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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8 抑鬱中爆發 文 / 畫螢

    花傾染頓時黑了臉,伸手拍了下他不安分的手,提醒道:「手拿下去!貴妃娘娘還看著呢!」

    玉貴妃一抬頭,便是瞧見這樣一幕,臉上的笑容稍微僵了下,不過,隨後便是一笑,道:「看來,墨離可真是很黏王妃的。」

    花傾染嘴角一抽,不予回答。

    蕭墨離卻是不管不顧,直接摟著她的腰,下巴也擱在她的肩上,一副累極的模樣道:「王妃,本王現在很累,你還是陪本王回去睡覺吧!」

    花傾染的臉更黑了,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哪有在長輩面前提出來要回去睡覺的?真的想抽他!

    「蕭墨離!」花傾染咬牙切齒。

    蕭墨離撒嬌似的在花傾染的肩頭蹭了蹭,不滿的道:「好不好嘛?」

    玉貴妃也是驚愕了,抬頭看著自家兒子撒嬌賣萌,表情千變萬化,下棋都忘記了。

    花傾染相當的無語,想著蕭墨離這回是成功嚇到了玉貴妃。

    「蕭墨離,你別鬧了!」花傾染無奈的開口,抬手推了推他。

    「回家。」蕭墨離重複著這兩個字。

    「我在陪貴妃娘娘下棋呢!」花傾染看向他,翻了個白眼。

    玉貴妃倒是反應過來了,便是挑了挑眉,道:「這棋改日再下便是。」

    蕭墨離立馬順著玉貴妃的話說道:「好啊好啊,母妃,改日兒臣來陪您好好下棋。」

    蕭墨離說完,便是起身,不由分說拉著花傾染起身。

    花傾染無奈的看了蕭墨離一眼,朝著玉貴妃施施然行了個禮,作為道歉了。

    玉貴妃微微笑著,隨後也便起身,道:「你們倆回去吧,慢點。」

    「嗯,傾兒,咱們走。」蕭墨離淺淺笑著,牽著花傾染離開。

    玉貴妃目送他們的背影,目光很是複雜。

    剛出殿內,蕭墨離可算是鬆了一口氣,趕緊下命令道:「傾兒,以後我不在,誰要見你,你都不許來見!」

    「哦。」花傾染低低應聲。

    蕭墨離停住腳步,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鬱悶的道:「你知不知道,每次這樣,我真的很擔心。」

    花傾染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既然敢來,就代表我有十成的把握。」

    「話是這樣講,但是……」蕭墨離有一種解釋不清的無力感,一轉頭,便是瞧見玄帝朝這邊走來。

    花傾染見蕭墨離有些無語,便是順著蕭墨離的目光瞧了過去,自然也瞧見玄帝。

    玄帝,她並不是第一次見,從前,她是沐子苒的時候,說起來,玄帝似乎挺喜歡她與羽兮的,常常賞賜些新鮮玩意給她們姐妹倆,平常沒事也喜歡找她們姐妹倆聊聊天,正因為有玄帝的「眷顧」,白羽兮才敢伸張正義,四處搗亂。

    因此,對玄帝,花傾染應該算是比較尊敬的。

    玄帝瞧見花傾染的時候,目光卻是一瞬間停留,表情也是一瞬間的凝滯了。

    蕭墨離蹙眉,擁著花傾染朝玄帝走近了幾步。

    「父皇。」蕭墨離低低的喚了一聲。

    「見過皇上。」花傾染低頭,倒是禮貌的喊了一聲,至於行禮,便是免了。

    玄帝似乎從震撼中回過神來,又是看著花傾染,問了一句:「這便是墨離你喜歡的姑娘?」

    「是。」蕭墨離蹙眉,回了一句,「不僅僅是喜歡,而是摯愛。」

    玄帝心頭一顫,忍不住又多看了花傾染幾眼。

    花傾染心中生出幾絲疑問,雖然,她知道自己長得算是挺漂亮的,但是,這世上漂亮的姑娘多了去了,她可不認為她有那種讓人看了一遍想再多看看幾眼的魅力……不過,但凡多看她幾眼不肯移開的,都是在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雲溪。

