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衣袍翻飛間,人影已閃出了門外。
風寂只得趕緊也隨著出了房門,一邊自己往偏房閃去,一邊示意剛走到門口的風傾趕緊跟上越君行。
一腳踹開偏房的門,拉起癱軟成團的陸婉兒,風寂也足下不停地趕緊往外跑。
「唔唔唔」陸婉兒睡夢中被人驚醒,又見風寂這樣急匆匆地把自己跟小雞似的拎了就跑,嚇得六神無主,她奮力的掙扎著,叫喚著,可惜,卻手腳無力,舌頭去了半截,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風寂見她掙扎的厲害,又聽她「唔唔」叫的心煩,想起正是這貨害的南意歡失蹤,害的夜竹愧恨之下跑的沒蹤影,更害的風痕帶著傷重剛醒的風嫵,以及那數百被人分散隔開的風凜衛被逐出了門,浪跡在外,還有讓自己等人過了這數日膽戰心驚的日子,心中惱意上湧,直接豎起一掌狠狠地劈向她的後腦勺。
頓時,陸婉兒安靜的下來!
幾個起落,風寂帶著陸婉兒落在了馬背上,馬蹄得得急促,不多時,就出了城,來到了城郊遠遠飄著碩大的北疆兩字軍旗的營中。
營中大部分營帳都是黑著燈,唯有帥帳中燈火通明。
如今那帥帳正中端坐著面色冰冷的越君行,而他的身邊,站著的是一身戎裝鎧甲,面色同樣惴惴不安的周信。
周信似乎有些不太明白,為何這個關鍵時刻,越君行會不惜暴露了自身行蹤,來了軍營之地,雖然這裡如今幾乎是一座空營,營中兵士大多都被梁茂德帶著去攻澤州城了,餘下的都是自己的貼身心腹,倒也不怕被人知曉。
但畢竟有著風險,可是看著越君行那憔悴且冷的凍人的臉,周信也只敢想想而已,並不敢多言。
他偷偷拿著疑問的目光掃向站在越君行身後的風傾,想問問究竟怎麼回事,可是風傾也只能苦著臉,撇著嘴。
又過了片刻,終於也見到風寂旋風般刮了進來,他進來後,順手把閉目昏去的陸婉兒隨手地扔在了地上。
風寂心中帶著氣,因此扔的時候重了些,使得陸婉兒昏夢中也還是又不安地扭動和哼唧了兩聲。
「潑醒她!」越君行說出的話語也如他的臉一般,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周信聽了連忙跑出帳外,親自拿了桶去端了來,他拿手試了試覺得如今五月的水溫不夠涼,想了想,又快速地繞道廚房,取了一大塊碎冰扔了進去,然後快步回屋,往陸婉兒身上一潑。
「唔唔嗚嗚」陸婉兒被凍得猛地睜開眼,整個人上身也發射地抬了起來,雙肘撐地,眸色驚恐地望著四周。
她從未見過越君行,但卻見過對自己大打出手並砍斷自己腳筋的風傾和打昏自己的風寂,因此,嚇得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渾身也瑟縮一團,不斷挪動著斷手斷腳往帳邊爬著。
直到她半個身體已經爬出了帳外時,越君行微微抬眼,冷冷地笑了笑「拖回來!」
一句話,赫的陸婉兒更是嚇的抖了抖,她忍不住回眸,看著帥帳高坐上那個眸中恨意濤濤,眼神冰冷徹骨的男人,像是突然明白了些什麼。
瞳仁兀地放大,瞬時嚇得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只得任風寂走上來,一腳踢到她的腹部,把她重新踢回到帳中央。
