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12年九月,到2013年九月,東艾國發生了很多離奇的事。
九月,首相專機被劫被炸。七天之後,搜救人員在夷國境內找到了昏迷不醒的首相佟庭烽窠。
據當地村民介紹,他們在一隻飛機逃生艙內發現了這個受了嚴重槍傷的男人,並將他送去了醫院。後院方上報警方,警方再上報政府相關部門,相關部門再聯繫實際情況,馬上和東艾通話,東艾派辰況親往,終於確定了傷員身份,系為東艾首相本人燔。
可惜由於傷勢嚴重,地方醫院雖竭盡全力醫治,也是因為醫療設施落伍,終沒能及時對其進行更為有效的搶救。
辰況抵達時,首相陷於昏迷,全無醒來的跡向。
當日,辰況調專機將首相帶回國。
專家會診之下,情況並不見好轉。
十月,由首相失去意識,東艾再度大選代理首相,顧震比辰況多一票奪得暫代權。
十一月,議會接到舉報信:佟家二先生、f區陸軍第66旅旅長佟耀威涉嫌通敵,被卸了職務。
十二月,佟家六小姐佟蕾會舊情人,導致流產,夫妻關係突然惡化,僅一個月時間,二人閃電離婚。
2013年一月,佟家萬世集團被查偷稅漏稅。
二月,佟六福一病不起。
三月,佟家三先生佟耀遠因為賄賂罪被起訴。
那一天,佟家股市大跌。
國民紛紛在議論:佟家這是要垮下了!
四月,再爆驚天怪聞:第一副首相辰況娶佟蕾,這事,大跌所有人的眼鏡。
同月,佟贊回國,開始掌理萬世。萬世幾支股票開始回暖。
五月,首相佟庭烽終於醒來,第一件事是向國會遞辭職信,並舉薦霍啟航為繼任人,提醒世人:
「看人切不可看過去如何,應看當下。」
六月,東艾南部發生暴動,數百民眾死傷。霍啟航巧施妙計,平亂。
七月,東艾西部旱災,霍啟航主張南水西調,得到國會認同。
八月大選,霍啟航以九票之差,贏顧震。
九月,佟庭烽正式離職,開始休養,閉門不出。
一晃,一年,現在2014年十月十一日週六,清晨,天顯得陰冷,昨晚上,第一寒流已抵達,氣溫一下降了十幾度,讓人明顯感受到了空氣裡透出來的陣陣寒意。
紫荊園,佟蕾從車裡出來,環視四周,那麼安靜,沒了孩子的歡鬧聲,一切變的都走了樣。曾經這裡是歡笑的天堂,現在這裡似佛門清修之地。
「蕾蕾,你來了……」
季姨迎了出來,面帶微笑。
「嗯!我哥呢?」
「在看書!都看了一上午了!」
季姨似在歎息。
以前的佟庭烽,事業心很強,現在,他對任何事都不再熱衷,就像老僧入定一般沉靜。
佟蕾也跟著歎。
「我去看看!」
舊景依舊,只是人事皆非。
走在樓梯上,佟蕾清楚的記得那年婚禮,這裡何其熱鬧。
現在呢,樓梯的轉彎平台上,依舊掛著那麼一張漂亮的婚紗照,照片裡的男女,笑容燦爛,潔白的牙齒都露在外面。
可佳偶早成怨侶。
佟蕾呆呆的看了一會兒,又轉頭睇了一眼那樓梯,想到那天自己曾腳下一滑,撲進某人的懷裡——當初的時候,她如何能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嫁給那個讓她感到害怕的男人。
世事變幻,有時,不是人力可以掌控的。
她緩步上樓。
樓上起居室,佟庭烽一身淺色常服正倚在沙發上,似在假寐。
她翼手翼腳摸上去,掐著聲音問:
「猜猜我是誰?」
佟庭烽的唇微揚:
<
「越大越淘氣!」
能在紫荊園出入的的除了她,還有誰敢蒙佟先生的眼。
「哥……」
佟蕾突然定住,目光直直的看著:
「你有白頭髮了!還好幾根……」
「誰不會老?不老那是妖怪!」
佟庭烽不介意,擼了擼書卷。
「是啊,青春易逝。哥哥,你打算和嫂子就這樣分居兩地一輩子嗎?」
佟蕾歪頭問。
佟庭烽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
對面牆頭上,有妻子的笑靨如花。
坐在這裡,他只需一抬頭,就能看到她的笑臉。
只是現在的她,根本就不會笑。
「她現在安好!我遠遠看著,就好!」
佟庭烽醒來之後,就曾四方尋找妻子的下落。
那時候,她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失去了蹤影。
後來,掃墓,她歸來,悄悄的來,又悄悄的來,終讓守在陵園的人發現了她的行蹤。
這一年多,佟庭烽一直遠遠的讓人跟著,卻沒有再靠近。
因為那個女人心傷的太重。
那傷種需要時間來慢慢醫治。
就算想要得回她,那也需要一個合適的機會!
