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軍集合之後,李永吉照例先站到全軍跟前,打開隱蔽麥克風與同步擴音器,又讓之前被那個千總打了一鞭子的士兵走到跟前,開始了他的臨戰秀
「士兵,你叫什麼名字?」
「報告首長,我叫朱自強!」
「很好,我問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兒?」
「被一條瘋狗打的。」
「瘋狗為什麼要打你?」
「因為他私闖軍營,我攔住不讓走,他非硬闖,就打了我。」
「嗯,那麼你認為你自己做錯了嗎?」
「我在執行軍務,沒有錯!」
「好,說得好!」李永吉提高音量,「如果下次再有人私闖軍營,他是個更大的官,要打你,甚至威脅要殺你的話,你還會阻攔他麼?」
「責無旁貸!」那個叫朱自強的士兵也提高聲音,「我是一名光榮的精武軍士兵,執行命令是我的天職!沒有軍令,任何私闖我精武軍大營者,第一次警告,第二次逮捕,拒捕者殺無赦!」
「很好!」李永吉暗自點頭,對這個士兵的回答挺滿意。
其實這些對答的台詞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也提前對過,不過這個叫朱自強的士兵在臨場的時候不怯場,還能這麼快就入戲,在這麼多人面前對答的一絲不錯,還表現的慷慨激昂,這就是天分了。
有前途,大大的有前途啊!
想到這裡,李永吉轉頭面對眾將士,大聲道:「將士們,我實話說了吧,我們這大老遠的來到蘇州,是為了什麼呢?是為了幫助蘇州的父老鄉親,是為了打擊長毛髮匪,是為了還這裡一片寧靜的樂土。可是,我們一片熱誠,換來了什麼?換來的是對方無恥的貪婪與掠奪!」
頓了頓,李永吉繼續大聲道:「我來告訴大家之前發生了什麼!剛才,有一個叫張樹德的千總,他在沒有跟我提前溝通的情況下,就帶兵私闖我的營門,我的士兵阻止,他就打了這名忠勇的士兵一鞭子。是誰給了他這麼大的權力?是一個叫張玉良的敗軍之將!
那個張樹德,就是仗著這個敗軍之將的口頭命令,硬闖我的營門,被押到我的面前之後,我看在大家都是同僚的份上,好心給他鬆綁,結果他卻大言不慚,在我的營帳裡說要接管我精武軍的指揮權,想要把精武軍變成他張玉良的私兵。
我不答應,這個張樹德居然還想當眾用強,想在我的營門裡把我抓起來當人質,幸虧我的警衛兵機靈,才沒讓對方得逞!
在我的營帳裡居然對我動刀!居然抓我當人質!你們說,這種奇恥大辱,我們能嚥下這口氣嗎?」
「不能!」朱自強首先大吼。
緊跟著,其他士兵也跟著大吼「不能」,逐漸響成一片,並且漸漸的從一片散亂,到整齊劃一。
當李永吉一揮手,士兵們的怒吼才逐漸停止,緊接著,李永吉才繼續大聲道:「很好,不愧是我精武軍的兵,要的就是這麼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氣魄!」
稍微一頓,李永吉才繼續大聲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可誰要是敢欺負我們,我們就必須加倍討回來!
現在,那個姓張的混蛋既然敢如此欺辱我,我們就必須討一個公道回來!來人,帶上來!」
話音剛落,就看到穿著千總服飾的張樹德被五花大綁的推了過來,口中還堵著布頭,驚恐的看著眾人,口中嗚嗚嗚個不停。
很快,這個張樹德就被強迫著跪倒在精武軍面前,之後李永吉拿過一把柯爾特左輪手槍,一直走到被押著跪倒在地不能動彈的張樹德跟前,面對精武軍眾人大喊:「這就是那個張千總,好威風,好煞氣!大家睜眼看著,現在,我就要討回第一份公道!」
說完,李永吉把槍頂著張樹德的腦袋上,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砰!