    想到這裡,花傾染不禁蹙眉,還好她已經知道自己是東臨皇帝的女兒,不然,她指不定得懷疑玄帝是她親爹,那事情就大條了。

    玄帝收回目光,轉向蕭墨離,道:「倒是個漂亮的人兒。」

    蕭墨離也不知道玄帝到底想表達什麼,心中隱隱覺得不該再在宮裡停留,便是開口道:「父皇,傾兒剛剛陪母妃下棋,現下有些累了,所以,兒臣便先帶傾兒回去了。」

    「好,好。」玄帝有些茫然的點頭,應聲。

    蕭墨離皺起眉,便是擁著花傾染轉身,離開。

    玄帝瞧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眼神中多了幾分落寞,無奈,以及,悵然若失,記憶,似乎在一瞬間重回了過去,每每記起,便是刻骨銘心的痛。

    當初,只是一念之差,便是造就一生錯過。

    「傾兒,以後我不在的時候,你不要進宮了。」出了皇宮,蕭墨離停步,說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剛剛玄帝的眼神,他有些害怕了。

    「好。」這一次,花傾染倒是答得痛快了。

    回去的路上,卻是意外撞見一件事。

    「站住!別跑!」

    ……

    蕭墨離擁著花傾染,眼見前方有一女人沒命的朝這邊奔跑著,他趕緊將花傾染攬到一旁,以免被傷及無辜,緊接著,便是看見後面一堆彪悍的男人追過來。

    花傾染淡淡的掃了一眼,目光落在前面跑得慌張的女人背影之上。

    那女人,白衣蒙面,衣服上面沾染了很多血跡,看上去格外狼狽。

    女人的力量其實很弱小,剛從他們身邊穿過去不遠,就被那幾個男人追上了。

    「跑啊,你倒是跑啊!」幾個男人將那女人圍了起來,不懷好意的笑著。

    女人似乎有些慌張,四下張望了下,頓時也知道自己難逃魔爪,身子不由得僵硬,似乎有些絕望了。

    「既然入了我們煙柳樓,就別想逃了!小姑娘,容貌都毀了,咱們不嫌棄你就算不錯了,你就別逞能了!」

    「滾!滾開!」女人開口,聲音沙啞,語氣中滿滿的憤怒。

    花傾染挑了挑眉,這個聲音……可真是耳熟!

    「傾兒,我們走吧!」蕭墨離淡淡的瞧了一會,蹙眉,擁著花傾染,說道。

    花傾染點了點頭,便是隨著蕭墨離離開。

    沒走幾步,花傾染停下腳步,轉頭小聲對暗影道:「暗影,你去瞧瞧她怎麼樣了,等會將她帶回王府,記得要神不知鬼不覺。」

    「是。」暗影先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連連應聲道。

    蕭墨離見暗影離開,不由得蹙眉,問花傾染道:「傾兒,你居然還救她?當真是同情心氾濫……」

    花傾染唇角微揚,轉而看向蕭墨離道:「你難道不覺得,她會知道很多東西嗎?」

    「好吧!」蕭墨離輕輕吁出一口氣,不再追問,擁著花傾染,繼續走著。

    他們又去附近的街道逛了逛,順便參觀了下顧桑臣在這裡開闢的商業天地,等他們慢悠悠回到王府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回府之後,蕭墨離打算親自下廚,花傾染怕累著他,便不讓他動手,兩人便是隨意吃了些東西,之後,暗影回來,告訴他們,人已經帶了回來。

    昏黃的燭光下,床上躺著的紫鳶容顏更顯蒼白。

    蕭墨離、花傾染及暗影進來之時,紫鳶還未醒過來。

    花傾染瞧見紫鳶臉上深刻的傷痕,不由得蹙眉,轉而問暗影,道:「她怎麼成了這樣?」

    暗影輕咳一聲,搖了搖頭,道:「我到煙柳樓的時候,她被那幾個男人關了起來施暴,不過,那幾個男人還沒有得逞。至於她的臉,好像被送進去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了。」

    花傾染掃了一眼紫鳶身上的傷口,眸光一片冰冷,只道:「是沐子蓉下的手。」

    那些都是鞭痕,很容易認出來的。

    她倒是好奇,紫鳶怎麼就失去了利用價值,被送到青樓了?

