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說,你們只是薩摩藩的僱傭軍?」勝海舟眉毛動了下,「也就是說,搶劫大阪府,其實是薩摩藩的主意,你們就只是打手?」
「雖然打手這個詞不太好聽,不過,事實的確是這樣的。」李鴻章點點頭,一副沉痛表情,「我也覺得他們做的過分了,我也勸阻過,說這是日本國內政,最好不要插手,可是,我人微言輕,我說了話人家不聽,這又有什麼辦法呢。」
「大人您不是內務府的人麼?」勝海舟道,「內務府不是皇帝的親信麼?而且您的身份似乎是欽差?難道連您也不能約束這些人麼?」
「呵呵。」李鴻章眼睛一瞇,「你的消息倒是很靈通啊,看來你們對我們的情報工作做的很好啊。」
「哪裡哪裡。」勝海舟連忙解釋道,「其實是我以前在中國遊歷過,多少也知道上國的一些情況,但都是知道一些公開的事情。像李大人您這麼有名望的人,身份都是明擺著的,所以我能大概知道點您的情況,並非我們刻意調查,還請大人安心。」
「沒關係,我又不是情報人員。」李鴻章擺擺手,「回到前面的話,你不是問我為什麼管不了他們麼?那我可以告訴你原因,那就是這些人其實是東方集團下屬的私人僱傭兵,並非是帝國軍隊。
他們如果是在國內的話,自然要受到法律限制,不能亂來,但如果是出了國,那國內的法律就無權管束他們了,理論上,他們不受朝廷管轄,可以隨意行事,我這麼說。你能明白麼?」
「這是為什麼?」勝海舟問,「既然這些人都是從你們中國出來的人,為什麼在國外你們就無權管束了?」
「很簡單,這是個法律約束的範圍問題。」李鴻章道,「你要知道,我們的法律只能在國內產生約束力,如果出了國,我們的法律就不適用了。如果我們的法律也適用於國外,那情況就複雜了,對其他國家來說不公平。你說是不是?」
「這個……說的也是。」勝海舟也是個聰明人,稍微一尋思就明白過來。
也是,如果中國的法律也適用於國外,能在國外約束自己人,那萬一其他國家的法律跟中國的法律相互衝突,在國外土地上的中國人到底是聽國外法律的,還是遵循本國法律?
如果遵循外國的法律,那中國法律對國外中國人的約束力也就失效了,要是繼續遵循中國法律。那這不就成了治外法權了麼?這對外國的主權來說就是一種侵害。
別人或許還有些繞不過彎來,但勝海舟身為幕府高層,平時又經常研習國外的法律,再說日本也深受這種西洋人治外法權之害。所以對此認識那是相當深刻。
「這些人在國外為非作歹,不好管束也就罷了,但他們也是有歸屬的吧?而他們歸屬的商號總在國內經營吧?你們就不能通過約束這些人所屬的商號,來約束他們一二?」
「你說的這些。我們早就在考慮了。」李鴻章搖搖頭,「要不然,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了。我的存在,為的就是顯示一下朝廷的存在,對這些人產生一些約束力,不過顯然並不成功,這些傢伙很明顯並不怎麼給我面子。
按說呢,對一般的商號,我的存在還是有約束力的,不過呢,東方集團是一家特殊的公司,未必肯賣我們內務府的面子。
原因很簡單,這家公司裡面很多大股東都有大背景,不是權貴就是洋人。我朝權貴就不說了,單說這洋人股東吧,英國法國普魯士西班牙等列強的大商行都在裡面有投資,所以就算我們帝國政府不向他們提供武器,他們的武器來源也不缺,所以這也讓這家商號底氣十足。
再加上這些僱傭兵大都是以前被朝廷剿滅的叛匪,本就桀驁不馴,現在被收編成私人僱傭軍,一向認錢不認理,所以我對他們的影響力著實有限,最多就是讓他們不去攻打你們的江戶城跟京都,以免給帝國造成不可挽回的政治事件,但其他方面麼,比如他們要攻打其他地方撈錢,那我也無能為力。」
「如果真像您說的那樣,他們認錢不認理,那我們也可以僱用他們!」勝海舟忽然道,「你們如果真是薩摩藩僱傭的,那我們也可以開出同樣的條件,不,是更高的條件僱用你們,不知道可不可以為我們幕府服務?」
