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山說著久遠的話題,寶娘聽的異常認真入迷,認真到,他的話已經說完,她還沉浸在其中。
「寶兒?睡著了嗎?」蕭遠山輕聲喊道。
嘴角微吐出的氣息撲到寶娘的耳邊,染紅了天空的月色。
「沒有,子修,你說你身體異常不能碰觸我,可是,現在怎麼卻能碰我?那時,我記得,你是不敢碰我的啊?」她可是清楚的記得,當初在空間裡,剛一觸碰她就猛地推開,嘴裡還冷漠的罵著讓她滾開之類的話。
「那時,是他掌控這個身體,他的靈魂極其陰冷,根本就碰不得純淨至純的靈魂,而你的靈魂又是極其乾淨,所以才碰不得,現在不同了……,現在是我在掌控這個身體,一時半會他是出不來的」語氣到了最後,變得很輕。
只要他心神微動,一不小心,他就會出來擾亂,那將是誰也不能承受。
寶娘聽的不清楚,眼睛瞪的大大的望著他,「那他要是出來了怎麼般?這樣子不會很危險嗎?」
原來他身體裡,還是潛在著那種被他人控制身邊的危險,不行,一定要想辦法,找到藥材,支出引魂香,一定要把另一個靈魂給引誘出來。
「沒事,你不用擔心,我會沒事的。好了,夜色已經很深了,趕緊休息」輕拍了她肩膀一下,像兩個交心的朋友般,彼此把一切都說開了。
他卻不知道,她還在為他一體兩魂的事擔憂。想著法子去解決那個隱藏著的問題。
她能感覺到兩人之間的變化,若說以前只是夫妻之間的情誼和感情,那麼現在他們之間的除了那種必須存在的夫妻情感之外,還有一種,那就是朋友之間的無話不談,和信任彼此。
交了心之後,蕭遠山感覺到渾身之間輕鬆了不少,寶娘眼眸之間的笑意也漸漸變得爽朗起來。
一夜,就那麼安謐祥和的過去。
直到,清晨,白木易才帶著已經睡著的小寶貝回來。
蕭遠山上前接過蕭寶貝,抱在懷裡,看著零散而居的眾人,面上毫無波瀾,只是輕聲對著寶娘說道,「準備一下,我們繼續向前。」
「哎哎,還沒吃飯呢,大早上的你想去哪裡?」寶娘看看眾人,拉著蕭遠山的衣衫,緊聲喊道。
蕭遠山這是仗著自己能力強,不想幫其他人,神龍山是個極其多變的山脈,看似平靜,其實暗湧深藏,波蕩在裡面,一旦觸及到最深層次的東西,傷及生命還算是輕的,重者,能讓靈魂永不超生。
關於神龍山她還是有所瞭解,不然留著大白那個軍師還有何用?
「早飯?你餓嗎?」毫無饑飽之感的蕭遠山愕然的看著寶娘。
那眼神,彷彿很是奇怪,頓了之後便點點頭,又道,「那就先等一下,你去做飯……。」抱著蕭寶貝的手,停了一下,止住步子。
寶娘看著他,露出一抹笑意,「那好,不過,我手中可是沒有材料,誰來找啊?」寶娘故意為之,笑的很是燦爛。
站在旁邊,一直注視著這邊,聽了許久的宮闕趕緊上前,開口道,「我來,我找去材料,不過你做的早飯要分我一點,行不行?」
寶娘看著他無賴的樣子,嘴上的笑意更濃,「好,怎麼不好,你就給我找材料做食物好了」
「行,我現在就去」宮闕說著,提起衣袍,起身,剛走出兩步,轉身勾著頭望著寶娘又提要求道,「光我一人吃不行,還要加上我師兄,我師兄什麼都不會,一路上全都是我來張羅飯食」
「好,我答應你就是,不過,你可要多找點食物……,要不然,不夠分的……」
「當然,那麼多人呢,我也跟著去好了。」
緊隨蕭遠山,昨晚就已經到了這裡,清晨才露面的蕭通張口,性感的聲音響起,和他往日的形象極其不符,這次的面貌竟然是一個年輕的俊秀男子。
差一點,寶娘就認不出來,還以為是哪個幫派的新生一代呢!
「蕭通,你這人皮面具做的不錯,下次也弄個給我玩玩……」寶娘眼神一揚,帶著點小調皮,隨性而自自然。
「好啊,只要你喜歡……。」蕭通燦爛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看上去年輕有活力。
只要你不怕,這是從死人身上扯下來的面皮做的,他順便做一個又如何。
「好,等有空了,我們再一起好好的商討面具的問題」寶娘說著,又瞅了幾眼蕭通面上的皮子,心中很是滿意。
蕭通笑笑,拍著宮闕的肩膀,兩人哥們似的走了出去,遠離人群,冒著生命危險去找食物。
早就醒了的謝子鈺,面上比著昨天更是蒼白了不少,這時,寶娘才注意到他,不過,沒想到他身邊竟然有美人相陪,心中微微不喜。
楊淺舞,她幹嘛一副好心的樣子圍在謝子鈺的身邊,這表現的也太異常了吧!