    「不……不要……」床上躺著的紫鳶忽然在夢中高叫著,整個人極不安分,不住的搖晃著頭,臉上的表情更顯無辜與慘烈。

    「我不要換臉……為什麼……為什麼……」

    「我的臉……」紫鳶掙扎著,極力的伸手,然後,縮回到自己的臉上,眼淚也順著眼角嘩啦啦的流著。

    花傾染心中一顫。

    也許……紫鳶也不想失去自己本來的面目。

    換臉,對她而言,是個殘忍的酷刑。

    如果紫鳶並不是存心的,那麼,這一切的真相究竟如何?

    蕭麒又為什麼非殺她不可?而現在,為什麼他們又要殺紫鳶了?

    花傾染帶著滿腹的疑問,走到了床邊,輕喚了一聲:「紫鳶。」

    紫鳶整個人似乎受了驚嚇一般,安靜了,爾後,緩緩的睜開眼,對上花傾染那雙清澈如水的眸子。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紫鳶整個人瑟瑟發抖,在她眼中,花傾染永遠都是蕭麒的對手,那麼,她睜開眼瞧見花傾染之時,無疑心中是害怕的。

    「你醒了。」花傾染平淡的說著,語氣中沒有半點情感。

    紫鳶下意識坐起身,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她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在劇烈的疼痛著。

    「你……你救了我?」紫鳶掃視了這四週一眼,便知道這裡不再是那個充滿著恐怖的煙柳樓,顫抖著聲音問花傾染。

    花傾染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道:「你的臉……怎麼了?」

    紫鳶苦苦一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道:「沒了這張臉,旁人便再也不會認為我是她了……多好啊!反正,我的臉毀了,也沒了利用價值,死是早晚的事……」

    花傾染皺眉,就因為她的臉毀了,蕭麒與沐子蓉便對她趕盡殺絕嗎?

    「你還活著。」花傾染淡淡的開口,提醒她這個事實。

    紫鳶翻身想下床,花傾染伸手想去扶她,想了想,卻還是停住了。

    她現在是花傾染,與紫鳶是陌生人,她為什麼要去管紫鳶的事?

    紫鳶下了床,卻是給花傾染跪下磕了幾個頭。

    花傾染下意識後退一步,低頭看她,道:「你這是做什麼?」

    「多謝王妃救命之恩!」紫鳶抬頭,望向她,認真的說道,「在將我送去煙柳樓之前,沐子蓉廢了我的武功,還對我下了毒,所以,不管您有沒有救我,我都必死無疑。」

    花傾染想了想,上前一步,將她扶了起來,扶到了床邊,扶她坐下,自己也隨意的坐在她旁邊。

    「紫鳶。」花傾染淡淡的說出她的名字,「告訴我,蕭麒為什麼要殺沐子苒?」

    紫鳶眼神一暗,表情更是一僵,緩緩轉頭,看向花傾染,緊咬嘴唇,緩緩開口,道:「因為他誤會了……」

    「誤會什麼了?」花傾染追問。

    「沐子蓉告訴太子,說小姐喜歡的人是夜無痕。」紫鳶眼中閃著淚光,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都是我不好,當初,太子送我去東臨,問我肯不肯為小姐犧牲,換成小姐的臉,這樣小姐不在的時候,我便能替小姐完成一些事了。可是……可是他們去接我的時候,我才知道,小姐已經死了……是被他們害死的……」

    花傾染眸中微微閃動。

    想過無數的答案,可是,最終卻想不出來,答案竟然是這樣。

    「即使是這樣,蕭麒也不用殺了她吧?」花傾染譏誚的開口,她還真是想不通,蕭麒這樣做的原因。

    「不!」紫鳶搖頭,眼淚止不住的流,「你不知道,太子很愛小姐,因為太愛她,所以容不得背叛!就算是小姐臨死前,他故意跟沐子蓉做戲,都是為了讓小姐記住背叛的疼痛!可是,記住有什麼用啊!小姐都死了!」紫鳶說著,泣不成聲,恨意四起,又忍不住罵道:「都是沐子蓉這個賤人,她喜歡夜無痕,為什麼要拖著我們家小姐下水?我們家小姐幾時喜歡過夜無痕了?」