「這個麼,我想應該不是問題吧。」李鴻章道,「不過我得先去跟他們商量商量,一般而言,我想只要價格上談的來,其他方面都不成問題。」
「那就拜託大人了。」勝海舟伏地懇求。
「好說,好說。」李鴻章笑的眼睛都瞇起來了。
勝海舟離開後,李鴻章連忙找來石達開跟唐海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石達開還好,平靜如水,但唐海龍就瞪大了眼睛。
「李大人,您這是想幹嘛?」唐海龍道,「您難道真的想讓我們聽從幕府的命令?成為他們的僱傭軍?」
「只要價格合適,這又有什麼問題麼?」李鴻章笑道,「反正你們都是僱傭軍,給誰打仗不是打?就日本的情況,你們覺得有誰能擋得住你們麼?」
「可一旦接受幕府的指揮,那我們豈不是什麼都要聽從幕府的安排?」
「唐大人此言差矣。」李鴻章搖搖頭,「你們是**的客軍,就算接受幕府的僱傭,那也是**作戰,不必聽從幕府的命令。換句話說,幕府給出一個目標,比如讓你們打誰,你們就去打,但怎麼打,什麼時候打,都是你們說了算,明白麼?而且,打之前要先把銀子付了,打之後劫掠也歸你們自己,這買賣還是做得的。」
「你有沒有想過這種情況。」唐海龍道,「萬一幕府讓我們去打薩摩藩怎麼辦?我們對外說是受到薩摩藩的僱傭。但你我都知道,薩摩藩其實是被我們脅迫的,島津久光有苦說不出而已。幕府的人如果讓我們去打薩摩藩,那我們怎麼辦?」
「好辦啊,我們就借口薩摩藩是老主顧,不好意思,所以薩摩藩除外不就行了。」李鴻章道,「我們可以對幕府說,除了薩摩藩,日本範圍內。我們誰都可以打,打一場給一次銀子,這不就行了?」
「我們這麼做,帝國政府方面會同意麼?」唐海龍問。
「這方面你放心,我會先向上面匯報,上面同意之後我們再行動。」李鴻章道,「不過以我的經驗,上面會同意的。」
李鴻章所料不錯,當他利用無線電通話器把計劃向沈世明直接通報過後。沈世明考慮了不過三分鐘,就同意了他的計劃。
「只要價格合適,這方面不是問題。」沈世明道,「不過。你原先的計劃不是幫助薩摩藩打幕府,挑起日本內戰麼,現在幫幕府,這不是加強他們的中央集權麼?」
「首相大人。先前我的計劃有錯誤。」李鴻章道,「我考慮過了,一個政權相對完整。同時又相對軟弱的日本,其實對我們帝國更有利。」
「哦?一個完整而又軟弱的日本對我們更有利?說說你的理由。」
「因為市場啊大人。」李鴻章道,「首相大人,如果日本相對完整,那市場是統一的,我們只要控制了中央幕府,日本的市場就等於對我們全面放開,到時候那些反對派就會由幕府去壓制,我們只需要舒舒服服賺錢就好。到時候,日本的資源以及廉價勞動力都是我們的囊中之物,而且在政治上掌控幕府,也更容易控制日本。
相對而言,如果我們挑起內戰,日本就會四分五裂,到時候日本就是一個戰亂局面。
先不說亂世出英傑這些東西,單說一個戰亂的日本,也不符合我們的利益。因為日本戰亂了,我們就沒法順利的從日本撈取廉價黃金,也沒法把我們的工業品銷售到日本去。
另外,一旦日本形成諸侯割據的亂世局面,西方列強必然更容易滲透,萬一他們選擇一兩個藩閥進行扶持,那我們對日本的控制就相對弱化了,無法達到獨霸日本的局面。
所以,無論是從商業利益還是政治利益,我們都應該扶持一個親中的幕府,之後,帝國就可以跟這個親中的幕府簽署一系列有利於我們的條件。這樣一來,我們可以全面監控並引導日本的發展,可以不讓日本發展重工業,只把日本變成我們的原料產地跟產品傾銷地,成為事實上的殖民地,讓他們永遠擺脫不了我們。
也就是說,先把日本掌握在手中,變成我們的保護國,讓他們擁有一定的自主權,這樣就可以排除其他列強的干擾,然後我們再慢慢蠶食,讓日本最終成為帝國的一個省,這不比直接侵略要來的好麼?而且也省錢省力,您說是不是?」
「這樣啊……」沈世明略微一想,就點頭同意,「這也是個不錯的方法,一個統一而軟弱的日本,的確更有利於我們的蠶食方略,嗯,那就先這麼做看看吧,如果這個方案成功了,將來讓你去日本當一個總督也不是不可以。」
