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小宮女站起來,嘴角邊一抹冷笑,已經劈手奪過那只落地的籐條,猛的抽上冷半夏,似乎是因為冷半夏剛剛的手下留情,她沒有將籐條抽向她的臉,而是落在她的胸前,肩膀……
籐條落下來的瞬間,皮開肉綻,冷半夏緊緊咬著唇,也不哼一聲,痛,她不怕,活了九世,每一次面對死亡時比這更可怕。
籐條抽在身上的聲音蕩在暗夜裡,格外的刺耳。
小宮女抽得手指都痛了。
冷半夏還那樣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夜更濃了,冷半夏的嘴角有血緩緩滴下來,是被她自己咬破的,小小的身子在風中顫抖,搖晃著,卻始終沒有倒下去。
小宮女喘著粗氣,坐在一塊大石頭上。
有些害怕的瞪著冷半夏。
笑,冷半夏只是笑,笑得冰冷:「回去告訴蕭憶雪,只要她整不死我冷半夏,總有一天,我會讓她家破人亡,死無葬身之地。」
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每說一個字,都帶著徹骨的恨意。
「你……」小宮女僵了一下:「這件事……與長公主沒有半點……關係。」
她竟然有些害怕了。
冷半夏冷笑了一下,動了一下,卻感覺全身都在痛,痛得麻木。
只是湖邊還有那麼多的髒衣服等著自己,她現在要堅強的活下去,好好的活著……
天微微亮,冷半夏還在小湖邊搓洗著衣服,她忍著痛,自己用木板弄了一個搓衣板,雖然比較粗糙,不過,總比用手要快一些,她的手早已經紅腫到沒有半點知覺了。
每天都有洗不完的衣服,像小山一樣堆在那裡。
身上的傷口,一直沒有處理,冷半夏只是咬牙忍著。
那個小宮女第二日便被換掉了,再也沒有見過。
後來的後來,冷半夏才知道,她已經被杖責二十大板,轟出了宮中。
她已經不必回去龍乾殿,而是住進了浣衣局,或許是蕭寒羽覺得這樣兩個人都太累了吧。
所以,她也和那些下人住在一處。
她本就年齡小,個頭也低,人又瘦小,當初得勢時,目中無人,現在失勢,成了眾人的眼中釘。
第二日,才將所有的衣服洗完,卻是仍然沒有飯吃,管事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太監,將冷半夏洗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檢查過。
最後,又讓與她一起住的兩個丫頭重洗了一遍。
本來冷半夏是要自己再洗過的,只是管事的已經開口了,誰敢再讓她動手,兩個丫頭一邊罵一邊洗,都將恨意投向了冷半夏。
若大的浣衣局裡,地上擺滿了各種衣物。
冷半夏站在那裡,握著小拳頭,她要忍,忍所有人。
當天,冷半夏所住的鋪上,突然竄出一隻老鼠,所有人都尖叫一聲,冷半夏卻只是臉色一暗,猛的抬起小手,將那隻老鼠掐住,手上一用力,摔在地上,老鼠只是掙扎了一下便沒了氣息。
所有人都忘記了尖叫,只是直直瞪著冷半夏。
當天夜裡,所有人都乖乖的不發出任何聲音,冷半夏卻翻來覆去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