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沒錯,鎮南王府百年來確實從來不與任何一位皇子親近,也不參與儲位之爭,永遠只忠於當朝帝王。」
越君邪懶懶勾起一抹笑意「只是,這世上再穩固的定律也會有打破的一日,而恰恰,如今便是那個時候。」
「至於這其中緣由為何,請恕本王並不能多說,攝政王你也只需要知道,先鎮南王忠心於我父皇,所以他順從了我父皇的心意,同意暗中扶持我登上太子之位。雖然這事最後出了點岔子,父皇被雲氏賤人謀害,提前駕崩,而皇上又趁勢發難佔了先機,但這一切都不會影響鎮南軍對我的支持。」
他展顏淡笑,繼續道「早在父皇還沒駕崩之前,他就已經將號令鎮南軍的半塊兵符給了我,而冷文昌也在離開冷府去圍剿北疆軍之前,把另半塊兵符和實情告訴了冷天凌,所以,冷天凌在帶著三萬銳字營回京的當日,就已經暗中來見了我。」
「那日在朝堂之上,他主動要求接旨應戰也是得了我的暗授,這些時日,他也一直把與南秦備戰的情形派人詳詳細細地稟告給我,所以,這一切種種,攝政王還有何不放心的呢?」
陸述天聽完放寬了眉頭,哈哈笑道「王爺說笑了,我哪裡有不放心,不過是彼此閒聊,好奇多問兩句罷了。」
「不過,你剛才說不等他們兩敗俱傷,難道你打算最近就下手?」
越君邪掃了掃衣袖,嘴角緩緩勾起,清清淡淡地笑開「夜長夢多,既然已一切鋪成就緒,又何須再等來日節外生枝呢。」
「此事本王已全部安排妥當,攝政王只需稍加配合,便可心願達成。」
「果真?」陸述天面上一喜。
「自然!」越君邪附耳,低低說了說自己的打算,果見陸述天連連點頭,嘴角笑容越笑越大,眸光也越來越亮。
……。
楚園
黛瓦粉牆,亭台水榭,一壺月光,幾兩荷風。
晚膳時分未到,越君行和南意歡就進了府門,南意歡的手上還抱著一臉深閨怨婦面像的卿卿。
本來前些時日南意歡總是一月有半月都住在楚園裡,卿卿一看男主子沒走,於是主動自動地也賴在了皇宮裡不肯走。它哪裡知道,結果越君行每夜都又偷偷跑回了楚園裡,害的她夜夜獨守深宮空閨,只能獨自發春嚎叫。
然後,引來一殿野貓。
於是,今天白日裡,當她聽風嫵說兩人要回楚園時,早早地就蹲在一旁殿門口伺機守候,在看見越君行牽著南意歡出來時,瞅準角度,用力一蹬,扯住了越君行的袍角,死活不讓他走。
越君行皺了皺眉,想要把他踢開,好跟南意歡在馬車上度過二人世界時,還是南意歡笑著彎腰把她抱了起來,往外走了去。,
所以,雖然最終出宮的目的達到了,但是小卿卿幼小的心靈,卻受到了重創!
……。
越君行正式登基後,就把風初語從別院小屋挪回了楚園裡,又從風凜衛中指了幾個人貼身護著。
兩人入園時,正好風錦瑟也從外面玩的一臉興奮地回府,別看她現在已是一族之長,當年為了想要把越君行引回風族時也頗是心思巧妙,敏慧堅毅,但在卸下了那層仇恨的包袱後,如今的她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十七歲少女,來到了這繁花似錦的玉傾城,那是看什麼都新鮮稀奇好玩。
這三個月裡,她除了幫風初語準備煉製解藥所需的藥材以外,就是滿大街地亂跑,甚至聽說她前些時日還喬裝跑去逛起了君歡樓,還跟玉傾首富霍府家的公子搶起了女人,差點打起來。
後來還是君歡樓的管事夜音發現風錦瑟的身份,暗中拉開了,方才免了一場是非。
風錦瑟看見倆人進門,也顧不上行禮,只是嘰嘰喳喳地拉著南意歡說個不停,說的是那個是眉飛色舞,最後說的帶勁的時候,乾脆賊笑地把她拉到了一邊,再咬上幾句耳朵。
越君行扯了扯南意歡的衣袖,沒反應。
他又捂嘴輕咳了兩句,還是沒反應。
他只好冷著臉,又自顧地往裡院走了兩步,再回頭,發現兩人還在那低笑個不停。
最後,也不知風錦瑟說了什麼,越君行臉色忽然一黑到底,他再也忍不住,大步往倆人中間一站,阻斷了風錦瑟臉上那猥瑣的笑意向南意歡的傳達。
攬過同樣還沒來得及笑攏上嘴的南意歡,對著風錦瑟冷冷道「還有七日,等母后練完解藥,你就有多遠,給朕滾多遠吧!」
風錦瑟愣了愣,半天沒反應過來。
直到她看見南意歡被某個語氣不善的人半拉半扯著走了很遠了,又呆站了片刻後,才猛然反應過來越君行這是抬出皇上的身份,在趕她走了。
心中又羞又怒!