「子鈺,你和楊姑娘認識嗎?」寶娘故意睜著眼睛說道。
「剛認識,寶兒……」謝子鈺說話欲言又止,很想說,卻很難開口。
寶娘微微感覺到了一點什麼,強硬而道,「我說過幫你,一定會幫你找到治病的藥,別擔心,有蕭遠山在,一定會幫你找到的治病的良藥……。」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你現在休息一下,等一下我拿東西給你吃」寶娘安撫他之後,才走到蕭遠山身邊。
蕭遠山一直沒有任何的表情,卻在看到謝子鈺的時候勾勒出一抹魅惑人心的笑。
沒想到謝子鈺身邊竟然養著那種東西,不過,要是能收歸自己利用,最好不過,他身邊有的是靈魂,那東西渾身帶毒,不過,最為重要的是,它能輕而易舉的收取到信息,外界的一切信息都能收取到。
這才是他想得到的理由,不過,現在還不失時機,只要它不出手作亂,安分守己,他就不會出手相殺。
謝子鈺全然不知曉,那個一直依靠他生存的小東西,已經成了別人眼中的獵物。
謝子鈺未說完且不能說的話,被寶娘輕而易舉的阻斷,看著她靈動的背影,一股鬱悶油然而生,他最需要的那種藥草,不易找到,就是找到了也沒有人拿得到,因為那是用生命來作為代價的。
幽情草,一種生長在沼澤之地的滕曼,它的果實極度殘忍,能腐蝕一切,可是它的花蕊卻是世間最好的解藥,能解萬物之毒,可惜的是,只在傳說中存在,一般情況上,根本是很難找到。
他是冒了多大的危險才來到神龍山,又是帶著多少的期盼走到現在,可是,越是到了跟前,心卻生了退卻之意,不是不想要,而是,真的很難得到。
楊淺舞看著寶娘和謝子鈺兩人之間的情誼,眸子微涼,帶著淡淡的悲傷,邁出的步子想走到蕭遠山身邊,卻又返折了回來,自個蹲坐在一棵樹下,靜默的像個不語的精靈,乾淨純然,眼眸之中帶著濃重的悲傷色彩。
試了幾次,寶娘都邁不開步子走過去,她並非善良之輩,卻存了良善之心,楊淺舞的改變是出於什麼原因她不知,卻知道眼前的那個女子並非歹毒之人,還有救。
大家的目的不同,心境自是不一樣,她不能用同一種想法去判斷別人的好壞。
宮闕和蕭通回來之前,大家自發的開始準備木柴和石頭,一切用的著的東西都全然備好。
寶娘瞇著眼,帶著笑意的看著他們,「他們倒是挺老實,看著也安分守己。」
「表面而已,人,一旦觸及自己的利益就會變得極其貪婪和殘忍」冷眼望著眾人,蕭遠山這般說。
接著他換了一下手掌抱著懷裡的孩子,被他抱在懷裡的蕭寶貝,卻突然醒了過來,瞇著眼睛看了蕭遠山一下,接著扭動頭,望著身邊的女人,「娘親?」詢問而擔心的樣子,心中還有一絲害怕,擔心寶娘又不在身邊了。
「寶貝醒了,睡的可好?來,娘親抱抱」寶娘笑著伸出手,要接蕭寶貝的意思。
閨女抱到懷裡,心情那個爽啊,看著依舊水靈靈的閨女,不由的感歎,「這小閨女長得,就是水靈,娘親是比不上了」言語之間帶著點時間的流逝,有點傷感。
蕭遠山聽到耳裡,輕揚了一下唇角,「你也不錯……。」
這算是讚美嗎?不過,某人的嘴角確實彎了起來,低著抑制不住的笑意。
未等蕭通和宮闕回來的時候,大家已經餓的等不及,像白木易,就在蕭寶貝剛醒來沒多久就轉身去了一邊。
寶娘猜測肯定是找吃的去了。
也沒阻攔,只道讓他自己小心,不要走的太遠。
蕭遠山眉也不皺,淡然說道,「他,無道子的關門愛徒,不會有事的,不必你跟著擔心,還是好好擔心一下自家男人……。」眼神一動,盯著寶娘不撒。
寶娘咕噥了說了一句,大家都沒聽太清。
白木易走過之後,整個場地裡只剩下幾個人,除了寶娘、蕭遠山和蕭寶貝,就只有在他們對面的樹幹之下的謝子鈺和文書,楊淺舞呆在旁邊,像個小透明似的不言不語,找不到一點的存在感。
大家心裡都想著事情,便這樣一直沉默下去,氣氛有點不對頭,寶娘搖搖頭,逗弄了一下蕭寶貝,隨即說道,「蕭寶貝,你還記得子鈺哥哥,去找哥哥玩好不好?」寶娘想的,謝子鈺身體不好,心情也這般鬱悶,不如讓小傢伙陪著他玩一下,疏散一起心情,興許會好點。
