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傾染那個男人對寧貴妃說的,歡情蠱……
「相思,怎麼了?」新皇有些詫異的問道。
「慕容安有危險!」花傾染急急的道,「皇上,來不及解釋了,我先去找慕容安。」
花傾染想著,便是著急的出門,她又不認識路,便是喊了兩個護衛與她同行。
花傾染剛出新皇寢宮,火貓兒又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跳出來,跟上了她。
很快,便是到了寧貴妃的寢宮——鳳鑼宮。
遠遠的,便是看見鳳鑼宮燈火輝煌,時不時有歡歌笑語聲從禁閉大門的宮裡傳來。
花傾染眉頭一蹙:難道是來遲了麼?
「撞開!」花傾染直接對身後那兩名護衛下令道。
護衛應聲,隨著花傾染到了大殿門口,兩人一同用力撞去,將門給撞了開來。
門開了,裡面的場景映入他們的眼簾。
地面上,鋪著華麗的地毯,屋中央的地面,更是鋪著鮮紅的圓形絨墊,寧貴妃抱著慕容安便是半躺在那絨墊之上,而圍在他們四周的,乃是一群衣裳不整的太監與宮女,或追逐打鬧,或忘情擁吻,或赤身交纏……
這一幅場景,讓花傾染身後的那兩名護衛頃刻低下了頭,不忍直視。
而寧貴妃,只著了一層薄紗衣,如雪的肌膚隱隱而現,看上去,尤為魅惑,聽見門口傳來的巨響,寧貴妃瞧了過來,繼而,勾起一抹極其妖艷的笑容——
「喲——原來是太子妃呀!」寧貴妃柔柔的說著,聲音如同化不開的糖精,甜得膩人。
花傾染的目光卻是落在了慕容安的身上,看樣子,慕容安已經中招了。
慕容安此時上衣已被寧貴妃脫了乾淨,但整個人似乎陷入了睡眠之中,身上隱約泛起了一抹潮濕的紅色,顯然是那蠱蟲之效已經開始發作了。
「放開他!」花傾染向屋裡踏進了一步,冷聲說道。
寧貴妃好像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四周旁若無人調笑的太監與宮女,繼而看向花傾染,柔柔的笑道:「真是看不出來,太子妃居然看著這些衣裳不整的人兒臉不紅氣不喘,可真讓本宮刮目相看哪!」
花傾染冷笑一聲,道:「寧貴妃才當真是讓人刮目相看!」花傾染說著,便是朝著寧貴妃的面前走去。
寧貴妃看著花傾染的接近,卻絲毫不顯得慌張,唇角反而是付出一陣冷笑。
待花傾染走得愈來愈近時,寧貴妃忽然出手,想將蠱蟲粉末撒到花傾染的身上,卻不料,忽有一道白影撲來,直接撲在寧貴妃的手上,頓時,一堆粉末撒上了寧貴妃的臉。
不僅如此,寧貴妃的手與臉均是被撓了一道痕跡,瞬間滲出了血絲。
「啊!我的臉……」寧貴妃雙手摀住自己的臉,那蠱蟲粉通過流血的傷口迅速進入身體,寧貴妃只覺渾身都跟著抽搐起來,傷口更是如同被撕裂般的疼痛。
那道白影,自然是火貓兒。
「喵嗚——」
邀功的火貓兒吆喝了一聲,花傾染聽了,不由得唇角輕揚。
「慕容安,慕容安……」花傾染到了慕容安身邊,低下身子,輕搖他。
慕容安皺了皺眉,恍若被吵醒般,輕哼了一聲,但是還沒醒。
花傾染有些無奈,看見四周散落的慕容安的衣服,便好心的拿了過去,蓋在慕容安的身上,並對那兩名護衛吩咐道:「你們兩個,將這些人都帶出去,讓他們清醒清醒!」
「是!」那倆護衛聽見花傾染的吩咐,立馬正色著,走了過來,萬般不情願的將這些衣裳不整的宮女太監們的帶了下去。
「慕容安,你快醒來!」花傾染又搖了搖慕容安,無比鬱悶的喊著。
許久,慕容安可算是睜開眼了,但是,一睜開眼卻是嚇到了花傾染。
慕容安眼中閃著赤紅的顏色,還隱約有些曖昧的神色,花傾染頓時知道喊他醒來,是個錯誤的決策。
於是,她這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整個人就被慕容安撲倒了。
「火貓兒,快幫忙!」花傾染整個人承受著慕容安的重量,後背猛地被撞在地面上,扯出生生的疼痛,而慕容安不規矩的手在她身上胡亂的折騰起來,她是又羞又氣,恨不得直接踹他幾下,鬱悶至極。
「喵嗚——」
——你自己要跑來救他,現在還要我救你,好意思麼?