「多謝大人成全!」李鴻章大喜。
「不過,那都是長遠之計,暫時來說,遠征軍在日本是不能多呆了,因為陛下那裡還需要他們,畢竟這支部隊成立的初衷,就是要去幫陛下穩定美洲,而不是去打日本,侵略日本的部隊另有安排,你明白麼?」
「我明白,首相大人。」
「好吧,你們也不容易,我就開個恩,再讓你們打一次,撈最後一筆再走吧,而且這一次我給你們做主了,接下來的戰爭所得,你也可以分一份。」
「謝大人賞賜。」李鴻章這次可就是喜上眉梢了,這可是一大筆意外之財啊,而且就是眼前的快錢。
「你們如果想在這之前撈一筆,最好來個速戰速決,不要拖延,最遲不能拖過八月份,還有,一定要打好,不能有太大損失。」沈世明繼續道。「你們一離開日本,我的正式談判使者以及真正的日本方面軍也就可以派過去了,所以,為了帝國,也為了你自己,好好幹吧。」
「放心吧首相大人,以日本人的戰力,我們的部隊在這邊是無敵的,不管去打誰,都不會超過八月的。」
「但願如此!」
得到首相的肯定與授權後。滿心激動的李鴻章立刻再次活動起來,也不顧天色已晚,連夜叫來石達開跟唐海龍,把沈世明的意思對他們說了一遍。
「只能打最後一次了啊,那得好好選一個有錢的目標。」唐海龍道,「嗯,不能打江戶,日本還有哪個地方是最有錢的呢?」
「現在已經是六月中旬了。」石達開則道,「最遲八月份要離開日本。也就是說我們在日本的時間最多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的確只能來個速戰速決了,所以,目標一定要選好。要乾脆利落,不能陷入戰爭泥潭。」
「不管怎麼樣,這是一個發財的良機。」李鴻章道,「我們必須好好把握這次機會!錯過了。再想發這個財就難了!」
最終,石達開跟唐海龍都覺得,他們實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料。他們還是更適合打仗,所以,談判方面就交給了李鴻章,讓李鴻章全權負責。
討論過後,發覺已經是深夜三點鐘,李鴻章也乾脆不睡覺了,直接派人把早就睡下的勝海舟給叫了過來。
「我跟他們都商量過了。」雙眼發紅的李鴻章開門見山的道,「兩位將軍都說,如果價錢合適,也不妨為你們服務一次。但是,他們說了,薩摩藩因為是老主顧,而且唐司令心中有愧,所以打誰都可以,就是不能打薩摩藩。」
「不能打薩摩藩?」勝海舟皺了皺眉。
「是的,不能打薩摩藩。」李鴻章道,「其他人,你說打誰就打誰。當然,只能是你們日本國的人,你要我們打西洋人也是不行的。」
「哦,這樣啊。」勝海舟俏俏用指甲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驅趕走了自己的睡意,腦子也慢慢靈活起來,「對了李大人,我記得您先前說,離開大阪之後,還要去打長州藩的,是不是這樣?」
「是這樣沒錯。」李鴻章點點頭,「這原本就是島津家主的意思,也是他的條件之一,怎麼,有問題麼?」
「其實我有些不明白。」勝海舟道,「據我所知,薩摩藩跟長州藩關係一直不錯,島津家跟毛利家也沒聽說有什麼仇怨,為什麼薩摩藩的家主要讓你們打長州藩呢?」
「這還不簡單。」李鴻章撇嘴,「薩摩藩剛被我們不小心打殘了,實力一時半會兒也恢復不了,要想盡快恢復實力的最好辦法是什麼呢?自然是侵略富裕的鄰居啊。看看地圖,長州藩就在薩摩藩旁邊,而且一向以富庶聞名,打了長州藩,長州藩實力大損,惡名我們來背負,到時候薩摩藩正好趁機出兵,吞下長州藩啊。反正我們最多就是搶點錢財,那些土地啊人口啊都帶不走,還不是要便宜薩摩藩?」
「您既然知道這一點,為什麼不阻止呢?」勝海舟道。
「阻止?我為什麼要阻止?」李鴻章道,「我說了,特混艦隊跟遠征軍都只是東方集團下屬的僱傭兵,並不能代表帝國政府。只要不損害帝國政府的利益,不直接進攻你們江戶跟京都,影響兩國邦交,我沒有理由阻止他們啊。」