「哥……」
佟蕾從背後勾住哥哥的脖子,叫,心裡真替哥哥心疼。
佟庭烽閉眼,三個孩子都沒了,他沒能保護好他們,這令他痛不欲生。
他都在痛,又如何去撫慰那個女人?
那就只能放任時間來解決他們之間的問題。
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在等待,從沒放棄!
「我有分寸……」
他睜眼,保證的說,輕易就把話題繞開:
「倒是你,想過沒有,什麼時候給阿況生一個。難道一輩子就做後媽了嗎?」
佟蕾一聽,頓時不自在,馬上放開佟庭烽的脖子,陪笑說:
「那個,我來是想在你的花房挑幾盆花的……」
她想溜之大吉,卻被拎了回來。
佟庭烽沒打算放過她,指指自己頭上:
「蕾蕾,你看,哥都長白頭髮了,阿況比我還年長幾歲。是,你是還年輕,但阿況歲數不小了。既然都已經結婚,晚生不如早生,這樣,夫妻之間的感情才能更深起來……」
「哥……我還是……還是怕他……他太嚴肅了……一和他單獨相處,我就緊張……」
佟蕾臉上生紅。
佟庭烽凝神,瞅著她的表情,心有疑惑:
「你們到現在該不會還沒有……」
那可疑的紅潮越發的深濃了。
佟庭烽不覺扯了扯唇角,之前他和辰況見過面,辰況問他:既然還愛著,為什麼不去把她找回來。你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孩子可以再生。
他不語。
辰況又低低喃呢了一句:「我都想再要一個孩子。孩子能把兩個人緊緊擰在一起。」
他聽著,反問:「怎麼,蕾蕾不想要孩子嗎?」
這回輪到辰況不接話了。
他就想,回頭得勸勸蕾蕾。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這二位一直在做掛名夫妻。
不過,現在的辰況應該已經有其他想法了,卻還是沒有付諸於行動,想來是因為下不去手……
他不覺笑了一個,提醒自己一定得打電話給辰況,讓他抽時間好好陪陪蕾蕾才行,倆夫妻,若還是像以前那樣生疏客氣,那可不行。想要孩子,想要老婆貼心,那得花時間去疼才行。要不然,再隔個二十年也生不出孩子來。
正想著,一直靜靜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看,是辰
況打來的。
他沒有馬上接,而是看向佟蕾:
「自己去花房挑花,挑完花,趕緊給我回辰況那邊去。今天是週六,你不在辰家待著,跑這裡來做什麼?」
佟蕾想,正因為是週六才過來,要不然就得回辰家。她實在不太喜歡回辰家。公公婆婆都是很嚴肅的人,辰況也嚴肅,待在那裡實在太悶了。但她沒有把這話說出來,而是像脫了金鉤的魚條,火速往樓下逃跑了出去。
佟庭烽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才接通來電:
「喂,阿況,你這電話是打哪打來的?基地?還是瓊城?」
辰況答:「都不是,我現在在巴城,剛從佟園出來。蕾蕾上你那裡去了?」
「嗯!」
「我來接她回家!」
佟庭烽點頭:「好啊……夫妻倆可以好好過個週末。公事什麼的,到了週末,能放就盡量放一下。事情永遠是忙不完的……生孩子這件很重要……喂,怎麼了?」
辰況那邊因為這句話差點追尾,連忙來了一個急剎車,好一會兒才問:
「她都跟你說什麼了?」
「能有什麼?夫妻之間的事,她要是好意思跟我提,那她就不是佟蕾了。這丫頭,臉皮薄的很……喂,你今天能來逮人,是不是有計劃了?」
「嗯,我是有打算……年裡最好讓她懷上。專業可以等生完孩子再去上。你覺得呢……」
辰況臉不紅氣不喘的和好朋友外加大舅子研究著這關係一生性福的人生大事。
佟庭烽忍下笑:
「這事,你不用問過我吧!只要你能克服心理障礙,只要你不讓蕾蕾覺得委屈,讓她給你生,絕對不是一件違法的事……」
那邊沉默了一下,才傳來一個很堅定的聲音,像是終於擺正了心態似的:
「嗯,我知道了。」
「另外有件事,我得友情提醒一下……」
「什麼?」
