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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遍地落英春去也 第一章 雷霆之怒 文 / 仙人掌的花

    第一章雷霆之怒

    李明春怒火萬丈的回到家裡時,已經是他到省城來的第二天了,那天晚上,他和羅天明在肖光偉那裡一直待到晚上,待他意外的接到兒子的電話後,他內心對方明的怒火已經達到了已經達到了一觸即燃的地步!

    在肖光偉和羅天明的勸慰下,他勉強的抑制住了自己想要馬上回到家裡,把這個心胸狹隘的臭女人一頓臭揍以洩自己滿腔的怒火的念頭,和兩個朋友在一起借酒澆愁!

    酒入愁腸愁更愁,李明春滿腦子對方明的怨恨和對唐玉君的牽掛,這酒自然是喝的很快,可令人奇怪的是,羅天明竟然好像思想壓力一點也不比他輕,也是酒到杯乾,喝的嚇人之極!

    肖光偉看到他們兩個的樣子,心下頓生惻隱之心,也就想著這兩個倒霉蛋難得放開一次,反正只是一晚上,就讓他們兩個人放鬆放鬆吧,畢竟他們倆今天一天,已經受了不少的氣了!

    於是,竟然不用酒令,直接推杯換盞,不一會兒,除了肖光偉還算清醒,那兩個人就都喝的熏熏然了!

    這時,李明春突然哭了,他的眼淚順著他臉上皺紋的溝壑分流成無數條小溪,他哭著說:「人他媽活著到底有什麼意思?你們兩個說,如果現在有人說這個世界在一個月之後就會毀滅,你們會去幹什麼事情?你們說,什麼事情是你剩下的這一個月生命時必須要干的,最有意義的?最不後悔的?最值得的?」

    這兩個人沒有反應過來,李明春也沒有等他們回答,自己就又開口回答了,這一次卻是流著淚大笑:「哈哈,哈哈!答不上來了吧?我不管你們,什麼都是假的!假的!工作、錢、面子都他媽是狗屁!我最後的這一個月,第一件事,就是跟家裡那個冰一樣的婆娘離婚,帶著我的心肝寶貝小唐和我的親生兒子到那個開滿桃花的山上去,我蓋,蓋一個茅屋,我們開開心心的過一個月,就一個月,他媽的就抵得上老子窩窩囊囊,帶著假面具過的這半輩子了!」

    羅天明也開始瘋狂的大笑了,其實他的心裡也彆扭了一天了,因為他越尋思越覺得這一次方明突然知道唐玉君這個人的存在並四下裡述說尋求幫助這件事情很是蹊蹺!要知道知道這件事情根源的人畢竟少之又少,說白了就僅僅就自己一家人知曉根底罷了!那就是說——這件事如果不是李明春或者唐玉君放著安穩不安穩,腦子壞掉了自己說出去的之外,就只有自己夫妻兩個能做這個好事之人了!自己說沒說自然自己心裡清楚,那剩下來的,就只有岳文芳了!

    從踏進肖光雄家,肖光雄一開始對李明春的訓斥,羅天明就覺得好像心上壓了一塊沉沉的大石頭,總覺得哪裡不妥,但又不願意去多想,生恐自己一想,那就變成了可怕的現實!他心裡清楚——如果真是老婆岳文芳以怨報德,做了這個散播是非之人,那自己與她的夫妻情分恐怕就此而絕了!

    想起來數年的夫妻情分與可愛的女兒,羅天明心中的恐懼越來越強烈,所以他才會和李明春一樣借酒澆愁,這會兒他喝得一點也不比李明春少,醉的也不比李明春輕,於是,看到李明春又哭又笑的樣子,終於引發了他內心淤積了太久的鬱悶,他就也開始發洩了:「哈哈哈!明春兄,為你的這一句話,當浮一大白!我有個請求好不好?那就是,如果你在山裡蓋了草庵,我做你的鄰居好不好?哈哈,咱們兩個也好空了下下棋,鬥鬥嘴的,也不寂寞啊?哈哈!」

    「怎麼不好!好得很!只是你小子有沒有搞錯啊?只剩下一個月好活了,你還不貓在你家老婆腳邊親熱,還顧得上陪我下棋?哈哈,你那個賢惠的老婆可是個不簡單的人啊,她竟然能夠一邊親熱的叫妹……」李明春此刻雖然喝醉了,但從早上起他就知道此事乃是岳文芳挑起,卻礙於羅天明面子沒有說出來,心想自己的事情反正已經是這樣了,那就不要再讓羅天明的家庭也纏進來吧!這會兒醉酒之後口無遮攔,差點說出「嘴裡叫妹妹,腳下使絆子」這樣的話來,幸虧他還沒有醉到極處,終於話到嘴邊留了三分,沒有給羅天明一個難堪!

