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十歲的時候,我不過還是個奶娃子,等我逛青樓的時候,表哥那木頭性子都定了。他不和爺爺一起收拾我,我就燒高香了,還哪裡敢帶著他胡來。」赫連秋水委屈的嘟了嘟嘴說道。
「這個結論,還真是出人意料。」白千陌眼睛微微幽深些許,若有所思的說道。
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尷尬,便聽到外面有腳步聲音。
果然,是秋娘帶了那排名前五的妓子們走了進來。
「見過九爺。」五個嬌媚女子,對著淳於揚微微俯身行禮,當真是風情萬種。
淳於澤和赫連秋水畢竟都是風華正茂的男子,看著她們也不禁微微有些失神。
就連赫連若依也有些驚訝。
「怎麼樣?質量還行?」淳於揚湊到白千陌身邊,得意問道。
「還不錯,我要的呢?」白千陌挑眉一笑,隨即看著秋娘問道。
秋娘看淳於揚對白千陌這麼客氣也知道定然是個大人物,這麼個天仙似的人物,又讓淳於揚這麼恭敬的,恐怕不是白千陌就是傅月影了。
「這位姑娘,這就是咱們這兒男倌的花名冊,不知姑娘怎麼稱呼?」秋娘滿面堆笑的遞上花名冊,諂媚問道。
白千陌抬眸看了秋娘一眼,意味不明的一笑。
「白。」這秋娘是個明白人,既然已經猜出了八成,自己何不為她解惑呢。
「原來是白小姐啊,咱這兒的花名冊都是按順序排好的,有喜歡的就告訴奴家一聲兒,奴去給您叫。」秋娘了然了白千陌的身份,更是討好。
雲韜公主的風頭風聲,如今在京城可當真是一時無兩,能以女子之身指點江山,就不得不讓人欽佩。
白千陌翻了翻手中的花名冊,上面是男子的畫像,名字,以及一些基本的介紹。
雖然看畫像長相都是上乘,可卻也沒有幾個像淳於澤,淳於揚這樣能讓人眼前一亮的,這縵煙羅男倌的質量應該不會這麼差吧。
「就這程度?」白千陌翻了前幾頁,看著秋娘不屑問道。
「非也,咱們這兒倒也是有幾位絕品,不過不是召之即來就是了。」秋娘曖昧一笑,拿過花名冊翻到了最後一頁,在夾層裡竟還有一頁絹布所畫的人物。
白千陌狐疑的看了秋娘一眼,伸手抖開了那頁絹布,只見這絹布上所畫到的確是個妙人,一襲紅衣穿在身上,柔順長髮輕輕束起,兩鬢各留出了一邊兒,幾絲碎發掛在頰邊,僅僅是在畫上,便足以勾人心魂。
只不過,白千陌看著那絹布,總覺得絹布上的人物有那麼幾分眼熟。
思索片刻,將那絹布抬起,衝著淳於澤的方向。
白千陌對比相看,了然一笑,怪不得會覺得眼熟,這畫中男子,竟與淳於澤有著七分的相似。
只不過多了幾分嫵媚,少了些孤傲罷了。
淳於揚似乎也看出了什麼,趁著淳於澤興致泛泛沒過來的時候,將那絹布搶了過來,塞進花名冊後面。
若是讓淳於澤看到那絹布上的人,怕是在這裡殺了人是小,縵煙羅都沒準兒會被拆了。
淳於澤平日裡做事謹慎小心,但人都有那麼幾個雷點,淳於澤這輩子最憎恨的就是他那張過於女氣的臉,涉及到這方面,做事情完全不計後果。
這一點從他十一歲,後宮瑛貴人言語之間說他比女子更漂亮精緻,他當場撕碎了瑛貴人衣服,將瑛貴人推下荷花池溺斃便可知。當時連皇帝都是大為震驚,淳於澤也被罰二十大板,禁足半年。但此事,卻也讓宮中再無一人敢妄論淳於澤的容貌。
如今雖然淳於澤比那時穩重不少,但若是讓他知道,有個和他這般相似的人,在這煙花地做了男倌,不把這裡拆了才怪。
白千陌看著淳於揚那慌張的樣子,雖然理解卻還是覺得好笑,淳於揚也有那麼慌亂的時候。
「秋娘,可以啊,縵煙羅什麼時候竟然進了這麼個尤物,九爺我居然一點兒風都沒聽到啊!」淳於揚連忙把合上的花名冊塞到秋娘手中,撇著淳於澤的表情,調侃說道。
「九爺這話說得,您也有兩個月沒來這兒了。這沫伶才來了一個月,您又不好男風,哪能知道的那麼真切?」秋娘一揚帕子,嬌惱說道。
「說的倒也在理,不過,你也別藏奸了,爺我就算不好男風,也知道,你這男倌中最為有名的是位叫扶桑的公子,這花名冊上可不見他啊。」淳於揚可是萬萬不想讓那叫沫伶的男子和淳於澤碰面,連忙揭底說道。
白千陌也疑惑的看向秋娘,難不成,這老鴇還自己藏了一個?
