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你的愛消散了嗎
疼啊疼啊,母牛啊,我好心好意給你擠牛奶,你就這麼對我啊?連你也欺負我嗎?
滾滾幾乎委屈的眼淚要流出來了。
一直放心不下滾滾的襲月正好這個時候來看滾滾,趕緊跑過來,扶起了滾滾,看著身上頭上全是草葉的滾滾,她心疼的幾乎流下淚來。
「滾滾,我去求夜王子殿下,你哪裡幹過這種活兒啊?」襲月輕輕地給滾滾揉著肚子。
「沒事兒,我想我是靠的太近了,我會小心的。」滾滾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襲月,你回去吧,省的你出來這麼久,被雪薇罵。」
「那你能行嗎?」襲月不放心地問。
「沒事兒,我行的,剛才是我不小心,我會小心的,完全按照規程操作。」滾滾盡量笑著說,一說話都感覺肚子疼。
剛才母牛這一腳踢得她真的很重,是不是都有內傷了?
「那,滾滾,我再教你一次怎麼擠奶,你要看仔細了,千萬不要再叫母牛踢到了。」襲月說,她趕緊又教了滾滾幾遍,直到滾滾的操作方法完全正確,她才回到自己幹活的地方。
滾滾忍著肚子疼,開始擠奶。
真的好累啊,擠了幾頭牛後,她覺得自己的胳膊都要抬不起來了。
她擦擦額頭上的汗水,繼續擠著擠著,一邊流著眼淚。
「王子殿下,滾滾真的不會幹活兒,她剛才都被牛踢到了,飛的好遠,趴在地上好久,雖然她忍著沒哭,但是我知道她很疼,她的眼淚一直都在眼圈裡轉啊轉的。」襲月跪在血非夜的面前苦苦哀求,「讓我替她吧!」
端坐在虎皮椅上的血非夜將酒囊裡的烈酒灌進自己的胃裡,不說一句話。
表面上那張漂亮的臉蛋上沒有一絲表情,但是其實他的心上疼的幾乎流出血來,滾滾這個笨丫頭被牛踢到了?踢的重不重?
他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左拳,骨節在不停地響著,指甲幾乎將手上的肉都摳出了血來,他的心疼的無以復加,遠遠地蓋過了手上的疼痛。
內心心疼,但是他只能裝作冷酷,不說一句話。
他身邊的雪薇看看襲月,淡淡地說:「襲月,你現在怎麼了?現在的你怎麼這麼多話?你的活兒都做完了?有那麼多的時間幫滾滾那丫頭擠奶?趕緊做你的活兒去,不要在這裡惹王子殿下不自在!」
襲月抬起頭,眸子裡透出哀求:「王子殿下……」
血非夜輕聲說:「下去吧,她不會,可以學,她在冷月皇朝是公主,可是在草原上,她不過是一個小奴而已,而且是一個有罪的小女奴,如果你不願意做針線,難道你以後也要做粗活兒?」
他不耐煩地揮揮手,冷冷地說:「下去!」
襲月不敢再說什麼,只好退出大帳,血非夜殿下,你真的不心疼滾滾姑娘了嗎?
難道你對她的疼愛,真的煙消雲散了嗎?
她一步一回頭地走出了血非夜的大帳,遠遠地看著那幾乎淹沒在牛群和羊群中的滾滾的小小的身影,不禁歎了一口氣。
血非夜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凝視著自己的左手,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雪薇看到自己的心上人手出血了,不禁大驚失色,她趕緊跑過來:「殿下,你的手怎麼了?」
廢話,他自己用自己的指甲摳的。
血非夜依然沒有吭聲,只是用眼睛定定地看著自己受傷的手,似乎如同老僧入定了一般。
雪薇心疼地趕緊給血非夜上藥包紮,心裡在不停地咒罵:「殿下這個樣子,真是失魂落魄,難道那個小丫頭就這樣的魅力?讓這只草原上的矯健雄鷹也扇不起來翅膀?」
她的心裡恨極了。
「你也出去吧,我要自己靜一靜。」血非夜無力地說。
「我想陪你!」雪薇輕輕地跪在他的腿前,雙手捧起血非夜的手,用那雙大手輕輕地摩挲著自己秀美的臉蛋兒,「殿下,讓我陪你好不好?」
血非夜凝視著雪薇,緩緩地搖搖頭,淡淡地說:「不好,我只想自己坐一會兒,我要靜一靜,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
夜王子殿下既然這樣說了,雪薇也不敢再堅持,只好站起身來,輕盈地走出去。
「那,殿下什麼時候需要我,儘管叫雪薇。」雪薇輕聲說。
血非夜無力地揮揮手,將手肘撐在桌子上,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雪薇也退出了血非夜的大帳,看看滾滾還在草場上認真地擠奶,她的小臉上全是汗珠兒,但是樣子非常認真,那雙纖細的小手好像一對玉蝴蝶一般上下飛舞。
哼,這個臭丫頭!
雪薇咬了咬牙,信步走了過去。
滾滾,這種情況下,你還能快樂嗎?
她走到那群奶牛和奶羊以及滾滾附近,看見滾滾依然揮汗如雨、認真工作。
臭丫頭,我生平最討厭你這個樣子,總是那樣一副純真和認真的樣子,討厭極了,她身前的大木桶,已經幾乎盛滿了牛奶。
想到這裡,雪薇冷冷一笑。
滾滾感覺累極了,但是她看到自己面前的大桶裡已經裝滿了牛奶,她又感覺很欣慰。
這一天的活兒沒有白干啊,真的很有成就感呢!
