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豐升阿可是副都統……」聽到皇上下旨,讓徐邦道就地擒殺豐升阿,吳紹基皺著眉頭,在一旁低聲說道。
「無論何人,無論官居何職,臨陣脫逃者,朕一律殺無赦,難道豐升阿是副都統,朕就不能殺嗎?」盛怒之下,光緒厲聲呵斥道。
吳紹基卻是一臉的苦笑,「徐邦道連北洋各部都彈壓不了,又如何殺得了滿洲正白旗出身的副都統?」
冷風一吹,光緒陡然驚醒過來,吳紹基說的並非沒有道理,以徐邦道的資望和手段,確實無法殺得了豐升阿,也更加震懾不住局面,弄得不好,恐怕還要激起兩軍的火拚,戰局本就已經凶險萬分,局面再一亂,就萬難收拾了。
然而此時,又能找到何人去營口穩住大局呢?光緒不由得一陣氣苦,沉沉的歎了口氣。偌大一個中國,糜爛到了如此的地步,生死存亡之際,卻找不到一個能夠力挽狂瀾之人,難道真的要自己親自趕往營口穩定軍心?難道甲午,就真的只是自己一個人的甲午?
「徐邦道不行,朕就親自去。」光緒猛地望著眾人斷然說道,「營口絕不能失陷於日軍之手,營口一失,田莊台南面的門戶大開,那時候再想要抵抗從兩個方向攻過來的日軍,恐怕是無力回天了……袁世凱,你和段祺瑞在田莊台總河一線地防務。朕即刻親赴營口,穩住那裡的局面。」
光緒的話音剛落,眾人都是大驚失色,段祺瑞一個大步跨上前來,就像是要擋住光緒一樣。大聲說道。「皇上絕不能去營口,營口已經是危在旦夕,即便失陷了,我們再想辦法奪回來便是,若是皇上離開了田莊台。誰來主持大局?天下人可都看著皇上一人,皇上絕不可以身涉險
說罷,噗通一聲跪在了光緒面前。
緊接著,吳紹基也跪了下去,眼中已經是帶著點淚光,「皇上不顧念自己的安危。難道不顧念田莊台一線幾萬人的安危?皇上若是有所閃失,整個遼河一線地防禦頃刻間便會土崩瓦解,皇上三思
「朕若不去,此時又有何人能夠穩住營口地局面呢?」光緒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不必勸朕了,朕意已決……」
「皇上,微臣向皇上舉薦一人。」忽然間,袁世凱望著光緒大聲說道。
光緒不覺一愣,抬頭望去。一直都沒有說話的袁世凱,此刻正靜靜的看著自己,目光中充滿了一種沉默的苦澀。
「還是讓微臣去吧,北洋各部與微臣有舊,微臣前去,雖不能力挽狂瀾於即倒,暫時穩住局面還是能夠做到的。升阿還不在微臣眼中,微臣必將豐升阿地人頭置於陣地前沿,震懾三軍。誓死守住營口一線。」
空氣頓時如死一般的沉寂。就連吳紹基和段祺瑞此時,都有些吃驚的抬頭望著袁世凱。
「打仗。微臣不如段祺瑞,但是殺人的手段,激勵三軍的士氣,微臣還是有一點韜略的。皇上,局面已經危急萬分,不能再猶豫了,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就讓微臣去營口吧,營口若失,微臣以死謝天下。」
瑟瑟秋風中,袁世凱地表情忽然變得無比的堅毅,讓光緒也忽然產生一種錯覺,這還是歷史中的那個袁世凱嗎?難道被自己撥動的歷史真的就能夠改變一個人?而一個人又能夠改變歷史嗎?……
「朕准了,營口一線朕就交給你了。」光緒默默的點了點頭,「你從田莊台這裡剩下的一千人中帶五百人過去
袁世凱淡淡一笑,「微臣帶50人足矣,多了也抵不上什麼用處。」說罷,轉身大步而去。
「袁世凱!……」望著袁世凱絕然遠去的背影,光緒心中像是忽然被什麼撞擊了一下,猛地大聲叫道,「朕不要你做宋慶,朕要你活著回來,朕的北洋還等著你……」
傾盆大雨中,一支鐵流滾陣陣急促地腳步聲像是要踏碎深秋最後這場暴雨般,全力的向前推進著。
全殲大島義昌的第九旅團後,新建陸軍第一鎮立刻掉頭向西,拋棄了一切後勤輜重,所有的重火力全部就地掩埋,全體官兵攜帶步槍子彈和四天的乾糧,向著田莊台晝夜兼程。
此時此刻,新建陸軍第一鎮全體官兵都明白,日軍兩個師團的兵力正在遼河一線發動攻勢,田莊台已經危在旦夕。放眼天下,這個時候能夠扭轉戰局的,只有新建陸軍第一鎮,只有剛剛全殲日軍第九旅團的新建陸軍第一鎮能夠力挽狂瀾。
「馮國璋呢?馮國璋率部跟上來沒有?」道路一側的樹林旁,陳卓大口的喘著氣問道。在他身邊,一群作戰參謀正利用這短暫地休息時間,在地圖上標出各部地位置和推進方向。
「稟報軍門,按照軍門的命令,馮國璋留下一千人阻擊日軍,正率部追趕新建陸軍第一鎮本部,現距離我部位置約100里。」一個作戰參謀大聲回答道。
陳卓點了點頭,馮國璋所部已經追趕地夠快了,眼下新建陸軍第一鎮能夠調動的兵力也就這麼多了,一萬兩千人的編制,除去負責後勤輜重、傷亡的官兵,以及擔負阻擊日軍第五師團的1000人,此刻也就莊台一戰中了。
