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李永吉已經決定在蘇州城下秀一下肌肉,不過如何秀也是一門學問,必須既能給人看到精武軍的力量,不能再隨便派人過來欺侮,又不能把事情弄的太僵,搞的不可收拾。
實際上,之前處理那個張樹德的時候,李永吉已經搞的有點被動了,最大的問題是自己的士兵居然在營門口開了槍,把人家的馬都給打死了,這導致自己也只能死硬到底。
換言之,自己面對那個張樹德之所以那麼強硬,除了不爽對方的言語做派外,也有裝愣頭青,給自己的手下士兵擦屁股的意思。
不過這事情也怨不得別人,還得怨李永吉自己,是他再三的強調紀律,強調私闖營門者死,而且也不斷灌輸有仇必報之類的思想,也是他把精武軍打造成了一支水潑不透,除了李永吉外誰的話都不聽,誰都不服的怪物。
特別是精武軍的戰兵,那基本都是十六七到二十五六歲之間的小伙子,這個年齡段的年輕人本來就是血氣方剛,傲氣十足,再加上在軍營裡學了那麼多大逆不道的知識,眼界比大多數的清朝人都要高,已經自成一體,抱團性很強。
如今,自家兄弟執行公務的時候,被外人當眾打了一鞭子,而且對方還要強行闖營,只是開槍打馬,沒有打人,已經是很理智,很克制了。
不管怎麼樣,事情已經發生,李永吉又不想因為這點事兒難為自己,那就只好難為別人了。
跟那個千總張樹德已經種了仇,李永吉不想多跟他廢話,所以他就把那個龔德彪又提了過來,並把周達也叫過來作陪。
李永吉是想問問這個龔德彪,張樹德的事情是怎麼回事兒,蘇州府又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出。畢竟不管怎麼樣,精武軍也是自己人,而且實力還不小,哪有一見面就來搶班奪權的?就算奪權,也沒有這麼直接,這麼沒技術含量,這麼沒臉沒皮吧。
龔德彪倒也光棍,李永吉問完,周達的威脅話還沒說呢,他自己就竹筒倒豆子一樣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了出來。
原來,當初龔德彪把李飛等人帶進蘇州城之後,他們並沒有直接去巡撫衙門,而是帶去了蘇州東門,也就是葑門的守備軍營駐地。在那裡,他們沒有見到巡撫徐有壬,只是見到了鎮守在此的提督張玉良。
當李飛把精武軍的來歷以及來這裡的理由再說了一遍之後,張玉良等一干人都跟當時的龔德彪一樣,都覺得很荒唐,不過,在聽到精武軍的首腦也不過是個十四歲不到的半大孩子,又覺得多少可以理解。
雖然覺得這個精武軍胡鬧的成分居多,不過精武軍人數太多,那威勢是實實在在的。張玉良是個經驗豐富的領兵人物,眼睛不瞎,知道這是一支龐大的力量。而蘇州城目前情勢危急,於是張玉良第一個想的,就是如何把這只力量留在自己手裡。
要說這張玉良也算經歷坎坷了,當初奉命從江南大營出去,率領1.3萬人順利奪回杭州後,原本是在杭州就地駐防,可還沒等他在杭州享受享受呢,又奉命救援常州,跑去常州呆了一段時間,還沒喘口氣呢,何桂清等一干大佬跑路了,張玉良也拍拍屁股跟著跑了。等來到蘇州,何桂清等人不讓進城,只能灰溜溜的去上海,但巡撫徐大人對張玉良這支兵馬卻青睞有加,巡撫徐有壬親自邀請他在蘇州駐防,而他的部隊當時餉銀啥的都沒有著落,最是落魄,又眼看何桂清等人要倒霉,繼續跟著沒好處,於是就留在了蘇州,並在葑門,也就是蘇州的東城門駐紮下來。
這葑門就是蘇州的東大門,正好是面對精武軍來的方向,所以對精武軍的威勢也就最清楚了。
如今的精武軍,經過師級整編之後,又陸續招收了一些人進來,除了部分嚴格按照招兵規定招收的戰兵外,其他諸如馬伕、木匠、泥瓦匠等輔助兵也招了不少,所以目前算起來,全師已經有兩萬人之多。
這麼多人,哪怕在離城三里外就紮營,那規模也是不小,放眼看去,說無邊無沿都不過分。
一開始,張玉良看到對方那麼多人過來還有些緊張,但當對方就地紮營,張玉良又聽說這不過是個青浦縣的團練兵,於是就起了心思,想把這支兵馬收為己用。
這倒也很正常,對他們這些領兵的將領來說,亂世最重要的就是手頭的兵馬,要是能多這麼一支一萬多人,而且看樣子還有不少馬匹的兵馬,那實力就更強了。
也是因為距離遠,看不清,再加上張玉良一向對團練看不上眼,而龔德彪回來後,由於官小位卑,也沒機會對他細說精武軍裡面的情況,所以張玉良還以為這事兒不難,以為精武軍也不過是個裝備了大刀長矛的普通團練,無非就是人多了點,馬多了點而已。
就這樣,他派了手下一個千總出去,準備招納這支團練。
按照以往的例子,這事兒應該很簡單,畢竟團練一旦被招納,餉銀跟軍械等物資就要張玉良出,也就是蘇州府出,這對這些苦哈哈的鄉兵團練來說,應該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兒才對。
誰知道,精武軍跟張玉良想的那些團練兵壓根不一回事兒,結果那張樹德囂張慣了,竟然動手打人,還硬闖營門,結果就鬧成了這樣。
「我已經勸過張千總了。」完後龔德彪還一臉無奈,「我勸過好幾次,說過來後一定要和和氣氣,有話好好說,可千總大人不聽,我又有什麼辦法。」
「所以說,這是個誤會?」李永吉笑道。
「對對對,這是誤會,絕對是誤會!」龔德彪立刻打蛇隨棍上,「這位大人,其實這都是誤會,只要放了小人,小人回去好好說和說和,總能解除誤會的。大家都是一家人,如今又是危難當頭,犯不著為了這點誤會傷了和氣啊。」
「就怕你那個千總大人不這麼想,你們的張提督也不這麼想。」周達在一邊冷笑道,「我們這麼得罪了那個千總,就是落了張提督的面子,他會這麼輕易放過我們?」
「不會不會,我們張大人一向通情達理,只要說開了,肯定不會怪罪你們。」龔德彪連忙道。
「不會怪罪我們?哈哈哈。」李永吉搖搖頭,「這話反過來說才對。嗯,這樣,我這裡有個計劃,不過需要你們配合下,來,周達,帶他下去,仔細說一說,要好好伺候啊。」
「是,大人!」周達獰笑著一抱拳,又不懷好意的看了看龔德彪,「我保證他們都很樂意配合我們的工作,你說是不是啊,龔大人?」
就這樣,龔德彪心驚膽戰的被周達帶了下去,不過半個時辰,周達就一身血的回來,並對李永吉點了點頭:「大人,都妥了!」
「回去換身衣服,再洗把臉。」李永吉輕輕一笑,「好戲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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