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是安天親自帶人送到太子府的,彼時南意歡正與越君行坐在前廳,越君行接過風寂遞來的藥碗喝著,那碗中藥汁墨黑且散發著濃濃的苦澀味。
看見安天高舉著明黃的聖旨進來,他微有詫異,放下手中喝的一空的藥婉,又就著南意歡伸來的手,含服了一顆餞果後,問道「父皇有旨?」
安天微微一笑,走到廳前停下腳步,恭敬道「是的,還請太子和太子妃殿下接旨。」
越君行和南意歡相看一眼後,相扶著起身,順從地跪在地上聆聽。
安天打開手中明黃絹帛,高聲宣道「奉天承運,近日海匪猖獗,屢犯我華池邊境,致使兩地萬民受苦,海商之勢大損,朕心甚憂。為此,特命太子替朕代為前往兩郡督戰並撫慰,欽此!」
越君行微有片刻的錯愕後,叩首道「兒臣接旨。」說完拉著南意歡一同站了起來。
南意歡蹙眉不悅道「安總管,父皇的旨意上並沒有提到我啊,怎麼你也讓我接旨呢?」
安天笑著將手中的聖旨交給越君行後,轉身向南意歡施了一禮,笑道「太子妃,皇上給您的是口諭。」
「什麼口諭?」南意歡挑眉。
「皇上說,東祁沈皇這次會輕率東祁水師御駕赴華池相助,因此請您與太子殿下一併前往華池,順便與沈皇一聚。」
「什麼?皇兄要去華池?」南意歡驚喜地叫道,像是太意外,她連連對著安天追問道「真的嗎?皇兄確定說了他要去華池嗎?」
安天看著南意歡一臉喜不自禁的樣子,也笑著點頭道「千真萬確,錯不了,奴才聽說東祁來了國書,國書上是這樣寫的,怎會有假。」
「太好了!」
南意歡輕盈地蹦跳到越君行身邊,毫不避諱安天在場,直接撲倒在他懷裡,悅聲道「夫君,我好高興,你知道嗎?我這幾天正好天天想著他呢?上次春年他只派了星語那傢伙來,自己也不來看我,這下好了,終於可以見到了。」
越君行寵溺地將她晃得歪歪倒的身體扶了扶,淺笑道「好了,別讓安總管看了笑話。」
安天連連搖頭擺手道「奴才不敢。」
南意歡這才從越君行懷中抬起頭來,笑著對著一旁的夜竹喊了一聲。
夜竹領會,去了後室,不一會手中拿了一個裝的鼓鼓的錦袋奔來。
南意歡接過親自走到安天面前,往他懷裡重重一塞,笑道「安總管辛苦,來,收著,收著。」
安天推辭不過,便笑著接了,又謝了恩,方才回宮復旨。
安天走後,南意歡斂了唇角笑意,緩緩走到越君行身邊,冷笑道「你父皇這個順水人情做的可真漂亮!」
越君行隨意將手中那一摞明黃擱在桌上,拉過她雙手握在自己掌心,語聲微涼「不管如何,這個旨意我們終是等到了。」
「嗯」南意歡順勢將身體偎向他,低喃道「是啊,終於來了。」
因著華池之戰情況緊急,因此越君行接旨後便吩咐下去說明日就起程。
太子府裡的眾人一夜忙碌後,終於在第二日清晨將所有出行事務準備完畢,宮裡也派了一隊禁衛護送,清早出發,一路不休地日夜馳行了四日後,終於進入了華池地界。
冷天凌提前接到傳報得知越君行要來,親自率人在城郊五十里處相迎。
這是自春年之後,南意歡再次見到冷天凌。
這也是她第一次見道冷天凌穿著軍中胄服的樣子,銀灰色的鎧甲披身,愈發顯得整個人眉峰如劍,身軀凜凜。
不知為何,雖然心中明知冷王府永遠是站在宗帝那一旁,但她就是對冷天凌這個人生不起厭惡感。
短暫的見禮寒暄後,冷天凌打馬上前,領著倆人往華池城內而去。()
沿路之上,經冷天凌奏報,南意歡得知,東祁部分先遣水師隊伍和戰船已抵達,而沈星辰的聖駕將於明日午時到。