「叫我滾?」風錦瑟鼻中輕哼了一聲道「小心,改天我拐著意歡姐姐一起跑,讓你也跟西延那個傢伙一樣,貼聖旨滿大街找皇后去。」
「噗嗤!」站在一旁的風嫵再也憋忍不住地笑初了聲。
風錦瑟看著風嫵,也終是不好意思地嘿嘿乾笑了兩聲。
風嫵見狀,咧嘴一笑,湊到風錦瑟耳旁,悄悄道「錦瑟姑娘,我家主子就是這麼小氣的,時間長了你就習慣了。」
「誰要跟他時間長?」風錦瑟俏眉高揚,撇了撇嘴道「等過幾天拿了解藥我就走了,以後他再請我來,我也不來了。」
「不就是跟意歡姐姐說,我偷看的那個男人腿長了些,腰有力些,姿勢也多了些嘛,怎麼就要趕我走?」
「壞,太壞了!幸好當初他沒看上我,要不然我遲早還不被他給管死……。」風錦瑟邊嘟囔著邊往裡院走去。
「腿長,腰有力,姿勢也多!」
一句話聽得風嫵笑的花枝亂顫,風中凌亂。
她終於知道剛才為什麼能從一慣涵養極好的越君行口中,聽到那個從未有過的「滾」字。
剛才風錦瑟說話的聲音極輕,便是她自己也未聽見,可是越君行不一樣,他服了靈魄丹,整個人的五官感覺早就較之常人靈敏,所以才會聽見了風錦瑟那麼小聲的在跟南意歡說自己在青樓裡偷窺到的情形吧。
風嫵笑笑停停,停停笑笑,足足好久後,她才又扶著肚子,又扶著門框歇停了下來。
等到風嫵笑的差不多時,旁邊一個人突然湊了臉過去,調笑道「這位姑娘,何事笑的如此開懷?」
「當然是好笑的事。」風嫵頭也不回,手臂搭在此人肩上,又重重地拍了兩下,沉吟著道「聽她這麼說,今夜我也想去觀摩下?」
「觀摩什麼?」那人笑的更歡道。
「觀摩下錦瑟說的那個腰力,那個姿勢啊!」風嫵脫口而出。
「哦,腰力和姿勢啊,去哪觀摩呢?」
「當然也去君歡樓唄!」
「哦,君歡樓啊……。」那人突然兩手從她肋下一圍,直接扛起來往肩頭一放,陰笑著磨牙道「你要想知道,何必去君歡樓那麼捨近求遠呢,再說了,再怎麼觀摩也不如自己親自試來的過癮啊。」
「啊……。你是誰啊?」
「啊,你放我下來,風……。」
可惜後知後覺的某人被斜來的一指戳住了啞穴,只能手腳在半空中胡亂揮舞,卻是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身後,府門處傳來一陣忍笑的高喊聲「哎,痕爺,你買回來的東西不要啦?」
「賞給你了!」
「嘿嘿,謝謝痕爺!」
……。
「你剛才那樣對錦瑟是不是太凶了,畢竟人家也是好意,大老遠從風族趕來想要幫我們,如今你這樣說她,小姑娘臉皮薄,豈不聽了心裡難受嗎?」南意歡邊走邊紅著臉嗔道。
越君行冷哼了一聲「都去逛君歡樓偷看哪個男人腿長腰好了,這還叫臉皮薄嗎?」
南意歡頓時臉臊紅到了耳後,她停住腳步,結結巴巴地道「你……你都聽見了啊?」
話落,她猛地用手掌摀住嘴巴,驚道「我都忘了,你現在內力那麼深,那日在湖底連隔牆的聲音都能聽見!」「怎麼,你怕被我聽見嗎?還是覺得被我打斷了沒聽過癮,想要聽她再說一會?」
「你胡說什麼?」南意歡聽出了他話裡咬牙切齒的聲音,急急辯道「你也看見了是錦瑟拉著我說的,又不是我自己要聽的?」
「可是為什麼為夫覺得娘子好像聽的也很高興啊,是不是心裡也還想著哪天讓她帶你一起去觀摩下?嗯…。」說著說著,越君行身子還傾靠了過來些,雙眸直勾勾地盯著南意歡,好像是只要從她嘴裡聽到一個「好」字,就要撲過來,把她給吞拆入腹一般。
