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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35 蕭墨離來了! 文 / 畫螢

    花傾染返回的時候,剛到小院,便又撞上了慕容安。

    心中暗自一驚,慕容安不是喝醉了嗎?

    慕容安眸中暗黑一片,有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花傾染默默的走著,一直走到他面前,越過他,便要進屋去。

    慕容安伸手,抓住她的手,她只能停住腳步,回頭看他,很是不解。

    「你到底是什麼人?」慕容安問了一句。

    花傾染不語。

    慕容安轉過身,到了她面前,扶住她的雙肩,看著她的臉,道:「相思,你到底是什麼人?雲臻是你什麼人?哥哥?你到底是誰?」

    花傾染看著他,依然沒有開口。

    慕容安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道:「女人,你為什麼總是這樣?」

    總是要惹惱他,惹惱他真的好嗎?每次惹惱他,他便只會做些傷害她的事出來!

    慕容安想著,卻是拽著她的手,拉著她一同進了她的房間。

    慕容安將花傾染拉到床邊,讓她坐下,然後,又開始問道:「相思,你告訴我你的身份,就那麼難嗎?」

    「如果我說了,你會放我走嗎?」花傾染抬眸,淡淡的問了一句。

    「想都別想!」慕容安直接一句話砸了過來。

    花傾染便是低低的笑,既然如此,有什麼可說的?

    慕容安坐到她身邊,看著她,有些無奈的開口道:「你為什麼總是這樣?嫁給爺,你有什麼不滿意的?爺對你不好?爺事事都順著你,你還要爺怎麼做?」

    「慕容安,你要我說多少遍?」花傾染抬頭看他,語氣中多了幾分無奈。

    說了多少遍,他都當空氣,她還能怎麼辦?

    「好,你先告訴我,你的身子出了什麼狀況?」慕容安忽然換了個話題。

    狀況?他是在指他對她施暴的時候,紅顏蠱發作的事嗎?

    花傾染皺了皺眉,只道:「如你所見,一有男人靠近,就會那樣。」

    慕容安跟著皺眉,又道:「可是……之前不是這樣的!」

    他有三次對她硬來:第一次,被她氣得放棄了;第二次,被她自殺給嚇到了;第三次,就是被那蠱蟲給嚇到了……

    花傾染淡淡的開口,道:「那次顧心恬給我下藥,我找南宮炎鈺要了只蠱,種在自己身體裡面。」

    「……」慕容安聽了,沒由來的來了一肚子火。

    「你中了媚藥,明明有那麼簡單的辦法你不用,非得這麼折磨自己才開心嗎?」慕容安怒罵道。

    花傾染看向慕容安,緩緩開口道:「我雖有夫君,但是,並未成親。雖然,從前,我夜夜與他同床共枕,但是他說,我們的第一次該留到洞房花燭夜,而他肯我禁慾。所以,慕容安你說……我怎麼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

    慕容安一陣靜默,可更是一陣煩躁。

    「可是,你得嫁我,你無法改變。」雖然心情鬱悶,但是慕容安還是陰沉著聲音說道。

    「……」花傾染一陣沉默。

    慕容安又看向花傾染,道:「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嫁我,你說!」

    花傾染想了想,緩緩道:「慕容安,婚禮延期好不好?」

    慕容安皺了皺眉,問道:「為什麼?」

    花傾染似乎思考了一番,道:「你之前說的,都對。可是,我若要嫁你,你至少得讓我處理完我的事吧?」

    「你的事?」慕容安皺眉問道。

    花傾染認真的點頭,看著慕容安,說道:「你不是說南宮戩是我心中的那個人嗎?沒錯,是他!其實,他也不見得有多好,對吧?」花傾染信口胡扯道,「我覺得,二月初一大婚,時間太趕了!」

    「那你想哪天大婚?」慕容安繼續追問道。

    「嗯……」花傾染狀似認真的思考著,然後說道:「初十好不好?」

    慕容安緊緊盯著花傾染的眸子,總想通過她的眸子看出些什麼,可惜,什麼也看不見。

    花傾染心中也微微牽動著,她發現自己開始學會騙人了,而且,騙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好,初十,就依你。」慕容安終是做了退步。

    「慕容安,聽說你們的祭天大典很不錯,給我說說吧!」花傾染忽然轉了話題,說道。

    慕容安點頭,便緩緩說道:「祭天大典是我們南安千百年來留下的傳統,每任帝王繼位,會在一個月之後去雪山祭拜蒼狼神,保佑我們南安永世安康。雪山你肯定沒去過,那上面的積雪長年不化,一片白雪皚皚,是我們煙淼城最美的地方。」

    「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那是該很美。」花傾染微微笑著。

    「是啊!祭天大典的時候,我會與父皇早些出發,先行一步,踏著白雪步行上山,各國使者會在侍衛們的保護下,坐著特定的雪橇車上山。等到所有人都到了之後,我們會在雪山頂的蒼狼台上祭天。」慕容安耐心的解釋著。

    花傾染忽然說道:「慕容安,祭天大典能不能帶我一起去?」

    「你想去?好啊!」慕容安想都不想的應聲道,「不過,那你這幾天可要多吃些東西,好好養養身子,不然,我可不帶你去。」

    「好。」花傾染低低的笑著,心中,卻是另一種盤算。

    早就聽說那雪山陡峭無比深不見底了,如果,她不小心從那掉了下去,來個葬身雪底什麼的,也不會有人知道,然後,「蕭相思」便是死了,從此消失於塵世,而留下來的,便只有她花傾染。

    這麼久以來,慕容安第一次覺得心情舒暢。

    即便婚期延後了,他也覺得很高興,因為花傾染,終於試著給他機會了。

    「相思,你是不是覺得爺殘忍?」慕容安忽然問道。

    「殘忍?」花傾染淡淡的重複的。

    「是!上次,皇宮裡,爺逼著你看的那場戲,你難道不怪爺嗎?」慕容安問道。

    花傾染淡漠的笑道:「沒什麼好恨的!那是你心裡的恨!說到恨,其實,當初我死的時候,我也恨過!他們對我下毒,下媚藥,在我的新房翻雲覆雨……我的身子本來就不好,沒撐多久就死了。不過,也幸好我死了,我若是沒死,只怕,他們也不會放過我,說不定還會幫我找幾個男人,然後,說不定世上就多了一個淫穢後宮的太子妃了這世上,黑白從來就沒什麼定性……」

