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怎麼懲罰你?
滾滾跑了不到二十里,聽見身後的馬蹄聲好像雨點一般,很快,數十匹高頭大馬追上了她並將她團團圍住。
滾滾回轉頭,赫然發現率領軍隊追她的竟然是血非夜。
只見血非夜一身繡著金龍的黑衣,那冷冽俊美的面孔上彷彿蒙上了一層寒霜,墨褐色的深眸亮得好像天空的星星。
他那冷漠的眸子緊緊地盯著滾滾,肅殺的眼神讓滾滾渾身發抖,那種冷意讓滾滾害怕。
血非夜,我真的跑不出你的手掌心了嗎?
她頓時覺得自己非常悲壯,而胯下的馬彷彿也因為害怕停下了腳步。
血非夜勒住韁繩,騎著追風圍著滾滾轉了兩圈兒,他那張漂亮野性的面孔上浮上一絲複雜的笑容,淡淡的,冷冷的。
「滾滾,這麼著急不告而別,要去哪裡去?去找血月離還是回冷月皇朝?」他淡淡地說。
滾滾睜著大眼睛看著他,不說一句話。
現在的她越來越傷心,血非夜,現在的我在你的眼睛裡到底是什麼?
因為傷心,她閉住嘴巴,不說一句話。
血非夜策馬到滾滾的身邊,他輕輕說:「你覺得做我血非夜的女人是那樣容易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那麼,我告訴你,凌滾滾,除非我厭倦了你,把你丟出去,否則,你別想離開我的身邊,這一輩子,想都不要想!」
說罷,他探出手來,一把抓住了滾滾的腰帶,好像抓一隻小貓一樣,將滾滾抓到自己的馬背上,還像以前那樣,將滾滾好像一條麻袋一樣架在馬背上。
他用手中的鞭子將滾滾捆住,冷冷地說:「凌滾滾,你可以試試看,再逃一次試試!」
說著他用馬鞭狠狠地抽追風的屁股,追風迅疾地跑起來,又將滾滾顛個頭暈眼花。
「血非夜,你這個人渣,我討厭你,我恨你,我不想再見到你!」滾滾一邊在馬背上哭叫著,一邊掙扎著,一邊拚命地咒罵血非夜。
血非夜輕輕地挑起了眉毛,滾滾的咒罵更讓他火大,外加心煩意亂。
他不去理睬滾滾,只是冷漠無情地將她帶回了自己的營地。
一隻手將滾滾提起來,好像丟包袱一般將滾滾丟到地上,不管滾滾摔得是否疼痛,血非夜往椅子上一坐,用那雙陰冷的眼睛看著滾滾。
滾滾被顛得頭暈眼花,趴在地上緩了半天都被緩不過氣來。
「說,你到底是要去哪裡?」血非夜一把卡住了滾滾的下巴,冷冷地說。
「不—告——訴——你!」滾滾冷冷地倔強地說。
「好,我可以不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你還會不會想方設法逃跑?」血非夜冷冷地問。
「跑!只要有機會我就會跑,除非你殺了我,否則,爬,我也要逃走!」滾滾氣哼哼地說。
血非夜真的變了,他還是那個對自己一往情深,溫柔體貼的血非夜嗎?
為什麼他不肯相信自己?
這樣不值得信任的愛還值得自己守候嗎?
滾滾幾乎委屈得要哭出聲來。
「好,我看你怎麼跑?我想想啊,你這次逃跑,是誰幫的你!」血非夜那冷淡的俊臉上閃過美麗的光,他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手掌。
「帶上來!」隨著血非夜的冷喝,幾個人被士兵推了上來。
滾滾抬頭看看,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來襲月還有幾個人被分別捆了起來,捆的好像粽子一般。
那幾個人應該是馬伕和哨兵。
襲月是幫助滾滾逃走,而馬伕和哨兵則犯了看管不嚴的重罪。
滾滾吃驚地張大了嘴巴,血非夜要幹什麼?要嚴懲他們嗎?
這是無辜的人啊,自己連累了他們,尤其是襲月。
「血非夜,你要幹什麼?你懲罰我好了,他們是無辜的,你放了他們!」滾滾大喊著。
血非夜那高大挺拔的身子站了起來,他拿著馬鞭走到那兩個哨兵面前,冷冷地說:「是因為貪吃而忽視了看管,所以這個小丫頭在你們眼皮底下逃走了是不是?」
那兩個士兵嚇得趕緊跪下:「殿下,屬下知道錯了,屬下只是……」
血非夜不理睬他們,繼續說:「如果不是滾滾,如果是敵人,也會這樣被放進來是不是?」
哨兵的臉上都嚇得沒有了顏色。
這是嚴重的失職,能被血非夜放過嗎?
眼前的是軍紀嚴明的血非夜,冷漠無情的血非夜,一點沒有商量的血非夜!
兩個哨兵覺得自己都已經沒有了繼續活下去的希望。
「念在跟我多年,挑了你們的手筋,這是我給你們最輕的處罰!」血非夜靜靜地轉過身去。
兩個哨兵咬緊了牙關,不多說一句,任憑血非夜的心腹上前用刀子挑斷了他們的手筋,慘叫聲不覺於耳。
滾滾不禁渾身發冷,這些哨兵是這樣的懲罰,那麼襲月呢?
襲月會怎麼樣?