「你再廢話!」花傾染狠狠的告誡。
要不是看在慕容安已經中了那什麼蠱的份上,她絕對會再給慕容安加點毒藥!不過,關於對慕容安下毒這回事,對於平常清醒的慕容安的時候,她就算想動手也找不到機會,因為,大多都會被慕容安識破。
火貓兒嗚咽了一聲,蹭蹭的跑過來,一躍跳到慕容安的背上,胡亂的打了幾個滾,然後,慕容安失去了知覺,直接昏倒在花傾染身上。
花傾染只覺身上更重了!努力的將慕容安推翻在一旁,她總算是爬了起來,喘了幾口氣,捂了捂自己的胸口,她差點沒把自己折騰死!
這事攪和得,實在是鬱悶!
花傾染的目光落在一旁捧著臉哀嚎寧貴妃身上,沒由來的一頓火氣!都怪這女人,都成了慕容安的庶母了,怎麼還能對慕容安有心思?實在是可惡!
「寧貴妃,那個男人到底是誰?」花傾染好笑的問道。
「什麼男人?」寧貴妃緩緩的放下手,怔怔的問道。
寧貴妃的臉,此刻已是血肉模糊,煞是恐怖。
「你的青梅竹馬。」花傾染輕緩的開口,道。
寧貴妃看不到容貌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猙獰,一低頭,瞧見火貓兒,寧貴妃不由得狂笑出聲:「原來,當時在灌木叢中的那個人是你……呵呵,都是天意啊!天意啊!」
花傾染蹙眉,看寧貴妃的樣子,大抵是不會告訴她那人是誰了,她想知道那人,其實,無非是想問問有關紅顏蠱的事,反正,那人似乎是養蠱的,該是這方面的能手才是。
至於別的,那是他們的個人恩怨,與她沒有絲毫關係。
至於慕容安,她想,若是她明明知道寧貴妃想要算計他,而她明知內幕卻不來阻止,這樣……或許太傷人了吧!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寧貴妃忽然猛烈的搖起頭來,緊接著,寧貴妃摀住了自己的胸口,整個人倒在地上,渾身抽搐不已。
「寧貴妃……」花傾染不由得喊了一聲。
據她所知,那蠱蟲粉最多能毀容,而火貓兒的爪子是有些毒性,但是也只是讓人痛一會兒罷了,而是,看寧貴妃這般模樣,好像不僅僅是這樣。
「他……他從來就沒想過……留著我的命……」寧貴妃斷斷續續的說了一句話,瞳孔忽地放大,頭一歪,便是沒了氣息。
緊接著,花傾染便瞧見,自寧貴妃的胸口裂開了一道口子,鮮血透過那道口子流了出來,瞬間,寧貴妃的四周便滿佈鮮血,煞是恐怖。
那個男人,又到底是誰?