    慕容安看著花傾染淡漠的笑容,心中不由得一陣疼痛,便道:「相思,你別這樣,那些都過去了!以後,有爺。」

    花傾染看著慕容安說的這句話,心中自然升起幾分愧疚,可是,已經如此了,她只能繼續做戲下去。

    繼而,她點了點頭,道:「好。」

    「爺給你說說,爺的過去吧?」慕容安看著花傾染,說道。

    她繼續點頭,道:「好。」

    「爺恨那個昏君,若不是他,娘和姨母也不會死……」慕容安說著,陷入了他的回憶中。

    原本,慕容安也有個幸福的家,爹和娘親,加上他,一家三口,幸福安康。

    十多年前,鎮北王去邊關打戰,南安王的王后招鎮北王妃與慕容安入宮,同時進宮的還有鎮北王妃的妹妹即慕容安的姨母。

    好色成性的南安王強暴了鎮北王妃,鎮北王妃性子剛烈,要殺了南安王,南安王一怒之下,殺了鎮北王妃,剁成肉醬。

    慕容安的姨母知道了這件事,帶著慕容安便找到王后那裡,痛罵南安王昏庸好色,王后命五六個手下對慕容安的姨母施暴,而慕容安當時不過八歲,無力抵抗,就那麼親眼目睹自己的姨母被強暴至死。

    後來,王后告訴慕容安,鎮北王妃已死,問他要不要活著。他說活著,王后便給他吃肉餅,並告訴他這是鎮北王妃的肉,慕容安從那時便在心中埋下恨,為了活著,他假裝瘋了,假裝什麼都不記得,還吃下了王后給的肉餅,而王后原本就怕鎮北王徹底反叛,瞧見慕容安似乎記不得事了,便留了他一命。

    鎮北王回來的時候,南安王只說鎮北王妃姐妹到了王宮,為了救大皇子慕容漢,葬身火海,追封為「誥命夫人」。

    鎮北王難過不已,但卻並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慕容安又害怕王后會趕盡殺絕,便讓雲姨帶著姨娘的女兒素素離開南安王城,以免惹來殺身之禍。

    而慕容安自己,卻是千里迢迢去往南海拜師,終於學得一身本事歸來。

    歸來之後,他將當年的真相告訴父親,並讓父親請命去邊疆,以此來籌備復仇的大計。

    鎮北王得知真相,悲憤不已,聽從了慕容安的建議。

    慕容安默默的說著,從最開始的自己,到現在的自己,一點點的說給花傾染聽。

    花傾染只默默的聽著,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慕容安是恨的,因為恨,學會了殘忍。

    本來,她還覺得慕容安帶她看那些是有些殘忍,但是,如今看來,其實也不過如此。

    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將他們對付他的加倍還了回去。

    將南安王剁成肉醬,烹煮,紅燒,給同為人子的慕容漢吃了下去。

    讓慕容漢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那麼慘烈的死亡。

    就這樣,以雙倍的方式,將所有的仇恨都算了清楚,而且,沒有留下禍根。

    花傾染想著,低低的歎了一口氣。

    若是她,她不見得能這麼殘忍的還回去。

    因為,殘忍的人,首先得學會對自己殘忍,她想,她估計是遠遠到不了那個境界吧!

    「慕容安,很晚了,回去睡吧!」花傾染低低的說了一句。

    「嗯,早點休息,明天來看你。」慕容安微微的笑著,起身,離開。

    花傾染看著慕容安的背影,心中有些憂傷的開口,道:「慕容安,對不起,你真的該醒了,我注定不會留在你身邊,將來,你若是恨我,那便恨吧!」

    她選了這條路,已經回不了頭了。

    ……

    第二日,花傾染早早的起了床,讓幾個侍女陪著四處走走。

    等到中午的時候,她到了前廳,碰見慕容安。

    花傾染倒是微笑著跟慕容安打招呼,這讓慕容安心情好了不少,他總覺得,這是一個好的開端。

    接著,花傾染便說想出府走走,慕容安臉色頓時有些不自然,卻還是讓她出了門,不過,卻吩咐幾個下人跟著,好好保護她。

    花傾染倒沒所謂,她出去只是隨便走走,順便看看,從別國來的人是不是都會安置在驛館。

    總之,她只不過是出去露露臉,說不定,蕭墨離的暗衛也能看見她。

    但她不知的事,她到了某一個路口,向左走,而她的身影剛從這街道消失的時候,蕭墨離卻是從右邊的路口走了過來。

    蕭墨離也是剛到煙淼城,他吩咐手下先去驛館安頓,而他直接與白羽兮、顧桑臣、玉亦樓、玉婉、暗影一起送雲姨、素素去往太子府。

    一路上,素素都是黏在白羽兮身邊,跟白羽兮說了很多,好不開心。

    雲姨看著素素能這般開心,倒也不阻止了,反正,這白羽兮也是個性情中人,很好相處。

    一行人,沒走多久便是到了太子府。

    剛到太子府,門口的侍衛便是攔住了他們。

    素素直接拿出慕容安給的令牌,不悅的道:「看看,這是安哥哥給的令牌!我們可不是壞人!」

    侍衛見狀,趕緊的讓開,齊齊的跪拜:「拜見小姐!」

    關於素素的事,慕容安早就上下打過招呼了,素素就是太子府的主子。

    素素這才高興的進了府,剛一踏進府,她就高興的喊了起來:「安哥哥,阿行哥哥,我來啦!阿行哥哥……」

    不一會兒,葉曲行就先跑了出來,一瞧見素素,頓時高興的跑過來。

    「阿行哥哥!」素素一瞧見葉曲行,便是朝著葉曲行跑過去,直接撲到他的懷中。

    白羽兮看著這小丫頭,忍不住輕笑,看不出來,這小丫頭居然已經有情郎了。

    隨後,慕容安也走了出來。

    這也是蕭墨離與慕容安的第一次見面。

    慕容安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當瞧見這群人的時候,第一眼,卻是落在蕭墨離的身上。