城門候著幾個當地官員,領頭之人是一個身穿深藍色郡守官袍綬帶的四十餘歲中年男子,在看見越君行的鑾駕後,他不慌不忙上前兩步,跪地口呼「下官華池郡守張衡陽叩見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
「張大人請起。」越君行掀開車簾,淺笑道「張大人多日辛苦,見到孤不用多禮,就請前面帶路吧。」
「謝殿下。」張衡陽低低應了一聲後,上了城門前自己的一頂灰轎,走在鑾駕最前面領路。
聽見越君行喚他張大人,馬車裡的南意歡笑了笑。
起先她對這個人並無太多印象,只依稀記得好似是他發現了劉辰屍體上遺留的越君離的東西,並上稟了宗帝,隨後扁被宗帝免去官職,發派來了這裡。
直到幾日前當她再次聽說是他當朝奏報說越君離不在華池,遍尋不著時,她才幡然悟明,找越君行一問,方才知道此人早已是他的麾下。
驚訝之餘,她也不得不再次對越君行暗培的實力表示咋舌。
入府後,越君行顧不得休息,就徑直去了前廳,冷天凌和張衡陽各自帶著自己的得力屬下也跟了去。
而南意歡來這裡主要是為了與沈星辰相見,再加上兵事即是政事,她一個宮眷並不好插手,因此便獨自回了房。
直到晚膳時分越君行才回來,他剛一回屋,屋內緊接著就又閃進兩個人影,一人正是沈星辰,而另一人,卻讓南意歡驚愣住了
她從未見過此人,不由多看了幾眼。
那人不過二十餘歲上下,一身普通藏青色錦袍,容貌文雅,只那眸色卻有些異於常人,那是一種略帶冰藍的色澤。
此時,那人也興趣盎然地上下打量著南意歡。
越君行看了兩眼後了然一笑,對著風嫵道「再去取兩副碗筷來。」
風嫵見越君行開口,識趣地收回同樣不解的目光,送上兩副碗筷,然後退了出去,在門外守著。
沈星辰見狀知道越君行定然已經猜出了來人的身份,正好自己腹中餓的慌,他便但笑不語地走到佈滿膳食的桌前坐下,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那人見南意歡還在迷茫地看著自己,似乎笑了笑,揚眉,口中輕吐道「在下豐子書。」
「豐子書?」南意歡面上的疑惑變成驚訝「是你?」
她轉首看向身側的越君行,驚道「這裡是郡守府?冷天凌也在這裡,他們這樣進來會不會不妥?」
這裡是守衛森嚴的郡守府,雖說張衡陽是自己人,不會洩漏幾人之事,但冷天凌也駐足在這裡,若是被他發現,這樣是不是太過膽大了。
「無妨。」越君行輕拍了拍南意歡的肩膀,隨後對著豐子書淺笑道「豐少主,請坐吧,區區薄宴,承蒙不棄。」
「殿下客氣。」豐子書施施然受了,然後走到沈星辰旁邊座位上坐下,散漫一笑道「今日能與北越、東祁兩國之主同桌用膳,子書榮幸之至。」
「他還不是北越皇帝。」沈星辰喝了一口烏雞湯,閒閒道。
一想起越君行有了青嫣的消息都不告訴自己,他就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有著南意歡的關係,他真是懶得管他。
豐子書莞爾一笑,笑容溫雅「很快便會是了。」
越君行也不反駁,只笑拉著南意歡也在桌邊坐下。
南意歡見三人皆是如此隨意,原本不安的心也漸寬了下來。
按說兩國皇帝和一個海盜頭領同桌而食,這情景應該怎麼看怎麼怪異的,可是這三人,愣是吃的有說有笑,彷彿是許久不見的老友般融洽,只是到底是壓低了些聲音。
一時飯畢後,越君行也沒喚人來收拾殘羹,只讓風嫵去沏了一壺茶來,幾人又聊了幾句,他倆方趁著夜色,飄然而去
「果然人不可貌相,誰能想到,一個看起來如此溫雅之人,竟是一方海上霸主」南意歡忍不住揚眸歎後,又隨口問道「對了,這次你和皇兄到底答應了他多少好處?