    花傾染只覺得腦子一團迷霧。

    她喜歡夜無痕?什麼時候的事?蕭麒又是怎麼相信她喜歡夜無痕了?這可真是世上最好笑的事。

    想到這裡,花傾染不由得看向蕭墨離。

    蕭墨離聽著,心中卻是感慨頗多。

    他們之間發生的一切,似乎僅僅是因為一個誤會……如果這個誤會解開,他會不會就要失去傾兒了?不,傾兒是他的,絕對不可能會失去。

    「你難道不是從一開始就是蕭麒派去盯住她的人嗎?」花傾染問。

    紫鳶搖頭,道:「一開始,太子就是讓我去保護小姐的,他還說,若是小姐有什麼不好開口的難題,讓我告訴他。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小姐遇到很多事都不願意讓旁人知道,所以,我也就沒有告訴給太子。早知道,我就應該告訴太子的……這樣,太子也不會錯信沐子蓉的話,釀成這些悲劇了……現在說什麼都太遲了……」紫鳶哭哭啼啼的道。

    「你好好休息吧!」花傾染不想再問了,心中一瞬間堵得慌,她不確定自己再問下去會不會崩潰……她起身,淡淡的對紫鳶道,「安心在這裡住下,你的臉,我會幫你醫好,你的毒我也會幫你解。你若不想要這張臉,我幫你換。」

    說罷,她便是動身離開,扯住蕭墨離的手,拉著他離開,暗影隨後跟上。

    回到房間裡,花傾染點亮了屋裡的幾盞燈,伏在窗前,久久無法回神。

    儘管,她曾經是蕭麒的未婚妻,可是,她卻發現,她從來都不瞭解他,她竟不知道,他殺她,只是因為以為她背叛了他!他什麼都不問,就那樣給她扣下了一個帽子!想起來,蕭麒這人還真是偏執的可怕!

    這也便注定了,她永遠都不會愛上蕭麒!

    蕭墨離一直坐在屋中央的桌邊,靜靜的看著花傾染,看了許久許久。

    看她蹙眉,看她歎氣,看她無奈,看她哀傷。

    最終,他實在是忍無可忍,直接起身,到了她身邊,一聲不吭的將窗戶關上。

    花傾染一愣,納悶的抬頭去看蕭墨離。

    蕭墨離臉色一沉,俯身將她攔腰抱了起來,直接到了床上。

    「蕭墨離,你幹嘛?」花傾染被扔上床,整個人有些暈乎,看著他,有些莫名的問道。

    蕭墨離卻是傾身覆了過來,一言不發,直接封住她的唇——

    「蕭墨離你……唔……」花傾染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機會,一句話沒說完,又被蕭墨離封住唇,說不出來話了。

    蕭墨離吻得很賣力,隱隱帶著些怒意,兩隻手更是不安分的在花傾染身上游移,胡亂的扯著。

    「……」花傾染睜眼,近距離望著蕭墨離的臉。

    他的雙目微閉,表情似乎有些陶醉,有些迷離,可是,卻也暗藏著一種不安情緒,還有憂傷。

    花傾染心中微顫,輕輕眨了眨眼,想看清楚他一些,眸中卻莫名的多了些淚光,模糊了視線。

    她似乎……讓他難過了,可是,一想到她可能陪不了那麼久,她的心就不由得痛到失去跳動的能力。

    睫毛微微閃動,眼淚便是滑了下來。

    蕭墨離感覺到了鹹味,身體驀地一僵,移開她的唇,緩緩睜開眼,看著她滿眼的淚,看著她被他凌虐得有些腫的紅唇上,他的眼中不由得多了幾分悲涼。

    她哭了……

    他忽然不敢去想,她為什麼會哭。

    他只知道,他失控了,險些傷了她。

    蕭墨離就那般看著她,什麼也沒說,緩緩鬆開她,翻身下床,起身準備離開。

    花傾染覺察到他的動作,卻是看向他,猛地撲過去,從背後摟住他的腰,整個人半跪在床邊,貼著他的後背。

    「蕭墨離,你別走……不要離開我……」花傾染喃喃的開口,卻是泣不成聲。

    蕭墨離的身體不由得又是一顫,呆愣的片刻,握住她的手,緩緩轉身,坐在床邊,將她擁進懷中。

    「我不走,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蕭墨離不由得摟緊她,輕聲說道,語氣中,卻滿滿的堅定。