滾滾顫抖著看著襲月,看見襲月站在那裡,小臉煞白,渾身抖得好像一片秋風中的落葉一般。
她的大眼睛張皇地看著滾滾,又看看血非夜,幾乎要哭出來,可憐的襲月。
血非夜又看看那個看馬的馬伕,柔聲說:「你喝了襲月的酒,所以讓襲月和滾滾偷了馬,好吧,那我也給你喝我的酒,喝下去,就會變成啞巴,反正看馬也不需要怎麼說話是不是?」
他拍拍手掌,部下端上來一杯毒酒,血非夜輕輕地擎在手裡,冷冷地說:「喝了它!」
馬伕哭喪著臉,只好飲下那杯毒酒,從此以後再也發不出聲音來。
血非夜含著冰冷的笑意看著襲月:「襲月,你在這次滾滾出逃的事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呢,沒有你的幫助,滾滾怎麼能逃得出去?所以,你要我怎麼懲罰你?」
他掏出了插在自己靴筒中的一把匕首,光華閃閃,滾滾認出,那是自己的匕首,當初初雲諾送給自己,而自己又給血非夜的。
血非夜用匕首的側面,輕輕地在襲月的臉上移動,他的聲音有著從來沒有過的溫柔:「襲月,你說我要怎麼懲罰你才好?毀掉你這張清秀的臉?還是割了你的舌頭?還是挑了你的手筋腳筋?還是挖出你這顆心呢?」
他那冷冷的話語,每個字都好像一個重磅炸彈一般在滾滾和襲月的心頭炸開,震得她倆幾乎站立不穩。
襲月嚇得面若土色,簡直都要崩潰,她的小身體不停地顫抖著,無聲地哭泣著。
「夠了!」滾滾實在看不下去了,她拚命從地上爬起來,大聲說,「血非夜,放了襲月吧,是我拿刀逼她這麼做的,我說她要是不幫我盜馬,我就切了她的手,讓她永遠不能為你做針線活,沒錯,我就是這麼說的,所以襲月才被迫幫我。她沒有罪的,你衝著我來好了。」
滾滾豁出去了,自己徹底惹惱了血非夜,看來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了。
死就死吧,早死早托生!
不過,自己不能牽連襲月,這個唯一疼愛自己,給自己安慰的善良姑娘。
滾滾用柔柔的眼睛看著襲月,似乎在說:襲月你不要怕!
襲月終於哭了出來,她流著淚大聲說:「滾滾,不要說了,殿下,是我主動幫助滾滾姑娘的。不要殺她!」
滾滾搖搖腦袋:「襲月,你嚇暈了嗎?怎麼能胡說八道,明明是我逼著你的。血非夜,你要懲罰就懲罰我一個人吧,襲月給你做了這麼多年衣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不是很喜歡她做的衣服嗎?在你的營中找出這麼好的女工高手不容易啊!」
血非夜微微一笑,點點頭:「不錯,找出比襲月更好的針線高手的確很不容易,那麼我只好將全部的罪過都放在你的身上了?」
滾滾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閉上了眼睛:「不錯,來吧!都是我一個人的罪過!我一個人承擔!」
血非夜冷冷地盯著面前這張雖然不施脂粉,但是依然清純如水的面龐,冷冷地說:「不行,這個丫頭我必須要她的命,至於針線高手,我可以另找,但是這口惡氣必須要出,否則,我寢食難安!」
他那張臉上的表情冷冷的,不是在開玩笑。
滾滾害怕起來,她跪著爬了幾步,一把抱住了血非夜的雙腿,苦苦哀求:「殿下,求求你,饒了襲月吧,我來負責一切責任,你殺了我、挑了我手筋腳筋都行!你讓我當牛做馬都行!我什麼都願意做!」
血非夜那迷人的嘴角綻開一絲同樣迷人的微笑,他輕輕地蹲下身,以手指輕輕地托起了滾滾的小臉,冷冷地說:「當真?你什麼都願意做?」
滾滾流著眼淚點點頭:「是的,我什麼都願意做,只要你放了襲月。」
血非夜輕聲說:「好,記住,這是你的承諾!」
滾滾點點頭:「是的,這是我的承諾!你可以隨便懲罰我!」
血非夜揮揮手,他的下屬將襲月身上的繩索割斷,將她帶了下去,看著襲月安然無恙,滾滾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好了,既然這樣,就履行你的承諾吧,現在,我要你現在好好地呆在草原上,永遠不要想著離開!重新愛我!如果你食言,我還是可以將襲月殺掉,或者把小包子也殺掉,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比誰都要狠!」血非夜輕描淡寫地說,用那雙墨褐色的眸子靜靜地看著滾滾。
重新愛你?笑話!滾滾冷笑著。
滾滾竭力將自己的頭扭開,可是血非夜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搬過來,正對著自己,眸裡閃著令人心悸的寒光,「你最好是乖乖的呆著,不要耍花招,你要是絕食,我就把那些廚子全部殺掉,直到他們做的東西你肯吃……」。
他一邊說,一邊拿過一副嬰兒胳膊粗的手銬和腳鐐,不由分說地給滾滾扣上,滾滾在他的眼睛裡,已經完全變成了囚犯!
「你……」滾滾眸裡是憤怒的火焰,這個血非夜!
「你也不要想自我了斷,我不想你死,閻王都不敢收!!而且,你要是死了,包子和襲月都得給你陪葬!」血非夜冷冷地說。
滾滾的雙手緊緊地握著拳頭,關節泛白,血非夜半瞇著眼看著她,「還有,你那個小乾爹,九王爺凌水寒,我也不會放過他,絕不手軟!你應該相信我的實力!」
滾滾憤怒的甩開他的手,別過臉,憤憤道,「你不只可惡,而且卑鄙!我可算認識了你!」
是的,以前的柔情,以前的關心,都是假的,現在的血腥,現在的暴戾,才是真正的血非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