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鳳秀領命,隨即便退了出去。
葉錦素抬眸,看著眾人的臉色,淡然一笑,「看來今兒個還要委屈眾位陪本宮在這處守著了。」
眾人聽罷,頓時心寒不已,想著還要再一日,這豈不是真要了她們的命,想到這裡,心裡哀嚎不已,卻也不敢違背。
宸妃心下慌了神,想著她宮中私底下收的東西一點都不比慧妃那處的少,如今,若是被搜出來,日後,怕也是要連累家裡的,想到這處,開始提心吊膽,魂不守舍。
葉錦素淺笑一聲,看著宸妃如今的神色,再看向慧妃眸光中的算計,淡然一笑,這宸妃自然知曉慧妃的所為,如今,她就是要讓她們二人心生間隙,如此的話,便能讓那宸妃拿出證據,故而,才能讓慧妃無話可說。
慧妃如今擔心的便是這宸妃,若是被她說漏了嘴,那她的罪名可就要坐實了,到時候,她不但死無葬身之地,怕是,連帶著她的族人亦是無法逃脫。
慧妃想到這裡,不免暗恨自己當初的魯莽,更是小看了這葉錦素,禁不住地面色一沉,心中七上八下。
如妃立於一側,看著眼前的景象,對於慧妃的行徑,牽扯到她的女兒,她不能不坐視不理。
夜已深,在一日一夜的煎熬中,眾人皆算著時辰,頓時覺得這簡直是度日如年。
葉錦素並不著急,命人布好晚膳,而她則是斜靠與主位上,不時地會看著大殿內眾人的神色。
如意宮乃是僅次於年華宮的後宮最大的寢宮,寢宮內,有著獨立迎接賓客的大殿,如妃奉行的是省儉節約,故而,這如意宮內的大殿內,裝飾的既不失皇家威儀,亦不奢華,整個大殿看似甚是宏偉壯觀,卻又帶著如妃的婉約的性子。
若是往常,這大殿內,配上語調輕柔的曲子,夜風幾許,倒也是意境十足,引人遐想。
不過,如今,大殿除了莊嚴,便是冷冽,那夜風吹入殿內,讓眾人如芒在背,生生覺得夜風刺骨。
葉錦素身上披著上官綦特意命人拿來的雪狐袍,週身白色,更襯得她如玉的肌膚晶瑩剔透,膚如凝脂,美若凡塵。
不過,那一雙杏眸卻透著令人膽戰心驚的冷然,更是讓眾人不敢直視。
晚膳默不作聲地用罷,她們怎還會有胃口,不過是隨便吃了幾口罷了,葉錦素見眾人如此的浪費,想著邊關的士兵們,馬革裹屍還,風餐露宿,拚死保家衛國,那個時候,他們總是飢寒交迫,可是,養尊處優的這些貴婦們卻都是如此奢侈,她亦是知曉,這等級之分,但是,卻不願看到,放下手中的玉筷,「看來眾位的胃口不好。」
眾人一聽,本就處於高度緊繃的神經,此刻更加地緊張,齊齊抬頭,看向葉錦素。
葉錦素淡然笑道,「若是眾位覺得這膳食不好的話,那這兩日,便吃些其他的吧。」
眾人一聽,心下一沉,自然明白葉錦素話中的意思,連忙拿起碗筷,即便是現在再無任何的胃口,都要將眼前的膳食填鴨式的塞入胃中。
葉錦素滿意地看著眼前的情形,淡然笑道,「邊關的戰士可是一年都吃不上如此好的膳食,不如,等本宮將這處真兇查出以後,便請旨,讓眾位前去一趟邊關,將府內拿得出手的膳食帶去,犒勞一下邊關的戰士如何?」
這一下,眾人更加不敢言語了,心中哀嚎一片,這要是去了邊關,路途遙遠,舟車勞頓,相當於是被流放,到時候豈不是有去無回?想到這處,完全不顧形象,大口大口地吃著眼前的佳餚,即便是當場噎死,也比送去流放的好。
採蓮已經將內命婦帶來的奴才都逐一地審視過,這次前來,除左這些內命婦帶給襲月公主的壽辰,而她們當然還私下備了一份禮物給各自宮中的娘娘。
葉錦素拿過採蓮列出的清單,抬眸,看著台下那些自認高貴的貴婦們已經將眼前的碗盤吃的一點飯渣都不剩,滿意地點頭。