一時間,花傾染的心中縈繞了一堆問題,可是,卻又得不到解答。
又過了一會,那兩名護衛去而復返。
「啟稟太子妃,那些宮娥太監已盡數處死。」
這是花傾染意料之中的事,這些護衛都是慕容安的心腹,一般殺人滅口的事,他們都能直接行動了,根本就不需要請示慕容安。
「嗯,你們太子暈過去了,先抬下去。」花傾染吩咐道。
兩名護衛硬著頭皮前來,小心的將自家太子爺背了出去。
這一夜,他們自然是沒有回太子府,花傾染直接讓人將慕容安背去了御醫院。
好在,這歡情蠱並不算多厲害的蠱蟲,到了御醫院,花傾染讓人將慕容安放入浴桶中,加了些藥,沒熏多久,便是把只蠱蟲給逼了出來。
隨後,那只蠱蟲剛爬出來,就被火貓兒抓去玩了——沒玩多久就掛了,火貓兒刨了個坑,給埋了。
慕容安醒過來的時候,看見自己身在浴桶中,納悶至極。
「來人!」
慕容安喝了一聲,立馬就有御醫推開門,戰戰兢兢的進來。
「微臣太子爺請安!」御醫小心翼翼的跪拜道。
「爺怎麼會在這裡?」慕容安瞇了瞇眼,問道。
「回太子爺,是太子妃將您送過來的。」御醫磕了一下頭,回道。
隨後,護衛進屋,將事先準備好的衣服遞了過來,並道:「爺,您昨日遭寧貴妃暗算,幸虧太子妃即使趕到,亦是太子妃命屬下將爺背來此處,用這藥浴之法,將爺您體內的蠱蟲逼了出來。」
半晌,慕容安整理好衣服,才問道:「太子妃呢?」
「太子妃忙了一宿,現下正在裡間休息。」
慕容安這才鬆了一口氣,可是,一想到寧貴妃居然暗算他,他便是滿心的不爽,臉色不由得又黑了起來,問道:「寧貴妃呢?」
「回太子爺,寧貴妃已死,鳳鑼宮上下所有人,已全部處死。」
慕容安滿意的點頭,道:「做得很好。不過,寧貴妃是怎麼死的?」
「這個,屬下並不清楚,恐怕要問太子妃。」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慕容安揮了揮手。
待其他人都離開,慕容安目光轉向裡間,驀地有些溫柔。
昨晚的事,他真的記不太清楚,但是,想到是她救了他,他的心裡還是有些溫暖的。
慕容安緩緩朝裡間走去。
裡間,是個別緻的臥室,不過,花傾染卻並未睡在床上。
她只是靠在搖椅上,安靜的熟睡著,可能是因為太累,以至於慕容安到了她身邊時,她一點也沒能察覺。
慕容安看她這般睡著,什麼東西也不蓋,不由得蹙眉。
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認,她即使是這樣睡著,卻也那麼好看。
她便是躺在那裡,整個人都透著一種安靜祥和的氣息,那種感覺,落進他的心裡,便變成了一種極致——極致的刻骨,極致的美。
慕容安小心的走到床邊,拿起一床薄被,到了花傾染邊上,小心的將薄被蓋在她的身上,唇角不由得揚起一抹溫柔的笑。
就這樣,一輩子看著她的睡顏,其實也不錯。
慕容安就那樣看著她,不由得伸手過去,想輕撫下她的臉。
「喵——」關鍵時候,火貓兒叫了一聲。
慕容安縮回了手,不悅的去尋找罪魁禍首,然後,就瞧見一隻小白貓仰頭望著他。
花傾染不由得皺眉,顯然是被火貓兒吵到了,她隨意動了動身子,轉了個方向,眼睛都沒睜開,嘟囔了一聲:「火貓兒,你再亂叫,我真的要丟你去燒烤。」
「喵嗚——」
——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貓爺是在救你,讓你不要被人家佔便宜!
聽了火貓兒這聲叫聲,花傾染總算是慢慢睜開眼了!