    花傾染靠在他懷中,身子有些發顫,哭聲漸歇。

    「我已經選了你,別人都跟我沒關係了。」花傾染不由得伸手去抱住蕭墨離,說道,「所以,你不能懷疑我。」

    蕭墨離無奈:「我沒有懷疑你,我只是……」

    「你都要將我一個人扔下了,你還狡辯?」花傾染推了推他,揚起臉,看向他,皺眉。

    蕭墨離苦笑:「我只是想去沖個涼……剛剛我失控了,怕傷了你……」

    只是這樣嗎?花傾染心中疑惑不已,為什麼剛剛,她那麼害怕他一走了之,明明……她一直在找機會離開他,可是,為什麼到了那一刻,她會不顧一切的抱住他,不讓他離開?她深刻的明白,她剛剛的動作,是下意識的,她真的無法放開。

    蕭墨離伸手扶住她的雙肩,看著她的雙眼,認真的說道:「我說過相信你,那便是不會有懷疑。不過……我還是吃醋了。」

    看她沉默不語坐在窗前那麼久,說她沒在想蕭麒……估計她自己都不相信。

    「吃什麼醋?」花傾染納悶。

    「我在這裡看你那麼久,你連一個眼神都不給我!」蕭墨離控訴,「一個人坐在窗邊想什麼心思?別告訴我你沒在想蕭麒,就是你自己都不相信。」

    花傾染抬頭看著他這一本正經的模樣,不由得「撲哧」一笑,道:「我確實是在想蕭麒。」

    蕭墨離臉上表情暗了暗,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但是……」花傾染復又開口,「我只是在想,我死得很冤……真的很冤!」

    花傾染說著,語氣中滿滿的無奈,原以為,蕭麒是覺得她不為他所用,所以要除掉,結果……竟然是因為以為她跟夜無痕有染?

    蕭墨離挑了挑眉,低頭,一吻落在她的眉心,笑了笑道:「哪裡冤了?你就是沒有愛過他,你現在……難道不是愛我嗎?」

    「……」花傾染一時語塞,抬頭看他一眼,不由得輕笑,臉頰微紅,卻是嘴硬的開口,「才沒有!你就只知道氣我,欺負我……」

    蕭墨離低頭,盯著她凌亂的衣裳瞧著,懶洋洋的語氣緩緩響起:「是麼?我欺負你了啊……那不如欺負得徹底點……好不好?」

    花傾染看著他火辣辣的目光,又羞又氣,一手揪緊了敞開的衣領,另一手揚起一巴掌呼在他的腦門上。

    「你什麼時候也變成色胚了?」花傾染咬牙。

    蕭墨離揉了揉自己的頭,哀怨的看著花傾染,道:「傾兒,你這樣拍我,我會變笨的!」

    「誰讓你沒個正形……」花傾染無奈。

    蕭墨離伸手摟住她的腰肢,另一隻手撥開她揪住衣領的手,覆了上去,笑瞇瞇的道:「傾兒,我天天這樣對著你吃不得本來就很辛苦了,你多少也要稍微滿足一下我啊……真的會出問題的……」

    花傾染翻了個白眼,拍過他的手,身子往床上移了移,躺下……睡覺!