越君行雙眸含笑道「這是互利之事,我們並沒有答應他什麼。」
「那他也肯嗎?」南意歡有些不解。
「他是個聰明人,且早有回歸正途之念,所以他知道,今後要想能在這片海域上光明正大地繼續討生活,那麼這自然是個絕佳的機會。」
「他不想做海盜了?」南意歡問道。
越君行輕刮了下南意歡秀挺的鼻翼,溫聲道「沒有人生來便願意做海匪流寇,他當初只是不得已,被迫走上那條路,這些年早已有了轉上正道之心,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會與皇兄有了交情。」
原來如此!
南意歡這才明白,此前她還一直奇怪,縱使沈星辰再沒有階層身份之見,但這兩人,一個是皇帝,一個是海盜,怎麼看都應是持劍互對之人,怎會成了朋友,還能聯手做出這樣的買賣來。
可是,南意歡想了想,又蹙眉道「只有這些嗎?」
她知道即便接下來的對仗是做戲,但那也得燒掉不少銀兩,若是沒有錢財支撐,這場戲也是很難演的精彩逼真的。
越君行知道她意中所指的是錢帛之物,眼眸半掩,輕笑道「自然還有些別的,像是這次他截獲來的那些東西我們只會尋回一半,剩餘的全部歸他。除此之外,你可還記得---華池這裡其實還有一筆銀錢?」
南意歡點點頭,她知道越君行說的是去年越君離在此地任守時,被他私吞的一千萬兩貢銀。
當時兩郡短短半年就收繳了稅銀一億兩,可越君離卻在自己側妃之父的幫助下,私吞了其中的一千萬兩,將其他九千萬兩裝上貢船送入京。
隨後因著發生了自己在青山遇襲之事,越君行一怒一下,透過沈星辰牽線,與豐子書合作劫了貢船,又趁亂重傷了越君離。最後還是宗帝令冷天凌率兵前來,尋回了貢銀。
南意歡記得,那日早朝前,宗帝先是收到了一封密信,隨後在大殿上聽聞貢船被劫的消息後氣怒交加,當自己問越君行那封密信的內容時,越君行笑著取出一封信尾帶有一輪彎月標記的信。
細看之下,正是有人詳細記錄了越君離私吞這一千萬兩白銀的細節。
南意歡還記得,自己曾經好奇問過他寫那封信的人是誰,越君行當時只神秘一笑說是一個故人。
許久之後,她終是明白,原來那個故人,便是張衡陽。
張衡陽,既是宗帝安插在兩郡,放在越君離身邊的暗線,又是越君行的「故人。」
不過也正是那次,讓南意歡明白,宗帝暫時沒有動雲氏的打算。
只因宗帝硬生生地將此事忍吞了下來,沒有發作,甚至還在接下來的半年內陸續給了越君離更多其他的榮寵後。所以,她知道要想扳倒越君離,她就必須繼續在他身上下功夫,設法讓他犯下更多的滔天彌罪;
她也知道,她必須耐心地等,等到宗帝下定決心打破這種平衡,對雲氏下狠手!
終於,這次,當宗帝在朝堂之上,藉著這次華池的事大發雷霆之時。
她知道,機會來了!