隨著這聲槍響,那個穿著官服的張樹德就變成了一具屍體,撲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殺完人,李永吉隨手把槍一舉,繼續大吼:「現在我命令,全軍出擊,目標,葑門大營!
這一次,我們要找幕後黑手,去找那個叫張玉良的傢伙討公道!如果他不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代,那就誓不罷休!」
「誓不罷休!」這次又是朱自強首先大吼。
緊接著,又是一陣山呼海嘯般的「誓不罷休」響起。
等大家整齊的連呼三遍誓不罷休之後,李永吉才一揮手,一陣緊急的鼓聲響起,這是《狩獵進行曲》的前奏,表示要全軍出擊的意思。
隨著這首進行曲的響起,早就集結好的部隊開始按照次序,在各部長官的帶領下,依次走出了營門,向著葑門走去。
首先出營的是步兵,各步兵團以連為基本單位,排好了一個又一個的方塊陣,然後各部按照一字長蛇陣的姿態,在《狩獵進行曲》的伴奏下,陸續走出營門。
步兵走出營門後,立刻按照之前的演練,在行進中逐漸變陣,慢慢的展開了一個又一個以排為基本單元的三排橫隊。
隨著部隊的前進,隨著後續步兵的加入,橫排隊形越來越大,逐漸拉開了一條寬闊的線列步兵集團。
等整個步兵陣列的寬度比城牆還寬之後,橫隊才停止向兩邊擴張,後續的步兵橫隊則跟在前面的步兵橫隊後面,逐漸加厚這個步兵大方陣。
每一個步兵大方陣,都是一個標準步兵連,其中三個步兵排都是以三列橫隊的方式,以排為單位橫向展開,其他諸如火力班,炊事班,連長等隊伍在三個步兵排的中間靠後,在《狩獵進行曲》的音樂中,隨著整個隊伍的節奏一步一步的跟上。
在連隊中,有專門的護旗兵,打頭的護旗兵會在部隊最前面打著一面紅色的連隊旗,其他護旗兵的身上則背著便攜式功放擴音器,然後打頭的護旗兵在前面走,旁邊的護旗兵一邊走,一邊不停的播放《狩獵進行曲》,也就是說,護旗兵還兼職軍樂隊。
這一個個的以連為單位的步兵大方陣,按照一定的距離不斷向前走,逐漸連接在一起,就形成一整排壯觀的橫列陣,後面再跟上一個個同樣的步兵聯隊大方陣,就組成了一個鬆散的大方陣。
從不遠處的城門樓上一看,這由一個個小方陣組成的大方陣雖然看起來鬆散,但卻嚴密無比,互相之間的間隔距離不遠不近,既方便己方移動,又能守望相助,是可攻可守的大陣。
別的不說,光這一個走陣,就顯示出了這支部隊是一支經過嚴格訓練的部隊,絕對不是烏合之眾。
對方這麼一走,就把葑門上的清軍守兵嚇了個半死,大氣也不敢出,只能死死的呆在城門上,看著這支部隊不緊不慢的玩列隊。
很快,比城牆的寬度略寬的步兵大方陣在離城牆大概600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雖然停下來,但這些士兵依舊扛著步槍原地踏步,似乎在微調陣型,當然,那個略顯怪異的軍樂也沒停下來。
600米的距離,剛好是城牆火炮有效射擊距離的邊緣,至於弓箭跟抬槍,更加不可能射到那麼遠的地方。
那些扛著洋槍的步兵就在葑門守兵眼皮子底下不緊不慢的原地踏步調整隊形,等過了大概一刻鐘之後,最前面的步兵忽然停下腳步,原地立定。
緊接著,在最中間逐漸出現了一支讓城門守兵亡魂大冒的炮兵部隊,炮兵部隊把火炮瞄準城牆後,也在一邊立定等待。
再之後,兩隊騎著高頭大馬的騎兵突然竄了出來,開始在步兵大方陣的兩翼站定。
這隊騎兵,自然就是李永吉以及他的警衛營了。
李永吉來到陣前後,開始利用擴音器,大聲的向城門上喊話,內容自然就是他一片好心來幫助蘇州,居然得到了不公平的對待,你們竟然想著搶奪軍權,還差點在自己的營帳裡,被你們派出的千總給謀殺!
