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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1 情敵相見,久別重逢! 文 / 畫螢

    離開水月酒樓已有六天。

    離臨安仍有一天的行程。

    途中,相對平靜,只白羽兮與顧桑臣八字不合,總要鬧騰一番,倒也無事,反倒為他們枯燥的旅程中帶來幾分趣味。

    不得不說,路上有顧桑臣,是方便不少。

    不論到了哪座城池,顧桑臣把他的大名一報,立馬就有一堆人上前,將他們的吃住等等都安排妥當。

    這夜,他們留宿在紫粥城,明天再有半日,便能到臨安了。

    一晃,似乎有一個多月未見蕭墨離了,也不知道他是否一切安好。越是接近臨安,她的心中便越發不安,她不知道,她能否將一切進行得順利。

    依照她的吩咐,顧桑臣每路過一個城池之時,便找了當地的產業,將花傾染的藥材生意吩咐下去,相信,不出一月,花傾染的藥材生意便能遍佈整個東臨。

    可是,花傾染卻覺得,這樣遠遠不夠,她還不夠強大,她若不能保護自己,說不定就會成為蕭墨離的負累。

    她要對付蕭麒,她要幫助蕭墨離,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利用蕭墨離?天瀾,那混亂的朝政,她真的能讓一切撥雲見日嗎?

    那麼,她首要的事便是,正大光明的將蕭墨離帶回天瀾。

    可是,該如何做?

    她知道,五年前,天瀾與東臨交戰,後和談,雙方各派一名皇子到對方國家作為質子。

    當初,天瀾派過來的乃是五皇子蕭御桑,可是,蕭麒卻設計陷害,控制住了少年蕭墨離的母妃,逼迫少年蕭墨離替了蕭御桑。

    之後不久,東臨先是將三皇子南宮修作為質子送來了天瀾,哪料沒多久,這南宮修卻是被謀害身亡,刑部查明真相,兇手竟是蕭御桑。

    天瀾皇帝無奈,再如何不捨蕭墨離,卻也只好將蕭墨離作為質子送往東臨,同時,將蕭御桑一併帶去東臨,交給東臨皇帝處置。

    可是,還沒到達東臨,那蕭御桑卻是暴斃而亡了。

    那時候,還是沐子苒的她不過豆蔻年華,跟在蕭麒的身邊,對於蕭麒做的事,不說十分瞭解,但也不至於全然不知,不用說,質子事件,蕭麒在背後起了巨大的作用。

    有時候想想,當年才不過十八歲的蕭麒,心機竟然已經那麼深沉的。

    虧她當年,還曾傻傻的以為蕭麒是個正人君子,卻不想,被他騙了那麼多年。

    罷了,關於蕭麒,絕對是過去式,她不曾愛過,她所執迷的只是那個非殺她不可的答案。

    說到底,她還真想對蕭麒說上一句,謝謝他,沒有弄髒她的靈魂。

    夜裡,這間客棧顯得格外寧靜。

    屋中,花傾染熄了燈火,傾身坐在窗台上,聖潔的月光灑在她的身上,她滿面憂鬱的看著這夜色,直到起了一陣風,有些擾亂了她的思緒。

    她抬手撫了撫自己的額頭,想了這麼久的心事,也該睡了吧!

    她縱身跳進窗裡的地面上,轉身便打算合上窗,忽然,她覺得眼前黑影一閃,接著,似乎有什麼重物落地聲傳來。

    此時,她所處的地方,是二樓。

    在東臨,不論哪座城,超過三層的樓房都是極少的,一般城鎮之上,二層樓房卻是常見的。

    她的窗戶所正對的是客棧的後院,院中那棵巨大的梧桐樹格外顯眼。

    她心中頓時多了幾分警惕,趁著月色,想要將剛剛發生的那一瞬間看清楚。

    她朦朧瞧見梧桐樹下的似乎有什麼,便知曉那道黑影絕對不是因為她眼花,可是,究竟是誰,竟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生事?

