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嵐欣與月胤淵依舊在花園的那個石桌上用早餐。
「昨天晚上,月莊主睡得還好嗎?」嵐欣隨口問道。
不過,一問出口,嵐欣就後悔了,因為她已經注意到月胤淵那雙因睡眠不足而熬出的「熊貓眼」。
「還行吧!」
月胤淵有些無精打采地敷衍道:「盟主你呢?」
嵐欣吃了口菜,點頭笑道:「不錯!這裡的床很舒服,晚上又清靜,最重要的是還沒有雜七雜八的事務要操心,當然睡得好了。」
月胤淵臉部肌肉明顯抽了下,視線轉向了埋伏著隱衛的地方,意有所指地問:「難道,盟主不擔心?」
嵐欣依舊一臉優哉地道:「所謂『白天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只要我們在這裡好好遵守為客之道,不要做什麼出格之事,相信鷹教主應該不會為難我們。」
說著,嵐欣又對月胤淵勸道:「我說月莊主,我們還要在這裡待一個月呢!要是整日這麼疑神疑鬼,寢食不安,說不定還沒到比武那天,我們就已經心力交瘁了。而且,月莊主,你看這裡鳥語花香,山清水秀,比我們天一山莊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現在難得沒有繁務俗事纏身,何不好好享受一番,以後怕是很難再有這樣的機會了哦!」
「真的不用擔心?」月胤淵依舊有些不確定道。
「嗯!」嵐欣微笑著頷首道:「月莊主若是仍覺得困,就再去休息下吧。下午,我們再四處走走,遊覽下這血魂谷的美景。」也好順便探探這裡的地形。
「一切但憑盟主做主!」
就這樣,三天過去了,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自第一天後也再沒見到鷹天涯。這三天裡,嵐欣和月胤淵二人就在這血魂谷內吃吃玩玩,日子過得好不逍遙。一點都沒有在敵人地盤上應有的不自在,好像壓根就忘了當初來的目的,和不久之後的生死之戰。
直到第四天下午,雨兒忽然跑來說教主有請盟主共用晚膳。沒人注意到,聽到雨兒的話後,嵐欣的嘴角略微彎了一下,閃過了一絲得逞的笑意。
二十多天後,就是她與鷹天涯的生死決戰,她何嘗不知這個血魂谷內危機四伏,又何嘗不知比武之前鷹天涯必會想方設法暗害她。說一點也不擔心,是假的。對此,她只能暫且裝糊塗,以靜制動,來以不變應萬變。
而且生死決戰,壓力不會是單方面的。嵐欣也不相信鷹天涯真的有十成的把握勝她。所以除了實力,這二十多天對於雙方還是一場心理素質的考驗。
現在看來,應該是這幾天她過得太逍遙,那個大魔頭已經率先沉不住氣,想要找她的麻煩了。
跟著雨兒來到了與鷹天涯用餐的居所,一進門,嵐欣就聞到了一股媚俗的香氣,皺了皺眉,又發現屋內四周的牆上掛著鮮紅的紗幔,在昏黃的燭火照耀下,房內瀰漫著一種的氣氛。
「盟主怎麼不過來坐呢?」
在一簾紗幔的後面,傳出了鷹天涯有些慵懶的聲音。透過朦朧的紗,只看見鷹天涯正坐在一個圓桌之前等著她。不過,好像用餐的人並不只有她和鷹天涯。
掀開簾子,只見在滿桌的佳餚前,鷹天涯正一左一右摟著兩個衣著暴露的妖艷女子,還一臉享受的樣子,看到嵐欣進來,便道:「本座這幾日因教務繁忙怠慢了盟主,故而在此略備薄酒,向盟主賠罪。望盟主笑納!」
「教主真是太客氣了。」說著,嵐欣逕自坐在了鷹天涯對面的座位上。
「盟主請隨意,不用拘束。」說著,鷹天涯還故意捏了捏懷裡兩個女人纖細的腰肢,引得那兩個女子嬌羞連連,更趁機往他的懷裡鑽,半露的貼在了鷹天涯的身上,手也不安分地在鷹天涯的胸口摩挲。
滿意地捕捉到了嵐欣臉上閃過的一絲不自然,鷹天涯閉著眼睛,享受著兩個女人的挑弄,又對嵐欣道:「不如本座也叫兩個男人來陪盟主如何?只是不知,盟主喜歡什麼貨色的?」
鷹天涯的一番話,差點讓嵐欣剛喝下的酒噴出來,不過還好最後是忍住了。但還是被嗆了下,低著頭咳了好久,才總算緩過氣來。板著臉道:「美色傷身,尤其對於習武之人,更不亞於穿腸毒藥,還是少沾為宜。」
哼!別以為人人都跟他一般荒淫,她可是潔身自好的。
「哦?」鷹天涯緩緩地睜開了那雙邪肆的眼睛,打量著嵐欣道:「盟主倒是跟傳聞中的很不一樣啊!」