「蕾蕾本來就怕你,你想要孩子,平常倆夫妻相處,就盡量別板著臉,多對她笑笑。尤其在房裡的時候,要不然會給她造成陰影的……喂,又怎麼了?」
那邊辰況傳來沒好氣的歎息聲:
「我撞車了。全拜你所賜。那些事,不用你教……」
佟庭烽抽了抽唇角:「撞的嚴重嗎?」
「有點慘!」
「我派人去接你,你在哪?」
辰況說了一個大概的地點。
佟庭烽說記下了。要掛。
「等一下,有件事差點忘了對你說……」
「什麼?」
「你的兒子女兒,沒死……」
這話,頓時讓佟庭烽驚站了起來。
二
2014年11月,中國。某城。
現在這時代,老少戀不稀奇,姐弟戀、師生戀,那更是稀鬆平常。
朗易今年二十一歲,喜歡上了一個已經二十九歲的單身媽媽,這個女人,姓寧,單名一個敏,一年前帶著她兒子來到了這座美麗的大都市,現在是他的代課老師,外加散打教練。
茫茫人海,能遇上,相談甚歡,那已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緣份,那喜歡上呢……
「寧老師!」
朗易穿得好好學生的樣子,在鈴聲響起時走出教堂,叫住了那個沉靜如水的女人:
「今天是你最後一天代課,我是來要答案的!」
女人轉過頭來,短髮,五官精緻,身形高挑,眼神清冷,而深不見底。
每一次,朗易對上這雙眼睛時,總覺得她的眼神帶著磁性,能深深的把人的魂魄給吸住。
女人淡淡攏了擾身上那件短外套,把眼鏡抬了抬:
「小朗,如果你能把心思用在學業上,未來,你一定能成為一個出色的接∼班人,或許,你還能白手起家,開創屬於你自己的事業…
…至於你想的那檔子事,不可能。在此,我奉勸你一句:別把時間浪費在一個永遠都不可能對你感興趣的老女人身上,不值得。」
若是平常人,聽得這幾句話,肯定拂袖挾怒而去:
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代課老師,怎麼敢得罪了朗家少爺。
人家少爺看中你那已是三生之幸了好不好……
可朗易不是平常人。
他的神情瞬間黯下。
第二天,他藉著酒勁找衡老師:
「老師,我很差勁嗎?」
老師在整理資料,瞇眼,打量。
「不差!人品好,成績好,長的又好,誰說你差勁了?」
衡老師稀罕的問:
「嘖,瞧你這模樣,追女生碰壁了?稀奇了,我們學校裡能有誰讓你看上眼了?還喝這麼多酒?」
「不是學生。」
「老師?」
「也不算是老師!」
衡老師一下跳起來,張了張嘴:
「你你你,你看上敏敏了!」
朗易苦笑:
「對!」
「朗易,你還是早點斷了這個念頭吧!」
衡老師馬上潑涼水。
「可我就是喜歡!」
「沒用!」
「怎麼沒用?」
「一,年紀……她大你八歲!」
「愛情不講年紀!」
「二,她是單身媽媽!」
「我不在乎。我聽小傑說他爸早沒了!」
「聽我說完,第三,最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她心裡藏著一個人……那個人,你比不上……」
「不對,至少有一樣,我肯定比得過那個人……」
「什麼?」
衡老師用疑狐的眼,斜睨著:
「我愛她。可以好好愛護她。那個男人肯定不愛她!」
他大聲宣告。
衡老師古怪的瞪了一眼:
「你怎麼認為那男人不愛她?」
「如果愛的話,我認得寧姐這麼久,怎麼就沒見那個男人出現過?」
這個推理,挺合理的!
衡老師笑了,似乎是在笑他天真:
「錯了。那個男人比任何人都愛她。他們還曾生養過三個孩子。」
什麼?
三……三個?「
朗易一下氣勢矮了半截:
「既然如此,那他們為什麼分開?」
「他們至今還沒有離婚。」
朗易頓時又一呆,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居然愛上了一個有夫之婦。
他悶了半天才輕聲問:
「他們……發生什麼事了?」
「他們需要時間,療傷!小易,別把心思放在一個你永遠都得不到的女人身上……」
就這樣,朗易失戀了!
他很好奇,能讓那樣一個女人愛上的男人,會是怎樣一個角色?