    她索性直接爬了窗戶,輕飄飄的自窗台向後院飛去,查找蛛絲馬跡。

    當她落地之時,便將腳下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便不由得後退一步。

    那棵梧桐樹下,躺著的是一個人,一個女人,確切的說,那是一具屍體。

    面目猙獰,看不出本來面目,一身粉衣,看著還有幾分熟悉的感覺。

    也就是說,她剛剛所看見的那道黑影,很可能是這具從上面掉下來的屍體。

    她茫然的回頭看去,那不高的二層樓,那麼,究竟是誰,又是怎樣將這人扔了下來?

    在她愣神的這一瞬間,忽然有個人影迷迷糊糊的從一旁鑽出來,咕噥了一句:「這麼晚不睡幹嘛?」

    繼而,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那人被腳下的屍體絆到,便低頭一看,緊接著,便是那人一聲尖叫:「殺人啦!殺人啦!」

    尖叫完了之後,拔腿就跑。

    整個客棧像是出了鬼一般,除了他們幾個居住的房間之外的,其他的房間先後亮了燈,緊接著,一陣嘈雜。

    一切,似乎像是約好了一般。

    花傾染心中一片冷然,她感覺到無形中似乎一張大網正在朝她撲來,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得罪過誰,究竟是誰,在背後算計她呢?

    客棧掌櫃的親自掌燈,帶著一群人自前廳來到這後院。

    看此情形,掌櫃的立馬斷定是花傾染殺了人,厲聲喝道:「來人哪,將這個殺人兇手押去見官!」

    「怎麼回事?」顧桑臣的聲音緊接著傳來。

    人群中,讓出一條道,讓顧桑臣上前來。

    顧桑臣的身後,跟著暗影和夢繞,奇怪的是白羽兮怎麼不在,照理說,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依自家妹妹的性子,不可能不管不顧的。

    「羽兮呢?」花傾染忙問。

    顧桑臣一愣,回身看了一眼身後,茫然的搖頭,道:「這丫頭不是最黏你了嗎?怎麼不跟你在一起?」

    顧桑臣說著,忽然想起當前的局面,忙問道:「對了,出什麼事了?」

    沒等花傾染開口解釋,那個掌櫃的忙道:「顧少,不是小店不給您面子,而是這位姑娘殺了人,小店得為死者討個公道啊!」

    顧桑臣眸光一凜,輕笑道:「華掌櫃,死者是何人,清楚了嗎?」

    「這……」那華掌櫃一時無語。

    夢繞卻是眼尖,上前一步,走到那死者的旁邊,低頭檢查下那死者,顫聲道:「姑娘,這似乎是羽兮姑娘……」

    花傾染心中一冷,轉頭瞧去,正瞧見夢繞舉起了那死者的手,捋起袖子,便瞧見那手腕上套著一個玉鐲,那玉鐲正是白羽兮的。

    花傾染再定睛一看,卻發現,那玉鐲雖很像是白羽兮的玉鐲,卻還是有差別的,別人看不明白,她卻一眼就看清楚了。

    她能肯定,死去的那個女人,不是白羽兮,絕對不是。

    有些人,刻在她的靈魂裡,她只要一眼,便能識的。

    所以,她知道,即使那人戴著白羽兮的鐲子,也絕對不是白羽兮。

    只是,她想不出來,究竟是誰在暗中設計她,她是與蕭麒有所接觸惹惱沐子蓉,但是,依沐子蓉的性子,只會直接下毒殺了她,不可能弄這麼多的事來。

    她細想了下,這背後的人暗中算計,是要她背上殺人之名,要她名譽受損。

    她並沒有得罪他人,那麼,會是誰呢?