說到這,李永吉還讓龔德彪等人挨個過來對著麥克風喊話,說的自然都是提前說好的說辭。
在龔德彪等人的口中,說的就是千總張樹德如何如何提前對他們下命令,說這次任務是張玉良提督親口安排的,說要如何如何奪權,如何先說好話,說了不聽就下手拿人,然後在營帳中,張樹德如何看李永吉年齡小,就突然下手行兇,差點把李永吉殺死當場,幸虧警衛營的士兵機靈,上前擋住,才讓李永吉躲過一劫云云。
龔德彪說完,其他人也跟著上來作證,都是差不多的說辭,都說這次是張樹德奉了張玉良的命令來奪精武軍的權,軟的不成就殺人,說只要殺了李永吉,精武軍就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之類的。
總之,這次那些清兵都是眾口一詞,都在說這次是張樹德的私人行動,而且口口聲聲說是奉了張玉良的命令。
很顯然,這些清兵肯這麼說,都是拜周達所賜。那個周達以把他們都變成太監相威脅,然後他們又親眼看到張樹德是如何被殺,現在麼,他們背後還有人拿槍指著,那自然是不敢違背。
當然,也不全是嚇唬,李永吉答應了,只要他們肯配合,這次事情了了,保證不傷他們性命,還會給他們一大筆錢,樂意走的隨便,不樂意走,想繼續當兵的,精武軍也可以給他們一個前程。
威逼加利誘,這群跟隨張樹德而來的清兵自然沒有不從的道理。
結果就是,當這四十多名清兵都一起現身說法的時候,不但精武軍士兵義憤填膺,連葑門上的清兵也覺得十分羞愧,都覺得這事兒十有**是真的,而且做得太不地道。
等那些清兵作證完畢,李永吉跟著拿過擴音器話筒,大聲道:「城上的人聽著,這是私人恩怨,我只要張玉良那狗雜種親自出來給我跪下賠禮道歉,否則的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說完,李永吉一揮手,早就準備好的炮兵開始轟轟轟的開起了炮。
這些炮兵用的都是拿破侖炮,採用的是大仰角,用的是帶穩定尾翼的高爆彈,目標呢,則是葑門前方一百米遠左右的距離。
也就是說,這次開炮不是真的打城門,而是嚇唬威嚇。
實話說,在裝備了81毫米迫擊炮後,拿破侖炮就有些雞肋了,畢竟在射程跟射速上還比不過81毫米迫擊炮,重量等方面也一點沒有優勢,之所以沒有淘汰,不過是暫時沒有更好的攻城炮,把拿破侖炮當直射火炮或者練習用炮而已。
不過,改良版拿破侖炮的口徑畢竟是117毫米的,而且樣子也更唬人,這一下18門火炮同時開炮,用的還是填裝了**的高爆炮彈,立刻就把葑門前一百米處的地方給炸了個天昏地暗。
18門火炮連續不停的打了半個小時,直到把葑門前方一百米都炸成一片焦黑之後,李永吉這才下令停止炮擊。
做到這裡,明眼人都知道什麼意思了,因為以剛才那種炮擊的強度看,如果不是打在空地,而是打在城牆或者城門樓上,那葑門這裡十有**是擋不住的,整個城門樓肯定會被那凶悍的炮火砸開,而在城牆上的清兵也十有**活不下來。
「城上的人聽著,我再給你們半個時辰的時間!」李永吉繼續大吼,「半個時辰之後,如果張玉良這個膽小鬼還不出來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就要真正下令攻城了!奉勸各位城樓上的兄弟,都早早的散了吧,這是私人恩怨,與你們無關!到時候炮彈不長眼,來個玉石俱焚,可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