    蕭墨離無奈歎氣,起身,沖了涼之後才回到床上,安安分分的躺在花傾染身邊,不敢亂動了。

    ……

    日子,不急不緩,慢慢的,一天天的過著。

    花傾染數著日子,心中的恐慌,卻是越來越濃。

    她很少出門,即便是出門,去的地方,也不外乎沐相府與商業街,其他的地方,她不去,即便蕭墨離說帶她出去走走,她也不願意。

    她想,她需要的,是絕對的安靜。

    紫鳶傷好之後,便是留在了墨王府,至於她的臉,她不肯讓花傾染替她醫治,便是戴上半塊面具,遮住被毀的部分,安心的做了花傾染的貼身侍女——無憶,再也沒有記憶。

    眨眼間,便是到了四月。

    蕭墨離每天早出晚歸,忙於政事,不到兩月的時間裡,他便將蕭麒的權力分散開,掌控了整個朝廷的一大半勢力。

    這其中,除了沐相與獨孤正的幫助,更有長樂公主、玄帝、玉貴妃暗中的相助,但,暗中卻還有一部分人,是蕭墨離自己的實力。

    旁人不知道,花傾染卻明白,蕭墨離……從來就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她看得雖透,但卻從來沒有過問。

    「啟稟王妃,太子殿下來訪!」

    花傾染正在院中倚著搖椅看書之時,卻聽府中下人來報。

    花傾染緩緩的將目光從手中書冊上移開,轉向一旁的無憶,無憶的表情不由得一滯。

    雖說,她現在已經不再是紫鳶,但是,蕭麒畢竟是她的舊主子,又是將她送到死亡邊緣的人,再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無憶的心情是複雜的。

    「要記住,永遠別讓人知道,你在想什麼,尤其,傷害過你的人,你絕對要做到,心中平靜,波瀾不驚。」花傾染緩緩收回目光,卻是對著無憶說了這樣幾句。

    「是!無憶記住了!」無憶心中震撼,坦然收起臉上所有的不安表情,沉聲應道。

    花傾染起身,隨後將書冊扔在搖椅上,說道:「無憶,隨我去前廳吧!」

    這段日子,來拜訪她的人倒是不少,但是,她全都不見,唯獨對蕭麒,她倒是開了先例。

    她倒是好奇,蕭麒明知蕭墨離不在府裡,特意來找她,也不知是為了什麼。

    罷了,就當是給無憶一個打開心結的機會吧!

    前廳,蕭麒安然的喝著下人送來的茶,表情清淡,毫無波動,就好似,這一切真的跟他無關似的。

    花傾染與無憶進廳之時,蕭麒目光投了過來,從花傾染身上掃過,卻是落在了無憶的身上。

    只怪……沐子苒那張臉實在是有著無盡的光華,即便是無憶現在半張臉毀了,藉著這另外半張臉,旁人還是一眼能認出來。

    「看來……墨王妃可真是同情心氾濫!」蕭麒冷聲說了一句,收回目光,低頭品茗。

    無憶的臉色霎時慘白,面對蕭麒,她還真的我無法做到鎮定自若。

    花傾染卻是淺淺一笑,轉向蕭麒道:「太子殿下可真愛開玩笑……怎麼?太子殿下親自登門拜訪,難道是為了……這名侍女?」

    蕭麒眼眸微微一動,緩緩放下手中茶杯,從袖口裡掏出一張請帖,放在一旁的桌上,道:「本宮是替母后送請帖來,四月十五,賞花會,請墨王妃務必參加。」

    四月十五?那可不就是後天了?

    皇后舉辦賞花會,蕭麒親自來給她送請帖?有必要嗎?

    「那多謝太子殿下親自跑這一趟了。」花傾染淺淺笑道,做戲麼,誰不會?

    蕭麒耐心一點點的被耗盡,看著這女人笑得花枝亂顫的模樣,他真是恨不得撲上前去,拆了她這層假面具,可是,他做不到!

    他沒有任何立場,去對她有任何舉動!

    花傾染倒是走了過去,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平常,這個位置都是蕭墨離坐的,可既然蕭墨離不在,她便是充當下這主人吧!

    蕭麒默默的看著她的動作,心中抑鬱,但是,為了大計,他也不能衝動。

    「你跟千月櫻,是什麼關係?」蕭麒捏了捏自己的手心,終是問了這一句。

    花傾染挑眉,眼中滿含笑意,蕭麒終於要問了麼?

