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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十章 紫禁黃昏(九) 文 / 麵條2008

    當董福祥率兵汝擊紫禁城時慈禧的黎駕點經在孫毓淡4咫則護送下悄然入京。沿著事前早已議定好了的路線直奔紫禁城。一路上除了有董福祥調撥的一個團的兵力擔任警戒外。沿途的關防也是戒備森嚴,各處路口都有第十師的官兵荷槍實彈,車隊行進中,還不停有快馬飛騎來去匆匆。將京城內各處的情形奏報到慈禧和孫毓漢跟前。

    從各處奏報上來的情況看,局面進展還算順利,除了紫禁城外,京城各處要害基本上都已掌握在了陸軍第十師手中。然而皇上那裡依舊沒有什麼明確的消息,董福祥能不能順利控制住紫禁城的局勢,眼前還是未可知。此時不管是慈禧和孫毓波,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不停催促車隊加快行進。

    直到慈禧一行人的車隊抵擋紫禁城神武門,遠遠望見神武門外跪迎的徐桐、載勳等人,慈禧和孫毓漢才算略微出了口氣。

    「太后。太后啊老臣可算是見著太后了」一望見慈禧的車駕,徐桐也顧不得禮儀了,跌跌撞撞便迎了上去。平日裡的養氣功夫這會子早就變成了滿臉的急切,差點就連眼淚水都掉了下來。

    「京城內一切都還好吧?」慈禧從馬車裡探出頭,看了一眼徐桐和跪在後面的幾十個。官員,淡淡問道。

    「太后放心,京城內的大局已在掌握之中,還有件喜事要回稟太后,就剛才這會子功夫,董福祥所部已經攻入紫禁城內,現已控制了紫禁城大部。董福祥此刻正率軍在乾清宮恭迎太后聖駕」徐桐稍稍調勻了一下呼吸,便急不可耐的回答道,目光中都快放出光來。

    慈禧卻只是皺了皺眉頭,目光望向紫禁城深處,沉吟了片玄又問道。「皇上呢?皇上現在在哪裡啊?」

    「回太后的話,皇上此刻正在養心殿,被一百餘人的侍衛護衛著,董福祥已經命人將養心殿團團圍住,奴才估摸著要不了一個時辰,就能攻入養心殿內,」徐桐身後的載勳瞧著個空,忙不地的湊上前來,眉眼中全是喜色。

    慈禧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眉頭皺得更緊了。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這時候站在馬車旁的孫毓漢也顧不上和徐桐等人家暄,走到慈禧車窗前低聲說道。「啟稟太后,此處戰事剛剛平息下來,關防尚不嚴密更不宜久呆。還是起駕前往乾清宮為好。」

    這個時候慈禧似乎才從剛才的怔種中回過神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懿旨可傳下去了?都兩年多了,皇上還從未叫過大起,今日也該大傢伙一起議議了,讓京城內三品以上官員都到乾清宮來,大清的朝政,祖宗留下的規矩不能壞了啊,」

    「太后的懿旨微臣在來的路上已經讓人傳下去了,有董福祥的人傳旨,想必甭管是誰,一個時辰內都能趕到乾清宮,太后但請放寬心,」孫毓漢俯自行了個禮,面有深意的沖慈禧點了點頭。

    今日叫大起,為的就是要在百官面前力數皇上施政失當之處,讓朝局更迭添上一層光明正大的油彩。因此不管是後黨一系的官員,還是像翁同酥、杜懷川等帝黨一系的官員,都要通通到場,方能彰顯光明正大。

    孫毓漢還能不明白慈禧此時的擔心,無非就是翁同酥、杜懷川等人會不會前來乾清宮,更或者又會不會藉機逃出京城,引來更大的變故,所以剛剛回話中已經暗示自己早有安排,讓董福祥所部派人,就是押也要押到乾清宮來。

    「既如此,那就起駕吧少慈禧面色一鬆,輕輕敲了敲窗,窗簾悄然落下。

    「微臣遵旨!」隨著眾人的一聲轟然答應,慈禧的鑒駕垂又緩緩向前,一路駛入神武門內。

    車聲粼粼中,槍聲叫喊聲依舊不斷迴盪在紫禁城上空,讓人的心一陣一陣發緊……

    此時的養心殿外,槍聲已經響成了一片。

    董福祥所部將近一個團的兵力,早已經將這裡圍了個水洩不通,和養心殿內佔據有利地形的侍衛們開火射擊,子彈在半空中嗖嗖的飛來飛去,土屑磚瓦四處橫飛,煙塵飛揚中,不時有人影載到在地,養心殿外的台階上面,到處都是血跡斑斑。