「看來,眾位手下的奴才甚是富餘,千年的雪人參,羊脂玉指環,竟然連皇上欽賜的玉如意,如今都賞給了這些奴才。」葉錦素看著清單,一一念道。
右相夫人早已沒有了初見是那般的銳氣,此刻,她只希望早些尋到兇手,早些讓她回府,她這把老骨頭實在是經不起折騰,可是,看著眼前的這太子妃,心中不禁哀嚎不已,想著,她怎得就得罪了她。
心中想著,她雖然貴為右相夫人,但是,宮中還是需要打點的,畢竟,她的女兒如今可是宮中位分最高的,而且,掌管後宮事宜,又是唯一有子嗣的娘娘,她當然要費些力氣,讓她能夠一躍成為皇后,可是,不曾想到,竟然有人藉著襲月公主來暗害太子妃,原本,她亦是覺得這太子妃看似柔弱,不過是性子清冷些,雖然,在葉府與南宮府,她是有些手段,不過,這裡乃是皇家,是後宮,即便她是太子妃又如何?只要皇上有了子嗣,那麼,她這太子妃也不過是個擺設而已,如今,她偏偏被這太子妃給鎮住了,想到這處,便覺得自己果真是老了,難道當真是老而昏聵了不成?
除左右相夫人,莊妃的娘家,大學士的夫人亦是在此,心中亦是在盤算著,以自個女兒的才情,自認比那如妃差不了多少,可是,怎麼就被這如妃搶了先呢?雖然,她知曉女兒的脾氣,不爭不搶,但是,在這後宮之中,哪有不爭搶的道理?但是,如今這一查,便是將她給抖摟了出來,怕是日後,更加地難做了。
端親王妃是最六神無主的,看著眼前的慧妃,儼然是一副嫌棄的模樣,這太子妃豈是她能隨意動的?也不知是誰嚼了舌根子,竟然讓她對太子妃動手,想到這處,便想到前些日子,長公主有尋過慧妃,頓時明白了,看來這背後的主謀是長公主,可是,動手的卻是慧妃,若是真的尋出證據,那麼,他們端親王一脈怕是要斷了,想到這裡,哪裡還有心情。
宸妃的娘家兵部尚書夫人如今也是內心忐忑,不過,她卻擔心的是自個兒私底下,背著女兒,給各宮的打點,如今,看來是要盡數被揭出來了,想著老爺的俸祿,如今她打點的東西,那可是大罪啊,想到這裡,不禁憂心忡忡。
相較之下,沈昭容的娘家,禮部尚書的夫人卻鎮定自若許多,因著,對於沈昭容的性子和她如今的品級,自然而然不會做出什麼不合規矩之事,即便是做了,她也不會讓任何人抓到把柄。
葉錦素仔細地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將這些都放在一處。」
「是,太子妃。」採蓮應道,隨即便命人將三個大箱子放在了一邊。
葉錦素看著身旁的箱子,收穫頗豐,抬眸,注視著慧妃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宸妃如今就像是在等待宣判的犯人般,在一旁沉默不語。
怕是這大殿內,除左她自個,最自在的便是沈昭容了,見她始終是一副從容不迫的神態,葉錦素淡然一笑,看來這宮中最深藏不露的在這裡。
深夜時,上官綦逕自前來,看著大殿內的血跡斑斑,還有一旁垂首端坐的內命婦,而他的目光始終落在葉錦素身上,見她氣色還好,也便放下心來。
葉錦素正要起身,上官綦上前扶著她,「可有什麼想吃的?」
「沒有?」葉錦素搖頭道。
上官綦伸手,為她把脈,「這裡交給她們幾個便好,你還是歇息片刻的好。」
「好。」葉錦素自然知曉上官綦的關心,故而,任由著他輕撫著自己的容顏,抱著她離開了如意宮。
「你發現什麼了?」葉錦素知曉上官綦這麼晚過來,必定是有何發現。
「嗯,跟我回東陽殿一看便知。」上官綦淺笑道,抱著她緩緩地向東陽殿走去。
大殿內,鳳錦與採蓮立於原處,眾人見葉錦素離開,頓時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也有了短暫的停歇,接著便有了一絲的精神。
