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赫嶸的話音兒發著抖,「父、父君,您、您怎麼知道的……」
安恬長郡君望著自己的女兒心情複雜,「紙終究包不住火,淮恩的身子都快三個月了,就要顯懷了【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44章節】。你這個孽障,就算淮恩和你從小情投意合,可他畢竟是皇子,你也太不成體統了!」
安恬長郡君又急又怒又難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摀住了臉,「今兒惠卿興師問罪,父君豁出這張老臉都給他下跪了,如果這事兒叫皇上知曉,你以為你有幾個腦袋可以砍的?」
「父君!」陸赫嶸咚的一聲雙膝跪地,膝行幾步使勁兒抱住安恬長郡君的腿哀求道:「父君,您救救我、救救我吧【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44章節】!我也是一時糊塗。您知道我自幼就和淮恩青梅竹馬,他也幾次表示過此生非我不嫁。幾個月前我約他出宮遊玩,一時喝多了酒把持不住就、就……,父君,他懷孕的事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我勸過他把孩子打掉可他不肯……」
「你因為他不肯打掉孩子,所以就把他誆騙出宮想要加害他?然後又嫁禍給慕容汐羽?」
「不!父君,我、我沒有!」陸赫嶸連連搖頭,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安恬長郡君又逼問道:「那個青兒,也就是淮恩的侍從是不是背著淮恩進過你的房?」
陸赫嶸萬沒想到連這等醜事都瞞不過父親,神色微微一滯算默認了。
安恬長郡君用力推了女兒一把,惱恨地責備她,「淮恩身子不方便,你就連他的貼身小侍也霸佔了,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其實是、是那個青兒主動投懷送抱。女兒想、想淮恩嫁過來之後,他身邊的人也就都是女兒的屋裡人,早一天晚一天並不打緊……」
「你個混賬!我看你是叫豬油蒙了心!」安恬長郡君怒極,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
陸赫嶸哎喲一聲,卻不敢躲。
天驕終於明白為何白日裡陸赫嶸叫羽寒替她採買香燭冥寶,但她始終還有解不開的疑慮,如果陸赫嶸真是兇手,她姦殺青兒的動機是什麼?她嫁禍給慕容汐羽的目的又是什麼?難道僅僅是為了和淮恩郡君賭氣?
無論如何,陸赫嶸的嫌疑最大。天驕離開安恬郡府時,心情無比沉重。
由於父輩的關係,陸赫嶸與自己打小就時常一起玩耍,自己挨罵挨打或者心情不痛快的時候,也多半是陸赫嶸陪著自己開解和消遣。
從沒想到這樣親密無間的姐妹會是震驚鳳都兇案的兇嫌。
天驕一整夜都沒回紀府,她坐在湖邊吹了一夜風。第二天清早,天驕進門,卻迎頭看見神色慌張的蘇垠雪。天驕一愣,「出事了嗎?」
「你還不知道吧?」蘇垠雪拉著天驕到僻靜處壓低聲音,「宮裡傳來消息,昨夜慕容汐羽已經認罪畫押,皇上下旨,明日午時三刻慕容家滿門抄斬,慕容汐羽凌遲處死!」
「什麼!」天驕的頭嗡的一聲。
蘇垠雪見她調頭就往外跑,根本來不及拉住她,「喂,你上哪兒去?」
「我去大理寺!」天驕緊趕慢趕到了大理寺,央求耿六姐放自個兒再見慕容汐羽一面。
耿六姐愁眉苦臉的說:「紀小姐,可不是我不給您面子呀。皇上聖旨已下,現在慕容汐羽是個待剮的死囚,誰也不能再接近她了。」
「六姐,她就要死了,你就當發發慈悲,再通融一次!」
「紀小姐,不是我不肯通融,現在死牢有專人把守,我也進不去了。」耿六姐的樣子不像說謊,天驕無奈的歎了口氣,只聽耿六姐又說:「紀小姐您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替慕容小姐買口好棺材,明兒法場上替她收屍吧。」
天驕心情苦悶,於是走到臨街的酒館喝悶酒。剛喝了沒幾口,就聽到隔壁桌子有人大吼,「小二,拿酒來,別磨磨蹭蹭的!」
天驕一轉頭,發現那人竟是岑羨知。與此同時,岑羨知也發現了她,於是拎起酒壺起身便走。天驕靈機一動忙攆上去,「岑大人!」
「紀天驕,我心情不好,你最好別招惹我,否則我不客氣!」岑羨知的態度相當惡劣。
天驕卻窮追不捨,「岑大人,我知道你想救慕容汐羽。我意外聽說了些事情,但不確定是否可以幫上忙。」天驕言辭懇切,岑羨知停住腳步打量她,似乎在判斷她說話的真偽。
天驕將岑羨知帶到僻靜的街角,把所知的情形簡明扼要的敘述了一遍。
岑羨知聽罷扭頭就走,可沒走幾步又回頭問道:「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難道不怕……?」
「我只怕慕容小姐蒙受不白之冤,更怕慕容家慘遭滅門之災,岑大人號稱京城總捕,任何真兇都逃不過你的法眼,所以你一定會有辦法對不對?」
「紀天驕,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我忽然看不透你了。」
「岑大人,比起在這裡評判我,倒不如趕緊去為慕容小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慕容小姐的性命就全靠你了。」
天驕說話時目光如炬,自有一股渾然天成之氣度,連岑羨知都差點被震撼住。當夜,岑羨知進宮面聖。她在寧乾宮與憲宗整整談了一個時辰,其間,憲宗命御醫親自去麟趾宮為淮恩郡君診脈,結果可想而知。
憲宗震怒,當即傳召君後、惠卿以及安恬長郡君、陸赫嶸深夜見駕。
岑羨知一直在偏殿靜候宣詔。直到清晨時分,憲宗下旨,念慕容家以往的功勞全族一律免死,慕容府上下貶為庶民逐出京城,慕容汐羽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即日發配邊關。
岑羨知聽到這樣的聖旨面色淒然且憤慨,她跪在正殿外求見憲宗,憲宗卻不理她。後來有個侍從替憲宗傳了一句話,岑羨知臉色頓時慘白,一句話再沒多說便告退了。
當慕容汐羽披枷帶鎖被兩名差役押解著走出鳳都的城門時,岑羨知站在城樓之上久久凝望著她。背後,天驕的腳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