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月希存篇:你站在那裡,我站在這裡14
玄墨的聖旨……
哼哼,他才不會去管那勞什子聖旨。
如果玄墨敢治他的罪,他保證姬小小敢擰下他的耳朵。
再說了,就算沒有姬小小,以他月希存的本事,天底下能抓住他的人,實在可以用稀少二字來形容。
不過鎮子小,購不齊所有人可以坐的馬車,只購了一部分。
月希存大筆一揮,直接讓人上京報公帳。
玄墨想耍他,他可以回耍。辦起事來,別以為他真的是那個整天笑意盈盈的溫柔男子,事實上,逼急了,他誰的名字都不賣。
當年天機老人說他是笑面狐狸,看起來,所言不差。
尼姑們全部有了馬車坐,和尚們畢竟是男子,走起路來也有力,趕路的速度快了許多。到下一個城鎮,月希存又著人買了一批馬車,總算讓全部人夠住,趕路的速度,一下提高了幾倍不止。
不日已經到了晉國都城上京,晉王自然早就逃得不見了蹤影,留下一片狼藉,還有來不及帶走的敗落皇親。
此刻,那些皇親在城門外列隊相迎。
習慣了官場爭鬥的人,自是也會看人臉色,知道此刻真正的主子是誰。
天地變色了,他們也得跟著變。
不過也有不太識相的。
月希存掃視了一下前來迎接的官員,月家的人一個都沒來。
即使晉王逃走的時候,記得帶走他最寵愛的元妃,也沒有選擇帶走月家任何一個人,他們還是決定要和他對著幹嗎?
月希存臉上淡淡的笑意依舊,反正習慣了,習慣了就好。
不來迎接對他而言也是好事,至少不用虛以為蛇。
再說了,父親來接兒子,這到底誰拜誰比較好?
俗世中的禮節就是麻煩。
月希存想到這裡,忍不住往後盯著某輛馬車看。
若不是她,他大可不必淌這趟渾水。不過能與她一同出遊,雖然不算相攜,心情竟是出奇的好,連帶著對那些降臣們的笑意都變得真誠了些,喜得那些晉國舊臣一個個都覺得馬屁全部拍了在馬屁股上,沒拍錯地方。
雖然月希存只是一個小小的欽天監下五品代天祭使臣,可就「代天祭」三個字已經可以讓很多人望而生畏了。
聽說,魏國皇帝臨行前,賜給他三道空白聖旨,可以先斬後奏啊。
多大的權力?
歷朝歷代,哪個國家的臣子,有過這種榮耀?
這位使臣大人,如果那邊心歪了,在聖旨上寫一道皇帝禪位,他就能自己當皇帝了,可怕,可怕喲。
「聽說大人要來,罪臣已經幫大人準備好了府邸,是以前睿王的府邸,所有僕人都經過罪臣親自篩選,安全可靠。」第一個跑來說話的是上京原來的府尹,晉國的京兆尹姚書煥。
「不用了,本官今日來只是代魏國皇帝祭祀戰爭下的亡靈,一切從簡!」月希存搖搖頭,下馬隨一眾官員入城。
鼻尖傳來一陣惡臭,一噴血紅的水從天而降,月希存輕輕一晃身子,掌下一沉,那水在空中彷彿遇到了阻隔,竟然盡數飛濺了回去,一滴都沒濺到他身上。
「是黑狗血啊!」有人大叫了起來。
「什麼人這麼大膽?!」姚書煥當年的官威還在。
「你個逆子,大逆不道,老夫今日就要替月家,清理門戶!」人群中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竟是月家家主月深天。
「來人,把他抓起來!」姚書煥率先發難。
很快有魏國守軍過來,將月深天團團圍住。
他們早就接獲通知,前來迎接代天祭的使臣。
聖諭說了,務必保證使臣大人的安全,使臣到處,如朕親臨!
這命令都下了,將士們能不竭盡全力?
「大人,這人冒犯了大人,該怎麼處理?」姚書煥見人圍住了,倒有些為難了。
月希存好歹當過晉國國師,這位京兆尹大人是認識的,自然也清楚他和月家的關係。
「沒什麼人傷亡,以傷人罪先關起來吧!」月希存嘴角依然是那抹淡然的笑意,對於從來不在意他的人,他又何必去在意別人?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月深天很快被抓起來,送往上京天牢。
「月希存,你這個逆子,你叛國弒父,會被雷劈的!」遠遠的,還傳來月深天的叫罵,絡繹不絕。
月希存眉都不皺一下,如果上天因為他關了一個和他除了血緣關係之外,什麼關係都沒有的人,而要打雷劈死他的話,這老天也太不長眼睛了。
而身後的馬車,車簾子輕輕一動,又輕輕放下。
有一雙眼,將一切看得仔仔細細,清清楚楚。
即使側臉,亦看清他臉上由溫潤忽地變成蕭殺的表情,雖然只一瞬,亦沒有逃過她的眼睛。
要怎麼樣,才能讓一個人,終年笑得一臉溫潤,偏生眼中無一絲暖意?
要怎麼樣,才能讓一個總是笑得一臉溫潤的人,在剎那間有那般的表情?
然而她的歎息,月希存沒有聽見,她的沉思,月希存沒有看見。
有時候,他們就是這樣。
他站在那裡,她站在這裡,錯過了很多事情,蹉跎了無數時光。
睿王府果然奢華,最精緻的羊毛,用來當了地毯,讓無數人踩踏。最上好的紫檀,做了屋內所有的傢俱擺設。除卻沒有拿金磚鋪地,該做的極致,都做到了。
其實,那些東西,和金子的價格,恐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真是窮奢極欲。
自然,免不了還有最漂亮的女子,送過來當了侍女。
月希存無所謂地笑笑,盡數收下。
不收,反而落個難伺候的罪名,不如收了,少些唇舌,耳根清淨。
況且,他無意間抬頭,看到等在堂外聽訓話的和尚尼姑中,有一道眼光,盯著給他送茶點的漂亮丫頭有些時候了。
那麼,更要收下了。
「這府邸這麼大,本官一個人住著也怪冷清的,這幾位大師,都是得道之人,不如就辟了府中清靜幽雅的去處,給他們住下吧!」月希存喝了最香醇的清茶,不疾不徐地下了令。
自有人會去弄這些雞飛狗跳的事情,現在,他先要消化最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剛才那眼神,是不是有著重大的意義?
他見她分明停留了良久,想來,她還是有些在意的?
只是為什麼忽然對她淡漠?
月希存想到這裡,心情忽地大好。看起來,只要查清楚她為什麼一夜變得淡漠,他們之間的問題,就能引刃而解了。
正吃著廚房送來的,最香甜的桂花糕,卻見有人匆匆忙忙跑了進來:「大人,有人在外面求見。」
「什麼人?」他眉都不挑一下。
「是月家大公子,說是大人的哥哥!」
是月希絕?
月希存喝口茶,雲淡風輕地撣撣衣袖上看不見的灰塵,輕輕吐出兩個字:「不見!」
不相干的人,見來做什麼?
反正就是為了月深天的事,求情也好,相罵也罷,他沒空聽。
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大人,小的要怎麼回?」下人難做事啊,表情很為難。
「該怎麼回,就怎麼回?」請他過來,不就是為了辦事的嗎,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就不用留在這裡了。
月希存起身,留下一臉驚愕的家僕,往東跨院走去。
他有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陪某個人,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