    此時養心殿內的情形卻是更加糟糕,一百多侍衛抵擋住外面幾輪攻擊後,已經只剩下五十來人還能開槍射擊,一個個身上也都掛了彩,情形危急到了這個局面,這些侍衛也清楚,自己身後就是皇

    沒有什麼後路可退,此時都死命的守在養心殿內四細只甘幾不退半步。

    迴廊走道深處。橫七豎八都是躺倒的屍體。

    「還能堅守多久?」光緒輕輕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任福成,自言自語般問道。

    任福成正背對著光緒,目光死死的盯著殿外,聽到皇上的問話,身子骨抽搐了一下,一言不發。

    外面的情形不用問已經很明白了,董福祥所部兵力數倍於養心殿內的侍衛,此時紫禁城內各處佈防的侍衛,想必也已經被董福祥所部分割圍,就算能趕過來救援,也是於大局無可挽回,破宮之時幾乎就在眼前!可是皇上怎麼辦?

    任福成忍不住心頭大慟,田莊台都能挺過來,今日卻被董福祥區區鼠輩算計,蒼天何其不公?天道又在哪裡?」任福成猛地一咬牙,慨然說道。

    「皇上放心在這裡安坐,微臣去了,微臣縱然一死,也要竭盡全力拖住董福祥叛兵。等候陳卓大人回師京城」萬一,萬一微臣有辱聖命,不能擋住叛兵,微臣懇請皇上以國家為念,在危急關口,讓東暖閣內剩下的這些侍衛護送皇上趁亂衝出去,如此,微臣也能瞑目了!

    罷,任福成默然的行了個軍禮,隨即轉身頭也不回,大步衝向殿外。

    光緒忍不住心頭一酸,一股**直衝鼻端。幾乎就想一把抓住任福。

    養心殿是肯定守不住的,任福成此去也必定是一去不返,光緒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些?這場兵變從一開始。便注定了血色的代價,這不僅僅是自己和慈禧的朝局政爭,更是新與舊,變革與衰亡之爭,是國家百年氣運之爭,沒有退路,退一步便是庚子,便是盧溝橋,便是南京,便是百年的不堪回首

    國之何其不幸!因為總是要有一些人去死。國之何其大幸!無非死得其所而已!

    聯若不死,將來就用日本人的血幕祭奠你們!光緒肅然站立在東暖閣內,一動也不動,眼眶微濕

    忽然,養心殿外傳來一陣高聲喧嘩,緊接著便是隱隱約約高呼停止射擊的喊聲,似乎還是從養心殿外叛兵口中喊出來的。隨即外面槍聲漸漸零落下來,直至全部停歇。這時候養心殿內的侍衛也不明白究竟出了什麼事情,紛紛停止了射擊,舉著槍警怯的望著外面。

    一片驟然而至的沉寂中,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停止在幕心殿外的台階上面。

    片刻之後,便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殿外響起。「自古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你們食君之祿,今日卻行謀逆之事,難道就不怕將來死無葬身之地?回去告訴董福祥,老夫戎馬生涯幾十年,無非就是生死二字,今日誰敢擅入養心殿,就從老夫身體上面踏過去!,」

    「外面出了何事?」光緒隱隱約約也聽得不太真的,似乎是有人在殿外擋住了叛兵,今日之局面,誰能有此本事?光緒不由得轉頭望向身邊的侍衛。眾人也都搖著頭,一臉的驚愕茫然。

    「皇上,讓微臣出去打探一下一個侍衛舉步便欲向殿外走去。光緒一把推開他。也不管身邊眾人的阻攔,大步衝出東暖閣,抬頭向殿外望去。

    養心殿外的棄階上面,一個身影孤零零的站在那裡,身前不遠處是密密麻麻的士兵。一個個手中舉著槍,臉上的神情卻是既震驚又茫然,猶豫著誰也不敢上前。

    秋陽斜照處。這個身影顯得如此瘦削孤獨。卻又像一塊巨石般矗立在驚濤駭浪之中

    丈夫只手把吳鉤,意氣高於百尺樓」李鴻章,李鴻章,聯沒有想到今日會是你。更沒有想到你會放下太后於你的情份,放下心頭萬千牽絆,以一己之軀擋住亂兵的攻勢聯沒有看錯你,你也沒有看錯聯!

    光緒情不自禁的抓住門框,壓抑許久的眼淚奪眶而出

    此時此刻,縱然天下人都不明白聯,縱然狂瀾即倒生死茫茫,有何懼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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