    花傾染看著蕭麒,眨了眨眼,故作不解的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蕭麒眼中不由得寒光一閃,這女人根本就是故意的!不過,他雖憤怒,卻只能壓下心中的火氣,語氣中帶了幾分誠懇道:「還請墨王妃……高抬貴手!」

    花傾染望著蕭麒,眼中滿是笑意,心中卻是譏誚不已,他這句話說了,便算是對著她服軟嗎?認輸?

    她會答應麼?

    花傾染挑了挑眉,輕笑道:「太子殿下,您恐怕求錯人了!聽說,您的商舖莫名的受到排擠,盡數倒閉……我也很遺憾,但是……這些可不是我能控制的……您該想想,若不是您的商舖本來就存在著問題,又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花傾染當然明白,蕭麒派下來管商舖的金老闆是個貪財好賭的人,因為斂財,便是導致手下那些鋪子的賬目一直存在問題,所以,在遇到千月櫻與顧桑臣聯合排擠之後,那些鋪子的資金周轉不靈,便只能倒閉了!

    蕭麒自然也明白,但是,他卻感覺到背後一張大網,正在朝他張來,那張大網的主人,對他的一切都瞭若指掌,他越是抗拒,得到的打擊就越沉重。

    他想,如果這人真的是花傾染,那便是太可怕了!

    花傾染則是想著,就算蕭麒當初是因為誤會殺了她,但是,傷害已經造成,而她選擇了蕭墨離,那便是勢必要與蕭麒為敵!所以,對付蕭麒,她也絕不會手軟,再說了,她已經成功了不是嗎?剩下的,便是交給蕭墨離就好了!

    「好,本宮知道了。」蕭麒緩緩開口,語氣中多了幾分頹然。

    花傾染眨了眨眼,看了無憶一眼,道:「無憶,無論過去如何,現在開始,過去便只能是過去。明白嗎?」

    「無憶明白!」無憶低頭,應聲道,「無憶謹遵王妃教誨。」

    蕭麒有些悵然的起身,道:「本宮告辭了。」

    花傾染淡淡點頭,卻是在蕭麒起身,轉身走到門口那一剎那開口道:「蕭麒,我問你一句話。」

    「你說。」蕭麒停住腳步,微微側頭,說道。

    「殺了沐子苒,你可曾後悔過?」花傾染淡淡的問著,雖然,這個答案並不重要,但是,她卻想知道。她的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甘心,即便是從未愛過,但至少曾付出過,每每想起臨死前的那種痛,她還是覺得心口堵得慌。那是一種難言的感覺,纏繞在她的夢中,許久許久。她不能原諒,絕不能原諒。

    蕭麒的身體微微一僵,後悔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她死了之後,他的夢裡滿滿的都是她,他看見臨死前的絕望,那道眼神他銘記到了腦海裡,所以,在第一眼見到花傾染的時候,那雙相似的眼神觸進了他的心底。

    他愛她,可是,同樣恨她的背叛,同等的愛,同等的恨,他也絕對容忍不了,她不愛他。

    「也許後悔過,但是,本宮希望自己不後悔。」蕭麒說道,語氣中多了幾分自嘲。

    「沒事了。」花傾染淡漠的應了一聲。

    「不過不要緊,她還會醒過來。一切,還來得及。」蕭麒說著,卻是輕輕的笑了起來,整個人有些恍惚,離開了。

    什麼叫還會醒過來?花傾染心中猛地一陣疼痛,手上用力,手指緊緊的嵌在了身後坐的座椅扶手上。

    「王妃,您怎麼了?」無憶低頭,有些擔憂的問道。

    花傾染搖搖頭,看向無憶,道:「無憶,如果你是沐子苒,你會原諒他嗎?」

    無憶表情有些複雜,卻是點了點頭,道:「我想我會原諒,但是,僅僅只是原諒,因為,我不會再選擇他。」

    傷害過一次,便永遠不會再有機會去傷害第二次了吧!