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又進來兩個風凜衛,只見他們從帳外帶進七八個湊頭到腳頭髮蓬亂,泥垢遍身,臭不可聞的乞丐進來。
這幾人一進來,站在離他們最近的周信便忍不住摀住了鼻子,可是看見越君行依舊面不改色,恍若未聞,他也只好放下了手,悄悄憋著氣,免得被身側的臭氣熏暈。
那幾個乞丐也都神情懼怕,可是卻一個個被點了啞穴,說不出話來。
越君行見狀,慢慢起身,走到一旁的桌子前,拿起筆墨,揮毫寫下了兩個字,然後帶著那張紙,走向匍匐在地,捂著肚子痛苦不已的陸婉兒。
他越走,身上那股散發的寒意越盛,陸婉兒也越怕,眼淚大顆大顆落下,目光中也儘是祈求之色。
「告訴朕,是不是他帶走了她?」越君行抖開手中碩大清晰的兩個字——「秦陌!」
陸婉兒在乍然聽到那個朕的稱呼時,臉色嚇得慘白若雪,一想到眼前這個男人竟然真的是自己猜想的已經下了地府的越君行時,眼前不禁一黑,迷糊間竟然忘了點頭,也忘了搖頭。
越君行瞇起鳳目,把那張紙丟在陸婉兒面前,起身走到那一排乞丐面前,背對著陸婉兒道「朕聽說當年你是把意歡的婢女扔進了軍妓營是嗎?」
「這麼些年,意歡無數次從夢中哭醒,叫喚著那個叫做風蘭的女子的名字,所以朕一直在想,若是有一日該怎麼報答你這份,讓朕的女人夜夜在歉疚中傷心難眠的恩情呢?」
「不若就原樣奉還,如何?」
他的聲音宛如是雪上的冰一般的冷,聽得陸婉兒緊繃的神經一根根斷裂。
「阿阿——唔唔——」,她齜牙咧目,極盡自己一切能事地拚命晃動搖著腦袋,然後又是拚命地在地上叩著頭,想要求得越君行的饒恕。
可惜越君行一直側身,冷眼看他,不言不語。
一時帳內,除了砰砰的磕頭聲以外,所有人全都屏住呼吸。
漸漸,地上染上了絲絲血漬,陸婉兒的額上也紅腫不堪,又磕了半響後,她像是反應過來,使勁挪動著身體,湊向飄落在自己地上的那張紙,用力地用兩個手腕把它夾起,一邊重重地點著頭,一邊艱難地爬向越君行。
「那日,秦陌來了嗎?」越君行冷聲問。
「嗯嗯」陸婉兒連連點頭。
「也是他把你弄成了這副模樣?」他問。
陸婉兒有一瞬間呆滯,隨後眼淚如河,崩潰地大哭起來。
「哼!」越君行冷笑道「他倒是煞費苦心,一面帶走了人,一面卻留下口不能言,手不能寫的你,作為給朕洩憤的補償!」
「秦陌,你未免想的太天真!」
「可惜秦帝的如意算盤落了空,他沒想到主上還有此妙計,直接寫出名字來讓這女人來認啊,呵呵,呵呵……」周信見殿內氣氛實在太過沉悶,又見終於有了南意歡的下落,便乾笑了兩聲,想說些話緩和下氣氛。
可是越君行卻不買他的帳,只冰冷地垂下了眼簾,冷笑道「他又怎會想不到,他此般不過是故意讓我確定是他帶走了意歡,好以此來提醒我我沒能護得了她,我不如他而已!」
「這這這」周信不妨他這樣說,登時被噎的撓了撓頭,自討沒趣後也不敢再說話。
越君行也不再理他,問出了南意歡的下落後,他更是懶得再看陸婉兒一眼,只跟著一旁的周信道「今夜,把這女人賞給他們,然後明日起洗乾淨了,送去前線紅帳,所有兵士在她身上的花銷由軍費中支出。」
「只一條」越君行沉聲道「皇后回來之前,不許死了!否則你拿命來賠!」