南意歡回望著他,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越君行用這樣酸不溜丟的語氣和自己說話,心中突然一樂。
以前每次都是自己被他逗弄,於是這次她順帶也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眨了眨眼,她把手臂托在越君行的腰上,微微笑道「嗯,聽夫君你這麼一說,我倒突然想起,這君歡樓好像是夜閣的產業,我這個夜閣的主子好像好久沒有去視察了,要不,就今晚去一趟,怎麼樣?」
「你敢?」越君行猛地把她拉向自己,讓她高聳的胸口貼靠在自己身上,沉靜俊美的臉上籠著一層寒紗。
南意歡唇角微微上翹,自顧道「好像聽夜音說,去年開始君歡樓進了一批俊美少年,開始做女人生意了,說是成色不錯,一直邀我去看來著。」
「南意歡!」越君行語意森森。
「夫君,你要一起去嗎?」看見越君行愈怒,南意歡心中越發覺得開懷。
越君行怒氣騰騰地瞪了她幾眼,突然一把鬆開了她,不理她,自顧地往前大步走著,邊走邊沉聲喊著「風痕。」
「風痕,人呢!」
一旁樹叢後冒出一個人影,低低道「回皇上的話,屬下看見風統領扛著嫵姑娘往那去了。」
邊說他邊往內院屋舍指了指,然後又快速地縮回了頭,躲了起來,生怕糟了池魚之殃。
越君行一看那人指的位置,就知道風痕定然是搶了女人回去快活了,一想到自己卻在這被南意歡氣的不行,心中愈發惱的不行,他又往前走了兩步,幾乎是狠狠罵道「人都哪去了?還不快給朕滾出來!」
話音剛落,只見假山後,屋簷下、湖水裡倒翻出數十號人來。
一個個灰著臉,不敢抬頭,聲如蚊吶道「皇上有何吩咐?」
越君行面帶慍怒道「去,把城裡的君歡樓給朕剷平嘍,一磚一瓦都不許留。」
「啊,君歡樓啊?」所有的風凜衛們一個個或震驚或疑惑地望著他,然後再望了望悠然自得地跟在身後不遠處的南意歡。
心,啪嘰碎成了無數瓣!
君歡樓!這裡,十個人有十個人都知道,那裡可是南意歡的地盤啊。
如今,男主子讓自己去掀女主子的地盤。
天哪,老天不開眼哪!
這種苦差事怎麼能就這麼倒霉地落在自己頭上了呢。
地哪,為毛今天風寂大統領被差遣去了鎮南軍的軍營,還不回來呢?
為毛,剛才看見風痕兄弟扛著女人,跑的比兔子還快地要去風流快活時,自己只是嘲笑了兩句,就沒有伸個腿攔一攔呢?
為什麼,今天你男主子的尊腿一定要站在俺們兄弟負責的地界上呢?
好歹,你往前再走兩步,這絕對出力不討好的差事就該輪到花園裡下一隊兄弟頭上了呀。
那群傢伙,昨夜還贏光了俺們兜兜裡的最後一個銅板呢。
蒼天哪,大地啊!俺們負責府裡東北角的銀怎麼就這麼闊憐呢!
一陣蒼天大地哭喊無效後,幾十雙眼睛烏咕咕地看向了南意歡,也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麼來。
可是南意歡好像一點也不著急,也不生氣,依舊笑吟吟地慢慢晃蕩著走著,時不時還從路邊揪兩朵剛開的花骨朵,聞一聞,再看一看。
越君行一見,心裡氣的更慌。
有氣無處撒,又不能往南意歡身上撒,只得衝著還跪在地上不知道動好還是不動好的風凜衛,陰沉著聲音道「怎麼,耳朵都不好使了嗎?既然這樣,那就乾脆別要了好了,反正在你們身上也用不著。」
跪地的一幫人頓時覺得耳朵上一疼,趕緊摸了摸,哦,還好,還在!
