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秋水跟著白千陌出了縵煙羅,見白千陌向右方走去,疑惑方向不對,上前一步擋了上去。
「千陌,你要去哪兒啊。赫連家在那邊。」赫連秋水指了指反方向,疑惑的問道。
絲毫沒對白千陌所作所為有一絲責備。
「我不回赫連家了。」白千陌看了赫連秋水一眼,鄭重說道。
「這是為何?你這氣兒還沒消呢?」赫連秋水慌忙一笑,故作輕鬆問道。
「這次惹得簍子不小,與其讓白無風跑到赫連家拿我,我還不如一會兒回去自首呢。」白千陌瞥了一眼,烏煙瘴氣的縵煙羅,看來自己這刁蠻之名是坐實了。
「你既然知道,白老將軍定然大發雷霆,居然回去自投羅網。你放心,在赫連家,爺爺定然是會護著你的。」赫連秋水不解問道。
「我心意已決,對了,晚點兒把浮影和飛絮給我差人護送回府,我不在赫連家,她們自然也沒有在那裡的道理。」白千陌決絕說道。
心中卻不禁暗啐,這赫連秋水的腦子什麼時候能夠用點兒。
赫連秋水還想要說些什麼,就被白千陌一個眼刀給攔了回來,無奈的看著白千陌消失在人流之中。
淳於揚處理了縵煙羅的事情,出來,就只看見赫連秋水一個人,連忙迎了上去。
「千陌呢?」淳於揚疑惑問道。
這丫頭不是這麼誇張,惹了事兒就跑吧。
「走了,她說不回赫連家了。」赫連秋水苦著一張臉,唉聲歎氣回答道。
淳於揚眼睛一轉,似是了然了什麼。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今天這事兒鬧的不小,咱們也都該各自回去了。」淳於揚歎了口氣,便準備散場。
這一回頭,才發現,淳於澤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誒?十一殿下呢?」赫連若依反應有些遲鈍的問道。
「不用管他,十一一向神出鬼沒的。若依,快和你哥哥回家吧!先走了。」淳於揚習以為常的一笑,對著赫連若依擺了擺手,便上了轎子離去。
看見淳於揚和自己說話,赫連若依忍不住又是一陣臉紅心跳。
另一邊,淳於澤一直跟著白千陌和赫連秋水,但白千陌離去的時候,赫連秋水停步沒繼續跟,他可是一直跟了上去。
白千陌兜兜轉轉的並沒有直接回將軍府,反倒是進了市集,左逛逛右看看,完全沒了剛才那副怒氣衝天的樣子。
白千陌一向自負聰明,此時又心緒平穩,哪裡有不知道身後跟了個尾巴的道理。
所以一路玩玩鬧鬧,看似放鬆警惕,實則是在尋找合適的時機。
正思索間,抬頭看見一間裁縫鋪,一個閃身便走了進去。
淳於澤是暗中跟著白千陌自然不能跟進去一探究竟,只能在裁縫鋪門口不遠處,等著白千陌出來。
白千陌進了裁縫鋪,才發現這裡的成品竟然都是男裝。好在上次出門沒用完的錢,自己一直帶在身上,便隨便選了一套藍色長袍,付了銀子。換完之後從裁縫鋪正大光明的走出來。
這樣的小伎倆若是糊弄淳於瑾恐怕是不行,但對付淳於澤可是足夠了,淳於澤雖然心思細密,但奈何卻一次都沒見過自己男裝模樣。
並且,淳於澤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關注朝堂黨派之分,自然也不會留意這民間發生的小事兒,估計他可不會猜到自己做過女扮男裝這等事情。
果然,白千陌就在淳於澤身邊經過,淳於澤也渾然不覺。
過了一陣子,淳於澤察覺不對,卻已為時已晚。
白千陌甩開淳於澤,便漫無目的的閒逛,見差不多到了吃飯的時間,想著上次在香滿園沒吃好,既然淳於瑾說了要收拾傅瑞,估計他能消停幾天,現在去也不怕撞上。
於是白千陌便心情大好的向著香滿園進發,卻不曾想,在香滿園門口卻被一個打扮精緻的小童攔了下來。
「請問是白入雲,白公子嗎?」童兒上前一步,對著白千陌行了一禮,恭敬問道。
白千陌心思一轉,白入雲這個名字自己只告訴過藍若笙,那面前這小童應該是藍若笙的家人了。
「正是在下,不知公子有何貴幹?」白千陌對藍若笙印象不錯,所以連帶著對童兒也是溫和了幾分。
「我家公子蒙白公子仗義相救,一直心存感激,但那日白公子離去太過匆忙也不曾留下聯絡地址,公子無奈,只得猜想白公子或許能再到香滿園吃飯,才派了童兒前來等候,等了兩日終於是等到白公子了。」童兒見白千陌相貌不凡又是藍若笙的救命恩人,不禁恭敬許多,說道。