花傾染剛睡醒的時候,也是最迷糊的時候。
她緩緩睜開眼,朝著火貓兒的方向看去,不過,身子絲毫沒動,只是很睏倦的問了一句:「火貓兒,你在嘀嘀咕咕的說什麼?」
火貓兒直接地上打滾去了。
花傾染眨了眨眼,慢慢的看清楚了眼前的一眼,便是瞧見了面前的慕容安,思緒也慢慢的恢復了過來。
「你醒了,沒事了。」花傾染扶著搖椅的邊緣,緩緩的站了起來,瞧見身上蓋的薄被順勢往下掉,便是伸手拽了一把,微微蹙眉。
慕容安點頭,道:「相思,謝謝你。」
「不用謝。」花傾染淡淡的走過去,將薄被扔到了床上。
正開口著,卻聽有護衛在外面高聲稟報道:「啟稟太子爺,東臨太子面見皇上,皇上派人請爺與太子妃前去御書房。」
這一句話,驚擾了慕容安與花傾染兩人。
慕容安臉色有些黯淡,一想到南宮戩是她的心上人,他便是莫名的升起一陣妒火。
而花傾染則覺得心虛不已,她把火引到了南宮戩那裡,這時候,她要是跟慕容安去見南宮戩,那可不就得穿幫了?
「一起去吧!」慕容安說道。
「不了,我先回府,你去吧!」花傾染微微一笑,說道。
慕容安略感驚訝,看向花傾染,卻是瞧見花傾染一臉的平淡,心下頓覺得奇怪起來,可是,卻又說不清楚怪在哪裡。
慕容安以為,她不見南宮戩是不想再跟南宮戩有什麼牽扯,這般想想,心情倒也暢快了不少。
「今日天冷了,你穿上這個,我派人送你回府。」慕容安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來,披在她的身上,柔聲道。
「好。」花傾染應聲道。
「我先去了。」慕容安說著,便是先行離開。
花傾染看著慕容安的背影,心中隱隱浮現起幾絲不安。
騙他,不是她的本意,可是,不管如何,她終是騙了他。
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嫁給他安心的留在他身邊,她騙他,只是為了離開。
可是,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她只能一直走下去,無法回頭。
因為,她心裡自始至終都只裝得下一個蕭墨離而已。
二月初一。
今日本是南安太子大婚之日,也不知道怎麼就取消了。
驛館的別院中,蕭墨離坐在別院的八角亭裡,看著這寂寥的景色,若有所思。
原本,他想今日若是慕容安大婚,他便明目張膽的搶人就是了,可哪知道婚禮取消了。
他這心裡納悶,到底是慕容安發現了什麼,還是傾兒想要做什麼,抓不準,可是,卻除了等待還是等待。
他甚至在想,明日祭天大典,他是不是可以不參加了直接找傾兒去?
想著,覺得這個想法倒是可以有的。
「主子,北夏三皇子前來拜訪。」暗影走過來,遠遠的跟他說了一句。
蕭墨離拂了拂袖,走出了那八角亭。
剛走出一步,便是看見開始落雪了。
聽說南安總是三月才開始落雪,沒想到,今年倒是提前了。
蕭墨離略微的停頓了下腳步,斂起神色,朝著會客廳而去。
驛館,是按各國分類的,像蕭墨離等人所居住的驛館,便是專門用來接見天瀾的客人,而雲臻所居住的北夏驛館,與這裡,正好隔了幾條街。
對蕭墨離而言,雲臻是傾兒承認的表哥,他自然也會比較尊重他。
來到會客廳,兩人寒暄了幾句,雲臻便是將佛珠遞給蕭墨離,說道:「這是表妹讓我轉交給你的,她說,這佛珠可以寧神靜氣,她不希望你衝動,她還說她有她離開的方式,讓你別硬闖。」
蕭墨離接過,一瞬間覺得這串佛珠重若千斤。
「多謝三皇子殿下。」蕭墨離感激的道。
雲臻溫雅的笑了笑,道:「你該跟表妹一樣,喊我表哥便是!反正,你這個表妹夫,是表妹認定的,我自然也認了。」
「多謝表哥。」蕭墨離微微勾起唇角,笑了笑。