    雖然不知道蕭墨離是什麼人,但是,那一眼瞧去,他卻深刻的明白,這個人身上所暗藏的一切,都是那麼深不可測。

    雲姨微微笑著,走向慕容安,道:「安兒……哦,不對,現在是太子爺了!我們回來了!」

    慕容安微微笑著,走向他們道:「雲姨你太見外了!安兒永遠是你心中的安兒,你永遠都不需要改口。」

    雲姨柔柔的笑著,轉向素素與葉曲行道:「素素,你跟阿行有的是時間相處,現在先別鬧了,過來!」

    素素聽了,臉一紅,鬆開葉曲行,朝著他們這邊跑過來,又是給了慕容安一個大大的擁抱。

    慕容安無奈,只能回抱她一下,說了一句:「素素,別鬧了!」

    素素這才鬆開他,朝著他四周看了看,著急的問道:「咦?安哥哥啊!相思姐姐呢?你把她藏起來了啊!」

    慕容安無奈的笑了笑,道:「她剛出門,說在府裡悶,想出去走走。」

    素素白了他一眼,嘟了嘟嘴道:「相思姐姐覺得悶了,那就是你的錯,你沒有把她照顧好!」

    慕容安無奈的搖頭,道:「好好好,是爺的錯,爺承認。」慕容安轉向蕭墨離等人,伸手拍了拍素素的小腦袋,道,「你這丫頭,帶了客人回來,就只記得跟阿行打情罵俏去了,也不給爺介紹介紹!」

    「啊!對哦對哦!差點忘了!」素素趕緊的鬆開慕容安的手臂,轉向蕭墨離等人,直接撲到白羽兮的身邊,挽著白羽兮的手臂,指了指蕭墨離,對慕容安道:「安哥哥,這位是天瀾的墨王爺,其他人都是跟他一起的,我跟雲姨在風和鎮的時候被壞人欺負,幸虧他們出手相助哦!」

    「多謝墨王爺!請屋子坐!」慕容安也有些意外,想不到,這人竟然就是蕭墨離,不過,既然來了,招待自然是必須的。

    慕容安做了個「請」的動作,蕭墨離等人自然沒有退讓,隨著慕容安入了主廳。

    待到了主廳,一干人隨意落座,下人們很快端來了茶水。

    蕭墨離坐在離慕容安最近的位置上,雲姨、玉亦樓、白羽兮、顧桑臣、玉婉依次而坐,而素素也找了個位置坐著,卻跟旁邊站著的葉曲行打打鬧鬧折騰個不停。

    「此番,要多謝墨王爺出手相助,素素從未離開過鏡湖,涉世未深,雲姨也不懂武功。」慕容安還是比較感激的。

    對他來說,素素是他的親人,雲姨也是,所以,她們對他來說,很重要。

    「太子客氣了。」蕭墨離淡然的回道,「再說,出手救素素姑娘的並非蕭某。」

    素素點點頭,應承的道:「是羽兮姐姐救我的!不過,是墨王爺說來煙淼城,將我跟雲姨安全帶到。」

    白羽兮看見慕容安的時候,話不多了。

    素素卻覺得很奇怪,看向白羽兮道:「羽兮姐姐啊,你怎麼不說話了啊!這一路就你陪這素素說的話最多啦!」

    白羽兮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真的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她就怕自己一個衝動把慕容安罵了個狗血噴頭,誰讓慕容安霸佔自家姐姐了!

    顧桑臣忙道:「素素,小辣椒她嗓子有點疼……」

    白羽兮聽了,便配合的咳嗽了幾聲,真的裝成一副嗓子痛的模樣。

    素素很是同情的道:「啊?是不是因為陪我說話說多了啊!可惜相思姐姐還沒回來,不然讓她給你開點藥,立馬就能好了呢!」

    白羽兮無語。

    慕容安卻是淡淡的注視著其他人一番,便是開口問道:「這幾位,看樣子,該是非富即貴吧!」

    慕容安的眼力算是不錯,這些人,還真的就是非富即貴。

    「在下顧桑臣。」顧桑臣倒是主動的報出自己的名字。

    慕容安不由得看向顧桑臣,略顯驚訝的道:「顧少?東臨第一皇商?聽說顧少前不久在整個東臨推廣的匠心鋪與天工坊!什麼時候,有沒有榮幸請顧少也往我們南安來開幾家這樣的鋪子呢?」

    顧桑臣尷尬的笑了笑,看了看蕭墨離一眼,然後笑著說道:「這個……這個顧某得問問培植這兩家鋪子的主辦人的蕭夫人了,回頭給太子答覆。」

    慕容安倒也沒有強求,只道:「有勞顧少。」慕容安卻又像是想起什麼一般,轉向蕭墨離道,「對了,這蕭夫人可是墨王爺傳聞中的那位紅顏知己,卻不知道,這兩位姑娘之中是不是有位是墨王爺的紅顏知己呢?」

    蕭墨離面色閃過幾絲黯淡,繼而微微笑道:「夫人暫未回來。」

    蕭墨離雖然這般回答,心中卻是鬱悶不已,要不是被你困住了,我的夫人怎麼可能回不來?還好意思問我,我的夫人在哪裡?

    「哦!」慕容安點了點頭,沒再追問下去,倒是看向玉亦樓,問道,「這位是……」

    玉亦樓隨後起身,向著慕容安拱手禮讓道:「在下玉亦樓,家父乃朝中右相,這位是小妹玉婉。」

    玉婉倒是溫柔的起身,與玉亦樓一樣,朝著慕容安微微施禮。

    「原來是玉家的世子與郡主,果然都是人中龍鳳。」慕容安淡笑著回道。

    玉婉與玉亦樓倒是都坐了下來。

    慕容安最後將目光轉向白羽兮,聽素素叫她「羽兮」,看起來,這姑娘倒像是個厲害的角色,可是,為什麼這個時候卻一句話不說呢?

