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刮下第八刀之後,那宮女連忙告饒,「太子妃饒命啊,奴婢招,奴婢全招。」
葉錦素冷笑一聲,抬眼,掃視著殿內的眾人,臉色皆是蒼白,更甚者已經數次的暈倒,手腳發軟,略微有些鎮定的,亦是嚇得一身冷汗。
為首的右相夫人已經年過四十,如今,看到如此等場景,即便是見過大世面,也沒少責罰過奴才,也不過是睜眼閉眼的事情,如今,看著眼前的血肉模糊,頓時嚇得不輕。
莊妃一向清高,如今,看到這般的刑罰,也是嚇得雙手緊握,不停地顫抖。
宸妃素日喜歡舞槍弄棒,也曾殺過人,但是,卻還是被嚇得連抬起手拭汗的力氣都無。
如妃一向溫婉,看著眼前的場面,亦是心有餘悸,卻依舊保持著她該有的儀態。
慧妃聽著那宮女說道全招的時候,頓時嚇得有些六神無主,想著該如何的時候,那宮女已經被解開繩子,強撐著身體跪在地上,此刻,渾身已經被劃過了八刀,身下一灘血跡。
沈昭容依舊是一派平和,彷彿眼前的事情與她無半點關係,自顧地品著茶,顯得悠閒自得。
葉錦素倒是很滿意沈昭容如此的模樣,最起碼,她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反觀之,如妃的溫婉大度,卻讓人看著有些做作。
「奴婢乃是端親王府的丫鬟,前日,特地奉慧妃娘娘的命偷偷入宮,潛入如意宮。」那宮女喘著氣說道。
慧妃聽罷,連忙抬眸,厲聲喝道,「你這個奴才,胡說些什麼?端親王府怎會有你這等的丫鬟。」
「太子妃娘娘,奴婢句句屬實,奴婢不求太子妃娘娘能饒奴婢一命,只求太子妃娘娘能給奴婢一個痛快的死法。」那宮女哀求道,此刻,渾身疼的發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慧妃頓時起身,便要上前,踢那宮女,卻被鳳錦當下攔住,葉錦素微微抬眸,看向那宮女,「你說你是端親王府的奴婢,可有何人證明?」
「奴婢一直不在端親王府當差,而是在宗祠,故而甚少人識得奴婢,不過,奴婢有一物可證明奴婢確實是端親王的奴才。」那宮女連忙自嘴裡取出一小塊銀錠,上面刻著的便是端親王府的字樣。
葉錦素看向那上面的字樣,看向慧妃,「慧妃,你可有話說?」
「太子妃,嬪妾不知這奴婢到底是何人指派,為何要栽贓陷害嬪妾,還望太子妃能明察秋毫,還嬪妾一個公道。」慧妃連忙跪在地上,揚聲說道。
葉錦素冷然一笑,看向那宮女,「你潛入如意宮所為何事?」
「慧妃娘娘讓奴婢溜進如意宮的小廚房,將那果酒裡面摻了一些粉末。」那宮女低聲說道。
「粉末?」葉錦素抬眸,看向宮女,「那粉末你可還有?」
「有。」宮女本想著一死了之,可是,如今確是生不如死,她不想再遭此罪,故而將先前留下的一些粉末放在了這大殿的一角,「那些粉末就在那牆角處。」
宮女指著方向,葉錦素示意鳳錦前去搜查,果不其然,在牆角處的牆壁內搜到一小包的粉末,葉錦素將那粉末拿了過來,並未自己湊過去聞,如今她身上沾染著海棠花的氣息,定然是不能聞這些粉末的。
葉錦素將粉末遞給了一直候在一旁的御醫,御醫接過,連忙跪在地上回道,「回太子妃娘娘,這些粉末乃是檜柏。」
「慧妃,如今你可還有何話說?」葉錦素眸光微瞇,冷視著慧妃。
此刻,眾人皆就目光落在了慧妃的身上,頓時覺得惱恨,若不是這慧妃,她們怎會受如此罪。
「慧妃,我自問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你為何要如此待我?」如妃抬眸,目光怔怔地盯著慧妃,一臉的哀傷。
莊妃更是冷斥道,「怪不得慧妃會使得酒中含有檜柏,原來是自個下的手,怎能不知。」
宸妃在一旁心中暗疏了一口氣,想著還好沒有將她牽扯進來,她與慧妃也不過是因為如妃的勢頭太甚,故而看不怪如妃,才會借力想要打擊一下如妃的,不曾想到,這慧妃不長眼,竟然暗害的是太子妃,看看太子妃如此的架勢,她不是找死,還是做什麼?