    夢繞見花傾染沒有什麼反應,心中納悶不已,只怔怔的鬆開那死者的手,靜靜的起身,走到花傾染的身邊。

    花傾染現在擔心的,卻是白羽兮,那人用一具屍體冒充白羽兮,可是真正的白羽兮又在哪裡?會不會有危險?她越想,心中便越是著急。

    「官差馬上就會來,到時候看你還有什麼話說!」那華掌櫃見花傾染等人一直不說話,心一發狠,告誡道。

    跟那華掌櫃一起來的客人們,故意在一旁議論不止。

    「看不出來,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居然是殺人兇手!」

    「是啊,是啊!被殺的好像還是她自己的親人!」

    「最毒婦人心啊!」

    ……

    顧桑臣此時也明白,他們一夥人似乎被人給算計了。

    但是,華掌櫃的告誡卻讓花傾染想到了一些事。

    先前,他們剛到這裡,這華掌櫃對顧桑臣可謂是恭敬至極,這才一夜不見,他就敢與顧桑臣叫板,可見,那背後的是,是華掌櫃得罪不起的。

    再者,顧桑臣在東臨,是皇商,身份尊貴,同為商界的華掌櫃,是不會傻到得罪得罪顧桑臣的,所以,唯一可能的便是,背後的那個人比顧桑臣更加尊貴。

    比顧桑臣尊貴,想必也只有東臨皇室的人了。

    東臨皇室?她微微蹙眉,想了想,卻不知道東臨皇族會有誰來算計她。

    那些人還在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作為「嫌疑人」的花傾染自始至終都沒有為自己辯駁一句。

    暗影急急的轉身,想要去搬救兵。

    「暗影,站住!」花傾染卻出聲,阻止了暗影的行為。

    此時,花傾染的眼中卻是睿智的光芒,很是明亮。

    暗影怔了怔,接收到花傾染的目光,便安靜的停在顧桑臣的身邊。

    顧桑臣卻是急了,忙問道:「那真的是那隻小辣椒?那隻小辣椒命那麼大,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死了?」

    本來,他還覺得自己挺討厭白羽兮的,想起她的野蠻與潑辣,他覺得自己真的挺恐懼那丫頭,可是,忽然告訴他,那個躺在地上的死人很可能就是她,他的心裡便有些堵得慌,似乎還夾雜著幾分疼痛。

    又是一陣吵鬧聲,似乎是衙門裡來人了。

    剛來的時候,那華掌櫃叫囂著要報官,其實,早就不動聲色了報了官了才是,一切都是算計好的,自然是萬無一失。

    待那名府衙大人到達之時,花傾染淡淡掃了一眼那人的臉,只覺得這人的相貌有些眼熟,似乎是哪裡見過。

    那府衙大人臉型方正,濃眉大眼,看上去挺端正的一人,但眼中,卻有那麼幾絲詭譎的光芒,在看向花傾染之際,眼中更是閃過幾絲殺機。

    「吳大人,就是這個女人,殺了人!」華掌櫃一見那府衙大人前來,忙指著花傾染,恭敬的對那吳大人說道。

    姓吳?花傾染心中微冷,她可算是知道為什麼覺得這人眼熟了,數日前,瘟疫之村那個吳長松,可不就是長成這樣,眼前這個吳大人八成是吳長松的兄弟吧?

    那吳大人冷靜的環視下四周,最後,對身邊的衙役與仵作打了個手勢,那衙役便提著燈與那仵作上前,查看那死者。

    片刻之後,那仵作恭恭敬敬的對吳大人說道:「啟稟大人,死者乃是先中毒而死,之後,被人拋屍至此。」

    吳大人沉吟片刻,轉向花傾染道:「這位姑娘,有勞你跟本府走一趟了!」

    花傾染不慌不忙,淡淡問道:「大人,你都不問問情況嗎?」

    「情況?」吳大人笑道,「報官的人說得清清楚楚,你叫花傾染,乃是鏡花城水月鎮花田村之人,更是一名大夫,如今,你下毒殺死的自己的妹妹,人證物證俱全,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倒不知,大人竟然未到現場,卻已經斷了案了,原來,衙門是擺設!」她譏諷。

    「你!」吳大人很是氣憤,花傾染拐著彎的說他不辨是非,胡亂斷案,但是,他卻不能辯駁,他是受了上面的令,必定要處理掉這個女人。

    花傾染心中自然明朗,也知曉有人要置她於死地,不過,相較而言,她更擔心的是白羽兮。

    暗影此時也出聲維護起花傾染來,冷聲對那吳大人道:「吳大人,你可知道,你今日若是跟我們姑娘為難,他日,你的下場,不會比你那三弟好。」

    一聽這個,吳大人更是瞪大了眼,驀地,滿眼寫滿了憤怒,繼而,吳大人對周圍的人說道:「眾位父老鄉親,你們是有所不知,本官的三弟原是鏡花城府衙,可恨的是,只因看了這殺人兇手一眼,結果,竟然被他們狠心剜去雙眼!」