    「白羽兮,我老爹是沐相。」白羽兮看也沒看慕容安,隨口自報家門。

    慕容安臉上的神色卻是一滯。

    沐家?白羽兮?那個掌管白家的郡主?那可不就是沐子苒的妹妹?

    「原來是羽兮郡主!」慕容安低低的回應著。

    天瀾的親王及一品大官的兒女,大多都是封為「世子」和「郡主」的。

    白羽兮看也沒看慕容安,也不說話。

    慕容安卻覺得,這白羽兮怪異得很。

    蕭墨離一旁看出些端倪,剛剛看著慕容安的表情,好像是對沐相府有些感觸,他便在猜想,莫不是傾兒告訴了慕容安自己是沐子苒的事?

    蕭墨離出聲道:「羽兮,即使不舒服,也不得無禮!」

    「姐夫……」白羽兮小臉都皺到了一起,看向蕭墨離,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蕭墨離搖了搖頭,道:「你這丫頭,可真被你姐姐慣壞了。」

    白羽兮嘟了嘟嘴,不說話了。

    慕容安卻是好奇了,問道:「羽兮郡主喊墨王爺姐夫?可是……據安某所知……羽兮郡主的姐夫,不該是天瀾太子嗎?」

    「靠!別跟我提那個賤男人!」一提到蕭麒,白羽兮立馬炸毛,跳了出來罵道。

    「羽兮!」蕭墨離頓覺頭疼。

    白羽兮聳了聳肩,轉向慕容安道:「太子爺,我姐都被那對賤人害死了,你一提他我就想罵人!你別往心裡去啊!我啊,最討厭那種霸權主義的人了!天生就是欠罵的!」

    這句話就是,你這個霸權主義的死男人,我也討厭你!

    蕭墨離淡淡的為白羽兮解釋道:「太子別往心裡去,羽兮是內子的義妹,她脾氣一直這樣。」

    「敢愛敢恨,率真活潑。」慕容安倒不覺得如何,甚至在心裡還替相思高興,因為,她有著一位好妹妹。

    眾人又隨便說了一番,過了一會,便聽下人說著,太子妃回來了。

    大廳裡,素素欣喜不已,白羽兮略顯激動,蕭墨離表面淡定,握著茶杯的手卻還是微微收緊。

    花傾染剛入了府,卻迎面撞見了顧心恬。

    「相思,我院子裡有個丫鬟病了,你能不能去幫我去看下?」顧心恬看見花傾染,便是急沖沖的跑過來,著急的說道。

    「府裡不是有大夫嗎?」花傾染蹙眉。

    「大夫去看了,說是沒救了!」顧心恬顯得很是著急的道,「那個丫鬟從我進宮就一直侍候我,我不想她死啊!」

    「說是沒救了,那不就是沒救了,找我有什麼用?」花傾染心情有些不悅的道,「再說,你……你怎麼還在這裡?」

    照理說,顧心恬不是被軟禁在雪蓮宮嗎?怎麼會在太子府?

    慕容安還真是奇怪了,當真是以為顧心恬的勸說起了效果嗎?

    顧心恬卻是直接朝著花傾染跪下,著急拽著她的衣袍道:「相思,我求求你,從前是我對不起你,現在,我只求你這一件事,求你救救她吧!」

    花傾染想了想,反正也沒什麼事,看著顧心恬這般求自己,頓時有些無奈,便擺了擺手,道:「好了好了,起來吧,我跟你過去!」

    「謝謝你相思!」顧心恬起身,擦了擦眼淚,感激的說道。

    花傾染真的不想再看她這般裝模作樣了,無奈的搖了搖頭,跟了過去,順便吩咐那幾名侍女,讓她們告訴慕容安她去顧心恬的院子裡去了。

    花傾染剛走,素素便是朝著這邊跑來,同行的還有蕭墨離、慕容安等人。

    「回太子爺,太子妃跟著景姑娘去給一個丫鬟看病去了!」侍女如實稟報道。

    慕容安心頭湧起一些奇怪的感覺,卻理不清是為什麼。

    素素卻是開心的說道:「哇,相思姐姐心腸太好了吧,連一個丫鬟都親自去看病呢!」素素說著,卻又像去拽著慕容安的手臂,道,「安哥哥,你帶我們參觀一下太子府吧?你以前不是說要帶我來府裡好好參觀嗎?」

    「好,走,帶你們去!」慕容安無奈的回道。

    花傾染隨顧心恬到了顧心恬所居住的小院,一路上,也聽顧心恬嘰嘰喳喳的說著,也知道慕容安暫時讓顧心恬住在這裡,便也沒有再多問了。

    倒是顧心恬卻是說個不停,雖然花傾染沒怎麼搭理,但她好像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就只顧著說,而且,盡說些有的沒的。

    到了那小丫鬟的房間,花傾染去給那丫鬟瞧了瞧,不由得有些納悶。

    這小丫鬟很是虛弱的樣子,但又似乎不像是生了什麼病,可若是中毒,好像也沒有任何跡象。

    花傾染只是拿出隨身攜帶的針灸包,給那小丫鬟下了些針,將她體內的淤氣排除體外,又吩咐別的家丁到府內藥房抓了些藥來,吩咐按照她所說的熬好給這小丫鬟喝了便好,這隨便折騰,倒是折騰了一個多時辰。

    顧心恬一副關心至極的模樣,瞧那小丫鬟的臉色慢慢的紅潤起來,覺得很是高興,還不住的向著花傾染道謝。

    花傾染也不說話,可是總覺得顧心恬的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可疑了!