「哎喲,連九爺都知道扶桑了,可惜實在不巧,扶桑身子弱,這幾日染了風寒,這,這現在不能接客啊。」秋娘嬌笑解釋道。
「今日只是叫他來陪陪咱們,又不要做些別的,有如此出名的極品,當真連出來見見也不成?」白千陌鳳眸一立,意味不明的說道。
「哎喲,白小姐別惱啊。您有所不知,這扶桑和沫伶雖說是咱們縵煙羅的人,卻都是沒簽賣身契的,奴家也勉強不得啊。」秋娘在歡場混了這麼多年,自然看出來白千陌此時氣不順,連忙賠笑說道。
「哼,你可看清楚了,今兒個來的都是什麼人?放眼京城,還能找得出比這些尊貴的人來?這樣的客人,要是都不接,本小姐還真不知道他的胃口有多大了。」白千陌鳳眸微揚,怒氣盡顯。
「白小姐,別生氣,奴家這就叫人給您去請。」在場都是些什麼人,秋娘心裡有數,哪兒是縵煙羅能惹得起的。
「你,還不快去請扶桑公子。」秋娘橫眉一立,對著身後的小廝便大聲說道。
那小廝見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也知道事態嚴重,連忙連滾帶爬的前去叫人。
縵煙羅聞名天下,再加上不少的客人都是達官貴族,自然不乏庇蔭。但如今連秋娘都這樣火燒眉毛,屋內那幾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湖水對岸,一處清幽的小院裝飾淡,小院正中間是個二層竹樓,更是顯出一份隱居閉世的閒適。
此時,竹樓內,一清麗男子斜靠在軟榻之上,手中拿著一本詩集,饒有興趣的看著。
默讀著那詩句,眼中愛慕之意盡顯,想必是愛那詩集到了極點。
正幽靜清逸之時,忽聽得一陣急促腳步聲,站在一旁的伺候小童連忙下樓查看。
再上樓時,男子已經從軟榻之上坐了起來,但手中卻仍舊拿著那本詩集未曾放下。
「公子,秋媽媽請您去陪客。」小童似乎有些為難,但還是不得不說。
「不是報了秋媽媽,我身體不適,這幾日不接客了嗎?」扶桑微微皺眉,輕聲說道。
聲音空靈悅耳,難怪能在男倌之中拔得頭籌。
「秋媽媽知道公子身子不爽,只是聽說今日來的是大人物,指名一定要您陪。」小童無奈解釋道。
扶桑聞言,眉頭更是蹙得緊了些,能讓秋娘無法擺平的人,身份地位可想而知。
但是……看了看手中剛得的詩集,眼中堅定起來。
「大人物又如何?我又沒有賣給縵煙羅,不接就是不接。您去回了秋媽媽,扶桑疲乏,不見客。」扶桑冷淡說道。
隨後又躺回了軟榻,拿起詩集繼續靜靜翻閱。
童兒見扶桑這般,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下去回報了來通報的小廝。
小廝回到白千陌幾人的地方,將原話回了,氣氛一時僵住。
「哼,好個有骨氣的男倌啊。」白千陌眸光倏地變冷,輕嗤一聲說道。
赫連秋水見白千陌面色不善,連忙湊上前來。
「千陌妹妹,沒事兒,一個男倌而已何必動怒?他不識抬舉,看看別的也無妨。」
「是啊,千陌。今兒就是來看看熱鬧,你可別較真兒啊。」淳於揚看白千陌那樣子,也覺得心裡沒底,連忙上來圓場。
赫連若依看著白千陌變了臉色,怕自己再說錯什麼話,火上澆油,靜靜的呆在一旁。淳於澤則是滿面疑惑的看著白千陌,他與白千陌的關係,尷尬有餘親近不足,還是靜觀其變比較好。
「哼,這位扶桑公子,還真是挑起了本小姐的興趣呢。本小姐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白千陌眸光一定,倏地站起身來。
「秋娘,不知這扶桑公子下榻何處?」白千陌慢慢走到秋娘身邊,湊近秋娘問道。
一瞬間,壓迫感襲來,秋娘彷彿被釘在了原地,半分動彈不得。
「白小姐,這……」白千陌來勢洶洶,秋娘還哪裡敢說。
「你是直接告訴我呢?還是讓我整個縵煙羅一間間的找過去?」白千陌似笑非笑的問道。
「對,對岸。」秋娘一驚,遲疑著伸手指了指湖對岸。
話音剛落,白千陌一個飛身便躍了出去,緊接著用輕功幾個蜻蜓點水,飛掠對岸而去。
淳於揚見白千陌猛地衝了出去,心裡一驚連同淳於澤等人也連忙追出去。
「千陌,小心水。」赫連秋水知道白千陌不識水性,見她蜻蜓點水,唯恐發生什麼意外,也連忙飛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