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揚,淳於澤和赫連若依雖然也懂得些武功,卻並不擅長輕功,連忙繞道過去。
秋娘等人也連忙跟上,生怕出點兒什麼亂子。
白千陌越過對岸沒多遠,便看到了扶桑所住的院子,一個飛身直接躍上了竹屋二樓。
扶桑和小童一見突然進來個女子,也是吃了一驚。
「扶桑公子好大的面子啊!想見你一面還得讓本小姐親自過來。」白千陌趾高氣揚的進屋,嘲諷說道。
扶桑不著痕跡的將詩集隱在身後。先是詫異,哪裡來的如此盛氣凌人的女子,剛想與之對峙,卻被白千陌的天人之姿驚住,有些微楞。
片刻之後找回心緒,猛地想起白千陌說的話,又見這白千陌並非自己的常客,也能夠猜得到八成是秋娘口中的那位大人物了。
「扶桑見過姑娘,這位姑娘,您私闖扶桑住處,所行未免有違閨秀之禮吧。」扶桑思慮片刻,還是覺得不宜開罪,以禮相待。但畢竟風華正茂,書生意氣,言語還是略帶嘲諷之意。
白千陌聞言倒也不怒,只是不屑輕蔑一笑。
「閨秀之禮?你見過有哪家的閨秀逛青樓的呀?」
這男人,都當了男倌了,還搞什麼書生那一套之乎者也。真是記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你,姑娘年紀不大,倒是伶牙俐齒。」扶桑一口氣哽在喉間,氣的不行。
他淪落風塵也並非本意,實乃環境所逼,這女子初次見面竟然就這般落井下石,言辭相激,當真可惡。
「千陌。」白千陌本想趁機發難,赫連秋水及時趕上,拉了白千陌一把。
扶桑聞言一驚,難不成這女子便是如今名滿京城的雲韜郡主。手微微一鬆,詩集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白千陌注意到扶桑手中似乎一直拿著什麼東西,如今見它掉下自然不會放過機會。
鞭子一甩,便在扶桑將要撿起之前,捲到了自己手中。
「還我。」扶桑珍愛那詩集如命,一時想不起禮法,便上前搶奪。
奈何,一介書生如何打得過上過戰場的武將。
白千陌輕啐一聲,掙開赫連秋水,一個借力打力,便把扶桑壓在了桌子上。
「放開我。放開我。」扶桑掙扎不開,氣憤大叫。
小童想要上前幫忙,赫連秋水雖然不贊同白千陌的做法,也是萬萬不能讓白千陌吃虧的,一個旋身,便把小童制住在一旁。
白千陌見這扶桑公子將這詩集看的如此重要,也好奇起來,拿起詩集仔細看了看,卻發現,這詩集落款處,竟然是傅月影。
據白千陌所知,傅月影平日裡便喜歡賣弄采,三年出一本詩集。這扶桑公子,弄了半天竟然是傅月影的詩迷。
白千陌眸子一轉,計上心來。
雖然為個男妓爭風吃醋傳出去不怎麼好聽,但總不能平白無故的就收拾傅月影吧。
「哼,本小姐當是什麼大事兒,原來是為了看這些無病呻吟的破詩詞。」白千陌不屑說道。
「哼,你個粗魯的武女,那全是傳世之篇,言辭細膩,辭藻風韻皆非你這等俗人可比。」扶桑公子愛詩如命,哪裡能容白千陌這般詆毀。
「說的這麼高尚,你不過是愛慕傅月影罷了。」白千陌鬆開扶桑,將詩集扔在扶桑懷裡,肯定說道。
扶桑一時無言辯駁,不可否認,他……的確愛慕傅月影。
「本小姐不在京城這兩年,看來,我這位影姐姐還真是混的風生水起啊。連著縵煙羅的扶桑公子,都這般傾慕。」白千陌故作艷羨說道。
「傅小姐與扶桑並無交集,不過是扶桑愛惜傅小姐采罷了。還請郡主慎言,莫要污了傅小姐清譽。」扶桑怒目圓瞪,認真說道。
「你知道嗎?本小姐有個毛病,就是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得到。本小姐現在告訴你,本小姐看上你了,放心本小姐不會對你怎麼樣,但是愈發覺得傅月影礙眼了呀。所以今天你將本小姐拒之門外的賬,本小姐會讓傅月影還的。」白千陌來到扶桑耳邊,輕聲呢喃道。
「赫連,咱們走。」白千陌最後看了扶桑呆愣的表情一眼,帶著赫連秋水縱身離去。
徒留扶桑一人愣在原地,耳邊一直如魔咒一般,一遍一遍的迴響著白千陌剛才的那句話。
白千陌出了竹屋,看了看院子裡的石凳桌椅,一個飛身而起,漂亮甩出鞭子,緊接著轟的一聲桌子全然碎裂。
扶桑一屆弱公子,聽到響動自然是受驚不小,由小童扶著走到窗邊查看狀況。
白千陌看著碎裂一地的石塊兒,回頭看去,扶桑一張蒼白的俏顏映入眼簾,白千陌神秘一笑,轉身離去。
淳於揚等人,剛過了湖,便聽得那小院傳出一陣巨響,心中一驚,連忙又加快了幾步。
還沒等靠近小院兒,便看到白千陌一馬當先的走在前面,赫連秋水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
「千陌。」淳於揚擔憂的上前一步問道。
話還沒說完,白千陌便已然從他面前走過。
淳於揚自問和白千陌關係不錯,從來未曾受過這樣的待遇,心中無奈,連忙拉住了赫連秋水。
「怎麼回事兒?」淳於揚攔住赫連秋水匆忙問道。
「那院子,千陌給砸了。」赫連秋水猶豫一下,還是為難的小聲說出。
「什麼?」
淳於揚瞳孔猛地一縮,心中受驚不小,白千陌什麼時候成了這樣刁蠻的丫頭?