    「行了,她沒事了,我回去了。」花傾染淡漠的說道。

    正待她轉身離開,顧心恬忽然追了出來,默默的說了一句:「別去前廳了,已經太晚了。」

    花傾染有些納悶,轉頭看向顧心恬,卻見此刻,顧心恬的臉上都是些嘲諷的笑容,而且,似乎是終於放下心來的那種放鬆表情。

    「你在說什麼?」花傾染問了一句。

    顧心恬朝著她走了幾步,輕啟朱唇,微微笑道:「蕭墨離來了,你不知道吧?」

    「蕭墨離?」花傾染只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跳停了般,窒息了的感覺便是如此。

    「對,蕭墨離!他們一群人都來了!」顧心恬笑得燦爛如花。

    花傾染卻再沒有心情跟顧心恬說話了,轉過頭,朝著前廳的方向奔去。

    蕭墨離來了,蕭墨離終於來了!

    她心中有著道不明的情愫,凝結到如今,變成了一句,那便是見到他!

    自這座小院到前廳還有很長的一段路,可是,此刻她只想趕過去,別的什麼都不想。

    剛離開那小院一會,她卻是遇到了素素。

    「相思姐姐!」素素看見她,老早的就高興的奔過來,朝著她招手。

    她只能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到了素素面前,微微笑道:「素素,好久不見!」

    素素高興的往她懷裡鑽,笑嘻嘻的道:「相思姐姐,看見你素素真是太高興了!剛剛說你回來,我就到處找你了,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裡。」

    花傾染抬手輕拍她的背,道:「好了,我在這裡了。」

    素素這才離開她的懷抱,甜膩膩的挽著她的手臂,說道:「相思姐姐,聽說你要跟安哥哥成親啦!真好呢!我跟雲姨來的時候,遇見了天瀾的墨王爺,是他們送我們回來的。還有羽兮姐姐,她好厲害的,回頭我帶羽兮姐姐來給你認識,你說好不好?」

    「好。」花傾染溫和的笑著應聲。

    素素繼續說個不停,一邊拉著她到處走著,一邊細細的說著她這一路的所見所聞,而花傾染,便是一直聽著。

    「素素,墨王爺他們離開了嗎?」花傾染卻是問了這樣一句。

    素素點點頭,道:「嗯,他們剛到煙淼城,就先送我們回家呀!剛剛,安哥哥派人送他們到驛館了,還吩咐好多人好生招待他們!安哥哥還說,回頭帶我去看墨王爺跟羽兮姐姐呢!」

    花傾染微微笑著,便沒有再問。

    倘若剛剛不是顧心恬將她騙走,她現在該是能見到蕭墨離了吧?她回府,定然會去前廳,那麼,自然也會遇見蕭墨離了,不過,可惜……

    花傾染在心底低低的歎氣,這難道是說他們的緣分太淺嗎?

    不過,既然來了,那麼一切就都來得及,她心中,忽然就平靜了一些。

    與素素相攜著,不多一會兒便是到了前廳。

    前廳裡,果然沒有蕭墨離等人的蹤跡了,剩下的,便只有慕容安與雲姨。

    雲姨瞧見花傾染的時候,自然也是欣然的打著招呼,同時,看著花傾染與慕容安似乎過得還算幸福,雲姨也便有些欣慰。

    晚間,天剛黑的時候,花傾染正在小院中想著蕭墨離會不會出現的時候,卻又有一件事打亂了她的心情。

    宮裡傳來消息,新皇忽染重疾,御醫束手無策,急招花傾染入宮。

    花傾染無法,只能與慕容安一道入了皇宮。

    不過才幾日不見,新皇竟然就變成了這個狀態,著實讓花傾染嚇了一跳。

    花傾染入宮時,到了新皇寢宮,進了殿,便是瞧見新皇靜靜的躺在龍床上,整個人死氣沉沉。

    膚色成蠟黃色,氣若游絲,而身上更是縈繞著團團黑氣。

    「父皇!」慕容安一見,便是著急的喊了出來,趕緊拉著花傾染上前。

    花傾染有些無奈,到了新皇面前,先是探了下他的脈搏,爾後,眉頭不由得一緊,這並不是簡單的疾病,而是,常年積壓在體內的毒素崩潰。

    「相思,父皇這是怎麼了?」慕容安著急的問道。

    花傾染低聲說道:「皇上體內有一種慢性毒藥,現已入了骨髓,所以一病不起,而外人看起來,只覺得是邪風入體罷了。」

    「慢性毒藥?」慕容安更是焦急的問道。

    「嗯,有十多年了。」花傾染淡淡的解釋著。

    「有辦法解嗎?」慕容安更關心的卻是這個問題。

    花傾染眸光微閃,想了想,便開口道:「有是有,不過……」

    「不過什麼?」

    「即使我解了這毒,可倘若找不出兇手,將來,再有這慢性毒藥入體,那邊是再無回天之力了。」花傾染緩緩開口道。

    她能看出這毒,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被新皇喝下,深入骨髓,可今日被她所解,但若是那人再喂新皇喝下,那今日所救,便是白費心機。

    「告訴爺,這是什麼毒藥?是怎麼入體的?」慕容安眸光中閃過幾絲暗沉,問道。

    「這毒藥叫『逐風』,可放入食物、香料、燭火之中,無色無味。也就是說,只要兇手不死,這種藥便是隨時隨地能置皇上於死地。」花傾染解釋道。

    「可惡!」慕容安一錘落在旁邊的燭台上,火氣直冒。

    花傾染的目光卻是落在那燭台之上,緩緩起身,朝著慕容安身邊而去。

    她將燭台上的蠟燭拿下,輕輕吹滅,放入鼻翼輕嗅一下,繼而皺眉,說道:「這裡面便是。」

    「什麼?」慕容安當下怒了。

    現在新皇都已經病倒了,可是,他的屋裡居然還有這些毒藥?實在是太可惡了!

    「這逐風只有連續吸食一年以上,才會慢慢的在身體裡形成病痛。視藥量的深淺而定的,有的二十年毒發,有的卻只用兩年。」花傾染將那半截蠟燭扔到一旁,便又是到了旁邊幾個燭台前檢查一番,倒是沒發現相同的毒,但是到了一旁的香案前,卻感覺到了不對勁,便很自然的,又將香案給掐滅了。

    慕容安頓覺可怕極了,是誰處心積慮對自己的父親下毒,而且,從拉住與香案裡著手?