唉,勞動者真光榮啊!滾滾現在才真正有所體會。
比起在二十一世紀,是另外一種勞累,在二十一世紀累腦子,現在是累身子啊!
她站起身來,伸了一下懶腰,舉了舉雙臂,胳膊都要酸死了,是不是明天就要抬不起來了?
她帶著可愛的微笑看著那一大桶白白的牛奶,小臉蛋上露出了微笑。
滾滾這幾天很少笑了,她的笑,分外純真動人,而在雪薇的眼睛裡,也分外的覺得刺眼。
她想立刻打碎這種微笑。
她從地上拾起了一塊小小的石子兒,纖纖玉指輕輕一彈,那個小石子「刷」地飛了出去。
雖然力道並不大,但是卻已經足夠擊在滾滾的後背上,並將這個小丫頭擊進牛奶桶裡。
「啊……」
「撲通……」
伴隨著這樣的聲音,滾滾一頭扎進了偌大的牛奶桶裡,並和奶桶一起摔在草地上。
白白的牛奶不停地滲入了草地,管事的婆娘氣急敗壞地跑過來:「滾滾,你到底怎麼回事?就會給我惹事兒。這麼多牛奶都白瞎了,你想讓夜王子殿下剝了你的皮嗎?」
她揮起手中的羊鞭,重重地抽在滾滾的身上,濕漉漉地沾滿了牛奶的滾滾抱著頭,一邊哭泣著一邊任她打。
為什麼自己這麼不小心呢?滾滾欲哭無淚。
「趕緊收拾好。」管事的婆娘大吼道。
滾滾趕緊手忙腳亂地收拾。
管事婆娘氣呼呼地轉過頭來,卻一眼看見了雪薇,那胖胖的臉上頓時好像變臉一般換上了諂媚的微笑:「啊,雪薇姑娘什麼時候來的啊?這個滾滾真是太笨蛋了,把牛奶桶都弄倒了,我已經懲罰她了,雪薇姑娘到這邊來說話,別讓這牛啊羊啊的氣味兒熏著了。」
她熱情地引著雪薇到別的地方喫茶。
雪薇微微一笑,臨走前看了一眼正趴在地上整理奶桶的滾滾,她那張美麗的臉上浮上一絲不易差距的微笑,似乎很得意。
滾滾跌跌撞撞地跑回到襲月的帳篷裡,看見襲月正在那裡認真地做針線。
她慌慌張張的樣子,讓襲月嚇了一跳:「滾滾,你怎麼了?」
滾滾趕緊抓住襲月的手,急切地說:「襲月,求求你,幫我想想辦法,幫我逃出去吧,我要是在這裡,一定會被折磨死的,現在的我每天要幹好多粗活兒,做就做唄,總是有人不懷好意地破壞,管事的大娘總是用鞭子打我,血非夜又好像一頭發瘋的野獸一般,他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把我丟進營盤中做所有男人的營妓,現在他還不甘心,但是那是遲早的事兒,襲月,好心的襲月,我知道你的心最善良,求求你,可憐可憐我吧,幫我偷一匹馬,讓我逃出去!」
襲月驚訝地看著滾滾,滾滾的樣子真是又焦急又可憐,滿頭都是汗,已經干了的牛奶一塊塊地凝結在她的臉上和頭髮上,看起來那麼好笑。
襲月難過地說:「怎麼這個樣子呢?滾滾,你不能跟血非夜殿下認錯嗎?」
滾滾好像撥浪鼓一般不停地搖著頭:「我沒有錯啊,為什麼要認錯?認錯就說明我做錯了,可是事實上,我什麼都沒做啊!況且,你看血非夜那個樣子,認錯,他就能原諒我嗎?我不希望自己好像一條小狗一般在他面前搖尾乞憐,好心的襲月,求你了,你忍心看著我被血非夜還有這草原上的人折磨死嗎?」
襲月想了想,是啊,如果滾滾在這裡,那麼也許按照她的性格,真會被四王子殿下給折磨死的。
她也捨不得滾滾這樣啊!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滾滾是她最珍視的好朋友啊!
於是,襲月下定了決心,好,滾滾,我幫你逃出去,豁出命來,我也要救你出去!
「滾滾,你放心,我就是豁出命來,我也會讓你逃出去的,我不讓你在這裡受苦!」襲月下定了決心。
滾滾拉著襲月的手感動地哭了起來。
襲月,我永遠也忘不了你的。
幹了一整天的活,滾滾又餓又累,但是她不敢睡覺,因為今天晚上,她要逃走,這將是她在這裡的最後一夜。
而襲月也用酒同馬伕左一句又一句的套近乎,直到把那馬伕灌醉,睡了過去。
她趕緊跳進馬場,牽出一匹駿馬來,為了防止滾滾出意外,她特意找了一個矮點的馬。
小心地用布頭將馬的蹄子包上,襲月將馬牽了出去。
在和滾滾約定的地點,她將韁繩遞給了一身男孩子打扮的滾滾,認真地叮囑:「滾滾,你要小心了,一會兒我把營地的哨兵引開,你就騎馬向西北方向跑,不要回頭,一直往前跑。」
滾滾的大眼睛裡流下了眼淚:「我知道,襲月,謝謝你,我會永遠記著你的,幫我照顧包子。」
襲月也緊緊地握了握她的手:「好了,不要哭了,快走吧!」
按照計劃,襲月跑到營地門前,給哨兵送上好酒好肉,趁著哨兵吃肉喝酒、和襲月嘮家常兒的空當兒,滾滾藉著夜色的掩護,騎著馬衝了出去。
可是,很不幸,剛衝出去沒有二里地,就被哨兵發現了,於是,滾滾沒命策馬狂奔的時候,她的身後也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