幾天之後,他終於見到了這個男人。
三
說到朗易,就不得不提一提朗家。
朗家在這座城裡,是有頭有臉的大族,朗易的父親,是房地產商,朗氏房產在這座城家喻戶曉。
朗易的母親是女強人,經營著一家奢侈品店。
這對夫妻在這座城裡,算來是一對模範夫妻。
朗易是他們的獨子。
朗易還是有一個哥哥,是朗父和其前妻所生。五年前出
車禍死了。後調查發現,那是一起有計劃的謀殺。之後朗易也曾幾次遭到恐嚇。
朗母害怕,開始找保鏢保護自己的兒子。
朗父說:「雇保鏢只能治根,查出真相,學會自衛術才是最根本的辦法。」
這幾年,朗父一直出高薪在給朗易找散打老師。
換了一個又一個,他的身手是一年比一年好。
郎易小時候學過一些功夫,只是後來因為玩單車骨折,養了幾年沒有再練,後來,朗父朗母因為工作忙,沒有再督促他,漸漸也就荒廢了。五年前,哥哥死了之後,他就迷上了格鬥。一年復一年,他在不斷的學習各種格鬥術,以及散打功夫。
朗易我行我素,沒有人約束得了他,他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帶著一身的不馴,在這座城裡過著屬於他小霸王式的生活。
他是一個長得陽光帥氣的大男生,家世好,身手好,功課好,如此三好男生,太容易了受女生們歡迎了。
朗易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富家子弟,很多普通人奢望的東西,於他而言,唾手可得。可他就是沒交過女朋友。
在他眼裡,那些對自己仰幕的小女生,太俗,一個個俗不可耐,或者就是太拜金,太膚淺,他都不屑一顧,完全沒有交往的興趣。
之後,他遇上了寧敏。
寧敏成為t*語系代課老師的第一天,那嬌美的容顏讓所有人驚艷,那流利的法語,由她嘴裡吐出來,顯得無比的優美。
她穿得閒適,短髮,顯得精神,在講台上講課,舉手投足之間,透著一種迷人眼的魅力。
第二天晚上,她出現在華都健身俱樂部,幾個圈裡出名的富二少調戲一個女學生,沒有人敢出來說話。她一身健身教練的裝束,把領頭那人打得嚎嚎大叫。那一場格鬥之精彩,讓後腳剛到的朗易歎為觀止。
第三天,她成為他的散打教練。精妙的功夫,一一在他面前展開,激起了他的興趣。一場對決,他慘敗,敗的五體投地。
第七天,他遇襲,她助他脫困,幫他捉住了那個幕後人。
第十天,他看到她去學校接兒子下課,面對兒子,那張清冷的臉孔上浮現淺淺的笑靨,他看傻了眼。
第十五天,他上完她的法語課,提了很多問題,她都完美的加以解答,知識淵博,他為之驚佩。
第二個月,他借病求救,吃到了美味佳餚,就此一顆心徹底被收住。
第五個月,他和她結下亦師亦友的交情,她叫他:小朗,他叫她,寧姐。
第六個月,他生日,浪漫告白,想請她做自己的女朋友,她扔下他,決然離去。
愛上一個女人,就是這麼的簡單,可是想要得到這個女人,卻是無比的困難。
他知道,這是一個充滿故事的女人,她的眼神是幽冷的,似乎已歷盡了人世滄桑。
她也不怎麼笑。
即便笑,也是憂鬱的,黯然神傷的。
她的眼神,總是平靜,如止水。
她的眉,時常蹙起,令他忍不住想要去撫平。
雖然,追求之心被無情拒絕了,但朗易並沒有因此而落課。
這天,他一如平常來到健身中心,來到vip室。
他沒有意外的看到了她穿著白色的教練制服,正在對學員們傳授著格鬥的技巧。
那些竅門,一般教練身上學不到。只有久經善戰的人才懂得如何在實戰中將對手一擊制勝。她的每個動作,教得都紮實而有門路。
在講解動作時,她嚴肅而認真。
不,應該說,她從來都不在學員們面前微笑。
於是學員們給了她一個稱呼:最美冰山教練——表情一味的清涼冷靜。情緒從不外露。
時已近十點,朗易沒有馬上進去,而是靜靜的倚著那裡欣賞著這個女人,心裡很好奇她曾經經歷過什麼。
就在這時,教室門突然被推開,兩個八∼九歲大的孩子從外頭閃了進來。
一男一女,似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男娃一件紅棗色小風衣,一臉酷酷帥帥的模樣;女孩一身火紅的
小裙子,斜挎一隻小包包,一身淑女的打扮。
他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孩子,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就這時,倆孩子衝著那道白色的身影,無比激動的叫了一聲:
「媽媽……」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