    想著,慕容安便是發了怒,大喝了一聲:「來人!」

    隨著慕容安一聲令下,一大群宮女太監都進了殿來,齊齊的跪倒在地。

    慕容安冷冷的掃了一眼他們,問了一句:「皇上的起居都是你們負責的?」

    「是……」宮女太監們小聲的哆嗦著。

    「賜死。」慕容安冷酷的丟下了一句。

    那些宮女太監們聽罷,均是渾身一僵,緊接著,不停的磕頭求饒。

    「閉嘴!」慕容安不悅的喝道,「全都滾下去,去刑罰司領死,誰若敢逃,株連九族。」

    花傾染在一旁默默的瞧著,卻並未說話。

    慕容安連盤問的心情都沒有,只是以這種殘酷的方式解決掉所有人,在他看來,寧可錯殺三千,也絕不放過一人。

    那些宮女太監們也不敢再說什麼了,只驚恐的退了下去。

    「相思,你替父皇解毒罷,爺出去一會。」慕容安說了一句,便是起身離開。

    不多一會,便有慕容安的親信將這大殿四周保護了起來,而慕容安卻也不知道去了哪。

    驛館裡。

    蕭墨離卻是難以平靜。

    趁夜,他果然是潛入了太子府,不過,實在是可惜,他來到白天隨慕容安參觀的花傾染居住的小院內,卻是沒找著花傾染,只能失落而歸。

    離開太子府的時候,他倒也從下人那裡聽見說南安新皇病重,也料想花傾染是去了皇宮。

    思來想去,他還是選擇回了驛館。

    驛館,離南安皇宮還有一段路,他也不是不能去皇宮,只是,這麼晚了去皇宮總歸是沒有正當理由,加上南安新皇病重,他這一去只怕又會遭到猜忌,想來想去,他只能忍著衝動。

    既然已經來了,相見便是遲早的事。

    「喵——」

    蕭墨離剛到了自己的屋門口,便是聽見一陣貓叫。

    不用說,肯定是那只火蛇貓。

    蕭墨離低頭尋找,便瞧見那隻貓從樹叢裡跳到了他的腳邊。

    奇怪了,這一路這隻貓都安安靜靜的呆在馬車裡,不吵不鬧的,若不是它現在蹦出來,蕭墨離只覺自己差不多都忘了這傢伙的存在了。

    想想,這是黑夜,這隻貓也是時候該活動活動了。

    「喵——」

    跳到了蕭墨離腳邊,這隻貓又叫了一聲。

    蕭墨離蹙眉,道:「你想去出去走走?那你便去吧!早點回來!」

    「喵嗚——」

    火蛇貓叫了一聲,朝著黑夜盡頭,跳了跑去了……

    蕭墨離看著那一點點的白色消失在黑暗之中,轉身進了屋中。

    有些無力的靠上門,心中卻是煩悶不已。

    好不容易都到了這裡了,為什麼見個面還能這麼難?老天爺一定是在捉弄他們,對不對?

    自嘲的笑了一聲,向著床邊走去。

    ……

    直至下半夜,花傾染才終於將新皇體內的毒性解除乾淨,可是,卻一直不見慕容安回來。

    她只能讓其他人先照顧新皇,而她自己,去找慕容安去了。

    這整座皇宮,其實真的很孤寂。

    新皇登基一個月以來,沒有納任何妃嬪,整個後宮只有寧貴妃一人,而其他的宮女太監,大半都被新皇下令放回了家中,只留下少數的一些。

    花傾染四處閒逛著。

    她方向感是不大好,但是,在黑夜中卻異常敏銳,因此,即使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對她而言,也沒什麼可怕。

    她胡亂的走著,卻是聽到一些不該聽到的話。

    她無意中走到上一次跟寧貴妃等人發生衝突的附近,遠遠的聽見些聲音,便停住了腳步,隱在那堆灌木叢中,小心的瞧著。

    不遠處,一男一女似乎因為什麼事起了爭執。

    那女人,是寧貴妃。

    黑暗中,寧貴妃著一身亮黃色的裙衫,在黑暗中還是挺顯眼的。

    而那男人,著一身暗黃色的服裝,臉上覆著人皮面具,看不清真實容貌,但週身散發的氣息,那是武林高手才有的氣場。

    花傾染小心的看了過去,繼而又將頭埋下,她知道,若是她這樣不小心跑了出去,只怕是要命喪於此了。

    寧貴妃抹了把眼淚,對那男人說道:「你到底要怎麼樣?現在皇上已經死了,我答應你的事,也已經做到了……」

    「你親眼看見他死了?」男人陰森森的說道。

    「他中了那麼久的毒了,他必死無疑啊!太子剛剛已經來警告過我了,他已經知道是我動的手了,他真的會殺了我的!」

    「殺了你?他不會殺了你的!」

    「怎麼不會?他……他連菁華都殺了,他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我求求你,你不要逼我了……」

    「逼你?你覺得,是我在逼你?」那男人說著,朝寧貴妃走了幾步,一伸手,便是掐住了寧貴妃的脖子,惡狠狠的說道,「誰在逼誰?你說!你這個賤人,當初若不是你,鎮北王與慕容安這父子二人早就死了,哪裡還能當皇帝當太子!你不幫我殺了他,那我便自己動手,將你們全都殺了!」

    寧貴妃脖子被掐得透過來氣,焦急的開口,搖頭道:「不,不是這樣的!他們跟你無冤無仇……尤其是太子,太子跟你真的一點仇恨都沒有啊!」

    「呸!」男人碎了一口,「你也不照鏡子瞧瞧你自己的模樣!一把年紀了,你難不成還想嫁給慕容安做太子妃?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都知道這父子倆的計劃,你肯幫我給鎮北王那個老匹夫下藥,還不是為了能讓慕容安這小兔崽子早點登上皇位?你縱容菁華去除掉一切接近慕容安的女人,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獨霸慕容安?不過太可惜了,你算漏個蕭相思……你想殺蕭相思,這才不得已要我出手!」