「九哥哥,我還是先去跟著點兒千陌,她現在在氣頭上,可得看著點兒別惹出大亂子。」赫連秋水看著已經走出老遠的白千陌,顯得有些著急。
淳於揚聞言,連忙放開了赫連秋水的手,赫連秋水連忙快步追去。
淳於揚垂眸思索了片刻,回過頭對著身後的一干人等。
「秋娘,這些用來賠償你縵煙羅今日的損失。」淳於揚眼神略微有些凝重,隨後從懷裡拿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遞給秋娘。
剛才赫連秋水說話的聲音雖然小,但秋娘站的位置還是離淳於揚比較近的,倒也聽到了些。
「九爺,那院子看著也沒什麼事兒,不過就是些花草桌椅的,不值這麼多。」秋娘接過銀票打開一看,勉強一笑說道。
「誒,她還沒走出縵煙羅呢。」淳於揚看了看遠方白千陌的身影,歎了口氣說道。
秋娘聞言心中焦躁難平,但奈何這些人可都是萬萬得罪不起的,只得忍下這口氣,將手裡的銀票放入袖中。
淳於澤聽了淳於揚的話,心中一沉,不動聲色也轉身朝著白千陌的方向跟了上去。
白千陌一路氣勢洶洶,步速極快,或許是太過注重步速,忽略了前方,在快要出了後院到大堂的地方,與一人撞了個滿懷。
白千陌此時故作氣憤,再加上在後院的大多數都是一般的男倌,只是憤憤瞪了一眼便故自離去。
一時竟沒認出來,所撞之人,竟然是剛才看的花名冊中的極品,沫伶。
「公子,您沒事兒吧。」身後的小童,見白千陌那氣勢洶洶的樣子還哪裡干山前討說法,連忙來到沫伶身邊,擔憂問道。
沫伶看著身邊的小童,輕輕搖了搖頭。揉了揉被撞的酸痛的肩膀,嘴角爬上一抹淡笑。
那還是第一個看到自己容貌未曾驚艷的女子,而且輕輕一撞還挺疼的,看樣子也不是一般的大家閨秀。
剛才雖白千陌只是輕輕一撇,沫伶卻在一旁仔細的看了看白千陌。
如今想來,不禁有些恍惚,那女子當真是時間難尋的絕代佳人。既然她來了縵煙羅,不知日後,還能否有緣再會。
赫連秋水跟在白千陌身後不遠,自然看到了她撞到人的一幕,路過沫伶身邊歉意一笑,快步離去。
但心中不禁詫異,剛才那人兒,竟與十一皇子,有幾分相似。
「公子?可是撞傷了。」小童見沫伶一直揉著肩膀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由得擔憂問道。
「無礙,咱們回去吧。」沫伶經小童一叫,如夢初醒,輕聲說道。
遂帶著小童,向側方離去。
倒也幸虧他走得快,不然恐怕會被一直悄悄跟在後面的淳於澤撞個正著。
淳於澤一直跟在白千陌和赫連秋水後面有一段距離,果然不出淳於揚所料,白千陌在縵煙羅大堂又大鬧了一場。
掀翻的桌椅不計其數,連通往二樓樓梯的欄杆,都一鞭子抽壞了大半截。
赫連秋水雖然在後面跟著,卻只是保護著白千陌不受傷害,並沒有對白千陌這樣過分的行為加以制止,不禁讓淳於澤有些疑惑。
其實赫連秋水何嘗不覺得白千陌此舉過分,只是一來,淳於揚也在賠償方面自然是有人擺平。二來,白千陌向來孤高,哪是一般人勸一句就能勸得了的。三來,若是自己出面制止過,白千陌仍舊任意妄為,若真的追求起來,豈不都是白千陌的不是。如若那樣,赫連秋水還不如就呆在一邊,不管不顧,這樣若是鎮國將軍府出了什麼亂子,他也算是個從犯。
想動白千陌要考慮考慮鎮國將軍府,想動他自然是要考慮赫連家,兩大手握重兵的武將家族,就算是有人想要藉機點火,也該兀自思量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