「怎麼會不影響兩國邦交呢。」勝海舟連忙道,「你們這可是侵略我們日本的領土啊。」
「我再說一遍!」李鴻章道,「他們是私人僱傭兵,所做的決定跟帝國政府無關,因此,只要他們不是直接進攻你們的江戶跟京都,違背你我兩國的底線,其他事情,帝國政府概不負責。哼,你要這麼說的話,當年你們的倭寇侵擾我國,怎麼沒見你們的天皇跟將軍出來負責?」
「那都是前朝的事兒了,怎麼能跟當今混為一談?」勝海舟道,「再說就算是當初,也不是我們的天皇跟將軍支持海盜,實在是當時國力衰弱,無力管轄。」
「那我們的情況也是一樣。」李鴻章道,「我們帝國政府對私人財團僱傭軍的海外行為,也是無力管轄的。」
「好吧,我們不要再在這方面爭論了。根本沒意義。」勝海舟道,「要怎麼樣,您才能放棄攻打長州藩呢?」
「這恐怕很難。」李鴻章道,「攻打長州藩是板上釘釘的,容不得商量。除非,你們肯出一大筆銀子,做贖買,這樣的話,兩位將軍滿意了,就可以對島津家的家主失信一回。放過長州藩不打。」
「那要多少銀子呢?」勝海舟艱澀的道。
「也不多。」李鴻章微笑著豎起一根手指,「這個數就行。」
「一百萬兩?」勝海舟張大嘴巴。
「不不不,哪有那麼便宜。」李鴻章擺了擺手指,「是一千萬兩銀子!」
「一千萬?!」勝海舟這次真的吃驚的不行,「怎麼可能,我們哪有這麼多錢拿出來?」
「那我就沒辦法了。」李鴻章一攤手,「兩位將軍的要價就是這個數,你沒有這個數,長州藩是非打不可了。」
「這。這……」勝海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在原地發愣。
看見他這個樣子,李鴻章笑了笑:「其實,我倒是有個好辦法。免去你的煩惱。」
「哦?還請李大人明示。」勝海舟道。
「前面你不是說,想僱用我們為你們幕府效力麼?」李鴻章道,「正好,當初那薩摩藩的島津家家主只是說。讓我們打完大阪之後再去打長州藩,卻沒說打下來之後要把地盤交給誰。
以我的估計,他們是覺得大阪府我們打下來後他們也守不住。所以乾脆不要,也是撈一筆就走的意思。
至於長州藩,照我估計,他們是想讓我們單獨打,打了之後他們再假惺惺的去做好人,盡量和平的吞併長州藩。相反,如果要求我們打下長州藩直接交給他們,那他們就會背負一部分惡名,誰都會知道我們是為薩摩藩服務的了,您說是不是?」
「是的,一定是這樣!」勝海舟連忙點頭。
雖然點頭,但勝海舟心裡對這番話是一點也不信的,實際上,就連李鴻章之前的話,他也是半信半疑,且不信居多。
不過沒辦法,誰讓遠征軍跟特混艦隊的拳頭夠大呢,而且還足夠凶殘,好傢伙,一下子把人家一座主城給燒掉了,就算當年的洋人過來,也沒有這麼野蠻的。
而且,這些中國人的胃口似乎特別大,洋人也斷然沒有這麼狠的。
正因為這些中國人又凶殘有狠辣,而且還毫無禮義廉恥,偏偏力量強大,所以勝海舟才盡量表現的一副我很相信你的樣子,就是為了麻痺對方,讓對方不要再找到借口得寸進尺。
怎麼說呢,此時的日本,面對外來侵略,也是處在一個摸索期,既有盲目排外的攘夷派,也有對外妥協的開國派,相對而言,開國派雖說看似軟弱,但其實他們才是此時日本頭腦最清醒的一批人,而勝海舟就是其中之一。
勝海舟認為,以日本目前的狀況,根本無法直接對抗國外侵略,那樣下去日本就會徹底淪喪,再也沒有崛起的機會。
為什麼這麼說呢?這跟勝海舟的經歷有關。
早在1855年,勝海舟曾經在長崎呆過很長一段時間,一邊負責翻譯西方著作,一邊開始著手建設幕府的海軍,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被任命為長崎海軍傳習,類似於海軍軍校教官。
在那段日子裡,他曾經接觸過一名荷蘭海軍中尉,學習了炮術跟航海術,並通過這個人,接觸到了現代國家觀念。
其實,如今的日本,別看外人都統一叫日本國,但實際上日本的老百姓並沒有什麼國家觀念,或者說,他們都把自己生存的藩國當作本國,一般說自己是哪裡人,都說自己是某某藩的人,並沒有一個統一的日本國家觀念,也沒有什麼大和民族的概念。
