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不出兩日,浣衣局闖進來很多侍從,不由分說將薛崇璟、紀明哲等紀家之人悉數擒拿,然後押解到青鸞宮【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一百零六寧為玉碎(二)章節】。
薛崇璟等人居住的破耳房被仔仔細細搜檢了一番,卻並無所獲。
眾人被押跪在院子裡,紀明宣正襟危坐,語氣冰冷且帶著惱怒,「一群不知死活的奴才!竟敢到本君的寢宮竊取財物。告訴你們,識相的就趕緊把玉珮交出來,不然的話,休怪本君動刑!」
「奴才們冤枉!奴才們平日連浣衣局都不能隨意出入,怎麼可能跑到貴君殿下您的寢宮偷竊!」紀明哲率先喊冤,其餘眾人也都紛紛附和。
紀明宣冷冷一笑,吩咐道:「把人帶上來!」
有侍從拽著苗丹的胳膊將他拖至眾人跟前。紀明哲不看則已,一看之下倒吸口涼氣。原來苗丹週身血跡斑駁,臉頰更被打得不成人形。
紀明宣威脅道:「你們當中是誰與這小賤人勾結偷盜玉珮,本君心裡有數。如果不想和他一樣受罪,就趕緊把玉珮交出來!」
「奴才們沒做過!也沒見過什麼玉珮!」
「還嘴硬!先每人重打二十大板!」紀明宣一聲令下,執杖的侍從就開始行刑。一時間青鸞宮內慘叫聲連連。行刑完畢,紀明宣走到薛崇璟跟前,「薛氏,這件事你肯定是主謀,你認不認?」
「冤枉!我爹是冤枉的!」紀明哲奮力叫喊著。
薛崇璟被打得渾身顫抖,他緩緩抬起佈滿冷汗的臉,猛地朝紀明宣啐了一口,「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你想殺我,來呀!打死我我反而清靜了!你打死我,叫天下人都看看你堂堂貴君是怎麼下毒手害死你養父的!」
「哼!本君乃當朝一品貴君,你只不過是個浣衣局罪奴,身份天差地別,本君處置你就好像碾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況且你犯了宮規,在宮中偷竊乃是死罪,縱然你曾經撫養過本君,本君也不能徇私護短,更要以身作則大義滅親。」
「好一個大義滅親!為了你的榮華富貴,你泯滅良心害了姐姐害了紀家,你的良心被狗吃了!」紀明哲掙扎著衝向紀明宣,卻被侍從一左一右死死按住。
紀明宣的眼神中流露出凶狠與冷酷,「將這一老一小重重的打!他們不招供就不要停手!」
「別打我爹!」
「別打老爺!」
「要打打我們!」薛崇璟的大兒子、二兒子、喬氏、魯氏、甘氏、荀生等人眼見薛崇璟與紀明哲受到酷刑折磨卻無計可施。
忽然,宮門傳來一聲高喊,「皇上駕到【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106章節】!」
紀明宣一愣,隨即連聲下令,「快停手!接駕!」
此刻鳳霆筠不等紀明宣出迎,已經快步走進院內。見滿院子的情景先是吃了一驚,隨即抬頭望著紀明宣,「貴君,這麼大陣仗,出了什麼事嗎?」
「皇上,只是一件小事而已。這個時辰您該在朝堂,怎麼到臣侍宮裡來了?」紀明宣搶步給鳳霆筠見禮,暗地裡盤算怎麼解釋。
鳳霆筠尚未說話,紀明哲已經嚷嚷道:「皇上,求您開恩,還奴才們一個公道!奴才們真的是冤枉的!」
「到底怎麼了?還對這麼多奴才用了刑?」鳳霆筠望著紀明宣面帶疑惑。
紀明宣偷偷給身側的侍從遞個眼色,那侍從於是躬身回稟道:「啟奏皇上,貴君殿下宮中失竊,查實下去竟是這幫奴才合謀竊取,所以貴君殿下才將他們傳來查問。」
「丟了東西?不會是朕的賞賜吧?」鳳霆筠一屁股坐在了原先紀明宣的座位上,口氣略帶幾分薄怒,「那是該查問查問!朕雖然提倡仁愛治理天下,但無規矩不成方圓。宮規不能虛設,凡觸犯宮規者一律要嚴懲。怎麼樣,贓證在何處?拿來朕瞧瞧!」