雲臻離開之後,蕭墨離獨自去了書房,將那串佛珠和那斷了的珠花並列一起擺在書桌上,癡癡的望著,看著佛珠和珠花去想花傾染,只差變成了石頭。
「姐夫啊,雪越下越大了哦,等會你要不要來陪我們堆雪人呀?」白羽兮推開書房的門,高聲叫著。
蕭墨離微微笑著看過去,瞧著外面大雪紛飛,便是微微勾了勾唇,笑道:「你跟顧桑臣好好玩玩吧!姐夫就不參加了!」
白羽兮撇了撇嘴,道:「那好吧!我去找書獃子!」
白羽兮跑得太急,門也就沒關,蕭墨離看著,無奈的笑了笑,起身走過去,準備關門。
正要關門的時候,卻是瞧見暗影帶著慕容安與素素朝這邊走來。
雪下得有些大了,地上已落了一層白,他們走過來的時候,路上便是多了一連串腳印。
「墨王爺好!」靠近的時候,素素早早的便抬手跟蕭墨離打招呼了。
蕭墨離微微笑著,素素已經先慕容安與暗影一步,跑到蕭墨離面前,笑嘻嘻的問道:「墨王爺,羽兮姐姐呢?」
「羽兮去了後院,說要去堆雪人,你要不要也去?」蕭墨離笑問。
「哇!堆雪人啊!太好了太好了,我要去,我要去!」素素說著,便是開心的朝著後院奔去,走前,還朝著慕容安擺手道,「安哥哥,我先去找羽兮姐姐,等會回來找你。」
「慢點。」慕容安忍不住囑咐一聲。
素素不待答話,已朝著後院奔去了。
慕容安無奈的道:「這丫頭……」
「太子爺請進。」到了書房前,暗影便是做了個「請」的動作,讓慕容安進了屋,隨後吩咐下人上茶。
屋中,慕容安與蕭墨離隨意落座。
「素素總想著來找羽兮姑娘,爺便帶她來了。」慕容安溫聲解釋道,在蕭墨離面前,他潛意識裡不想將姿態擺得那麼高,或者,從第一次見面,他就覺得,蕭墨離渾身透出來的氣息,讓他有些壓抑,但是,他卻又不得不去正視。
「無妨。羽兮丫頭也喜歡素素,一起玩總會開心些。」蕭墨離淡淡的回道,他想,如果不是因為傾兒,或許,他跟慕容安能成為惺惺相惜的知己也說不定,但因為有傾兒,他們注定不會成為朋友。
「墨王爺看上去總是這般溫柔,可是,卻讓爺佩服。」慕容安輕笑道,「老實說,爺曾經一點都不瞭解墨王爺,也從未覺得墨王爺有什麼過人之處,可是,你到底還是讓整個天下都刮目相看了!」
慕容安說的是實話,而且,也並未有半點看不起的意圖。
「說到刮目相看,當是太子爺無疑。」蕭墨離淡淡的笑了笑,道,「太子爺的步步算計,精心謀略,將南安推向了頂端,以全新的姿態展示給整個天下……所以,太子爺才是蕭某該佩服的。」
「彼此彼此。」慕容安聽了蕭墨離說的,便只好笑笑,兩人相互恭維,說的也夠了。
接著,兩人無非是扯些國家大事,發表下個人的見解,總歸是聊得很愉快便是了,大有一種相見恨晚的心情。
等素素回來的時候,外面的雪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
慕容安見素素回來,也便起身,打算離開。
素素眼尖,目光落在蕭墨離書桌前的佛珠與珠花上,興奮的撲過去,說道:「哇,好漂亮的珠花啊!」
素素說著,還將那珠花拿了起來,然後,皺了皺眉,像是想起什麼一般叫道:「安哥哥,這珠花跟素素姐姐頭上那根珠花簪子很相似哎!」
蕭墨離微微笑著解釋道:「不過是一截斷了的珠花罷了。」
素素聽了,便將那珠花放了下來,又撲到慕容安身邊,道:「安哥哥,我們回家吧!素素姐姐肯定等著急了呢!」
慕容安點頭,目光卻是落在那珠花之上,眼神不由得一暗,心思隨之有些紊亂。
他若沒記錯,那珠花與她的簪子上的珠花是一樣的,她曾拿那簪子尋死,他曾端詳過那簪子,也知道那簪子缺了一塊珠花。
如今,那珠花在蕭墨離這裡,是不是就代表……她心裡的那個人,其實是蕭墨離?