抬眸,看向慧妃,右相夫人第一個說道,「這有人自認沒有那翻天的本事,還非要做些驚天動地的事情來,自個找死不要緊,偏偏連累著旁人,瞧瞧,如今可都是跟著受罪,我等受些罪也便罷了,可是,白白連累了整個家族,可真正是作死啊。」
「就是,真不知是何人,襲月公主的壽宴,本該是喜慶之事,不曾想到卻變成了如今這番模樣,想起剛才那宮女被極刑的情形,此刻,我都心有餘悸。」大學士夫人連忙附和道,想到這裡,她還忍不住地拍著胸口。
「若是此人還未尋出來,那我等豈不是要在這裡待上兩日,這一日都去了我半條命,還有兩日,到時候,豈不是嗚呼哀哉?」兵部尚書夫人揚聲說道。
緊接著,便是接二連三的怨念聲,怨聲載道,適才還死寂般的大殿此刻異常的喧鬧,眾人皆是憤憤不平地怨憤道。
「眾位的眼裡還有本宮嗎?」如妃溫聲開口,終於將大殿內的喧囂抑制住。
鳳錦和採蓮始終一言不發,此刻,她們只管看好戲便可,反正,出醜的也不是她們,這些個達官貴人家的夫人,以往都是眼高於頂之人,何時受過這等的怨氣,如今,不讓她們發洩出來,怕是,等到兩日之後,當真會憋悶而死。
「襲月公主中毒一事,你等皆是有目共睹之事,而整個後宮的確只有東陽殿有海棠,不管其中到底是何緣由,如今,一日未將兇手查出,即便不是太子妃,本宮亦是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如妃一向溫婉的神情,此刻卻變得有些威嚴,語氣更是強硬起來。
眾人聽罷,連忙噤聲,如今,上面的那幾位都是不能得罪的主,畢竟,她們是主子,作為臣子的怎敢在主子面前胡言亂語。
右相夫人心中是忿然的,心中也清楚,如妃雖是自個的女兒,但是,如今更是皇室嬪妃,她可不能讓如妃在宮中失了顏面。
慧妃絞著絹帕,心中卻是五味雜陳,更是悔不當初,若不是自己鬼迷了心竅,聽信了長公主的蠱惑,怎會做出如此之事,可是,如今覆水難收,她只期盼著此事不要牽連著自個娘家的好,可是,如今她已經成為眾矢之的,到時候,下面的這些人怕是要將這三日來的怨氣盡數發洩在她的身上,到時候,自個是在街南頭。
慧妃如此一想,便覺得葉錦素太過於可怕,內心充滿著恐懼,她如此做,就是想讓自己沒有任何後退和反悔的餘地,如此的話,到時候怕是……
想到這裡,慧妃頓時臉色慘白,強忍著內心的懼怕,她如今只能一拼。
上官綦抱著葉錦素回到東陽殿,那些昨夜還盛開的海棠如今盡數地凋謝,這讓葉錦素有些不解,看到他,「難道這海棠裡面有古怪?」
「嗯。」上官綦抱著葉錦素逕自進入內殿,「這些海棠並非普通的海棠。」
「這海棠裡面有毒?」葉錦素看向上官綦,想著這海棠亦是經過仔細檢查之後,才送入東陽殿的,怎還會有毒?
「這海棠無毒,但是,這東陽殿外有毒。」上官綦撫摸著葉錦素,「幸而,你一直在內殿,極少出去,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葉錦素眸光一蹙,到底是何人,總是三番四次的要下毒害她,想到這裡,她眸光閃過一抹狠戾,「此人必定要除。」
「這海棠花是上官敬派人特意搬入東陽殿內。」上官綦看向葉錦素,「他不想你生下我們的孩兒。」
「我知曉。」葉錦素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是,她卻不想總是如此受制於人,而且,她已經越發的小心了,為何,還是處處受人挾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