    週遭的人聽罷,不由得竊竊私語起來。

    夢繞不滿的反駁,道:「哼!少在那假惺惺!你的好三弟吳長松是怎樣的狗官,我相信父老鄉親們不會不知道的!倒是我們姑娘,以身試險,入了那感染瘟疫的流沙村,救了一村的父老鄉親!你那個狗官三弟倒好,不派人去救治也就算了,居然還放火燒村,如今,你倒惡人先告狀了!」

    圍觀的人一聽,頓時又議論開了。

    「對啊,流沙村的瘟疫我聽過,確實是一對小夫妻給醫好的。」

    「是啊是啊,難不成,這位姑娘就是那位夫人?」

    「這姑娘怎麼看也不像嫁了人的啊!」

    ……

    本來該是說那瘟疫是否是花傾染醫好的,被這些人一議論,居然演變成了說花傾染到底嫁沒嫁人的問題。

    花傾染聽了,頓覺無語,相當的無語。

    「我可以證明,這位姑娘沒有殺人!」正當,現場吵鬧一片之時,一道明朗的聲音自上方傳來——

    眾人循聲轉身仰頭望去,卻見客棧的二樓屋頂上,一人立在那裡。

    那人一身火紅色長衫,衣袂翻飛,似妖,卻更似仙,月光沐浴在他的四周,將那一身紅衣映得格外超脫,那人那般靜立,明明鮮艷如血,卻又聖潔無雙。

    迷信的人們開始議論起來,莫不是遇上了神仙?

    花傾染依舊淡漠,淡淡瞥了那人一眼,並不應聲。

    南宮炎鈺啊?她倒是有些意外了,這南宮炎鈺上次才被她坑害了,這回會願意來給她作證?這可是意外了!

    其實,到底有沒有人來為她證明,她根本不在乎,她心中擔憂的,依然是白羽兮。

    忽地,只見南宮炎鈺張開雙臂,踏空而來,輕飄飄的落在那棵梧桐樹下,站立,淺笑。

    朦朧中,南宮炎鈺的相貌也落入了眾人的眼中。

    傾國傾城的妖冶,如一朵盛開的罌粟花,明知會漸成癮,卻始終甘之如飴。

    如此,便是眼前這妖孽男人。

    顧桑臣臉色微變,上前一步,下意識的將花傾染扯到身後,對南宮炎鈺拱手作禮,乾笑幾聲道:「想不到竟然在此處碰見二皇子,當真是有緣,有緣啊!」

    花傾染不動聲色的看向南宮炎鈺,她當真是不大相信,南宮炎鈺會替她作證……

    也不怪顧桑臣覺得彆扭,南宮炎鈺雖身為皇子,卻不肯入朝政,反倒是四海為家,四處漂泊,性子更是冰冷狂傲,目中無人,更淡漠名利,不近女色,可謂是完美無缺。

    可越是這般沒有弱點的人,才最可怕,不是嗎?

    南宮炎鈺笑得像一隻狐狸,看著顧桑臣,道:「顧少,你這般急切的護著這位姑娘作甚?本王又不是要吃人!」

    那邊那吳大人早聽出來南宮炎鈺的身份,當下嚇得跪下來請安,圍觀的百姓也紛紛下跪。

    南宮炎鈺蹙眉,也不讓他們起身,而顧桑臣也沒回答他的話,他便只好越過顧桑臣,問花傾染道:「姑娘,在下這好心為你證明清白,你怎麼也不說句話?」

    這話倒是直接略過他們上次有過節的事情了。

    花傾染此時正心煩意亂,她擔心白羽兮,她現在只想知道,背後的那個人究竟是誰,若是被她知道,她一定千刀萬剮了他!