白千陌看面前的童兒似乎比自己還要小幾歲,而且言語間透露處親近之意,想來平日裡與藍若笙關係是極好的。
想來也是,那麼個病弱美人,又是個溫和性子,怎麼說也不會苛責下人的。
「倒是辛苦公子了,不知若笙兄,如今身體如何?」白千陌溫和一笑,輕聲詢問道。
白千陌可還沒忘記,藍若笙那個病弱的身體。
「托白公子的福,公子那日有驚無險,只不過大夫說了需要靜養,所以這幾日出不得門。」童兒單純一笑,熟練答道。
「哦,原來如此。」看來這藍若笙的身體還真是差到了一定程度,竟然連門都出不得。
「對了,公子有意請白公子再去別院一聚,不知白公子今日是否方便。」童兒這才想起正事兒,連忙說道。
白千陌心中暗自思索,今天在縵煙羅捅了那麼大的簍子,白無風肯定很快就能知道,自己雖然做好了承受怒火的準備。也沒必要去堵槍口啊。
藍若笙溫爾,白千陌自問和他在一起聊天很舒服。便點了點頭,欣然同意。
於是童兒,便帶著白千陌再次來到那南山別院。
上次在院外觀望,便知這南山別院裝飾淡非凡。如今進來,更是頗有江南清韻,倒也符合藍若笙那如竹氣質。
童兒帶著白千陌在別院中穿梭,不時有幾個小丫鬟,微微俯身行禮。
白千陌看著童兒應對自如,不禁心中有了思量,依據童兒的年紀能在府中有這樣的聲望,看來真是個藍若笙身邊兒得寵的人兒。
「小丫頭過來,主子現在可是在主臥歇著?」童兒對著白千陌抱歉一笑,召喚過來一個小丫鬟輕聲問道。
童兒在香滿園守了一上午,自然有些摸不清藍若笙的行蹤,帶著白千陌若是找錯了地方,恐怕會露出馬腳,藍若笙可是再三囑咐不想讓白千陌知道他真實身份的。
「童兒哥哥不知,主子今兒個精神不錯,頭午醒來說是想練琴了。現在應當在後園琴台呢!」小丫鬟笑了笑,對著童兒輕聲說道。
「哦,那身邊帶了隨侍的人沒有?」童兒點了點頭,後來似乎又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嗯,去的時候倒是帶了幾個小廝,但剛才我過來的時候,見他們在後面聊天,聽說是主子讓他們先回來了。」小丫鬟想了想,不確定的說道。
「這些個沒長心的東西,就是主子平日裡待他們太好了,伺候的愈發不上心。琴台修在高出,本就風大,主子體弱,哪經得起那冷風侵襲,若是染上了風寒看他們保不保得住自己的腦袋。」童兒聞言,面上立刻黑了下來,氣憤說道。
白千陌見童兒這般言語,不禁暗笑,果然還是個孩子。不過卻也為藍若笙感到開心,他本就體弱,身邊有個這麼忠心服侍的人,倒也能安心不少。
小丫鬟被童兒突然的怒火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兩步急切勸慰。
「童兒哥哥莫要生氣,他們都是近兩年才入府,新提拔上來伺候的人。自然不像哥哥這般跟在主子身邊多年,瞭解主子喜好。有些做不到的也在所難免,心粗些也是有的。童兒哥哥何必這般生氣,難得主子今日興致好,有素來親近哥哥,您這滿面怒容的去了,豈不是又惹了他也跟著煩心。」那小丫頭想來也是個伶俐的,溫聲細語的勸慰,倒也是句句都在點兒上。
白千陌在一旁聽著心中有些打鼓,這藍若笙究竟是什麼人,這麼大的宅院,居然還能修築單獨的琴台,就算身體不好也不至於身邊隨時安排隨侍,而且就連府裡的下人們說話做事,也都是井井有條,頗有幾分大家韻味。
「主子身子不好,哪能容得了半分馬虎,這麼粗心的人哪能在主子身前伺候,回頭我就去找管家,把他們換了。對了,你這小丫頭倒是挺機靈的,說話也可心,現在是在哪兒司職,叫什麼名字?」童兒微微抬眸看了看身邊的小丫鬟問道。
「奴婢名叫煙巧,現在後院主司日常衣物配飾。」煙巧淺淺一笑,露出兩個梨渦,恬淡說道。
「行,我記住了,回頭稟報管家換人的時候也把你調到寧逸軒吧。以後如果真有幸能近身伺候主子,可要細心著些。」童兒點頭笑道。
「多謝童兒哥哥抬舉,童兒哥哥也莫要生氣了,那邊的公子怕是要等的著急了。」煙巧行了一禮,輕聲笑道。隨後瞥見白千陌靜立一旁,不由得面色微紅,對著童兒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