神遊片刻後,南意歡的思緒重新回到這次與豐子書的合作上來,她想了想越君行剛才的話,迷惑道「可是,這筆銀兩不是留待著後有重用,而且要帶回京的嗎?」
越君行低低笑道「不錯,但這筆銀子最終還是會用在恢復兩郡萬民生計上,等到日後豐子書改換身份出現時,這筆銀子,正好夠他賺的。」
南意歡瞬間就明白了越君行的意思,不由失笑道「如此說來,豐子書這次倒真是賺了個盆滿缽滿了。」
「不過各取所需而已,他得他的好,咱們得咱們的。」
「嗯。」南意歡淺笑應著。
因著今日儀駕正式抵達華池,越君行穿了一身正式的暗紅錦衣,他很少穿這樣韶艷的顏色,卻在滿室燭火的灑落下,生生暈染出一身清絕溫暖的輪廓。
南意歡看著看著,突然心中又生出些莫名的傷感來。
這次所有事情都是越君行與沈星辰倆人商議定的,南意歡多次想幫忙,卻被越君行以不願她勞心傷神而攔了回去,攔的次數多了,南意歡便也索性躲了懶。
但這一路走來,南意歡心知,越君行其實是覺得這次行事多少會傷及無辜百姓,他不願讓自己雙手沾染血腥罪孽,所以才全部獨自攬過。
這種認知讓南意歡在感動和感傷之餘,也只能狠下心腸,佯作不知。
如今的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懵懂無知的善良少女,在經歷過那樣一番死後逢生的日子後,她早已明白什麼才是這世間的生存之道。
她更知道,今日這一切,不過殺戮征戰的路上所邁出的第一步而已。
等到越君行真正大權在握之日,那才是真正人間煉獄的開始
第二日午間時,沈星辰的聖駕依仗終於抵達了華池,南意歡提前了二個時辰,早早地候在了城門處,做出一副心中激動萬分,想念萬分的模樣。
但其實,她只是一直躲在馬車裡睡覺而已,昨晚神思太過,害得她輾轉了許久,失眠了。
等到沈星辰來了以後,南意歡強打精神歡呼著朝著他那奢華無比,裝飾的珠光寶氣的馬車奔過去,大聲地敘了幾聲舊後,又急急轉身爬上了自己的馬車,窩在越君行懷裡,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呼呼大睡起來。
張衡陽本來想著說沈星辰好歹也是國君之遵,怎麼也要弄個正式的晚宴招待下,可是卻被沈星辰主動攔了,於是國宴變成了三個人的家宴。
這頓家宴上,沈星辰又再次表示了對越君行的不滿,越君行只得苦笑著一一應了下來。
自第三日伊始,有了東祁新式戰船和訓練有素的水師加入,特別是當冷天凌親自登上那些戰船,眼見那些見所未見的火炮武器時,他眉皺如川的臉上頓時舒展開來,開始信心倍增地整日整夜拉著東祁的將領,商議作戰之術,並派出無數只蜂船,出海搜尋海匪蹤跡。
此後半個月間,冷天凌率軍分別與海寇大大小小開戰了數十次,勝多敗少。
得勝的消息傳回玉傾城,宗帝龍顏大悅,多次親筆篆書鼓慰兵士,並向沈星辰表示致謝。
再往後的半月間,許是那群海寇們吃了虧,漸漸開始將船隻回撤,後來甚至乾脆閉門不出,失去了蹤跡。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若想重現兩郡海商繁榮,則必須將這批海寇全部剿滅根除,否則不會再有商家願意冒著傾家蕩產的風險來兩郡恢復營生。
於是冷天凌等經過多次商議,並堅持不懈地放出更多的蜂船搜尋,最終在十日後,探到了海匪的老巢----華池西南端海域二百里處的一座海島,名叫長嵁。
七月十八,黃道吉日,宜出征。
這一日,冷天凌掛帥,率北越、東祁兩國水師共三萬餘人,攜戰船數百艘,浩浩蕩蕩駛向了長偡島。