    聽見南宮炎鈺呢的詢問,花傾染耐著性子,冰冷的回了一句:「你想要我說什麼?」

    南宮炎鈺輕笑,上前一步,將顧桑臣推到一旁,繼而湊近花傾染耳畔說道:「姑娘,我幫你,是因為,害你的那個人,我得管著。」

    面對南宮炎鈺的親近,花傾染不閃不躲,目光依舊平淡如水,淡然無波。

    當南宮炎鈺說完,她的睫毛微顫,如蝶翼一般輕抖。

    她早就確定了,背後那人是皇族中人,如今,聽南宮炎鈺這般說,語氣中似乎還有幾分縱容,所以,那個人,必定是南宮炎鈺的至親。

    東臨皇帝只有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三皇子南宮修已死,太子南宮戩現在忙著接見各國使臣,哪裡有空來對付她,那麼,剩下一人,便是南宮炎鈺的同胞妹妹——南宮雙。

    想到這裡,花傾染豁然開朗。

    能讓一個陌生女人對另一個陌生女人痛下殺手的原因,自然是男人!

    她和南宮雙之間的關鍵,該是蕭墨離!

    再說了,上次南宮炎鈺找她,不就是讓她離蕭墨離遠點嗎?

    想來,這南宮雙對蕭墨離的心思,還真是有夠重的。

    只不過,蕭墨離讓顧桑臣來接他,必定是隱秘的,這南宮雙如何能知曉?不過,這便也證實一件事,蕭墨離身邊的人確實該要好好清理清理了!

    南宮炎鈺不知,他的一句話之後,花傾染在短暫的時間內便理清了所有頭緒。

    花傾染轉向顧桑臣,眼中含笑的問道:「顧桑臣,南宮雙對蕭墨離有多深的感情?」

    「呃……」顧桑臣一時語塞,但很快,他便將這殺人案與南宮雙聯想到了一起,隨之,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花傾染,再看了看南宮炎鈺,最後,與暗影、夢繞相對無語。

    南宮炎鈺滿含深意的一笑,道:「女人,太聰明了可不好!」

    聰明嗎?

    是他太笨了吧!

    若不是他上次跑來警告她,她還真的沒想這麼多。

    花傾染一想到南宮雙可能對白羽兮不利,頓時對南宮炎鈺的好感度瞬間降到了冰點,她冷著聲音問道:「我妹妹在哪?」

    南宮炎鈺被花傾染這般逼問,不由得摸了摸鼻子,一臉歉意道:「這個,本王不知道!本王只是看見她的人鬼鬼祟祟的,便好心救姑娘一回。」

    「不需要你的作證。」花傾染不屑一顧,冷瞥了那樹下的死者一眼,道,「那個人死了已經五個時辰以上,我們一行人到達這家客棧,四個時辰不到。」

    「你是怎麼知道的?」南宮炎鈺大驚失色,這女人根本就沒有怎麼靠近那屍體,那麼,她又是怎麼清楚知道這女人死去的時間?

    「二皇子,你是否想再嘗嘗癢癢粉的感覺?」花傾染眸色如刀,緊盯著南宮炎鈺,說道。

    南宮炎鈺不由得渾身一抖,再一想到自己丟臉的時候,頓時咬牙切齒,道:「你想怎麼樣?」

    「帶路,找你那好妹妹去!」

    花傾染惱火了,雖然南宮炎鈺出面幫她,但他的用意不過是不想自己的妹妹造孽太深而已,只可惜,他這個妹妹可一點也不知好歹,既然如此,她可要好好教教南宮雙!

    覬覦別人的人是該死的,尤其,不能覬覦她花傾染的男人!

    南宮炎鈺相當的無語,道:「本王要是不去呢?」

    花傾染陰惻惻的笑道:「那麼,送你十八種癢癢粉,你覺得如何?」

    南宮炎鈺頓覺脊樑骨一陣發涼,別說十八種了,一種他都滲得慌了!

    都怪沐子苒,若不是她,他不會對癢癢粉這麼恨之入骨……

    「走吧!」南宮炎鈺覺得還是不吃眼前虧的好,終究還是妥協了。

    在南宮炎鈺的引路下,花傾染一行人到達紫粥城東街的一處民宿大宅。

    此時,天已大亮。

    院中,一棵榕樹,一張搖椅,一名侍女,陪著那個尊貴的少女——南宮雙。

    這棵榕樹似乎有些年歲了,枝繁葉茂,氣根從兩丈多高的樹幹上垂下來,有的扎進地下,有的尚留在地面。

    而南宮雙,正悠閒的靠著榕樹下的搖椅,身旁侍女捧著鳳仙花汁液,她便自己動手用染著自己的指甲,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南宮炎鈺率先推門,其他人齊齊的進了院子。

