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天地之間，紅霞滿天，一對璧人，坐在山丘上，肩靠肩，頭靠頭。
一切美得不可思議。
「玄墨……」姬小小輕輕叫了一聲。
「嗯？」
「以後不要騙我了。」
「嗯！」
「以後也不要因為怕我傷心，故意騙我，善意的謊言都不行。」
「可是……」
「沒有可是。」姬小小的語氣一貫地霸道，只是在這樣的場景之下，多少顯得有些不和諧，「就算我會因為金玲的事情傷心，可做錯了事情，總要受到懲罰的，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可你已經影響懲罰的結果了！
玄墨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把心裡這句話說出來。
想了想，自己若是換在小小的位置，他是不是可以做到，只留下金玲的命，而不管其他懲罰？
若是他的人，雖然不至於犯了天大的錯都去包庇，可若是見到他收到太過嚴厲的懲罰，說不定自己也會出？
還好，那種讓他可以抵死保護的朋友，不算很多。
他是帝王，有的時候，必須要捨棄一些東西，比如友情，甚至親情。
唯獨一樣，愛情，他並不想捨棄。
也許，這會成為這個世上他唯一僅有的東西了。
「還有……」姬小小繼續給玄墨「立規矩」，「我不喜歡戰場上的血腥和殺戮是事實，可那並不表示我就會害怕。我答應過三軍將士會陪著他們一起將楚軍趕出去，讓他們早日和親人團聚，我就不會每次都躲在他們身後。你不要覺得我不喜歡這些，就故意安排我不去接觸。」
看來自己的心思，被她看了個徹徹底底。
讓玄塵帶走她，本也就存了這兩個心思——金玲和戰場，他確實不想讓她接觸。
「你是皇帝，不能有私心，我是元帥，答應過別人的事情，就要做到。」姬小小很嚴肅地望著他，「在這裡，想要不接觸血腥和殺戮，就只能徹徹底底把這一切結束掉，這樣，不光是我們，三軍將士，甚至還有這裡的百姓，都不需要見到這些東西了。」
玄墨默默地看著她，好似發現了新大陸。
「怎麼了？」姬小小摸摸臉，「我臉髒了嗎？」
「我想，我撿到寶了！」玄墨忽然一把摟她進懷裡，「放心，以後你想做什麼，告訴我，我一定會支持你的。」
姬小小有些傻乎乎地被他擁進懷裡，忽地悶悶地說了一句：「不對，明明是我撿到你的嘛……」
玄墨的笑意，在那一瞬間擴展開來，一發不可收拾。
夜，終究是降臨了。
東北深秋的夜，竟也沒有那麼寒冷。
不知道是因為相擁的兩個人的靠得太近，還是，他們的心，正在放射出能量巨大的火苗。
收復八郡，大約用了魏軍半個多月的時間，到十一月中旬的時候，最後一個郡，離蒼城最近的平郡，終於重新歸入魏國的版圖。
楚軍號稱固若金湯，萬無一失，布下離奇陣法的八郡，就這樣，似乎不堪一擊地就回到了魏軍的手中。
魏國有人傳言，元帝凌玄墨乃天神下凡，就是為了結束四國千年戰亂而來。
他身邊的貴妃娘娘，則是上天派給他的助手，帝帥聯手，所向披靡。總有一天，四國乃至點蒼山的天下，都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
而此時此刻，玄墨卻還在頭疼之中。
戰爭進入了相持階段，之所以不一舉攻下蒼城，是因為，他很苦惱地發現，蒼城外面布下的陣，居然就是天機老人給他那本冊子裡面最後一個陣——九轉龍門陣。
戰爭到了此刻，他相信楚軍元氣一定已經打傷，所以到是不怕他們反撲重新奪回八郡。
可現在的問題是，總不能置蒼城不顧吧？
只要蒼城在楚國手中，只要假以時日，他們再要進攻魏國，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鳳凰浴火，百鳥朝鳳，百獸奔騰，鸞鳳和鳴，這十六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玄墨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甚至拉著姬小小，金矛王爺，江晚月，金香玉，都無法破除其中隱含的意思。
天機老人，其他陣法都寫得清清楚楚，唯獨這個陣，卻給他打起了啞謎。
「玄墨……」姬小小衝了進來，看他皺著眉頭，不由歎氣，「又在想怎麼破陣啊？我師父要是不肯明說，他就肯定不會說，而且，肯定有他的道理。他常說，時候一到，就什麼都知曉了，你不要整天把自己關在房裡想了，出去走走，或者就想到了。」
玄墨看著是她衝進來，頓時心情好了很多：「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我現在真的沒有心思遊玩，阿彩有什麼新消息帶回來嗎？」
自從知道阿彩聰慧，它就成了魏軍新的「探子」。
這個「探子」可謂是無孔不可入，什麼情報都能帶得回來。
「阿彩說楚軍那邊還是列陣而已，沒有其他異動。」姬小小挽起他的胳膊，「你不是也說，楚軍要主動出擊的話已經沒有力氣了嗎，只呢守著蒼城不讓我們打下來而已，你怕什麼。」
「我……」
「你知道嗎，我們攻打長郡和平郡扣下的楚軍那些女子，被義父送到紅帳去了，安撫了情緒，說今天紅帳就可以使用了。」姬小小一臉純真地看著玄墨，「我還不知道紅帳是用來幹嘛的呢，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你說什麼？！」玄墨的臉頓時漲成豬肝色，怎麼皇叔連這事也告訴小小？
想想也是，小小都嫁給自己半年了，他們肯能想不到自己還未和她圓房吧？畢竟第一晚留宿的處子血，還是他弄的，宮裡宮外所有的人，都認為他們已經是真正意義上的夫妻了。
所以告訴一個有夫之婦這種事情，好像也正常吧？
可問題是，現在姬小小根本就是個未出閣的大姑娘，根本不會知道紅帳是做什麼的，甚至雖然知道那些被俘虜的楚營中的女子是軍妓，但她卻不知道這些軍妓是要怎麼被將士們「使用」的。
「紅帳啊，義父還跟我說，今天讓將士們放鬆一下，讓我不要去打擾了。」姬小小嘟嘟嘴，「不過我很好奇，偷偷去應該沒事吧？」
「不許去！」玄墨臉已經徹底黑了，語氣嚴厲得嚇人。
「你幹嘛這麼凶？」姬小小有些不服氣地看著他，「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跟你計較了，你不想去拉到，我自己去！」
「我說了不許去！」玄墨一個箭步擋在門口，幸好他的輕功目前已經和她不相上下了，先發制人還是可以的。
姬小小一臉的興奮換成了不高興：「你不想去就算了，憑什麼阻止我去啊？」
「那不是女人應該去的地方！」玄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可那些楚營的姐姐們不是都在嗎，怎麼女人就去不得了？」姬小小振振有詞。
「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樣！」玄墨急了，「她們都是軍妓，是用來讓男人發洩用的，你怎麼可以去？」
姬小小不解：「發洩，怎麼發洩？是要打她們嗎？」
玄墨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要怎麼解釋才好？
「她們就算是俘虜，要殺就殺，何必折磨她們？」姬小小歎息一聲，不過這一點上，她倒是看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