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難道寧可相信外人的那些胡言亂語,也不肯相信自己的親身女兒嗎?難道我在這個家的份量就這麼不值得一提嗎?說趕就趕?」
沈清都快被氣炸了。這算哪門子的一家人?胳膊肘通通往外拐,讓人真心覺得相當相當無語。
埋怨是木有用的,好吧,我就弱一次吧。
說來就來,我哭。
「娘,在這大片地方,你叫我往哪去啊?你就信我這次吧,我生命擔保我絕對沒做愧對沈家和朱家的事情。」小粉臉落下滴滴讓人憐惜的淚花。
這要是在現代,哭著喊著求人的怎麼會是我?開玩笑?我真的是抽風了,絕對是。就差沒給她老人家跪下了。
「算了,這種事情要是真發生了,我也改變不了什麼。自己生的種,就自己吞惡果吧。要是沒有我,也就沒有你,也就更沒有現在這種事情發生。苦命歸苦命,我無力求天,只希望你自己好自為之。」
王氏怒歸怒,但是對於自己的親身骨肉還是充滿疼惜的,再怎麼也只是在一時的氣頭上,要真把沈清趕出去,王氏還真忍不下心。
說完,呼哧呼哧著鼻涕往田地裡走去。
眼不見為淨。
呀呀的,這樣委曲求全還要到什麼時候,這副身子的主人能不能現現身?顯顯靈也行啊,至少讓我知道些什麼吧。別讓我這樣摸不著頭腦,很難過很難過的。
這算是個什麼事啊?
沈清甩甩頭,很憋屈。
真想念家裡寬大厚實的床啊,真心累死老娘我了。
得了,委屈就委屈吧。
管它發生什麼天大的事呢,老娘現在想睡覺,誰都不能阻攔,阻我者死。
沈清精神有些恍惚,慢慢往黃土屋方向挪。本來是近在咫尺的土坯房,在現在的體力透支的沈清看來簡直就是萬里長城啊。
納尼?這也能算一扇門?別逗姐了。
沈清使出全身所剩的力量將眼前這片木板,即所謂的門,挪開,進去,然後再逆向把木板挪回原位。
沈清發誓,這絕對是她進過花費時間最多的一扇門,要是哪天本姑娘心情好了,絕對給你加工下,讓你正常點。
「什麼味道?」沈清聞著撲鼻而來的清香,肚子在這個時候也很有意識地叫開了。
沈清來不及審視土坯房內部的環境,跟著清香飄來的方向走進了沈家黃土屋下的廚房。
映入沈清眼簾的是一個身材矮胖的,很有書生面相的老頭,他正拿著木棍,說得好聽點就是鍋鏟熱著菜籽油,貌似接下來好像要幹一件大事。
菜籽油就是俗稱的菜油,又叫香菜油,是以十字花科植物芸苔(即油菜)的種子搾制所得的透明或半透明狀的液體。
「嘟……」肚子在這個時候很不懂事地歡叫了一聲。
鍋裡的聲音壓根沒有壓制住這聲慘叫。
老頭靜靜地轉過頭,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似乎要把你整個人看進眼裡。沈清看著他,有種說不出的恐懼感。
「你怎麼還知道回來?」這老頭肯定是知道我被傳有兩個月身孕的事情了。
看著該老頭似乎歷經磨難的滄桑臉龐,沈清心裡大概知道他是誰了。
「真亦是真,假亦是假,真真假假,人眼難分。石頭村本沒此謠言,一個傳十,十個傳百,每個人在聽來的言論再適當地加上自己的話語加以修飾,也就成了現在這般情景。成也人為,敗也人為。何時才能沒有怨念,真心相待,和平共處?」
突然的長篇大論,沈清真覺得這家子都是瘋子,就麼有一個是正常人。
雖透了、雖透了。
穿越出這般模樣。
「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敢做敢擔,更何況,我就沒做超越本分的事情。」
沈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解釋。
她對於對的事情,就算被冤枉,她從來都不做過多的解釋。因為要是沒有足夠充分的證據,就算扯到嘴乾舌燥的,也沒人願意相信。還不如閉上嘴巴,隨別人說去呢。
「是啊,何必呢?活在別人的視線裡,靠著別人的言論存活,這樣還有什麼生命價值可言?我沈三從有命以來,就從未做過昧著良心的事情。」沈三對於自己被誣賴的偷盜事件已經看得很是平淡了。
沈清的父親,沈三。
看著多麼慈祥可親的老頭,卻遭此毒害。
一個原本很好的教書先生,淪為現在的田夫。
曾經拚命刻苦追學,只為尋得現在的一份安詳。
可不曾想過,世界會污濁成這般樣子。
讓夾著夢想的翅膀在半空折斷。
然後閃速下降。
最後狠狠落地,粉身碎骨。
沈清,端詳著,迷亂著。
複雜了,一切都變得複雜了。
沈清害怕,怕哪一天,她回不去那個曾經讓她很是快樂的地方。
no,打住,管它呢。
現在找吃的要緊,吃完睡覺。
看著柴火燒起的小火苗,再嗅嗅香菜油的自然清香,再想想這個春季田地裡氾濫的地瓜葉。
嘿嘿……要是我主動給他們露一手,他們會不會因此對我改觀?
沈清興致來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她匆忙趕往王氏剛剛離開的方向。
其實這麼激動很大程度是因為沈清肚子餓了。
自古以來,一日三餐,一餐不吃餓得慌。
更何況,因為這個淒慘的穿越,她已經忘記自己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碰……」
「光當……」
米婁落地,米婁裡被洗得白白淨淨的米粒散落一地。
這個都是瑣碎,沈清的頭就慘了,直接撞向沈俊抓著的米婁上。因為沈清跑得有些激動,沒能及時剎住疾馳的腳步,撞上米婁的時候,速度還是很大的,這樣一來,本來沒多大點的問題,卻給沈清的臉上留下了一道道紅紅的印子。
人要臉樹要皮,這才多久啊,又是哭又是傷的。
沈清實在憋不過了,就算你是閻羅王,姐都不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