    南宮雙抬起杏眸,不悅的瞧去,繼而將手中染指甲的絲棉往那侍女懷中一扔,起身,面轉向進來的一干人,一手放到背後,扶上了腰間的馬鞭。

    天瀾與東臨的服裝差距甚大,尤其是貴族裝束,相較天瀾,便是一鬆一緊、一長一短。

    天瀾的女裝以優雅為基準,東臨卻是以飄逸為格調。

    眼前這南宮雙,內裡是素白的絲綢短衫配黑色長褲,外面卻是水紅色的絲綢馬甲式短裙,腳上穿著的是一雙黑色革靴,衣身緊窄,活動便利。

    第一眼見南宮雙,花傾染在她的身上看見一個詞:利落。

    恐怕,不僅僅是利落,還有狠毒吧!

    南宮雙的目光卻是在第一時間落在了花傾染的身上,等花傾染等人走近了幾步,南宮雙倒是先發制人,挑釁般的開口,道:「你就是蕭墨離喜歡的那女人?也不過如此嘛!」

    說著,南宮雙輕哼一聲,一臉的鄙夷。

    花傾染擔心著白羽兮的下落,自然沒心情跟南宮雙說這些不著邊際的事,只冷淡的問道:「我妹妹呢?」

    南宮雙好笑的應聲,道:「你妹妹?不是被你親手殺了麼?再說了,你家裡不就你一個女兒嗎?何來妹妹?」

    「我妹妹呢?」花傾染只冷淡的又問了一遍。

    南宮炎鈺看了看南宮雙,又看了看花傾染,卻不知道該幫哪邊好,或者,就這樣看她們倆鬧?好像有點不厚道!

    南宮雙這時候目光才落在自家哥哥身上,不滿的指了指他跟花傾染,道:「二哥,你幹嘛帶這幾個女人來見我?還有,你幹嘛要跟我做對?」

    南宮炎鈺無語望天,沉默不語。

    對啊,他為什麼要幫這個女人跟自己妹妹做對?他也不知道!真的只是不想讓自己妹妹錯下去?其實,他幫這個女人,只是因為覺得這女人清冷的樣子跟他心裡的那人有點像,但是,這能說出來嗎?顯然不能!

    於是,南宮炎鈺正了正色,看著南宮雙,以兄長的語氣教誨道:「冰兒啊,二哥這麼做那是為你好!你想,你喜歡蕭墨離是吧?那麼,你得愛屋及烏,要是這姑娘出了什麼事,那蕭墨離還能對你和顏悅色嗎?」南宮炎鈺一邊解釋著,還一面在自己的心裡補充著,嗯,對,就是這麼回事,這麼做完全是為了自己妹妹好!

    南宮雙低了低眉,思慮著南宮炎鈺說的這番話,似乎也有那麼幾分道理,可是,她就是喜歡蕭墨離,就是不允許蕭墨離有別的女人,那麼,別人的死活與她何干?

    南宮雙思慮完畢,猛地抬頭,不屑一顧的道:「我管他蕭墨離對不對我和顏悅色,他現在在我們東臨,還不是什麼都得乖乖聽我的?愛屋及烏?哼,我就是因為愛了他才要斷了他身邊所有的烏鴉!」

    暗影與夢繞齊齊的擦汗。

    顧桑臣忍不住嘀咕道:「你才是那只烏鴉吧?」

    「你說什麼?」南宮雙沒有聽清顧桑臣說的什麼,但估計也不是什麼好聽的話,當下怒極,吼道。

    顧桑臣被她吼得虎軀一震,忙陪著笑道:「公主,本少沒說啥,就說公主您姿容絕世,是咱們東臨的好公主啊!」

    「……」花傾染無語。

    「……」南宮炎鈺無語。

    「偽君子!」暗影吐槽。

    「膽小鬼!」夢繞怒罵。

    顧桑臣委屈不已,我容易麼我!

