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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百零五 寧為玉碎(一) 文 / 小娘子

    薛崇璟第一次見到天驕是在安恬郡府【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105章節】。

    那時他懷胎十月即將臨盆,卻因為與紀宛平發生爭執,一賭氣便跑到安恬郡府訴苦。

    安恬長郡君與薛崇璟自幼相識,長年以兄弟相稱,關係親密。薛崇璟早先就因為青樓小倌的事情與紀宛平夫妻不睦,安恬長郡君熟識他的脾氣稟性,勸過他多次,但都收效不大。

    薛崇璟有自己的如意算盤。如今紀宛平有三個兒子,大兒子二兒子都是自己所出,三兒子雖然從外頭抱來,但據說親生父親已經死了,所以也只當是自己的來養。側夫喬氏入門多年肚子始終不見動靜,侍夫魯氏剛進門不久,看樣子也還算老實本分。其實女人三夫四侍防不勝防,倒不如自個兒爭口氣生個女兒出來從此穩固候君的地位。

    算算日子,孩子也該出世了。薛崇璟一想到若是紀家後繼有人,紀宛平一定會被自己拿捏得服服貼貼,嘴角就不由自主樂開了花兒。

    可他光顧著心裡美,沒留神腳下被門檻一絆,整個人摔了個結結實實。

    肚子受到撞擊之後開始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安恬長郡君知道薛崇璟這是動了胎氣要生產了,於是慌忙找來產公。折騰了大半個時辰,孩子生了下來,可安恬長郡君一看就傻了眼,因為臍帶纏住了胎兒脖頸,孩子生下來就是個死胎。

    薛崇璟聞得噩耗,趴在床榻上嚎啕大哭,抹脖子上吊的心都有。

    安恬長郡君坐在他身邊勸慰道:「你只當與這孩子沒緣分,你還年輕,以後又不是沒機會生,千萬別哭壞了身子。」

    「你不知道!紀宛平早看我不順眼,今天我和她爭吵跑了出來,如今卻生下死胎,她肯定會把滿腔怨氣都發洩在我身上。以後……,哼,我們夫妻現在跟仇人有什麼分別?還談什麼以後!原本指望這一胎生下個女兒能挽回她的心,可萬沒料到……」薛崇璟說著把心一橫,「我不活了!」

    他挺身便往床頭撞,安恬長郡君手疾眼快一把緊緊拉住他,「你可不能犯傻!」

    「那我還能怎麼樣!孩子都沒了,她要是管我來要人,我上哪去給她找個活蹦亂跳的!」

    「這活蹦亂跳的也不是沒有!」安恬長郡君想到什麼,猶豫片刻把牙一咬,「你等等!」

    他不多時回轉,懷裡抱著一個剛出生不久白白胖胖的大丫頭。

    安恬長郡君將這孩子往薛崇璟懷裡一塞。那孩子不認生,兩隻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望著薛崇璟咧開小嘴竟咯咯笑了起來。

    薛崇璟這一抱就捨不得撒手。只聽安恬長郡君壓低聲音說:「你的處境我曉得。如今我給你支個招兒,你且把這孩子抱回去,就說是你生的。這孩子出生也沒多久,任誰都看不出來。」

    「你是叫我李代桃僵?這、這萬一被人發現……」

    「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105章節】。你放心,那產公我自有法子叫他閉嘴。此刻消息還未散出去,連我府裡的人尚不知真相,紀府就更加不會知曉。荀生是你的貼身奴才,他總不至於揭發你吧?」

    「那倒不會。」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薛崇璟聽了安恬長郡君的話開始活動心眼兒。

    安恬長郡君試探他,「你若不願意,把孩子還我!」

    「誰說我不願意!」薛崇璟緊緊摟著孩子,「跟我說說這孩子的來歷唄!」

    安恬長郡君輕輕歎了口氣,「這孩子命苦哇!她爹在大戶人家做侍的,也不知道是走運還是不走運,被當家的主人看上,結果就懷了這孩子。那戶人家家大業大,夫侍又多,這孩子的爹地位卑微,時常受欺負不算,還因此遭人忌恨。這不,孩子剛一生下來,他連同孩子就被趕出了門。他一賭氣投河自盡,正巧給我遇上,於是便把這孩子帶了回來。」

    「孩子的爹死了,可孩子的娘還在。萬一今後孩子她娘派人來尋她……」

    「你就放一百個心吧,孩子她娘根本就不知道這孩子的存在!總之,我把孩子交給你,以後這孩子就是紀家的,這個秘密你也要爛在肚子裡,誰也不能講!」安恬長郡君說著又指了指孩子脖子上掛的那塊雲紋龍佩,「這是孩子的隨身之物,你替她妥善收著。對外只說是我送的,權當看到孩子的見面禮,沒有人會懷疑的。」