    羅天明倒是沒有聽得太明白他的話,只是接著說:「什麼老婆,聖人說得對『天下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到了大難臨頭之時,說不定人家早干人家自己愛幹的事情去了,管我!『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啊!哈哈,管住自己就行了,羅天明無能啊,無能啊!無能啊!」他的嘴裡一直絮叨著自己無能,邊說邊也留下了眼淚,開始還是笑著說的,到最後竟然「嗚嗚嗚」的哭開了!

    一看這兩個人的窩囊樣子,只把個肖光偉給氣的咬牙切齒,他聽李明春連哭帶笑,淅瀝嘩啦的說著,也沒有十分去理會李明春所說的「親生兒子」到底是哪一個,要不然以他的精明,必會抓住不放,追根問底的!

    肖光偉雖然較這兩個人來的清醒一點,卻也喝了不少,他腳步踉蹌的走過去,對著這兩個又哭又笑,笑了又哭的哥們一人一腳踹過去,嘴裡罵道:「瞧你們倆這副熊樣子,還是當領導的人呢?沒,沒的丟人!滾滾滾,都給我滾出去,找。找個牆角撞死去!別跟我這兒丟人現眼的招我不耐煩!不就一個女人嗎?至於你們倆這撕拽不開的樣子,明天我老肖出馬,看不給你們解決的乾乾脆脆的!省得你們倆貓擠狗尿的噁心我!」

    這兩個人哪裡聽得明白他說的是什麼,自顧自的在那裡發自己的愁,消自己的恨,不一會兒,三個人就都歪歪倒倒的睡倒在沙發上了!

    李明春一睜開眼,就發現已經是陽光滿屋了!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自己一個人躺在長沙發上,身上不知什麼時候被誰搭了一條毛巾被,他翻身坐起來,腦袋依舊是暈忽忽的發疼!他搖了搖頭,又用手揉了揉太陽穴,伸伸懶腰站了起來,叫了兩聲「小偉?天明?」沒人答應!

    他一看表,竟然快上午十點了!才明白自己這一醉睡的時間可著實不短!那兩個傢伙肯定是等不及自己先走了!

    於是李明春就回家了!

    他是帶著一肚子尋釁鬧事的心思回家的!心想一見到方明就要與她扯破臉皮,把該說的都說出來,大不了一拍兩散,也好過這般夫妻離心,表面上和睦,背地裡搗鼓他!

    到了家裡,方明竟然不在家,他覺得有氣沒地方發,很是不爽!又一想,這會兒正是上班時間,今天又不是星期天,方明這個工作狂自然不會在家!於是就自己鑽進衛生間洗了個熱水澡,出來之後才覺得腦子清醒了不少,宿醉之後胃裡難受,自己到廚房拉開冰箱,胡亂找出來一點點心吃了,就靜靜地坐在客廳裡,等候方明回來!

    終於,門響了,也終於,方明進來了!可奇怪的是,今天的方明看起來神色比往日柔和了許多,看到自己坐在客廳裡,臉上竟少有的帶著一絲驚喜,笑咪咪的說:「你回來了?我去給你做午飯!」

    「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方明,你坐下來,咱們兩個好好談談行嗎?」李明春盡量用平靜的口氣來掩蓋著自己滿腔呼之欲出的怨恨!

    方明沒有察覺他的反常,因為平常他們夫妻說話就是如此的平淡、客套,於是她坐了下來。準備著和李明春做一次推心置腹的長談,對於自己以往的錯誤,也拿出了準備改正的態度,如果趁著這一次鬧氣,兩個人誠心溝通好了,能夠消除夫妻之間以往冷漠的態度,倒也不失為一件幸事!