與之一起同行的,還有親自督戰的越君行和沈星辰,南意歡則留在了城內。
據傳說她數次纏著越君行和沈星辰想一同出海,皆被倆人拒絕,因此她只好垂淚揮別了兩人,然後命人就近在渡口搭了個繡帳,日日帶著夜竹和風嫵兩個侍女守在渡口,盼君歸。
於是,整個華池之地都在瘋傳說太子妃和太子鶼鰈情深不渝,讚譽不已。
當然,情深為真。
至於擔心嘛南意歡心中是不擔心的。
只因那島上之人乃是豐子書,這本就是一場精心謀算過的一場戲而已。
雖說這次行軍領頭之人是冷天凌,在此之前她還曾擔心過以著他的精明,也許會很難瞞過他,但在見過豐子書後,她覺得,那個看似溫雅的男人能在越君行和沈星辰面前都處變不驚,估計也是個黑吃黑的高手,有這三人在場坐鎮,她應該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她只需扮演好自己一個萬分憂心外出征戰的夫君和兄長的戲份就好了,於是她就日日躺在繡帳內---胡吃海喝加睡覺,然後在早晚天涼的時候到渡口附近站一站,裝裝眺夫石。
照例,身為當地父母官的郡守張衡陽每日都會來南意歡這裡請安加關切勸慰幾句,做做極力邀請南意歡回府居住的樣子,然後被拒後一臉失望地出來,回到府衙或是安撫民心,該幹嘛幹嘛。
雖說華池距長嵁只有二百海里,但那附近海流湍急,暗礁密佈,還時隱時現一種極度危險的流沙,那流沙出沒不定,若是有船舶遇上浮沙便會被膠著不動,逐漸沉入海底,因此這來回,光是路途便要十數天之久。
終於,在第二十三日時,張衡陽手中攥著一份喜報,笑著來報說戰事已了,明日眾人即將抵達。
南意歡極度興奮和喜悅地應了
第二日黃昏時分,一望無際的海平面上終於出現了零星點點的黑影。
渡口留守的衛兵看見後急急一面稟報了繡帳內的南意歡,一面去府衙通稟張衡陽。
聽到消息後,南意歡迅速從榻上爬起,雙臂張開伸了個懶腰,捶了捶身下軟榻道「總算回來了,這個破地方,睡得我渾身骨頭都咯的慌。」
風嫵笑著扶她起來,掃了那鋪了三層鬆鬆軟軟絲綿的軟榻,趣笑道「哪裡是地方不好,依屬下看,是主子不在,太子妃一人不慣了。」
一旁收拾東西的夜竹聽了也忍不住吃吃笑起來。
南意歡笑哼一聲,也不反駁,反正她在這兩個丫頭面前已經沒有絲毫矜持的形象可言,不過看著風嫵那滿臉笑嘻嘻的樣子,她促狹著問道「你這麼明白,是不是因為最近風痕不在,你也不慣嗎?」
風嫵臉上一絲可疑紅暈閃過,她別過臉,輕唾道「誰想他了?」
「真不想?」南意歡瞇眼笑道。
風嫵取過妝台上的一小盒胭脂,鎮靜地給南意歡抹著,低低答道「不想便是不想。」
「我昨日可是聽風姐姐做夢都在喊著呢。」夜竹突然探身過來,笑著說了一句。
「那你前日夜間還喚著風」
可惜風嫵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夜竹飛身撲來,一把摀住風嫵的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南意歡轉身,狐疑地在夜竹面上轉來轉去「風嫵你剛說什麼?夜竹夜間喚著誰?」
------題外話------
其實我個人還是蠻喜歡豐子書~雖然他的戲份不會太多,但真覺得寫開了,也是一個好的故事~
發展下去就是個古代總裁文的節奏哇~
哈哈~
對了,明天打戰就結束~回來的時候會發生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