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說,跟自己二十幾年了,王氏還是捨不得的。
而且王氏本來就是對自己的子女萬分呵護。
沈月手上抓著一把用水浸過的稻米,朝王氏擠出一個笑臉,點了點頭,「娘,這兩村離得也不遠,月兒會常回來看看的。」
她往田塊上稀稀疏疏撒了一把的稻米。
「耕地、拔秧、插秧、割稻子……這些都是可以把我叫回來幫著干的。」沈月本來覺著沒什麼,可是說著說著就哽咽了。
王氏見勢轉移了話題,「現在最讓我擔心的是清兒和凌公子。」明明是可以在一起的,卻被隔得遠遠的,王氏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沈月笑了,「娘,他們好著呢。今兒上午,一起在整理豬圈,都不讓月兒靠近。」
這就是二人世界嗎?
王氏偷著樂,「清兒這店要打算什麼時候開起來?」
沈清都不跟王氏說這些,她怕王氏擔心、或者說是瞎操心。
沈月微抬起頭,「清兒說了,要等到俊兒應試完,才有心思幹這些。」她又補上了一句,「今兒清兒跟凌公子一道上大伯家種桃樹了。」
王氏聽了,滿意地點了點頭,她欠沈清的太多。
「那趕緊弄,這天都快黑了。」王氏催促著沈月,自己手上的動作也放快了。
凌文寒叫來了下人,幫著一起把桃樹苗搬到了沈一的家,當然現在可是沈清的地盤。
打開門,廳內倒是挺寬敞的,看上去可以放好幾張桌子。
「沈清姑娘,有沒有想好要在這裡擺放多少張桌椅?」凌文寒心裡想什麼就給問出來了,要是沈清回答了,他當然可以立馬就幫她解決桌椅的問題。
沈清指揮著凌文寒叫來的下人往院子裡走,「這都還是後話,要等俊兒應試完再做打算。」
在沈清看來,沈俊的應試比任何事情都來得重要。
凌文寒在心裡掂量著。
生意好當然是最好不過了,但是他不希望沈清太勞累。
那就擺個五張就好。
嗯,就五張,坐滿為止。
凌文寒還站在廳內端詳著,要怎麼整理好呢?
沈清叫上了他,「凌公子,還不快點,怕是天都要黑了。」
最近天氣有些陰,所以明明還沒到晚上,天就顯得有些黑了。
凌文寒快步走到沈清的身旁,「這得挖坑吧?」
沈清點了點頭,額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匯成汗流。
凌文寒給她遞去自己的手巾,「把臉上的汗擦了先。」聲音很溫柔,帶些責備。
沈清笑著接過凌文寒遞過來的手巾,隨意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接著挖坑。
凌文寒搶過沈清手上的鏟子,「這些苦活,就讓下人來做,什麼事都自己接手,倒是苦了自己。」
沈清怎麼會苦呢?幹著這些自己覺著喜歡的事情,她高興都還來不及呢。
更何況,是跟凌文寒在一起。
「我們一起吧。」沈清笑臉迎人,讓凌文寒無法拒絕。
一棵、兩棵……
這是他們共同的成果。
沈清將凌文寒的手巾紮在了其中一棵長得比較高大的桃樹上,「這棵桃樹會見證我們走過的路程,要是哪天,你不喜歡我了,要記得讓我知道。」
凌文寒站在一旁,聽到沈清這麼說,掩著沈清的嘴巴,「胡話。」
沈清拉下凌文寒的大手,「要是不喜歡了,就把這手巾摘下,讓我知道。」
不知道為什麼,沈清今天的每一個舉動都有些不同尋常。
「好了,進屋喝杯水去。」沈清一轉身,又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凌文寒望著在風裡飄搖著的手巾,笑了笑。
沈清咕嚕咕嚕喝著水,看起來渴壞了,「對了,我要等到你回來,才開始種荷花,不然我可不幹。」她在期盼,期盼跟他正式在一起的那天。
嗯,第一天約會會是怎麼樣的呢?
怎是讓人激動。
沈清邪惡地笑了笑。
「慢些喝。」凌文寒走了進來,看著急性子的沈清,無奈地搖了搖頭。
難道沈清不知道,喝水會噎著嗎?
「沈清姑娘,我們上街吃好吃的吧。」凌文寒想了想,他好像還沒帶沈清去吃過好吃的呢。
沈清摸了摸肚皮,還真是感覺到餓了,她點了點頭。
走自己的路,隨別人怎麼說。
沈清本來還在顧慮,自己這樣光明正大跟凌文寒出去,沒準會成為最大的焦點。
第二天,梁秀蘭被沈二從被窩中拉了起來,「今後除了種田,你沒地生錢了,還是趕緊起了來。」
梁秀蘭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沒想到眼睛一睜開,就聽到沈二這些倒人胃口的話語。
「你就是個臭農夫,生為那些髒田地,死還是為那些髒田地。我跟了你,真是糟蹋了自己。」
真要命的,這都還沒睡飽呢,就要下田幹活。
「秀蘭,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你還是接受這些事實為好。」沈二真拿梁秀蘭沒辦法,她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認清事態的嚴重性呢?「屎蛋昨晚睡覺的時候,在夢中喊著他看中了在田地裡跟他一起玩的小妹妹,看來屎蛋的拜堂之日也是遙遙無期的。」
梁秀蘭摸著自己腰間的銀子,呼,還好,都還在,「屎蛋要拜堂,關我什麼事?他要成家,自己找錢去。」
這能是親生母親說的話嗎?
「屎蛋的事情往後推,今兒不管怎樣,你也得下田。」梁秀蘭一個農婦的樣,卻裝得多高貴,真是讓沈二看不下去。
梁秀蘭無奈,遂從床上爬起,「誰叫我命這麼苦,嫁給了一個農夫?」
隨後沈二一家,各抬了把鋤頭,排著隊,往田地裡進軍。
柳秋雨不管了,她穿著那雙大號的鞋,往臉上蒙了一塊布,就往家門口走。
她穿著麻布鞋,步履艱難,來到了朱家門口,那麼熟悉的地盤。
其實柳秋雨完全沒必要特意去遮醜,她這副模樣,就算是朱安,估計也認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