所以,她便是蕭墨離那位紅顏知己?
所以,她便是蕭墨離與南宮戩、蕭麒等人爭搶的那個女人?
最重要的是,她的心裡只有蕭墨離,她從來就沒有放下過蕭墨離,她甚至騙他說她喜歡的人是南宮戩,她還騙他說會嫁給他,她全都是在騙他!
如果她的心上人是南宮戩,他真的還很有信心,因為,南宮戩確實不是什麼良人,他也信她能忘掉南宮戩。
可是,若是蕭墨離,他便是不知道還能不能有信心了……蕭墨離,那個溫潤如風的男子,曾為她做了那麼多,她早就深陷,又怎麼可能忘得掉?
她提出要去祭天大典,並非是真的因為想去,而只是借此來離開他!
這真相像是一把刀一樣,此刻便是深深的剜在他的心上!
慕容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太子府的,他也沒有去找她,他不敢問,他害怕面對。
只是,他卻吩咐下去,明日,無論如何也不許她出府,只要過了明日,他早早的打發了他們離開,那麼,她或許,真的可以死心了吧?
這一夜,他站在花傾染的院外等了許久,可是,始終沒有勇氣進去問清楚。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事實,可是,他卻知道,他不願意放手。
就這麼瞧著,一直站到了凌晨,最後,直接進了宮。
……
大雪整整下了一夜。
這一夜,花傾染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只到了天微亮的時候,才淺淺入眠,卻是沒多久便醒了過來。
她穿上一件白色的衣裳,披上青色的棉披風,打開了房門。
雪已經停了,四周被白雪覆了一層,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花傾染回屋換了一雙白色的馬靴,再度走出來,順著屋前的小路,走向小院門口,剛一打開門,便是瞧見門口圍著七八個護衛。
見她出來,那些護衛齊齊的轉過身來面向她,齊聲說道:「給太子妃請安!」
花傾染眉頭一蹙,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冷聲問道:「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奉太子爺之命,保護太子妃!」護衛們誠實的回答。
「我要進宮。」花傾染說道。
「對不起,太子妃,太子爺有令,太子妃今日不可踏出此院半步!」
「什麼意思?」花傾染反問道。
昨天還說得好好的,帶她去祭天,現在,卻不讓她出門了?慕容安知道了什麼嗎?
「對不起,太子妃,太子爺的吩咐,屬下不敢違抗!」
花傾染雖然已經預料到了結局,但是,在聽見的時候,心中還是泛著幾分窒息的疼。
囚禁她,不讓她出門嗎?
可是,她今日還偏偏要出門!
「讓開!」花傾染冷聲說道。
「太子妃,請別為難屬下等人!」
花傾染索性拔下了簪子,對準了自己的脖子,冷喝道:「讓開!」
那些護衛們嚇得跪成一排,求饒道:「求太子妃開恩,饒了屬下等人吧!若是太子妃執意離開,屬下等人只能以死謝罪!」
花傾染望著他們一個個擔憂的模樣,不免淒然的笑出聲,緩緩的放下簪子,轉身,回了小院之中。
要她為了自由犧牲他們的命嗎?
她好像做不到!
這便是她與慕容安最大的不同,她學不會他的殘忍。
走不了?
她還就不信了!
……
此時的皇宮中,卻是另一番盛景。
南安新皇與慕容安天不亮便先行出發,朝著雪山進發。
而各國使臣,卻是慢慢的朝著這宮中而來,只等所有人到齊之後,一同去雪山腳下,乘坐雪橇車,登上雪山。
「主子,我們的人去慕容安的太子府附近瞧了瞧,發現慕容安加派了人手圍住了太子府。」蕭墨離剛出驛館時,暗影趕過來告訴他。
「他果然起疑了。」蕭墨離蹙眉。
「主子是指慕容安知道了夫人的真實身份了嗎?」暗影擔憂的問道。
蕭墨離點頭,道:「算了,先去參加祭天大典,等我們回來的時候,直接去要人吧!」
「呃……可是主子,直接去要人,豈不是就公然跟慕容安做對了嗎?」暗影還是很擔憂。
蕭墨離輕笑,道:「別說慕容安,就算整個天下,只要誰敢跟我爭傾兒,我就跟誰做對!」
暗影默默的朝蕭墨離豎起大拇指,道:「主子威武,夫人選了您,真是三生有幸。」
蕭墨離低低的笑,傾兒選了他是不是三生有幸他不知道,但他能擁有傾兒,這便是三生有幸!
