流露出不捨。

    石榴婆婆瞪了蘋果一眼,兩根手指拈了根金針,向紙人的左臂扎落。

    隨後又向紙人的右臂扎落。

    蘋果似乎不忍心在看,轉過頭去。

    石榴婆婆帶著獰笑一針向紙人的心口扎去。

    「蓬」地一聲,紙人的胸口竟似有一種強大的推力,將石榴婆婆鎮倒在地。

    「婆婆。」蘋果一聲驚呼,放了娃娃,去扶婆婆。

    石榴婆婆面色蒼白,嘴邊流出血跡,驚恐地看向紙人。

    紙人依舊平躺在那裡,雙臂上的金針依舊顫抖,只是她剛才用來插入胸口的那枚金針已經折為兩截,掉落於地。

    石榴婆婆心有不甘,推開蘋果,盤膝而坐,重新運功,口中唸唸有詞,雙手再拈一根金針,緩緩運力,再吐一口鮮血,噴在金針上。

    「婆婆不要。」蘋果一聲驚呼。

    石榴婆婆忽然雙目一睜,猛地將帶血的金針扎向紙人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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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鸞面如金紙躺在床上。聽香看著易容為青翼的靈犀:「青翼呢?」

    靈犀笑道:「陳姐姐到底是心疼妹妹。」

    聽香冷哼一聲:「青翼畢竟是尊使大人的女兒,你不過是個奴婢,最好認清自己的身份。」

    靈犀的臉上帶有易容面具,看不出什麼太大的變化,不過眼眸中那縷寒光,看得孫劍蘭心中一驚。

    「多謝姐姐提醒,靈犀不敢忘了身份。」靈犀的笑容如花綻放:「青翼姑娘好的很,夫人還想留她牽制青碧宮主,自然不會為難她。」

    聽香看了看孫劍蘭,孫劍蘭點了點頭。

    但是孫劍蘭蒼白的臉色讓聽香有些擔心:「孫姑娘,你不舒服?」

    靈犀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陳姐姐放心,靈犀可不敢為難孫姑娘。」靈犀心裡道,她不過是心涼了而已。

    孫劍蘭對靈犀的話只做未聞。

    「夫人希望尊使大人的女兒,孫劍蘭姑娘,待這邊事情結束,立刻就與歐陽家的大公子歐陽佩顯成婚。」靈犀笑著恭喜孫劍蘭:「孫姑娘,歐陽公子如今可是今非昔比了。相信在下個月江南五大世家的比武大會上,一定會名動天下的。」

    聽香略蹙了眉,問:「怎麼,江南五大世家的比武大會,還要照常舉行嗎?」

    靈犀笑道:「陳姐姐這話問的,靈犀不過是個奴婢身份,也知道夫人希望藉著江南五大世家十年一度的比武大會,將江南的武林勢力一網打盡,姐姐還來問我嗎。」

    聽香笑了笑:「夫人的心思我怎麼猜得透,當然不若靈犀你冰雪聰明,對夫人的事情瞭如指掌。」

    靈犀心裡暗罵聽香口舌伶俐,卻忙低眉順眼地道:「陳姐姐恕罪,靈犀妄揣上意,願領失言之罪。」

    「不是妄揣,不過是洩密而已。」聽香笑著,看著靈犀眼中閃過的驚慌之意,心裡冷冷一笑。

    靈犀早聽說過陳玄衣與蘇可可兒的厲害,這兩個女子都極得休夫人的喜愛,逐星曾提醒過她,不要鋒芒太露,也不要和她們兩個起了衝突,還應隱隱。畢竟現在還是在休夫人的手下。

    靈犀垂了頭,蹲身道:「請姐姐原諒靈犀這回吧。靈犀得罪姐姐的地方,姐姐儘管責罰。這洩密之罪,靈犀可擔待不起。」

    聽香微笑著扶起了靈犀:「你既然叫我一聲姐姐,姐姐又怎能真和妹妹計較。我知道妹妹是宮主極疼愛的人,日後在宮主面前還需妹妹多照應呢。」

    靈犀笑道:「看姐姐說的。姐姐對妹妹的好,妹妹自然記著。」

    孫劍蘭看著剛才還針鋒相對的兩個人,如今手拉手的親熱樣,心裡的寒意更重。孫劍蘭,你若與她們在一起,只怕死都不知是怎麼死的。

    孫劍蘭忽然懷念起自己在家的日子,那時自己還是無憂無慮的孫家大小姐。娘雖然待人苛刻,對自己卻是疼愛有加,大伯父,大伯母也疼自己,歐陽伯母也疼自己。

    自己在綢緞莊裡順著手的將一捆捆的綢緞點了,然後對孫老掌櫃的喊:「小莫呢,讓他幫我送回府裡去。」

    小莫,如果你我無緣,為何你會在我心裡如此之深。

    初見小莫,自己從驚馬上摔進了那個溫暖的懷裡,仰頭處,看到了一雙溫和而充滿關愛的明眸,長長的睫毛,挺直的鼻子,溫潤的唇,就在那一刻,心中已有決斷,此生此身此心,非他莫屬。

    再見小莫,自己第一次在大伯母的勉強下,穿上了世家貴族小姐最流行的及地長裙,從轎子裡端莊而出,小心翼翼地走了兩步,第三步跨過綢緞莊高高的門檻時,踩到了裙邊,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已經作好了狼狽的摔倒在地的準備。可是,柔弱的身軀卻再次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仰頭處,依舊是那雙溫和而充滿關愛的明眸。小莫,還是小莫。

    夜探烏龍寺,掉進漆黑的地下時,依舊是小莫溫暖的懷抱,讓自小就怕黑的她戰勝了恐懼。

    大明湖傅家花圃,依舊是小莫溫暖的懷抱,讓她第一次離家的委屈全化為喜悅。

    尚溪客棧裡,奔波多日的惶助無依,也是在小莫懷裡的那一瞬間,有了新的依靠。

    而那一次溫柔的相擁,卻成了記憶中最後的永恆。

    他將自己送回了娘的身邊,明知道娘是要將自己送到歐陽家去成親。

    歐陽家,不過隔著兩重院落,卻如隔萬水千山,無論是喜宴還是在廳堂,小莫竟似乎不見自己的存在。

    蘭若溪邊重逢,自己是怎樣的悲喜交加,可是小莫卻如一潭靜水,眼中所見都是他的師兄師弟,自己又算了什麼?