「軍門,如果日軍第五師團全力追擊我軍。擔負阻擊任務地一千人恐怕不能擋住日軍,要是日軍第五師團在我後方夾擊,新建陸軍第一鎮的處境就危險了。」一個參謀軍官不無憂慮的說道。
陳卓看了一眼身邊的參謀軍官們,冷冷的說道,「你們算算。日軍第五師團還剩下多少人啊?上次馮國璋打殘了他大半個聯隊。這次我們又全殲了第九旅團,野津道貫現在手中地兵力已經不到兩個聯隊了,以這樣地兵力,他敢全力和我們進行野戰嗎?」
「可是如果日軍第五師團尾隨在我軍後面,在我軍對遼河一線日軍發起攻擊的時候。從側後夾擊我軍呢?我軍應該趁著全殲第九旅團的聲勢,一舉擊破第五師團,才能免去後顧之憂……」
此刻,新建陸軍第一鎮參謀部的軍官們,最為擔心的還是鳳凰城地日軍,會不會趁著新建陸軍第一鎮掉頭往西的時候。狠狠的撲過來。此時的兵力就只有這麼多了,再要前後兩線作戰,即便是此刻士氣旺盛的新建陸軍第一鎮,也不能不有所顧忌。
「我斷定野津道貫絕不敢再輕易出擊了,他已經失去了一個旅團的兵力,還敢輕率出擊嗎?他就不擔心再次遭遇我軍地伏擊?」陳卓輕輕一笑,們畢竟初經戰陣,對日軍還不夠瞭解,思路是對的。但是氣魄和膽略還是要不斷磨礪。
當然,在陳卓心中作出如此的判斷,絕不僅僅基於對野津道貫的第五師團實力和心理的分析,在草河堡一戰開始前,關於此戰的整個佈局已經全面展開了。李奇峰帶去的人馬一旦攻陷九連城,焚燬了第五師團的後勤輜重,從側後方牽制住第五師團,在加上留下阻擊第五師團的新建陸軍第一鎮官兵,野津道貫恐怕就是有膽量追擊,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打仗。從來沒有百分之百地把握。四平八穩是不能統兵打仗的,諸葛亮六出岐山為何不能平定中原。因為他過於謹慎。韓信背水列陣,置之死地而後生,所以能大破趙軍……你們都要牢記一點,和日本人作戰,比的不僅僅是實力和謀略,更重要的是氣勢和勇氣……」大約是因為草河堡一戰全殲日軍第九旅團,一向沉默的陳卓,此刻也顯得心情有些放鬆下來,藉著這個機會教導一下身邊的這些年輕軍官們。
一道閃電忽然劃破天空,緊接著便是滾滾的雷聲,雨似乎也越下越大了。道路上新建陸軍第一鎮的官兵們全都跑的踉踉蹌蹌的,不時有人滑到在泥濘地道路上。
這場大雨,讓部隊地推進慢,望著這種情況,陳卓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心中焦急萬分。如果以這樣的速度,四天時間恐怕是趕不到遼河一線了,也不知道那裡地戰況如何?
「軍門……」杜振武從大雨中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彎著腰大口的喘著氣,連話都說不上來了。
「慢慢說,出了什麼事情?」陳卓一把扶住杜振武,沉聲問道。
「軍情處派往遼河的人已經傳回消息了,日軍於九月十一日攻陷了牛莊,現正在對遼河一線展開猛攻,田莊台的局勢恐怕很艱難了。」稍稍平復了一下,杜振武大聲說道。
驟然間,陳卓心中一驚。日軍於九月十一日攻陷的牛莊,現在已經是九月十七日了,也就是說日軍對遼河一線已經攻擊了六天的時間,整整六天啊,以田莊台清軍各部參差不齊的實力,再加上田莊台四面都是平原,無險可守,田莊台能夠守得住嗎?
「拿地圖來,」陳卓猛然大吼道。幾個參謀軍官趕忙用雨衣遮擋住大雨,在陳卓面前展開地圖。
沉吟片刻,陳卓轉頭對杜振武說道,「以這樣的速度,全軍兩天之內恐怕很難趕到遼河一線了。杜振武,你還跑得動嗎?」
「軍門就下令吧,杜振武就是跑死,也要完成軍門的將令。」杜振武抹了一把臉上水,大聲說道。
「好,」陳卓指著地圖說道,「你馬上挑選2000名體力好的士兵,不惜一切代價,務必在一天半的時間內趕到海城,一舉攻佔海城,牽制遼河一線的日軍,等待新建陸軍第一鎮大部趕到。記住,無論如何必須堅守住半天的時間……」
杜振武揚身而起,一笑說道,「軍門放心,這世上還有杜振武守不住的陣地嗎?杜振武能夠守住草河堡,就一定能夠守住海城……」
今天就這麼多了,萬分抱歉,因為明天有事要去香港,所以要請假一周的時間。在剛剛達到**的時候斷更,麵條也是有苦難言,非常非常的無奈,沒有辦法,只能鞠躬致歉了。
一周的時間,不會太長,就算是麵條欠債吧,一定會還的。一周之後,麵條會以一個讓大家意想不到的精彩的戰役,回報大家的等待。(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