「走吧,上馬,入宮。」
「來了。」暗影便是翻身上馬,準備出發。
「九哥,等等我!」
他們剛要出發,玉婉牽著馬追了出來。
「婉郡主……您這是……」暗影無語的看著玉婉。
「我也要去!我要去雪山頂!九哥,你帶我一起嘛!反正,聽說那雪橇車可以坐下好幾個人呢!」玉婉不依不饒的道。
蕭墨離皺了皺眉,便道:「好,暗影,去喊樓世子,一起去。」
暗影嘴角一抽,無語的應聲道:「好,我去喊。」
不過暗影還真的是挺佩服自家主子的,明知道拒絕不了玉婉的無理請求,為了不得罪玉婉,索性把玉亦樓一併帶上,這樣,也就不是孤男寡女了嘛!想著想著,暗影便想振臂高呼:「主子威武!」
不多一會,玉亦樓也牽著馬出來了,一行四人,便是騎著馬朝南安皇宮而去。
再說花傾染,回了小院中,卻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喵嗚——」火貓兒哀怨的陪著她喊了一聲。
「火貓兒你別吵了!」
花傾染此時正無奈的坐在屋中央的地板上,心煩的對著火貓兒說了一句。
「喵——」火貓兒委屈至極。
看著火貓兒,花傾染卻忽然想起來,猛地起身,看著火貓兒道:「火貓兒,幫我個忙吧?」
「喵嗚——」
——幫什麼忙?不會是你想吃貓肉了吧?
「放火!」花傾染冷淡的說了兩個字。
「喵——」火貓兒頓時一蹦,縮牆角去了,搖著頭,不樂意。
花傾染現在本就處在崩潰的邊緣,一瞧見這火貓兒居然不配合,當下就惱火了,怒道:「你要是不放火,我就把你燒了!」
「喵嗚——」
——你這黑心肝的女人,除了威脅人,你還會什麼?不幫你不幫你!
火貓兒表示壓力山大,更堅定了不幫忙的心情!
「哦!」花傾染忽然斂起了發怒的表情,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說道,「算了,本來我還想說,可以改變你的氣息,讓你變成火蛇也不用再害怕別人靠近了,看來,你不想要,那便算了……」
火貓兒一聽,立馬耳朵一豎,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小爪子在她的鞋子上撓個不停,「喵嗚喵嗚」的叫個不停。
——好嘛,你是世上最溫柔最善良的子苒美人,你一定會幫貓爺的不是?放火算什麼呀,貓爺的老本行不是?你說,燒哪,貓爺立馬幫你燒!
花傾染斜睨了它一眼,滿意的道:「這還差不多!」
花傾染將所有的被子衣服都找了出來,堆成了一團,順便從自己的藥箱裡拿出幾瓶藥,其他的連同藥箱一起埋了起來。
隨後,她給了火貓兒吃了一顆藥,瞬間,火貓兒的尾巴處就開始發光,然後,那道光越來越長,越大越寬,火貓兒直接變成了一個火球,隨後,火球慢慢的變長,變成了一條巨型火蛇。
這便是火貓兒變身為火蛇的全過程。
頃刻間,這間屋子便是起了火,花傾染還在屋中,便是忍不住嗆了幾下。
接著,整個太子府都開始暴動了起來,一個個都在說太子妃居處起火了。
雪下得太大,水大多都結了冰,一時間,眾人都找不到水源來救火,只有廚房那一口井還未曾結冰,於是,太子府上上下下都去廚房那口井中打水來,奔赴這小院中救火。
濃煙很快染滿整座小院,來救火的人也越來越多,漸漸的,誰也分不清誰,而誰也辨不清方向。
花傾染便是趁著最亂的時候,趕緊跑掉,成功的出了太子府。
出來之後,她只覺得整個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她只記得奔跑,她只知道,只要跑出來,只要一直跑,便再也沒有人能夠囚禁她了!