可是再不走,可就真的不在了。
於是,十來號人只得最後凝望了望南意歡一眼,然後瞬間隱退了下去,出去--拆樓去。
……。
這邊,人剛退,風錦瑟不知從哪冒出來,遞了朵也不知從哪摘來的小黃花給南意歡,心疼道「哎,意歡姐姐,你真讓他拆啊,那樓地方那麼好,裝修也花了不少錢吧,就這麼拆了,多可惜啊?」
南意歡見越君行遠遠望見自己又和風錦瑟站在了一起,惱的一拂衣袖自己走了,不由灼然一笑道「可惜什麼,那樓我嫌它舊了,他幫我拆了更好,改天讓他再賠個新的唄。」
風錦瑟側目看了看南意歡,眸色閃耀,忍不住讚道「哇,還是意歡姐姐你厲害。」
說完,她又衝南意歡擠了擠眼道「哎,我說,皇后娘娘,你那樓新蓋的話能讓我入個股不,現在我們風族產業裡幹什麼的都有,就是沒有青樓誒,我去年想要偷偷開,結果被青峰長老發現,還訓了我一頓。」
見南意歡不說話,她乾脆兩手環住南意歡的胳膊,吊著晃來晃去「你就帶我玩一個嘛好不好,大不了裝修的銀子我出一半,我全出行不行……。」
南意歡看著風錦瑟一臉興奮的樣子,突然覺得……。微微有些頭疼。
不是為自己。
而是為了某個正在……。賣力為自己籌謀糧草的可憐人!
遙遠的東祁,某個正在磕著小瓜子,撥著金算盤,辟里啪啦算著今天免費倒貼出去的二十船糧草,花了多少銀子的男人,仰天打了個--大大大大地噴嚏!
……。
雖然有著這一小段插曲,雖然整個晚上越君行都是臭臭的臉對著南意歡,但這絲毫不影響南意歡的心情,整個晚上內院的氣氛依舊是十分的和樂融融。
晚膳是風初語親自下廚的做的小菜,滿滿一桌,煞是豐盛。
剛開始南意歡還覺得十分驚訝,就在她跟風初語說母后真想不到你做的菜這麼好吃的時候。越君行冷冷地回上一句「朕小時候吃的都是母后親自動手燒的。」
總之晚上不管她說什麼,越君行都能有話給她堵回去。
不過南意歡也不生氣,風初語初見時還覺得有些訝異,可是看著南意歡整晚都滿臉笑意,又偷偷問了問風錦瑟,見她也只是含笑不語,就知道不過是些小兒女間的便扭,遂也寬下心來。
晚膳過後,幾人又圍在一起東拉西扯了半天。
臨走時,風初語突然拉著南意歡的手,入了房內,從一旁抽屜中取出一對青碧色的鴛鴦玉珮來遞給她,柔柔道「意歡,這是母后當年從風族裡離族出來時,身上帶的唯一一件舊物,那日在行兒登基時,我從風露宮中取了出來,今日,我想送給你。」
「謝謝你,這些年若是沒有你陪在行兒身邊,恐怕他也熬不到今天。」
「母后!」南意歡眸中有著些微氤氳水霧,不由捏緊了緊手中的玉珮,任那冰涼侵肌「母后何出此言,母后覺得夫君遇上意歡是幸事,可意歡國破家亡之時,還能兜兜轉轉得以遇見夫君,能得他一心相待,不離不棄,又何嘗不是意歡的福份!」風初語把那玉珮塞入她的手中,又捋了捋她額間的鬢髮,莞爾道「不管是他的幸,還是你的福,母后都很高興,有生之年還能看見你們如此恩愛幸福。」
「那日行兒和母后說了許多你們之間的事,想不到你們在泗水時就曾相識,我想這便是塵緣了吧。」
「只不過世上緣有多種,母后遇見他父皇是一場孽緣而已。在湖底的那些年我也曾想了許多,甚至我想,我恨著他的父皇,連帶著,也許那些時候我對行兒也是有些怨的吧。」
「可是,如今見他如此安好,與你又如此幸福,我方知道當年的自己是有多自私和殘忍。如果重新讓我再選擇一次,縱然在深宮中的日子再煎熬,我絕對不會丟下他一人讓他獨自承受。」
風初語聲音漸漸低沉,恍惚間還帶著絲絲縷縷的惆悵和惘然。
南意歡明白這些時日,她心中依舊對當年棄下越君行獨自赴死之事仍有愧疚,而越君行雖然嘴上不說,心中定然也是有所感觸的吧。
想了想,她定定一笑道「母后,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如今您就安心在府裡住著安享晚年吧。或者您要是思念鄉土的話,臣媳倒覺得您可以回風族一趟,那裡臣媳也去過,確實是世外桃源,美不勝收,而且族中長老猶在,想必他們也很高興能再見到您的。」