    於是就這樣,紀府得到的消息是:薛崇璟在安恬郡府為紀家生下一個女兒,紀家終於後繼有人了。後來,薛崇璟在安恬郡府住了個把月,調養好身子才抱著白白胖胖的天驕回了紀家。這都是二十幾年前的往事,可現在薛崇璟回想起來,就好像一切就發生在昨天。

    薛崇璟抹了一把眼淚,「我原本以為你娘不知道你姐姐的來歷,只不過因為我的緣故才對你姐姐不好。今兒聽紀明宣一說,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你娘早就知道了。怪不得她能下那樣的狠手!明哲,爹當年做下這件錯事對不起紀家。但爹當時也是迫於無奈,你能懂爹的一番苦心嗎?」

    「懂!我懂!」紀明哲使勁兒點著頭,「這二十年來,姐姐和我們生活在一起,其實她是不是爹親生的並不重要。上天既然叫我們成為親人,我們就該相親相愛。爹,我不管別人怎麼樣,姐姐就是姐姐,一輩子都是我的姐姐!」

    「好孩子!明哲,爹總算沒有看錯你!」薛崇璟激動地抱緊兒子,「只可惜你姐姐不在了,到死也不知道她的身世,爹同樣對不起她呀!」

    「爹,您別難過。我不相信姐姐已經死了,我反覆琢磨,說不定今兒這事是紀明宣為了折騰我們故意編出來的。我有種感覺,姐姐還活著,她一定會回來救我們,給紀家平反!」

    「真的?」薛崇璟自然也不願相信天驕已離世。他念叨著,「那在她回來之前,我們一定把想辦法把那塊玉珮拿到手!那是屬於你姐姐的東西,非常重要,一定要想辦法拿到手!」……

    「你說你要見本君,到底有什麼事情呀?」當侍從將苗丹領進大殿時,苗丹已經在宮門外足足跪了兩個時辰。

    他顫顫巍巍地朝紀明宣磕頭,語氣謙卑,「奴才、奴才想跟著貴君殿下,希望貴君殿下能好心收留奴才,叫奴才伺候您……」

    「伺候貴君?你這個賤奴是什麼身份?你也配!」紀明宣尚未開口,他身側的侍從已經大聲斥責苗丹,更有人掩嘴輕笑,覺得苗丹簡直是癡心妄想。

    紀明宣深得鳳霆筠寵愛,寵冠後宮,多少人削尖腦殼想擠進來伺候。

    苗丹向前跪爬了幾步,伏身在紀明宣腳下哀求著,「還請貴君殿下可憐可憐奴才!奴才本來就不是紀家的人,進宮為奴是受了紀天驕的連累。奴才自知身份低賤,沒資格伺候貴君殿下,但奴才對貴君殿下一片忠心,只要能博得貴君殿下一笑,奴才就是給您提鞋給你倒恭桶都心甘情願!還請貴君殿下留下奴才吧!奴才再也不願意回到浣衣局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了!」

    苗丹說到此處,眼淚從眼眶中撲簌簌滾落,模樣的確楚楚可憐。

    紀明宣抿了口茶,「本君若記得不錯,當初可是紀天驕救了你,還幫你葬了你娘,你就不感激她?」

    「就算她幫過奴才,可奴才受她的連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奴才該還的早就還清了!如今她死了,還叫奴才替她受罪,奴才不甘心!」

    「連你也聽說她死了?」

    「昨晚上薛氏回去一嚷嚷,紀家的人就都知道了。貴君殿下,奴才還聽說紀天驕是個野種,根本就不是薛氏親生的。奴才前思後想,奴才這輩子算是沒指望了。如今惟有懇請貴君殿下給奴才一個機會,叫奴才能過幾天吃飽穿暖的日子。奴才求求貴君殿下了!奴才給您磕頭了!」苗丹一個勁兒朝紀明宣磕頭。

    或許是那句薛氏外加野種的稱呼令紀明宣很滿意,他尋思片刻微微一笑,「既如此就留下來吧,內府那邊本君去說。」

    「謝謝貴君殿下!謝謝貴君殿下!」苗丹臉上流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那種諂媚令在場所有的侍從都打心眼兒裡瞧不起。

    紀明宣因為這事特意帶著苗丹去了一趟浣衣局。苗丹為了博得紀明宣的信任,當著紀明宣的面親手煽了紀明哲十幾記耳光。

    當晚,薛崇璟正在房中幫兒子用雞蛋揉臉,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叩門聲。

    門開了,苗丹快步衝了進來,將玉珮塞進薛崇璟的手裡,只說了兩個字,「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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