她問了人,知道了驛館的所在之處,來到驛館,所幸守在門口的蕭墨離的暗衛,認識她,瞧見她回來,那暗衛驚喜不已。
「夫人,您回來了?太好了!屬下這就去告訴顧少和羽兮郡主!」那暗衛驚喜的說道。
「蕭墨離呢?」她只問蕭墨離,她只想見到蕭墨離,她只覺得血液都沸騰了一起,在此時,她迫切的想見到蕭墨離,這種想念,蝕骨的瘋狂,這一刻,她一點都不想再等了。
「主子入宮了,參加南安的祭天大典去了。」暗衛告訴花傾染。
花傾染點了點頭,她看了看時辰,知道這個時候,祭天大典的隊伍應該還沒有出發,她便是找那暗衛要了一匹馬,便又是朝著皇宮的方向而去。
守著宮門的侍衛看見花傾染之時,並不認識花傾染,本想攔住花傾染,但花傾染出示了太子府的令牌,那些侍衛便讓她進了宮,馬卻是留在了宮外。
這皇宮,她雖然來過幾次,可是,她並不是很熟。
宮裡,人本來就少,加上今天又是祭天大典是去雪山祭天,皇宮的雪都不可以被掃除,因此,便導致花傾染寸步難行。
雪那麼厚,又看不見路,她又辨不清方向,只能憑著大致的感覺,在皇宮裡胡亂闖著。
她也不知道自己摔倒了多少次,可是,每一次,她都能爬起來,然後,再繼續奔跑,繼續摔倒。
她一心只想見到蕭墨離,她真的只剩下這一個想法而已。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狼狽。
因為先前自火海逃出,她便是弄得自己灰頭土面,進了這宮中之後,她摔過多少次,不論是身上還是額頭,皆是撞了不少次,額上留下不少淤青,身上更是。
如果現在有一面鏡子,她看著鏡中的自己,肯定會想問,不知道她現在這個模樣,蕭墨離能不能認出來?
「蕭墨離,蕭墨離……你在哪裡?」花傾染再一次摔倒又爬起來之後,看著四周這白茫茫的一片,不由得喃喃自語。
她好害怕,好害怕這樣一個人。
四周,依然是一片白雪,除了她的腳印,她看不見別的,而那些建築物,也均是被白雪覆蓋,遮蓋了原本的模樣。
她茫然的望著,感覺到有冷風吹過,整個人都有些涼颼颼的。
在雪中摔了這麼多次,她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冰涼的貼著身體,將她的心一併變得徹骨。
忽然,她恍惚聽見某個方向傳來的諸多人聲,她定定的站立,然後,朝著那邊瞧去,想著,那麼多人,蕭墨離會不會在?
她再也不想去思考了,便是朝著傳來聲音的方向奔跑而去。
繞過那座建築物,她瞧見前方一群人,正從集合的大殿中出發,在南安禮部官員的帶領下,沿著門前的石階,小心的踏著,朝著雪山的方向進發。
她從那建築物的一側,小心的扶著護欄,沿著石階往上,慢慢的踏了上去,爾後,她瞧見了蕭墨離。
蕭墨離走在隊伍的最後方,步履輕盈,顯得一派優雅,落進花傾染眼中,變成了瞬間落下的淚。
「蕭……」她想開口喚他,可是,後面兩個字卻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裡。
因為,她瞧見一名少女走在蕭墨離的身邊,當那名少女下石階險些摔倒時,蕭墨離伸手扶住了那少女,而接著,那少女整個人差不多都靠在了蕭墨離的懷裡,落在花傾染的眼中,卻是別樣的諷刺。
她忽然不知道,她該不該喚他一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