「傳聞?」嵐欣不由想到了在她繼任武林盟主之前,有關她勾三搭四的流言。「鷹教主,江湖傳言多不可信,嵐欣也知道因為這個武林盟主的寶座而得罪了不少人,其中更不乏別有用心的小人。不過嵐欣相信只要清者自清,到時那些流言蜚語自會不攻而破。鷹教主,你說對嗎?」
「盟主言之有理。」說著,鷹天涯也把手從那兩個女人的腰上伸了回來,轉而把玩起面前的酒杯。引得那兩個被冷落的女人以哀怨、厭惡的目光瞪著對面的嵐欣,像是在責怪她多嘴。
「不過,盟主還真是讓本座驚訝。」
鷹天涯飲了口酒,以深沉的眼光盯著嵐欣道:「不僅以女子的身份當上了統領江湖的武林盟主,更是讓靈泉、道嘉兩派掌門對盟主言聽計從。現在,居然連銀月山莊莊主都被你給收服了。盟主是否可以告訴本座,你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這?」
難不成要告訴他,因為她是仙女,所以人人都聽她的。「對不起,鷹教主。這涉及到天一山莊內部的機密要務,所以不方便透露。還請教主不要見怪。」
鷹天涯聽了,只是挑了挑眉,便不再追問下去。
酒喝了幾盅,席間兩人再沒說什麼,只是各懷心思地吃著酒菜。想來也是,不久之後,他們其中的一人,有可能會把另一個給殺了,然後將他/她的榮譽統統佔為己有。面對這樣尷尬的立場兩人,似乎是沒什麼話好說。只有那兩個女人對鷹天涯不時發出的調笑聲,才讓這晚宴不至於顯得太沉悶。
看到天色已經暗沉了下來,有些無聊的嵐欣便起身告辭:「多謝教主款待,可惜天色不早,嵐欣先回客房了。」
「盟主請留步!」鷹天涯出聲叫住了嵐欣,又做了個手勢,讓那兩個女人退下。
看到兩個女人不清不願地離開,鷹天涯微瞇著眼睛,渾身撒發著一股危險的氣息,對嵐欣道:「本座的話還沒說完,盟主怎麼就這麼急著要走呢!」
「鷹教主還有什麼話,本盟主洗耳恭聽便是。」嵐欣又找了張椅子坐下,注視著面前這個讓人猜不透的男人,不知他究竟想說什麼。
鷹天涯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臉對著嵐欣,目光卻朝著窗外那無邊際的黑暗,緩緩道:「盟主有沒有想過,你這武林盟主之位完全是架空的,真正的權力在四大護法門派手中,而你說到底只是個傀儡罷了。就算一個月之後的比武,你贏了本座又如何!若本座沒記錯的話,這次會讓懸空已久的武林盟主重出江湖,本就是為了滅我血魂教。若我血魂教不在了,你這盟主又能當多久呢?」
「鷹教主,你這是何意?」敢情是想挑撥她與幾大護法的關係。
「盟主是個聰明人,何必要裝糊塗呢。『兔死狗烹,鳥盡弓藏』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至於靈泉和道嘉兩派掌門為何會鼎力支持你的原因,我想,說到底也不過是因為你武功最高,最有用,但同時沒有什麼江湖背景的你,也最容易受人擺佈罷了。而且,你一介女流當武林盟主,早就引起了江湖中許多人的非議,待認為你已經沒用的時候,恐怕到時人人都會踩你一腳,直到將你踢出天一山莊,永世不得翻身。就算滅血魂教後,你依然能當盟主,但是五年一過,還是得乖乖地把寶座讓出來。你這麼為天一山莊勞心勞力,甚至為求解藥,甘冒風險,來我血魂教,到頭來不過是替他人做嫁衣而已!盟主,你認為本座說得有道理嗎?」
嵐欣垂著眼眸,沉思著鷹天涯的話。不可否認,他說的還是有道理的。江湖險惡,如果不是因為她特殊的身份,恐怕這一切也的確會發生。
看到嵐欣似乎有些動搖,鷹天涯便趁機又道:「現在本座有一個主意,對你我都有好處。這個武林盟主之位,盟主也可以想當多久就多久。不知盟主是否有興趣?」
「什麼主意?」嵐欣站起身,平視著鷹天涯道。
嵐欣剛問出口,卻見鷹天涯仿如鬼魅般地出現來到了她的身邊。趁嵐欣還沒來得及反應之時,已經一把勾住了嵐欣的腰,讓嵐欣順勢倒在了他的懷中,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嵐欣的耳側,曖昧地低語道:「就是——,當本座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