「回風族嗎?」風初語雙唇微微翕動了一下,面上也浮起了一絲期翼。
「是啊,您不是見過錦瑟了嗎?只不過我和夫君想讓錦瑟把解藥送去東祁,否則倒是可以讓她陪您一塊回族裡,那樣更好。」
「嗯。」風初語淡淡笑道「不急,解藥要緊,去風族的事等錦瑟從東祁回來以後再議也不遲。」
「好!」南意歡本來想說其實自己是想讓風錦瑟在東祁多留些時日的,不過話到嘴邊又停了下來,反正來日方才確實也不急在一時。
一時倆人攜手從屋裡出來,風錦瑟早已自己回了房,只有越君行一人站在院內等著。
聽見聲響,他轉過身來,看見倆人出來,雖然對著南意歡仍舊面上清冷,但還是下意識地伸了手過去,把她攙扶下了台階。
南意歡笑著任他拉扯著自己,然後攤開手掌,露出那一雙青玉交頸鴛鴦佩,笑道「你看,這是母后給我的?」
越君行掃了一眼,不以為然地道「母后小時候給我的東西多著了。」
「這是母后給自家兒媳的!」風初語看著雖然鬥嘴但一直相偎的兩人,淺笑道「行兒,母后當年從族裡可就只帶出來這一件東西,如今給了意歡了,你可得好好對人家,莫要學你父皇,也莫要再去沾染別的女人,否則,母后可不認,也拿不出第二件來送人的。」
越君行鼻中冷哼,手卻把南意歡攥的更緊道「母后您可是訓錯人了,她不給兒臣惹麻煩回來就不錯了。」
南意歡知道他還在為白日的事便扭著,於是回捏了他一下,低笑不語。
風初語站在廊上,看著廊下倆人並肩而立,衣袂翩然,言笑間也儘是奪目星輝,不由寬然一笑。
「時辰不早了,你們回宮去吧。」她道。
「嗯」越君行點點頭,道「明日冷天凌和周信回朝來議出征的事,所以兒臣今日就不在府中歇了,這未來幾日可能也很難出宮,母后這邊若是解藥有成,就讓他們往宮裡傳個消息吧。」
「知道了!」風初語笑道「國事要緊,你們快些回去吧。」
「如果您覺得錦瑟一人幫手不夠的話,我就讓風痕和風嫵留在府裡幫您,他們二人也是當年外祖從族中給兒臣送來為伴的。」越君行道。
風初語聽到風族的名字後笑容微滯,片刻後她笑道「好啊,就讓她們留在府裡吧,有需要的話我會讓錦瑟找她們。」
越君行聽完點點頭,覺得該說的也都說差不多了,邊告了辭,帶著南意歡出門而去。
……。
府門口,風痕和風嫵早早地站在了一旁相送。
風痕滿面春風得意,而風嫵則是重新換了一件高領窄裙,看見越君行和南意歡出來,風嫵不覺往門邊靠了靠,頭也垂低了些。
風傾因為等在風初語的院落門口逮住越君行回稟了幾件事情,所以也隨著他們一起走了出來。
風凜衛中往往最悲催倒霉的事情傳的最快,因此風傾剛一回府,就已經有人繪聲繪色地跟他詳詳細細地講述了一番今天下午的遭遇,於是當他看見門口站著的那兩個人時,心裡憋得樂開了花。
越君行當做看不見他們兩人一樣,抬腳邁出了府門,逕直往馬車上走去。
風痕和風嫵見狀要跟上,卻聽馬車中冷冷傳來一句「你二人這幾日便待在府裡吧,等什麼時候反省好了再回宮!」
「主子?!」風痕原本滿面春風的臉上忽然飄下了幾枚秋風落葉。
風嫵則是羞紅了臉,咬著嘴唇不說話。
「今日怎麼那麼小氣了,到現在氣還沒消嗎?」南意歡在馬車裡薄嗔了越君行一眼,低低道。
越君行別過眼去,不看她,可也不催著馬車走。
南意歡又好氣又好笑,索性也不管他,只掀開了簾子,對外低低道「你們別聽他的,我們近日可能出不了宮,藥材已齊,母后明日便要開始製藥了,你們倆就留在府裡,看著可有什麼需要幫手的,多多看顧著些。」
風嫵一聽這才眼眸亮了些。
「知道啦,娘娘!」風痕去掉了一臉苦色,大聲喊道。
南意歡笑了笑,視線從風嫵臉上一掃而過,看見她高高豎起的脖頸間隱約泛出淡淡緋紅,耳後也不覺一熱。