「額命!」周信渾身一凜,趕緊摸了摸腦袋,然後忙不迭地連連點頭「微臣明白,明白,微臣一定伺候好了,留著等皇后娘娘回來發落!」
越君行冷哼一聲,不再理這帳內事,離帳而去。
風寂和風傾快步跟上,生怕晚了一步,又要平白惹的某人不快。
徒留下,帳內捂著鼻子擋住那掀簾子瞬間,被帳外清風吹到自己鼻下的惡臭的周信。
以及那嚇傻了眼,嚇破了膽的陸婉兒,以及眸中猥瑣笑意閃閃的那一群人
半響後,營中一角的營帳中,淒厲的「唔唔」直叫聲夾雜著各類淫笑不堪的言語響徹夜宵。
突然,帳內傳來一句驚贊不已的大笑聲「啊,原來這女人還是個雛真帶勁!爺們真是賺了,哪怕明日死了也甘願了!」
話音剛落,走在營門處的越君行突然腳步一頓,他回首看向那聲音的來處,眸光深邃難解。
風寂和風傾隨侍在側,他們也將這一聲驚叫聽在了耳旁,同樣愕然地互看了一眼。
旁人不知,他們卻是知道陸婉兒的身份的。
若說南秦皇后如今仍是處子的話,那也就是說這麼些年,她一直白擔了一國之後的名聲。
再往深處想想。
突然,風寂和風傾都發現,已不能再想
第二日清晨,周信帶人輕掃那處營帳,將奄奄一息**著身體的陸婉兒從中拖了出來,直接扔到一個水缸裡胡亂清洗了下,裹上一身衣服後,親自帶兵押往了澤州城下的前營。
然後又親自千叮嚀萬囑咐了管理紅帳裡的嬤嬤,單開了一間屋子,又派了一隊人馬,日夜守在帳外。
自此,陸婉兒便在這裡,開始了她那好好「被招待」的日子!
而一同被抬出營帳的,還有幾個牡丹花下死,風流一夜後成了鬼的七八個大漢。
想必,他們至死也沒有想到,自己睡的,竟然是堂堂南秦的一國之後
澤城
府衙
門簾掀開,屋外的光線透簾而入,墨離當先,身後跟著隨軍御醫和被快馬加鞭從京城琅城綁來這裡的太醫院所有的御醫。看見秦陌坐在榻前,御醫們魚貫而入,跪地行禮。
雙膝剛彎,就見秦陌頭也不回,厲聲道「別跪了,說吧,怎麼這都幾日了,藥了吃了那麼多,燒還是退不了?」
領先一人是太醫院院正竇迦,他擦了擦耳後的冷汗,低聲回道「回皇上,姑娘身上所中之毒雖然已解,但那一劍穿胸貼著心脈而過,再加上受的那一掌,骨碎心裂
「匡當!」那竇迦話還未說完,就見頭頂上披頭扔下一把短劍來,貼著他的面,再彈落到地上。
緊接著,一個冷厲的聲音響起「朕不想聽那麼多,你若是沒本事治好,那麼朕留你也就無用了。」
「皇上,所有能想的法子,能用的藥臣等已經全都用盡,姑娘她真的已經」竇迦聲音顫顫,還想再說。
秦陌猛地回頭,橫手一指,怒目咬牙道「墨離,扔他出去,明天日出之前,若是還退不了燒,那就永遠別想看了。」
「是!」墨離猶豫著應道,然後走向被嚇得渾身一哆嗦的竇迦。
「其他人,也全都給朕一起扔出去,想不出來,那就統統別活了。」
墨離看了看發話的秦陌,又看看全部瑟瑟的御醫,抽了抽嘴角,把所有人都請了出去。
屋外,竇迦拉扯著墨離的衣袖,哭喪著臉道「墨護衛,您是皇上身邊人,要不您勸勸皇上吧,這姑娘的脈象看似尚有,其實已是死脈,只怕都熬不過今晚老朽等就是醫術再高,也救不得一個無息無脈之人哪。」——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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