    南宮雙顯然沒心思跟顧桑臣爭辯,倒是轉向花傾染,譏笑道:「喂,本公主勸你還是離開蕭墨離吧,否則,你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本公主答應你,只要你離開東臨,不再跟蕭墨離見面,本公主便不再與你為敵,也不再派人追殺你,你說可好?」

    「我妹妹在哪?」花傾染沒興趣跟南宮雙說那麼多,眼下,她只關心白羽兮的去向。

    「花傾染,本公主告訴你,你妹妹就算出了什麼事那也是你一手造成的!」南宮雙指著花傾染,臉上是嬌艷的笑容,只道,「本公主知道,你是顧相的女兒嘛!那又如何?只要本公主說你不是,那你就不是!就算你真的回到相府,那還不是比不上本公主的身份?可笑!」

    花傾染眨了眨眼,盯著南宮雙,對她說的一切毫不在意,只是重複著問道:「我妹妹,在哪?」

    南宮雙見花傾染這般,不由得惱怒了,回身,對身後侍女招了招手,怒氣沖沖的道:「你,把事情經過再跟本公主稟報一遍!」

    「是!」那名侍女低頭應聲,手上捧著的一碗鳳仙花汁及絲棉紋絲未動,只機械的稟報道,「回公主,奉公主殿下之命,我等去取這位姑娘的性命,卻不想被那位姑娘發現,我等打不過那位姑娘,便令人將那位姑娘引出客棧,那姑娘窮追不捨,於百丈崖頂,被我等伏擊,跌下山崖,生死未卜!」

    「跌下山崖?生死未卜?」花傾染不由得瞪大眼睛。

    南宮雙心情大好的笑笑,道:「自然!你妹妹,她當然是活不成了!哦,對了,那個什麼屍體呢,也是本公主弄的,本公主就是要你身敗名裂,不過可惜了,二哥心腸好,居然給你作證了,不過,都不要緊,因為,你遲早都得死在本公主的手上。」

    南宮雙說著,抬起自己的手,旁若無人的吹了吹自己的指甲,像是要將剛剛染上的鳳仙花汁吹乾。

    花傾染心中一痛,她心中只是擔憂白羽兮,對南宮雙的威脅毫不在意。

    只是,她卻沒有把自己的種種擔憂溢於言表,只冷冷的看向南宮雙,冷聲笑道:「南宮雙,你聽好,若我妹妹出了什麼事,我絕不會饒了你,就算你身份如何尊貴,我自有千萬種要你命的本事。」

    她這話說得不假,就算她現在沒有那麼強大的能力,以後也遲早會有的,南宮雙算什麼,不過是個刁蠻任性的無知公主。

    「就憑你?做夢!」南宮雙回頭看了花傾染一眼,譏笑道。

    顧桑臣此時湊近南宮炎鈺,小聲問道:「二殿下,您覺得,公主的侍女說的話有幾分真?」

    南宮炎鈺挑了挑眉,應聲道:「九成九。」

    「行!」顧桑臣說著便正身,轉向花傾染道,「我們去找那小辣椒吧?」

    花傾染點頭,暗影與夢繞也點頭,一行人便打算離開去找白羽兮。

    花傾染才懶得跟這不可理喻的女人理論,眼下,當然白羽兮是重要的。

    那邊,南宮雙卻怒了,一把扯出腰間的馬鞭,怒道:「誰許你們走的?來到本公主的地盤,豈容你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話音落,她已踏空而起,揮動長鞭,直直的甩向花傾染。

    「姑娘小心!」夢繞忙一把推開花傾染,卻是受了南宮雙那一鞭子。

    夢繞雖武功不弱,但被南宮雙揮上這麼一鞭,卻也是吃不消,更何況,南宮雙的鞭子上訂滿了倒刺,摔在夢繞身上一下,夢繞的後背立刻被扯掉了一塊布,鮮血隨即染紅了她那身淺粉色的紗裙。

    南宮雙擅長用鞭,而且,她的鞭子上滿滿都是倒刺,且侵染了劇毒。

    夢繞痛得皺眉,身子歪歪傾倒,幸好暗影手快,一把扶住夢繞。

    花傾染瞧見夢繞的傷口,心疼不已,再看向南宮雙,眼中更是怒火沖天。

    她簡直沒見過這麼不可理喻的野蠻女人!