慧妃矢口否認道,「太子妃,不能因為她的片面之詞,便一口咬定是嬪妾所為。」
葉錦素淡然一笑,「適才這宮女所言,眾位可是都聽清楚了?」
「是,太子妃娘娘。」眾人如今對於葉錦素乃是懼怕的,見她如此一說,生怕自己免受牽連,連忙齊聲應道。
「好,既然眾人都聽清楚了,那這宮女留著也無用處。」葉錦素冷笑一聲,「鳳秀,即刻杖斃。」
「是。」鳳錦領命,命人當著眾人的面將那宮中杖斃。
眾人看著膽戰心驚,想著雖然沒有凌遲,但是,杖斃亦是活活被打死,更是疼痛不止,她們這些大家小姐,皇親貴胄,生來便優越的貴婦人,只有她們打死人的份,即便是之前亦是如此杖斃過奴才,那也是拖遠了,聽個聲音罷了,如今,卻是眼睜睜地瞧著,怎能不讓人懼怕。
鳳錦見那宮女死了,便將人拖了出去,隨即,便看向慧妃,「既然慧妃矢口否認此事與她有關,那便繼續查,反正,今兒個才是第一日,還有兩日的時間,若是查不到真兇,那眾位便隨著本宮一同在此等著。」
眾人此刻,更是恨極了慧妃,她一人也就罷了,如今反倒連累著她們,越到後面,還指不定有何變故等著她們呢,她們可不想枉死。
慧妃聽罷,連忙跪在地上道,「太子妃明察。」
葉錦素眸光淡淡,大殿內那宮女身上沾染的血腥味還未消除,瀰漫在整個大殿之上。
「太子妃娘娘。」一道稚嫩的聲音響起,便看到襲月公主在旁人的攙扶下走了進來,看起來甚是柔弱。
葉錦素看向眼前的襲月公主,不知為何,會萌生出一絲的憐憫,也許這是她即將作為母親,所有的母愛之心吧。
她面色比起之前的冷然,稍微有些緩和,隨即上前,看向她,「襲月公主身子可好些了?」
「太子妃娘娘,襲月很好,此事能不能別查了?」襲月看著葉錦素,輕聲問道。
「那可不行,若是查不出來,本宮可就擔了這個罪名,難道襲月忍心看著本宮和腹中的小皇子死嗎?」葉錦素盡量用著平緩的聲音說道。
襲月看了葉錦素半晌,「襲月只是不希望宮裡有太多的血腥味。」
葉錦素眸光一怔,這個孩子,也不過六歲,卻能說出如此陰沉的話來,想必她經歷過的定然不少。
「襲月公主,看你氣色稍差,要多休息才好。」葉錦素伸手,撫摸著襲月的髮絲,接著道,「還不送襲月公主回去好生歇息。」
「是,太子妃娘娘。」嬤嬤連忙扶著襲月公主離開。
大殿內又是寂靜無聲,眾人此刻哪裡還有食慾,看著眼前的飯菜,想起適才的場景,頓時有些反胃。
不一會,便看到鳳秀與秋意帶著數人進來,殿外還有十幾具屍體,此刻,更濃重的血腥味撲散在大殿之上。
眾人忍著噁心,垂首,噤聲不語,皆在等待著接下來的變故。
葉錦素看向鳳秀,「為何將那些奴才的屍體提過來?」
「回太子妃,那些乃是宸妃宮中的奴才,並非慧妃宮中的。」鳳秀低聲回道,「適才,那些奴才不知怎得從宸妃寢宮中逃了出來,被奴婢發現,就地正法。」
宸妃聽罷,頓時癱軟在地上,轉頭,看著外面的屍體,嚇得一臉慘白,連忙說道,「太子妃,嬪妾確實不知他們定然如此大膽。」
「太子妃,那些奴才皆會武功,身手甚好。」鳳秀緊接著說道。
這一下,宸妃更是嚇得要命,這些奴才,乃是父親特意挑選給她的,故而入宮之後,陸陸續續地選了進來,在她的寢宮內當差,如今,卻被盡數殺死,而且,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這豈不是要了她的命。