「這……」紀明宣臉上掠過些許尷尬,「回皇上,還沒搜到贓證……」
「沒有贓證,那你怎能斷定是這幫奴才合謀偷的?」鳳霆筠說罷又看向紀明哲,「剛才喊冤的是你,你倒說說貴君怎麼冤枉你們了?」
「皇上,奴才們在浣衣局當差,平日絕無可能擅自出入。即便出入都有管事帶領,怎麼可能跑進貴君殿下的寢宮偷盜?今兒一早,奴才們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就被貴君殿下派人拿來,不問青紅皂白,每人先打了二十大板。奴才們真是冤枉的!貴君殿下丟了什麼奴才們都不曉得,他非要奴才們招供,奴才們就算招了,也是屈打成招呀!」
「貴君,到底是丟了什麼東西讓你如此動怒?」鳳霆筠輕輕拉過紀明宣的手,「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吧?你平日在朕面前連句重話都沒說過,如今卻對十幾個奴才一起動刑,可見事情非同小可。」
「其實、其實……」紀明宣支吾再三,撲通一聲給鳳霆筠跪下了。「皇上恕罪!」
「你有事隱瞞朕?」
「是!臣侍知道臣侍不該那樣做。但自從皇上跟臣侍說起臣侍的妹妹不幸被歹人所害,臣侍心裡就一直很難過。臣侍從內府找到了妹妹收監時的貼身玉珮,私留在身邊想做個念想。誰知道、誰知道這玉珮竟然給人偷了。臣侍唯恐是紀家的人偷了去,在宮中偷盜可是死罪呀!所以臣侍一時情急,就派人把紀家的人帶來問話。臣侍本出自一片好心,勸他們自首。可他們毫不領情並且頂撞臣侍,臣侍一怒之下這才傳令用刑。」紀明宣說到此處竟然落下幾滴眼淚,「皇上,臣侍知道臣侍的妹妹犯了大罪,臣侍萬不該再想她,可她畢竟同臣侍兄妹一場,臣侍總也割不斷內心深處的情份……」
紀明宣說話間聲淚俱下,哪裡還有剛才耀武揚威的半點嘴臉。
紀家眾人都看在眼裡,恨在心裡,卻誰也敢怒不敢言。
鳳霆筠親手將紀明宣攙扶起來,「好了,朕不怪你。你也別哭了,叫奴才們看著笑話。」
紀明宣輕輕拭了兩把眼淚,然後對鳳霆筠溫柔一笑。他這般賢良淑德的姿態,叫人斷不會相信方纔那冷酷無情的貴君和眼前的他竟是同一個人。
鳳霆筠看向紀家眾人,「你們都聽到貴君所言,誰拿了玉珮只要交出來,朕就赦免他的死罪。」
「皇上,那玉珮是奴才偷的,不關其他人的事!」苗丹伏在地上,此刻揚起頭。
鳳霆筠打量他幾眼,「你為什麼要行偷盜之舉?」
「奴才一時貪念,自以為偷了能變賣出宮換幾個錢花。」
「玉珮現在何處?」
「奴才也是第一次做賊,做賊心虛。本來偷出了玉珮,結果一路上戰戰兢兢的。路過太液池時,奴才摔了一跤,不慎將玉珮掉落在池中,後來再也找不到了!」
「你根本就是一派胡言!如果玉珮真的掉進太液池,本君初次問你你為何不講?」紀明宣根本不相信苗丹的哄騙之語。
鳳霆筠示意紀明宣稍安毋躁,又問苗丹,「偷盜玉珮果真是你一人所為嗎?你可別想著欺瞞朕,你要是敢欺瞞朕就是欺君之罪!」
「奴才不敢!的確是奴才一個人幹的,並無合謀。皇上,奴才知罪了!奴才不求皇上寬恕,寧願一死償還罪孽,只求皇上不要牽連無辜!」苗丹說著牙齒猛一用力。
紀明宣神色驚變,「快!他要咬舌自盡!快捏住他的嘴!」
侍從去捏苗丹的嘴時,鮮血已經源源不斷從苗丹嘴裡湧出來。苗丹的嘴巴被撬開,半個舌頭已經咬斷。苗丹用最後一絲力氣看向薛崇璟與紀明哲,然後含笑而逝。
薛崇璟與紀明哲等人見到苗丹的慘死都情不自禁痛哭失聲。
鳳霆筠拉過紀明宣的手,「既然這奴才臨死之前認罪了,其他人就放了吧。玉珮找不到就找不到了,以後不要再提。走吧,陪朕去御花園散散心。」
「是!」紀明宣陪著鳳霆筠向宮門走,不忘回眸狠狠瞪了紀明哲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