    「你想動手?我陪你!」花傾染冷哼,揚手,迎向南宮雙,腳尖點地,飛了過去。

    她不會武功,可是,她有輕功。

    她可以不停的閃躲,但是,卻也沒法對南宮雙怎麼樣。

    南宮雙見花傾染朝她飛來,又是一鞭揮去。

    花傾染只覺那道鞭子揚出的冷風刺骨,更是夾雜著狠厲,不得不說,南宮雙的鞭法極好,同時,南宮雙手中的這道鞭子的本身也尤為出奇。

    不過,花傾染主要還是勝在輕功,她的武功不若南宮雙那般強勢,卻靈活無比,在南宮雙那道鞭子落下時,她身形一晃,離了那鞭子,到達了南宮雙的上手位。

    南宮雙見自己的鞭子撲了個空,又扭頭瞧見花傾染竟然到達她的上邊,頓時尤為惱火,長鞭反手一揮,再一次朝花傾染襲去。

    「姑娘小心,那鞭子有古怪!」暗影急急的喊道。

    花傾染一邊避開那到鞭子,一邊瞧向暗影和夢繞,此時才發現,夢繞的臉色黑暗,似乎是中了毒。

    可惡!居然在鞭子上下毒!

    剛剛她光急著教訓這女人了,倒是忘了看夢繞的傷勢了,如此,她便不能與南宮雙繼續糾纏了,多耽擱一分,夢繞就多一分危險。

    顧桑臣在一旁可急壞了,忙推了推一旁的南宮炎鈺,急急的道:「喂,你不去幫忙?」

    南宮炎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道:「又不是為我打架,我幹嘛插手?再說,我幫誰?」他一邊說著,還一邊笑笑,繼續觀看,就好像,他真的只是個觀眾。

    顧桑臣沉下臉色,相當無語,但是,他又不會武功,他幫不了忙!

    「二皇子,你快幫忙吧!真的會出事的!」顧桑臣伸手拉了拉南宮炎鈺的袖子,著急的說道。

    南宮炎鈺不動聲色的拿開顧桑臣的爪子,搖了搖頭,道:「跟我……真的沒啥關係啊!」

    他只要保證,不出人命就好了,其他的,真的跟他沒關係了。

    顧桑臣看南宮炎鈺不配合,不由得更加的著急的看向打鬥中的兩個女人。

    花傾染繼續閃避,以她的武功,對上南宮雙,她只能保證自己不受傷,但若想反擊,制住南宮雙,實在是太難!

    且不論她手中空無一物,就算,她有兵器,也未必能制住南宮雙,這一世,她的武功都是依仗蕭墨離強加給她的內力撐起來的,她真正練功的日子還太短,短到還不能足以制敵取勝。

    南宮雙卻不一樣了,她從小習武,又長年橫行霸道,打死打傷不少人,無論哪方面,她的武功都比花傾染強,而她本就對花傾染生恨,在對付花傾染之時,自然是招招狠毒,盡顯殺意。

    那邊,夢繞氣若游絲,只怕撐不了多久,而又有生死未卜的白羽兮,花傾染想起這些,便擔憂不已,漸漸的,花傾染便有些力不從心。

    「啊!姑娘小心!」暗影焦急的看著這局面,忽見南宮雙使詐,本揮鞭扔下花傾染,卻忽然收回鞭子,另一隻手改出掌,朝花傾染劈去,而令暗影心驚的卻是,南宮雙的掌心裡,有幾根長長的銀針。

    花傾染髮現時,已經太遲了,她剛想躲開,南宮雙卻是掌力一推,三根銀針從不同的角度朝花傾染飛來,即使花傾染再快,只怕也擋不了這三道銀針。

    花傾染看著那三根銀針,有些愣神,她知道,自己避不開。

    說時遲,那時快,她只覺,一陣風襲來,一道力量扯過她,緊接著,她撞入一個熟悉又溫暖的懷抱,而那三根銀針,卻被來人輕揮衣袖,灑落地面。

    抬頭,凝眸,果然是他!

    蕭墨離來了!

    一時間,百感交集,各種情緒,瞬間崩塌。

    ------題外話------

    開啟第二卷啦!

    男主女主感情會升溫!(*^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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