勝海舟還記得,那名荷蘭海軍中尉曾經說過一個故事,那就是那個海軍中尉曾問過一位日本商人,問長崎如果遭到外國人的侵略,你能保衛自己的城市嗎?結果那個商人回答道,那不關我的事情,那是幕府應該負責的事情。
這個故事勝海舟本身覺得沒什麼,因為那是現實。可那個荷蘭中尉卻告訴他,這樣的日本,國民根本沒有國家觀念,也沒有凝聚力,像這樣沒有凝聚力的國家,他只需要一艘船,五十個人就能輕易佔領長崎的各處戰略要害,這樣的日本,是可以輕易征服的。
也就是從那以後,勝海舟深受觸動。並開始深入接觸,發現果然如那個海軍中尉所說的一樣,大部分的日本人,尤其是大量下級民眾,根本就沒有什麼日本國的概念,只希望能吃飽肚子,至於誰當統治者,他們不關心,也不在乎。
列強雖然強大。但他們畢竟太遙遠,不可能真正的侵佔日本,最多在這裡討一點便宜,賣點貨物賺點銀子。可中國不一樣,中國就在日本旁邊,而且地大物博人口眾多,尤其新的帝國皇帝年輕有為。又野心勃勃,且沒嘗試過失敗與挫折,如果惹怒對方。弄不好真的會發大兵侵略,到時候可未必有神風護佑了。
正因為這樣,勝海舟才一直低聲下氣,哪怕明知道對方在胡說八道,也認了下來,裝作自己很糊塗,很好擺弄的樣子,以求讓對方喪失警惕。
「既然你也認為是,那就好辦了。」李鴻章可不在乎勝海舟在想什麼,自顧自的道,「我看可以這樣,長州藩呢,我們照打不誤,不過打下來之後呢,我們可以把打下的地盤交給你們幕府的人管理,你看如何?」
「把長州藩的地盤交給我們?」
「是的。」李鴻章點頭,「長州藩不是跟你們幕府一直不對付麼?正好,我們替你把長州藩幹掉,然後把地盤安安穩穩的交給你們。相應的,你們只需要拿出五百萬兩銀子當軍費就可以了。怎麼樣,這筆買賣很划算吧?才五百萬兩,就可以打下一個強藩,還有比這更划算的事兒麼?」
「您這是一藩兩賣啊。」勝海舟忍不住諷刺道,「真是打的好算盤啊。」
「哈哈,是啊,就是一藩兩賣。」李鴻章不在意的笑了笑,「那你同意不同意呢?」
「五百萬兩斷然不可能。」勝海舟搖搖頭,「幕府絕對拿不出這筆錢。」
「那好吧,我也不跟你一點一點還價了。」李鴻章道,「三百萬兩,最低價了,不還價,就三百萬兩!給我們三百萬兩,我們就把長州藩送給你們!」
「三百萬兩也拿不出!」勝海舟繼續搖頭。
「那你可以借錢啊。」李鴻章道,「你們可以跟大阪的商人借錢,他們很有錢的。實在不行,我們帝國的銀行也可以貸款給你們,利息好說。」
「大人。」勝海舟不動聲色的道,「您似乎一開始就打著把長州藩送給我們的主意吧?既然如此,又何必問我們要銀子呢?」
「一碼歸一碼。」李鴻章道,「不錯,送長州藩給你們,是我的主意,兩位司令也會賣我個面子,同意下來。但是,他們都是死要錢的,不給錢,是絕對打發不了的。因此,地盤你們要拿,錢你們也要出,兩者缺一不可,明白麼?」
「如果我們不同意會怎麼樣?」勝海舟皺眉道,「畢竟長州藩其實本來就是我們幕府的。」
「你不同意啊。」李鴻章皺了皺眉,「這還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嗯,那既然沒有利用價值,你覺得我們把整個長州藩一個城一個城的搶光,然後都一把火燒掉如何?」
「你們!」勝海舟緊握了一下拳頭,真想在這裡就幹掉這個該死的傢伙。
別看勝海舟現在赤手空拳,但他從小習武,自信就算空手也能幹掉李鴻章,不過這毫無意義,只會激怒對方。
「我明白了!」勝海舟規規矩矩的趴伏了下去,看似行禮,其實卻是掩飾自己憤怒的眼神與殺氣,「我會全力向幕府稟報這一切的,還請大人耐心等待。」
「嗯,那我等著。」李鴻章笑瞇瞇的道,「不要讓我等太久。不管你怎麼拖延,我們打長州藩的日程是不會變的,所以,要趕快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