    休夫人說的沒錯,男人都是薄情寡義之徒,女人如他們不過是衣服和擺設。

    「想得到男人不難,關鍵是看你的心夠不夠狠。」休夫人遞過來一個小瓶:「將這個給他喝了,從今而後,他的眼裡心裡便只有你一個人。

    「他對你無情,你還對他有意。」休夫人歎道:「你又何苦為難自己。只要他的眼裡心裡都只有你一人,你還在乎什麼手段。」

    休夫人將小瓶放到了桌上,人走遠了,聲音依舊清晰:「痛苦的思念還是快樂的相伴,應該在女人的手裡掌握,而不是男人。」

    劍蘭握緊了手裡的瓶子。小莫,小莫。劍蘭的心,忽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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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月幫玉麒緩緩輸送內力。玉麒的臉色依舊蒼白。

    那一刀,從肋下直到腰間,幾乎將玉麒的身軀撕裂。刀上有毒,毒入內腹。

    小莫幾乎遍點玉麒週身穴道,才將他的流血止住。

    好在及時服下金鱗丹,毒性解除,一路上小莫以內力護住玉麒心脈,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小卿身邊。

    小卿為玉麒灑在傷口處的黃色粉末,乃是金鱗所食的靈芝和金鱗當時身上掉下的唯一一塊鱗片研磨調配而成,是傅家最珍貴的救命之物,只有那麼一小瓶,傅龍城都讓小卿帶在身上。

    小卿初見玉麒的傷口,心中自然也無限驚慌,但是卻強自鎮定,先為玉麒護住心脈,查看內腹毒傷,都已無礙,立刻縫合傷口。

    但是小卿對玉麒一面疼惜,一面自然也惱怒非常,想不到玉麒居然敢給他受這麼重的傷回來。若是手邊沒有金鱗粉,只怕玉麒性命堪優。

    傅家本有極好的麻醉藥,小卿不僅不用,反而解開玉麒受封穴道,生生為玉麒縫了二十三針,玉麒險些疼死過去,卻知道師兄這也是在懲罰自己,不敢開口呻吟。

    若非玉麒傷的極重,小卿早將他按倒在地,重重懲戒了。傅家對於江湖上的撕殺,規矩很特別: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傅龍城總認為江湖撕殺雖不可避免,但是若為了這種事情,損傷自己,既不智,亦不孝。

    若是沙場對敵,則許勝不許敗,無論什麼原因,沙場失利,輕也鞭責一百,重則處死。

    只是近來國泰民安,宋室邊陲雖然偶有烽火,但是尚不需傅家弟子出征。故此,這些弟子中,倒沒有血戰沙場的經歷。

    玉麒當然知道,待自己傷口無礙,師兄那頓天地變色的板子,是決躲不過去的。自己傷成這樣,師兄定然是極心疼的。他若心疼,自己必定會皮痛。

    燕月內力精純,為玉麒輸送了足有一盞茶的時刻,依舊氣息平穩。

    玉麒睜開眼睛,唇上已經見了些血色。示意燕月停了吧。

    燕月笑道:「小弟無礙。」再過了一刻鐘,才收回手來,扶玉麒躺下。

    院子內,籐棍的劈啪聲,清晰傳來,偶有玉翎忍耐不住的失聲慘呼。

    燕月看了看玉麒,才想邁步,玉麒已經道:「你給我站著。」

    燕月只好收回腳步,卻屈膝跪在玉麒床前道:「玉麒師兄,還是讓老大打燕月吧。一會玉翎怕是要死了。」

    玉麒瞪了燕月一眼,心想,你若出去求情,只怕不僅救不了玉翎,還得白搭上一個。

    「玉翎哪那麼容易死。」玉麒當然知道老大決不會打死了玉翎,可是這次這頓打,只怕也會讓玉翎一輩子難以忘懷。都是自己以前太放縱玉翎,玉翎才會眼高於頂,狂傲不羈,出言放肆,惹怒老大。

    「老大因為玉翎與燕傑比武之事,早想教訓兩人了。只是因為小莫和燕文已將兩人打了個半死,所以才暫時放過。這次正好又落到老大手裡,哪還能放過。」玉麒搖了搖頭:「燕月,你也仔細了。犯了『恭默』二字,可是犯了老大的禁忌。」

    燕月聽了,忍不住嘀咕道:「什麼恭默二字,還不是孫老夫子那一套,不過是說『夾起尾巴做人』而已。」

    抬頭看玉麒正在瞪自己,笑了一下,有些心虛。

    玉麒卻沒理他。又閉上了眼睛。

    燕月幫玉麒又掩了掩被,心裡歎道,玉麒師兄果真是好脾氣,剛才若換做是老大,必定會命自己掌嘴,不把自己打成豬頭模樣,決不會許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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