葉錦素淡笑一聲,「宸妃,這些奴才怎會如此大膽,公然從寢宮逃了出來,而且,這些奴才怎會有武功?難道是要造反不成?」
宸妃連忙跪下,「太子妃,這些奴才不過是些花拳繡腿而已,亦是為了保護嬪妾,著實不敢有半分的逾越和不軌啊。」
眾人聽罷,果然這深宮內院不可測啊,這宸妃看似毫無心機,不曾想,還有這等見識。
「太子妃,嬪妾自幼習武,在後宮之中難免孤寂,故而,才會拿著他們練手,這等奴才不過是嬪妾閒時打發時間的而已。」宸妃繼而解釋道。
「哦,原來如此,不過,他們私自出了寢宮,如今,被就地正法,日後,宸妃怕是寂寞時都無人消遣了。」葉錦素幽幽地說道。
此話說的甚是詭異,讓宸妃聽著頓時毛骨悚然,更別說下面跪著的眾人,嚇得忍不住地又顫了幾下。
「慧妃這處可查出什麼?」葉錦素抬眸,看向鳳秀問道。
鳳秀連忙回稟道,「太子妃這是清單。」
「呈上來。」葉錦素說罷,鳳秀便遞了過去。
葉錦素看罷之後,淺笑道,「慧妃,不曾想你家底如此厚實,亦是不曾想到大樂國運如此昌盛,眾位手中更是有如此多的好貨色。」
眾人聽罷又是一驚,她們心中當然知曉,給後宮的這些妃嬪送去的豈能是差的,幾乎都是將老底搬了出來,不曾想到,如今卻被一一地尋了出來。
葉錦素看著清單,「除左這些,還有其他的嗎?」
「有人見過,這個奴才與適才杖斃的那個宮女私下見過。」鳳秀緊接著將慧妃身旁的內務府總管給拎了過來。
那太監此刻早已經嚇破了膽,連忙跪在地上叩頭,「太子妃饒命啊,奴才亦是聽主子差遣。」
慧妃心中暗罵,想著這兩個狗奴才,壞了她的好事,好在,她並未讓那總管拿粉末過去,而是拿了宮牌,如此,她只要矢口否認便好。
「哦,你與那宮女接觸所為何事?」葉錦素低聲問道。
「奴才是奉惠妃娘娘的命,將宮牌給了那宮女。」太監總管連忙回道。
葉錦素眸光一暗,抬眸,看向那太監,「慧妃,如今,你可還有抵賴的?」
「太子妃,即便是宮牌,也不能說明是嬪妾指使那宮女謀害襲月公主,誰知這狗奴才是不是私下與那宮女勾搭上了,才會如此陷害嬪妾。」慧妃低聲說罷,便看向那太監,「那宮女一口咬定,乃是嬪妾指使她,如今,連嬪妾最親近的奴才亦是如此說道,嬪妾倒想問問,他們二人是不是被何人收買了,才如此加害嬪妾?」
「慧妃娘娘,奴才就算是有十萬個膽子,也不敢與旁人私通,陷害娘娘您啊。」太監總管連忙哭喪著臉,說道。
慧妃冷笑一聲,「是與不是,不是你這奴才說了算的,如今,你等偏偏將這等罪責往我身上扣,除非有真憑實據,否則的話,嬪妾是不會承認的。」
葉錦素冷笑一聲,看著眼前的慧妃,再看向鳳秀,「如今,自慧妃處搜出來的東西可都收拾好了,日後,是要當作證供的。」
「是,太子妃。」鳳秀應道,隨即命人將東西一併擺放在適才自莊妃那處尋到的地方。
「宸妃那處既然有人敢私逃,想必裡面也有什麼好奇的玩意兒,你等且去瞧瞧。」葉錦素端起一旁的茶盞,輕呷了一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