蕭寶貝抬起眼眸,眨巴了幾下眼睛,撅撅嘴,搖搖頭,「不記得了,娘親……。」
「算了,娘親帶你去玩。」寶娘放下蕭寶貝,手中牽著她的小手,這就往前走去。
此時,正在假寐的謝子鈺聽到鞋子的聲音由遠而近,卻沒聽到人說話,便睜開了眼睛,一排排整齊而濃密的眼睫毛,像一扇門,突然打開,看到的便是讓人驚艷的陽光,剎那,眼中裝滿了笑意。
「蕭寶貝,可還記得我?」他問的認真,語氣卻極為清淡。
「……」沉默的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不知道自己是記得還是不記得。
寶娘嗤笑出聲而道,「小傢伙是把你給忘了,過來看看,她現在可是變化了不少,而且,還長高了呢……。」寶娘說著,看著蕭寶貝,有種吾家有女初長大的感覺。
「呵呵,過來哥哥這邊」謝子鈺輕微的抬了一下手掌,做出一個動作。
蕭寶貝突然來了活力勁,跑過去樓主他的脖子,精靈古怪的眸子揚起,喊道,「你是叔叔,那個叔叔,對不對?」
「呵呵,小傢伙只記得叔叔,不記得哥哥啊?真是調皮」謝子鈺說著伸手輕點了一下她的鼻翼,動作極其溫柔,眼神裡滿是寵溺和笑意。
一直隱身在謝子鈺身邊的小人兒,突然就悲傷了起來,甕聲輕言,他從來都沒有這般維護寵溺過她,在她面前從來都沒有笑的這般認真燦爛。
眼神睜大,心情恐慌,有種自己最為珍貴的東西被搶走了一般。
一張嘴,露出裡面白森森的牙齒,彷彿滿嘴就只是牙齒一般,惡狠狠的咬在了小寶貝纏繞在謝子鈺的白玉手臂。
「哇哇……,好疼,娘親,寶貝的手臂好疼……。」剛才還笑著的蕭寶貝,突然哭了起來。
作為人娘親的寶娘,第一時間就是從謝子鈺手中抱出蕭寶貝,緊趕著拉起她的手臂,入目的便是一個深紅的血印,裡面帶著團團給黑色霧氣,很詭異的現象。
聞聲趕來,蕭遠山也看到了蕭寶貝手臂上的血印,眸子暗沉,出聲制止寶娘抱著她的動作,「是蠱毒,先別動她……。」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抱著蕭寶貝,寶娘眼眸焦急。
「蠱毒娃娃傷了蕭寶貝。謝子鈺你身邊養著的那個,你可知是什麼東西?」對寶娘說過之後,蕭遠山開口望著謝子鈺問。
伸手封住蕭寶貝的穴位,安靜下來的蕭寶貝在蕭遠山的點穴之下,已經漸緩睡去,也只有夢中不會有疼痛的感覺。
「嗯?你說它是蠱毒娃娃?」謝子鈺睜大了眼睛,站立在寶娘身邊,一臉的歉意。
然後緩緩說道,「我也不知道它是什麼東西,在那次我感冒生病之後,它就跟在了我身邊,也不知道是何時何地、為何出現?一直到現在,都跟在身邊,你也知道,我們文弱主僕,一路從上城來到神龍山,裡面的驚險可見,想著它既然能幫我,保護我們來到神龍山,就留在了身邊,我真的不知道它是蠱毒娃娃,寶兒,我真的不知道……」情急之下,謝子鈺有點失態,滿目緊張和恐慌。
「不管你知不知道,可你終究是傷了蕭寶貝,這讓我怎麼……」怎麼去原諒去。
寶娘冷眼說完,專注的看著懷裡的蕭寶貝,言語直到一半,後面的話太失和氣。
「我……」謝子鈺張張嘴,卻說不出什麼,能說的已經說的,還剩下什麼,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去說。
緊抓著的手,指甲已經插入掌心,她不相信他了,一想,心中的悶氣就加重了更多,「噗……」一口微微帶著黑色的血液從口中噗出。
文書緊張上前,拉著謝子鈺的衣袖,「公子,公子,你怎麼樣了?有沒有事?」
「沒事」話語輕聲飄渺,身形顫抖,好似站不穩般,勉強靠著文書站著。
蕭遠山面上不帶任何,只盯著謝子鈺的身影,「你可以救她,只要你願意,把你身邊的那個東西交出來,就能救得了她……。」
「你說得是?」謝子鈺轉身,面上疑惑,不知他所言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