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粉碎詭計
曉雪護送蘇繁來到了刺槐胡同,下車的時候,她習慣性很紳士地伸出手來,準備扶他下車。
蘇繁看著伸到自己面前的雪白如玉的纖纖素手,比他們做繡者的手還要細還要嫩。他的俊臉微燙,彷彿天邊的雲霞飛上了他的面頰一般。
伸出去的手半天沒有回應,曉雪抬起頭來,迎入眼簾的是那含羞帶怯,無比動人的俏臉。由於前世的審美觀影響,曉雪向來對這世界那些太過柔美多姿的男性不感冒。可是,這一刻,她的心卻突然停止一般,又跳動得飛快。從來沒有哪個男人能讓她如此驚艷,從來沒有哪個羞怯的表情能讓她如此心動。或許,這就是冥冥中的注定,或許月老早已把紅線牽起,或許緣分是擋也擋不住的。曉雪低下頭,懺悔般地默念著:我不花心,我不是花花女郎,我不是見一個愛一個……可是,心……為什麼還是如不安分的小兔子般,不停地跳動著?
正當曉雪訕訕地想要收回右手,將位置讓給奇怪地看著她的錦兒的時候。手上突然傳來溫熱的感覺,那如剝了殼的雞蛋般的絲滑觸感,讓她的呼吸都為之一滯。她忍不住用拇指輕輕在那手背上撫了撫,男人的手為什麼可以這麼細,這麼嫩,這麼的舒服??
「啪!」手上突然一痛,她齜牙咧嘴地收回了放肆的手指,看著橫眉怒目的錦兒,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她彷彿孩子般無辜、委屈的表情,讓錦兒維持不住憤怒的表情「撲哧」一聲笑出來,接著道:「我們公子為了維持手的最佳狀態,每日用特地從覃閭買來的奶牛擠得奶泡兩刻鐘的手,不細滑才怪。一個優秀的繡者,必備的條件就是靈敏度奇高的手!不過……」
錦兒的眉毛又豎了起來:「雖說邵小姐已經跟我們公子定下婚約,也要注意些影響才好,竟然公然地吃我們公子豆腐,不是討打才怪!」
「錦兒!」蘇繁臉上的紅霞已經變成了打翻的番茄醬了,他羞嗔地叫了自己的小廝一聲。
「公子別怕,錦兒給你撐腰!」錦兒還後知後覺地攔住公子身前,一副忠心護住的模樣。
曉雪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望向已經在羅兒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的蘇繁,轉移話題道:「你那塊繡布髒在哪兒,待會兒畫出來,我們研究研究如何彌補。畢竟坐等上面的批示,再到內務府去拿同等規格的繡布,估計得好幾天。求人不如求己,還是早點另作打算的好。」
蘇繁臉上的紅暈漸漸消散,他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即便繡布沾染上油污,我還是堅持將鳳凰繡出來了,至於髒污之處,在鳳凰腳下原本該是梧桐枝的地方,若是用梧桐葉繡遮起來的話,似乎有些失真。若是只繡梧桐枝的話,又遮不住那塊污損。我也正尋思著跟曉雪你商量商量,你主意多,幫著想想該如何彌補的好。」
兩人輕聲細語,小聲交談著,不一會兒便來到了書房內。羅兒讓受傷的錦兒去休息,自己幫著主子磨墨,蘇繁在宣紙上勾勒自己的構圖,以及那處髒污。
曉雪在一旁看著,那處髒污在鳳凰腳下,暈染了不小的一塊。她皺著眉頭想了想,道:「這鳳凰腳下只能畫梧桐嗎?不能畫些其他的?」
「鳳棲梧桐,鳳凰當然是在梧桐樹上了……曉雪你覺得還可以畫些什麼?」蘇繁覺得她的點子多,往往想出的主意又新鮮又合理,便很虛心地向她請教。
「我覺得在鳳凰的腳下畫上赭色的山石,周圍都是怒放的牡丹。」曉雪拿起他剛剛放下的筆,在畫紙上幾筆勾勒出她想要的構圖,「牡丹是百花之冠,象徵著高貴、雍容、華麗、富貴。而鳳凰又是百鳥之首,代表著富貴吉祥。兩者如果放在一塊兒的話,不是寓意更加深遠嗎?帝君的錦被、屏風上繡丹鳳牡丹,絕對能稱她們的心意。」
說話間,被絢麗多姿的牡丹環繞的丹鳳,並未被牡丹爭去了顏色,反而更加襯托出鳳凰的雍容富貴,卓而不群。曉雪的構圖採用了現世的透視法,畫面更立體更具藝術氣息。蘇繁看了,愛不釋手。羅兒從遠營殿回來一直蹙起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了。
解決了繡布油污問題的曉雪,從刺槐胡同回到邵府後,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用過晚餐後,今日侍寢的是妖孽熙染,他早早地便到淨房洗了個香香的花瓣澡,妖嬈無邊地支著上半身,躺在床上,艷麗的紅衫褪至肩頭,露出結實的胸膛和性感的鎖骨……
接到命令的小葫蘆,在屋脊上飛快地躥跳著,彷彿一顆白色的流星。它憑著曉雪從東方英身上偷偷取下的玉珮上的氣味,很快地找到了摟著臉上捂著紗布的田景乾,正在跟范紅秋喝慶功酒的東方英,悄悄地隱匿在房樑上,做個安靜地竊聽者。
「乾乾這次做得不錯,事成之後,絕對少不了你的好處!」東方英用她又大又厚的油嘴,用力地在田景乾沒有受傷的一半臉上親了一口。
范紅秋綠豆眼轉了轉,進讒言道:「那蘇家小兒繡工非凡,只怕那一點點的污損妨礙不了他。」
田景乾捏著嗓子,嬌嗔地道:「范總管怎麼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奴家可是故意沾了菜裡的油湯狠狠地印上去的,怎麼叫一點點污損,那雪白的繡布上,有巴掌大的油污呢,他若想用梧桐樹枝掩蓋住,恐怕不太可能。」
「是是,田公子此計甚妙,勞苦功高,來,我敬你一杯!」范紅秋幫他倒上了酒,一飲而盡,又接著道,「不過,家主,為了穩妥起見,咱們還是雙管齊下,徹底絕了他的後路。」然後如此這般地說了她的計策。
東方英聽了連連點頭,大笑道:「好!就這麼辦,我這就去聯繫那個看守繡品的人!」
是夜,夜深人靜,月亮也偷偷地躲進雲中小憩。一個黑色的人影出現在遠營殿的庫房前,他左看看右看看,悄悄打開了庫房的門,摸進了裝有複賽半成繡品的庫房內。
他擦亮了火折子,在繡品間小心翼翼地翻動著,突然,他的眼睛在一卷繡品前停住了,被火光照得分外猙獰的臉上,現出一抹笑意:找到了,哼哼!只要毀了它,一千兩銀子就到手了!全賽場都知道他的繡布沾了油污,那就讓油污再大一些吧!嘿嘿嘿……
他拿出裝有菜油的瓶子,正準備往繡品上倒的時候。驀地,他的身後響起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響聲,那聲音好像是垂死人的***,又好似跑了百米人的喘息。
他的手哆嗦了,僵直地轉過身來,除了他手上的火折子,到處一片黑暗,那怪聲響也消失了。他輕輕吁了一口氣,嚥了口唾沫,正準備轉身去完成任務的時候。
突然!一聲尖利的響聲,黑暗***現了一抹白色的影子。那影子懸在空中,腳步沾地,卻飛快地向他「飄」來。在離他一丈遠的時候,又突然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