    花傾染收回目光,原諒或者不原諒,對她而言,已經不重要了!她現在比較擔心的是,蕭麒最後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姐姐,姐姐!」正胡思亂想著,白羽兮的喊聲打亂了她的思緒。

    她連忙起身,朝著門口走去,遠遠的表瞧見白羽兮朝這邊奔跑而來。

    雖然,白羽兮這種舉動很常見,但是,卻鮮少瞧見白羽兮有著不安的表情。

    可如今,她這一眼瞧過去,卻瞧見白羽兮滿臉的不安與焦急,就好似出了什麼十萬火急的事一般。

    「羽兮?怎麼了?」花傾染想著,便是朝白羽兮走去,讓她少跑些路。

    白羽兮奔跑過來,兩手一把揪住花傾染的手臂,焦急的搖著她的身子,道:「姐姐,姐姐,不好了!糟糕了!」

    「到底出什麼事了?」花傾染皺眉,問道。

    白羽兮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急切的說道:「書獃子又被人抓了。」

    「什麼?」花傾染倒是納悶了,誰都知道顧桑臣是蕭墨離的人,誰還有這個膽子去抓顧桑臣。

    白羽兮哭喪著臉,眼睛頓時紅了一圈,道:「姐姐,是禁衛軍來抓的書獃子,我打不過那禁衛軍的首領……我剛想去闖皇宮,可是,那些人跟說好了一樣,不放我進去!我回家找爹,發現爹在宮裡還沒出來,就連娘親都被接近了宮裡……姐姐,怎麼辦啊?書獃子會不會被用刑啊?他上次就已經很慘了!」

    花傾染蹙眉,禁衛軍,那可不就是玄帝派人做的了?難怪……除了玄帝,還真是沒人敢動顧桑臣了!

    「你先別急,走,我們進宮!」花傾染冷靜下來,勸慰道,牽著白羽兮,吩咐備馬車,兩人出了王府。

    御書房的門緩緩開了,御前太監總管走了出來,恭恭敬敬的對著外面說道:「皇上口諭,請羽兮郡主、獨孤大人進御書房。」

    花傾染眸光微閃,玄帝聽見了他們三個的聲音,卻獨獨落下她,而宣獨孤正與白羽兮進去,到底是什麼意思?

    白羽兮聽了,忙轉向花傾染道:「姐姐,你在這裡等我,我進去瞧瞧。」

    花傾染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目送白羽兮與獨孤正進了御書房。

    御書房內。

    玄帝坐在龍案前,一臉的沉鬱。

    顧桑臣則安靜的站在屋中央,面上卻是從未有過的沉重表情。

    蕭墨離靜靜的坐在顧桑臣左邊的位置上,依舊清冷無雙,眼中卻多了幾分深沉。

    而顧桑臣的右側,沐相將沐夫人護在懷中,他們的身邊卻是圍著七八個禁衛軍,禁衛軍手中的長槍直接架在他們四周,讓他們動彈不得。

    這是什麼狀況?

    「爹,娘親……」

    白羽兮一進御書房,瞧見這狀況,便是朝著沐相與沐夫人的方向而去。

    顧桑臣眸中閃過幾分不自然,卻只是看向白羽兮,不發一眼。

    獨孤正也傻眼了,小心的走到蕭墨離身邊,朝著玄帝行禮:「微臣叩見皇上。」

    玄帝擺了擺手,道:「免禮!」便又是轉向沐相身邊的禁衛軍,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那些禁衛軍收起手中長槍,齊齊的退了下去。

    白羽兮見那些人退下,趕緊去扶自家娘親,著急的喊道:「娘親,出什麼事了?怎麼回事?」

    就算那些禁衛軍要動手,對象也該是顧桑臣吧!怎麼會是自家爹娘?

    沐夫人臉色煞白,緊緊抓住白羽兮的手,卻也不開口解釋。

    玄帝倒是開口了:「羽兮丫頭,朕為你賜婚,你很不滿意麼?」

    白羽兮這才將目光轉向玄帝,眼中暗藏著怒意,道:「是!我不滿意!我不願意!」

    玄帝面上閃過幾絲深沉,似乎是毫不在意般,只是指向顧桑臣,道:「你想嫁給他?是麼?」

    白羽兮順著玄帝指的方向,看向顧桑臣。

    顧桑臣觸到她的目光,眼中卻閃過幾絲猶疑,繼而低下頭,不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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