想起晚膳時耳邊聽到了一些碎語,她板起臉來,冷瞥著風痕道「風痕,風嫵如今是我的人,可不是你什麼人,你以後要是再欺負她,可別怪我不饒你。」
風痕笑嬉嘻地道「娘娘你開個口,嫵兒不就是我的人了嘛。」
「你倒是想得美!」南意歡笑著啐道。
「娘娘你就應了唄!」風痕搖曳著長長的聲音道。
「什麼時候風嫵同意了,本宮就下旨!」南意歡笑道。
「得勒!」風痕咧嘴一笑「很快的,娘娘你回宮後先把旨意寫好啊,記得今晚就寫啊。」
「娘娘慢走!皇上慢走!」風痕又用力地揮了揮手手臂,一邊跳著躲開羞怒不已的風嫵抬腳踹來的腿。
風傾悠然從他身邊飄過,一邊掰著手指頭,口中邊嘀咕道「媽的,又要破費了!」
……。
南意歡笑嚶嚶著放下了車簾,探回了頭,冷不防又對上了一臉寒紗的越君行。
越君行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藉著車裡的明珠,捧著一冊書看著。
南意歡用胳膊輕輕地捯了他一下,笑問「怎麼今日氣這麼久啊,我們不氣了好不好。」
越君行往旁邊挪了挪,不理她。
南意歡又伸手想去拿他的書,被他揮手隔開,然後側身,雙手換個方向,繼續不理他。
「不看了嘛,這書在馬車上你都看了幾十遍了,有什麼好看的!」南意歡再次伸手去奪他的書。
「比你好看!」越君行冷冷道。
南意歡怔了怔,隨後在他臉上拂了一下,漾起溫柔的笑意道「當真比我好看呀?」
「至少比你白,心比你白!」
「那現在還看得出來白不?」南意歡抬手乾脆取下了他背後車壁上懸著的明珠,就手扔出了車窗外。
車內頓時昏暗了下來。
「啪嗒!」車內先是傳來書冊被重重合上的聲音,緊接著又是一陣翻騰挪動聲,伴隨著一句低啞含怒的話語「南意歡,你今日戲弄我還玩上癮了是嗎?你不要仗著我寵著你,就不敢……。」
「不敢什麼?」南意歡咯咯笑道。
「不敢……。欺負你!」
車內晃動的更加厲害「哎,這裡是馬車,外面還有人啦……。」
「這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
……。
又過了許久,只見空闊的皇宮永寧殿,孤零零地停著一輛馬車。
南意歡聲音有氣無力道「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行不……。」
「專心點……。來,乖,你在上面吧!」越君行聲音暗啞性感。
「你扒了我的君歡樓我都還沒生氣呢?」
「一國皇后跑去開青樓,傳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可是人家就是想開嘛?」南意歡喘息著,楚楚可憐道。
越君行聲音不穩「行了,大不了明天讓他們再去給你蓋上……。」
停了停,南意歡小聲道「錦瑟說要和我合夥一起開……。」
馬車中突然安靜了下來,緊接著一個憤怒的男子聲音從齒縫中蹦出。
「你給我離她……。有多遠,離多遠!」
------題外話------
8000字,勉強算個小肥更吧,最近打打殺殺多,風雨欲來前,來個溫情的暖暖心吧。
對了,今天算是提前打個招呼,最近娃去了太后家,所以某夜晚上都可以拿來碼字,碼的多了就全發了,年二十八回太后家過年,白天在路上,晚上看見好久不見的娃,估計那傢伙會興奮地很晚才睡。
太后今年腰椎不好,所以某夜得回家當苦力,所以提前預通知下,年二十九、三十和大年初一,可能會請三天假!
就讓某夜也過個不用碼字的年吧~不出意外的話,下次請假應該就是閉關寫大結局了~謝謝理解~
ps:如果現在開始我每天只發9點,那就可以不請假不斷更,但感覺那樣太殘忍~還不如爽快點~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