    寧貴妃雙手緊緊抓在那男人掐住自己脖子的手上,艱難的搖搖頭。

    那男人似是火了,鬆開她,卻是一把推開她,讓她硬生生的跌倒在地。

    「賤人,賤人!」男人怒罵道,「就只知道欺騙我!」

    寧貴妃抬手摀住自己的脖子,嚶嚶的哭著,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看向那男人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明知道我一直仰慕你,可是,你毀了我的清白,卻又將我賣到青樓,那時我才不過十三歲啊,你怎麼忍心?怎麼忍心……若不是當年才七歲的太子爺救我一命,我早就死了……」

    那男人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卻是冷哼一聲:「你自己犯賤爬上我的床,被賣了也是活該!寧蓉,你現在,要麼聽我的話,殺了慕容安,要麼,我來殺,你覺得呢?」

    寧貴妃嚇得渾身發抖,可是,卻什麼也不敢說。

    花傾染在那灌木叢中,卻是看出了些眉目。

    想必,那男人便是寧貴妃背後的那個絕頂高手,慕容安當初派給她的采青與彩燕,功夫都不算差,但卻被這個男人一擊而死,那便說明,這男人武功深不可測。而這事,慕容安也奇怪的沒有追問,那便是代表,慕容安一直知道這個人的存在。

    那麼,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這是歡情蠱。」那男人忽地扔了一個小瓷瓶在寧貴妃的面前,陰冷的吩咐道,「你不是做夢都想跟慕容安有那麼一段露水姻緣嗎?將這蠱蟲擺放在屋中任一角落,只要慕容安入了你的房間,這蠱蟲便會自動入他的體內,而他,也便任你擺佈了。」

    寧貴妃有些小心翼翼的拾起那隻小瓷瓶,怔怔的望著那男人。

    那男人又冷哼一聲,道:「你只要控制他了,我就不殺他,否則,他死定了。」

    寧貴妃的手指不由輕撫那小瓷瓶精緻的瓶身,眼神有些迷茫,卻又有那麼些堅定。

    「這……對他的身體有傷害嗎?」寧貴妃小心的問道。

    男人冷笑一聲,道:「對身體有多大傷害,那得看你的床上功夫如何了……」

    寧貴妃聽了,驀地低下頭,不好意思再問了。

    男人又是冷笑,道:「你若辦不好這件事,就準備給他收屍吧!到時候,連你自己的屍體,也一併收了!而『萬毒蠱』的解藥,你也別想拿到分毫!」

    寧貴妃咬了咬唇,應聲道:「我知道了。」

    花傾染瞧著,總算是理清了頭緒。

    看來,這寧貴妃跟這男人是青梅竹馬,不過這男人似乎加入什麼奇怪的組織了,還有著這麼厲害的蠱術,就連寧貴妃,也是被他的蠱所控制住了。

    花傾染忽然有些後悔,當初只顧著研究醫和毒,倒沒有細細去研究一番這蠱蟲的一切,若是早些知道清楚,也許自己也就不會被這紅顏蠱所控了。

    想得太入神,不由得撞到灌木叢,頓時,這灌木叢中一陣異動響起。

    「誰!」那男人的感官實在是太敏銳,一點點聲音傳來,他就立馬驚醒了,朝著花傾染這邊看來。

    寧貴妃也嚇了一跳,起身站在那男人的身邊,小聲說道:「好像是那灌木叢裡傳來的!不應該啊,這裡平常都是沒有人來的啊!」

    男人瞇了瞇眼,陰冷的說了一句:「過去看看!」

    花傾染頓時心中哀嚎不已!

    等他們過來,只怕自己就暴露了,那也就死定了!

    可是,她也不是故意的啊!

    她想著,是自己出去呢,還是等他們來抓呢?這是個問題!

    於是,她一邊深刻的檢討著,一邊朝那邊瞧著,攥緊拳頭,手心都出了汗。

    「喵嗚——」

    關鍵時候,一道貓叫打破了寧靜。

    花傾染一呆,哪來的貓?

    再定睛一看,便瞧見一隻白貓「蹭」的一下從灌木叢裡竄出,跳到了那男人的面前。

    男人顯然一愣。

    「喵——」

    隨後,那只白貓朝著那男人又叫了一聲,尾巴一甩,朝著另外一個方向奔去了。

    「只是一隻貓而已,別自己嚇自己了。」寧貴妃正了正神色,提醒道。

    「嗯。」男人轉身,也不再糾結這件事。

    倒是花傾染,輕輕撫了撫胸口,嚇死她了!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寧貴妃看了看天,說了一句。

    「嗯,走了。」男人說罷,便是轉身,一揚袖,朝著夜幕之中飛去,頓時消失在夜空中。

    寧貴妃看著男人消失的方向,眼神裡不由得閃過幾絲狠意。

    現在是她沒有能力,若是他日她有了能力,她第一個不會繞過的人,便是那個男人!

    寧貴妃瞧了一會,又看了看四周,甩了甩袖,也離開了。

    花傾染這才從灌木叢裡走了出來,短短的時間,她覺得自己好像又重生了一次一般。

    不過,剛剛那白貓——似乎也太巧了吧!

    她正皺眉思考,卻又一道白影入了她的視線。

    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剛剛那隻貓嘛!

    她不由得蹲下身,與那只白貓對望,然後,她愣了,開口說道:「小火兒?你怎麼會在這裡?」

    「喵——」回答她的,是一聲貓叫。

    她當然認識這隻貓,可不就是東海煞神的那只神秘毒物傳聞中的火蛇麼?不過,她一直稱它為「小火兒」或者「火貓兒」。

    花傾染聽了這聲貓叫,不由得皺眉,伸手將火貓兒抱了起來,起身無奈的說道:「你這樣亂跑也不怕你主人擔心麼?」

    「喵——」

    ——主人讓我自己出來玩的!你都變了張臉了,怎麼還那麼凶?

    花傾染臉一黑:「小心我把你扔火裡烤了。」

    「喵嗚——」

    ——貓肉不能吃的,你這個黑心肝的壞女人!