    她的心裡這會兒也是十分的不平靜,她是剛剛和肖光偉從唐玉君那裡回來,對於這個小女人,她的心裡已經絲毫沒有了恨意!特別是想到臨別時唐玉君悄悄拉自己過去背著肖光偉給自己說的那幾句話:「姐姐,我對不起你,但是在我要走的時候,我還是想多幾句嘴,勸一勸你,要是說的不對,您就當沒聽見罷了!是這樣的,李書記並不是一個十分花心的人,他只是很寂寞,是真的,一個人官做大了就會很寂寞,沒有人會在他的面前為所欲為的!每天和帶著假面具的的人說話是很累的,所以他回到家裡,您該對他包容一些,親熱一些,甚至在他的面前示示弱,撒撒嬌,讓他知道他不在您身邊您很不開心,離開了他您很難過,這樣他就會覺得他對您來說很重要,慢慢的,他就會越來越願意回到您身邊了!真的,也許小唐說這些有些過分,畢竟您年紀大幾歲,知道的比我多得多,可是您是太在意工作了,在做一個女人這方面,也許您真的應該多下一點功夫的!小唐真心的希望,你們的生活能夠幸福美滿!」

    說這些話時,那個小女人的眼睛裡滿是真誠的光芒,這種光芒是完全不設防禦的,坦坦然然的,那是裝不出來的!於是,方明就被感動了!對她的怨恨也就隨著這份感動煙消雲散了!是啊,這是兩個多麼不同的女人,但是她們又都是簡單正直善良的女人,所以,在這一刻,就奇跡般的在內心取得了共鳴!

    方明也十分自責,是啊,自己與李明春夫妻二十多年,對於他的理解和關懷的程度,還比不上一個和他名不正言不順好了短短一段時間的唐玉君,那自己這個妻子做的是何等的失敗啊!所以在回來的路上,方明一路上都在默默的聽著肖光偉的勸說。

    肖光偉是今天早上六點鐘就被方明電話叫起來的,他昨晚畢竟喝得最少,醒的時候,李羅二人還都在香夢沉酣,他又好氣又好笑的進裡屋拿了兩條毛巾被給他們蓋上,自己洗漱了要走,誰知羅天明竟然醒了,看他要出門,也便起來跟他一起走了,說是要回家去換換衣服的,兩個人就分開了。

    肖光偉在回來的車上也是沉默了一半的路程,他在同情,不,在可憐,不,他在心疼那個柔弱但卻乾乾脆脆的小女人唐玉君!那女人看似如果沒人照顧就不行的模樣,讓男人一見就起保護之心,可辦起事來,卻少有的乾脆利落!一聽自己說明來意,馬上採納,馬上決定,一點都不拖泥帶水,這點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就是自己這個大老爺們都自愧不如的!設身處地替這個女人想一想,畢竟她毅然捨棄的是她拿自己的身體與自尊為代價換來的官位啊!就這樣一咬牙,為了成全方明的幸福,說捨棄便捨棄了!

    唉!肖光偉,你此舉打著替方明討回公道的旗號大張旗鼓的來到這裡,出手逼迫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女人,哄得人家,不,應該說是逼得人家一個單身女人,捨棄顯赫的官位,帶著弱小的孩子,背井離鄉,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艱難度日,你說說,你真的是伸張正義的嗎?對一個早就已經對所犯的錯誤誠心改過並且已經抽身退步的女人軟硬兼施是一件很正確的事情嗎?

    唉!老肖啊老肖,你他媽的這是辦了一件什麼事啊!因為心裡十分自責,所以肖光偉沉默了很久,才開始勸說方明,要她珍惜唐玉君犧牲自己事業給她換來的安寧,回家之後要好言對待李明春,不要再乘勝追擊,得理不讓人,反而適得其反,鬧得不可開交了,也枉費了唐玉君做出的犧牲!就像之前瞞著自己去找肖光雄還有給兒子打電話這兩件事情就很是過分,也很是愚蠢!方明心下也十分後悔自己之前把事情做得太絕了,就默默地點著頭答應了。

    這會兒看李明春一本正經的要和自己談談,方明已經做好了逆來順受的打算,決定不管李明春如何發難,自己一概忍受,只求夫妻能夠屏棄前嫌,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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