    花傾染一把拎起它的脖子,隨手將它掛到灌木叢上去,轉身就走了。

    「喵——」

    火貓兒立馬奔下來,追著花傾染跑去。

    花傾染又繞著宮裡走了一圈,回到新皇寢宮的時候,總算是找著了慕容安。

    慕容安看見她,也總算是放心下來,接著,便又告訴花傾染說,以後不會再有人下毒了,他已經將所有人都處死了,管新皇起居的那些宮女太監從裡到外都換了一遍,絕對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

    花傾染只是沉默的聽著。

    正逢有下人來報,說新皇醒了過來,慕容安與花傾染便是急急的進了寢宮內。

    寢宮內,新皇的神色明顯的有了好轉。

    慕容安急急的到了床邊,將新皇扶坐起來,令下人都退了下去。

    瞧見花傾染的時候,新皇不由得微微笑著:「相思,朕又欠了你一次。」

    「皇上,是您吉人自有天相,相思只是順應天命而已。」花傾染微微笑著,立在一旁。

    「好一個順應天命!」新皇笑著,心情也莫名的變好。

    慕容安將新皇扶坐好,有些心疼的開口道:「父皇,你什麼時候開始覺得身子有些不對勁的?你怎麼不早說呢?這一次,若不是有相思在,只怕真的是回天無力了!」

    「傻兒子,人總會死的!況且,父皇有你這個好兒子,即使死了也放心啊!」新皇看著慕容安,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語氣中滿是憐惜。

    花傾染看著新皇,忽然便想起了東臨皇帝。

    雖然,她總是對東臨皇帝無禮,可是,東臨皇帝從未怪過她,東臨皇帝給了她絕對的自由,讓她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東臨的一切,他自己撐著。

    她無法想像,若是有一天,南宮戩與南宮炎鈺均是知道自己的身世,是不是會反叛東臨皇帝,為東臨帶來滅頂之災呢?

    她真的很擔心那一天會來臨,可是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她想,她會義無反顧的回到東臨,會站在東臨皇帝的身邊,只因,她是他唯一的女兒。

    慕容安瞧見自己父皇眼中的憐愛,便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一般。

    「父皇,讓相思先陪著您聊會天,兒子給您熬藥去。」慕容安忽然說道。

    花傾染卻是一陣納悶,現在熬什麼藥?藥她不是已經都弄好了嗎?

    新皇卻是點頭道:「好,你去吧,辛苦了!」

    花傾染更是不解了:這兩人打的什麼啞謎?

    待慕容安離開之後,新皇卻是開口對花傾染道:「相思,來,這邊坐著,陪朕聊聊天。」

    花傾染看著新皇指著龍榻面前的凳子,便是默默的走過去,坐下。

    「相思,朕知道,你心中其實另有他人,可是,安兒他是個執著的孩子……」新皇無力的靠上床頭,有些無力的開口道。

    花傾染不語,只定定的望著新皇。

    新皇繼續開口道:「相思,朕請求你,別傷害安兒。」

    「皇上,如果我離開他,您會怪我嗎?」花傾染緩緩問道,「您是個好父親,可是,有些事,我無法強迫自己去做。」

    新皇低低的歎了一口氣,道:「也罷!長痛不如短痛!你若真的無法接受安兒,那麼,盡早的離開也是好的。」

    花傾染想了想,便道:「皇上,祭天大典那天,能不能麻煩您早些帶慕容安出發?」

    「你打算那天離開?」新皇問道。

    花傾染點頭,道:「是,蕭墨離來接我了,我會跟蕭墨離走。我從來就不想傷了慕容安,可是,他太執著,執著到成了一種執念。」

    新皇低聲歎氣,道:「原來,你是蕭墨離的人,也難怪啊……好,朕答應你,祭天大典那天,會帶走安兒,不讓他攪亂你的計劃。」

    「多謝皇上。」花傾染感激的道。

    新皇卻是皺了皺眉,道:「對了,那……你是否真的懷了安兒的骨肉?」

    「沒有。」花傾染誠實的回答道,「慕容安為了讓我死心,故意這樣說,好讓其他的人也死心。」

    「那麼……你就不怕蕭墨離介意嗎?」

    「他不會。」提起蕭墨離,花傾染卻是自信的笑了笑,道,「他信我,即使,這是真的,對他來說,他只會自責,而絕對不會怪我。」

    新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罷了,但願安兒能早日從漩渦裡走出來。」

    花傾染卻是想起剛剛慕容安說要去熬藥的事,便問道:「對了,慕容安去哪了?他說去熬藥,可是,藥我都熬好了。」

    新皇隨意的歎了口氣,道:「哎,他是去找蓉兒了,其實,朕所中之毒,定然是蓉兒下的,除了她,別人沒有機會。」

    蓉兒,是寧貴妃的閨名。

    花傾染沒有再問,新皇卻是娓娓道來:「說起來,其實,當年是我們對不起蓉兒,當年,朕一道奏折上奏給當時的陛下,導致蓉兒家破人亡。蓉兒淪落青樓,安兒遇見將他贖了回來。後來,到了蓉兒十八歲的時候,朕便立了她為側妃,朕只是想盡可能的補償欠她的一切,可是,沒想到,她還是那麼恨朕。」

    「從她嫁給你開始,便一直在給你下毒。你都知道嗎?」花傾染默默的問了一句。

    「是!朕都知道……」新皇歎氣道,「如今,竟然是過了十多年了,這毒也終於是毒發了。」

    花傾染卻是不想再繼續說了,寧貴妃下毒,新皇全都知道,卻還將毒藥整整吃了十多年,就這樣默默的看著自己毒發,這恐怕也是帝王之痛吧!不想說,卻就這樣默默的看著。

    「所以,慕容安現在是要去找寧貴妃算賬嗎?他打算殺了寧貴妃?」花傾染想著,忽然問了這樣一句。

    「是吧!朕累了,也不想再管這件事了。」新皇有些無力的搖搖頭,道。

    「糟了!」花傾染卻是驀地站了起來。

    傀儡,擺佈……

    這兩個詞出現在她的腦海。

    ------題外話------

    明天會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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