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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五章 驟逢大變 文 / 麵條2008

    秋意漸漸逝去,不覺已經是初冬時分。京城裡面開始從漫天蕭瑟中,透出一絲寒意。

    京師大學堂雖然備受爭議,卻還是風平浪靜的開辦了下去。京城裡面最初的那些個動盪不安,也很快煙消雲散。畢竟,誰也沒有真正把這個京師大學堂當作多麼了不得的事情。

    而光緒滿心扔下去的這塊石頭,最後只是濺起了一點水花,就悄無聲息了,一切還是回歸於原本的死水。

    這也是意料當中的事情,光緒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心中卻多少還是有些無奈。儘管如此,該著手安排和進行的事情卻一點也不敢耽擱,都有條不紊的安排陳卓、吳紹基和杜懷川等人實施。

    而最讓光緒放心不下的,還是陸軍學校的事情。這是光緒將來翻身的本錢,他是一點也不敢大意。擔心玉瀾堂裡有慈禧的耳目,所以專門到杜懷川家中商議。

    這一次,為了保密,光緒將月兒也打發到後院,只留下杜懷川一人。

    「陸軍學校學員軍官團的事情,按照皇上的吩咐,已經順利的進行了。目前已經有100多人加入了軍官團,人員都是經過微臣仔細的考察,不會有什麼問題,請皇上放心。」杜懷川說完,遞給光緒一份人員的名冊。

    光緒打開名冊,認真的看了好一會兒,合上名冊說道,「這件事情一定要辦得萬分的隱秘,不要讓人聞出什麼味道出來。還有你們那個向皇帝宣誓的儀式,以後就不要搞了。一來容易讓人抓住把柄,二來這也不是我想要的目的。」

    杜懷川微微一愣,抬頭不解的望著光緒。「微臣就是想讓他們從一開始就明白,是在為誰效忠……」

    光緒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忠心不忠心,不在一句誓言上面。如果軍官團非要搞什麼宣誓的儀式,朕覺得可以改為向團體宣誓,這樣要好一點。」

    杜懷川想了想,點了點頭。

    光緒又問道,「軍官團的組織建立的怎麼樣了?」

    「回皇上的話,按照皇上當初的旨意,微臣把他們分為10個小組,每個小組設置組長一名,另外由他們自行推選了7名委員,負責軍官團的日常事務。只是,這個牽頭負責的人,微臣一直都沒有合適的人選,也不放心讓別人來擔當這樣的重任,所以眼下是由微臣的表弟杜振武來暫時代理。」

    「為什麼是暫時的呢,朕定了,就讓他來擔當這個重任吧,別的人朕同意也是不放心的。」

    「微臣替振武謝皇上信任和拔擢,微臣一定小心謹慎,把這個事情辦好。」杜懷川一提衣襟,跪下說道。

    光緒揚了揚手,示意他站起身來。「人員方面,你一定要把好關,不要貪多嚼不爛,什麼人都弄進來,暗地裡也要多些心思。回頭你安排個時間,把那些個組長委員都叫到你家裡,朕也要和他們好好聊聊。」

    「微臣謹遵皇上旨意。」杜懷川也不多說什麼,很乾脆的低頭答應。

    接著,杜懷川又對照著名冊,把那些個組長和委員的情況,詳詳細細的給光緒介紹了一遍。光緒一邊聽著,一邊心中也是暗暗感歎,這麼多人,每個人的背景和情況,每個人的長處和弱點,都被杜懷川說的是詳盡有序,單單是這份記憶力,就讓光緒也讚歎不已。更加不要說他的分析判斷能力,和做起事情來的謹慎小心,絕對是搞國家安全工作的一把好手。

    只是眼下,需要用到杜懷川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要是將來騰的出手的話,光緒是打定主意,把杜懷川安置在自己的情報部門,畢竟將來還要對日作戰,沒有情報,閉著眼睛能打什麼仗啊。

    想到這些,光緒心中也是既焦急又無奈,萬事都需要展佈,可自己現在又不具備實施的條件。操之過急,反倒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個軍官團的事情,陳卓和吳紹基知道嗎?」聽完杜懷川的介紹,光緒冷不丁又問道。

    「微臣也想過這個問題,只是微臣覺得時機未到,眼下還不能告訴他們。不過,微臣暗地裡也覺出,似乎吳紹基和陳卓都有所察覺。」杜懷川接過光緒遞過來的名冊,小心的揣到懷裡說道。

    「這兩個人的本事都不小,又在他們眼皮底下,要讓他們一點都不察覺,恐怕並不可能。這件事情,朕尋著一個機會,會慢慢告訴他們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能讓他們心中產生疑慮。你也不妨暗中透一點給他們,但是分寸要把握好。特別是吳紹基,朕對他,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有些不放心。」

    杜懷川閉緊嘴唇,把光緒的話仔細想了一遍,心中微微覺得有些不妥,只是他也明白,陳卓和吳紹基在光緒心中的份量,想了想還是把話吞進了肚子裡面。

    又聊了會兒後,光緒也不敢過多耽擱,和杜懷川交待了些馬上要辦的事情,便起身回宮。

    剛走到杜懷川那個精緻的院落裡面,正等著景銘從後院過來,忽然抬頭看到月兒正站在一棵樹下,滿腹心事的樣子。

    走進一看,月兒臉上竟然還隱隱有些淚痕。

    「月兒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光緒不解的問道。

    見皇上走過來,月兒趕忙跪下,神情有些慌張的低著頭。

    「起來說話吧,和朕在一起,用不著那麼拘束。」光緒一伸手,將月兒攙了起來,仔細的打量著她的神情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情啊?」

    「沒什麼,月兒只是有些想念江南了。」月兒低聲說道。

    光緒一怔,端詳了月兒半天,緩緩問道,「月兒莫非是想要回江南去了?」

    月兒抬起頭,眼神中透出一絲難以言喻的神情,遲疑了半響說道,「月兒也不知道該留下來,還是回江南去。」

    「怎麼,有人催你回江南嗎?是你養父?」

    「沒有,沒有人催月兒……是月兒想到養父身體不好,月兒不能在他膝下盡孝,心中甚感不安。」月兒有些慌張的神情。

    正說話間,景銘已經跟著杜懷川走了過來。光緒見狀,也不好再多問什麼,只是長長的歎息了一聲說道,「月兒,你記住了,這個世間,只要朕不答應,沒有人可以強迫你作你不願意的事情。」

    說罷,大踏步的向門外走去。身後的景銘不敢怠慢,給杜懷川打了個招呼,匆匆的跟了上去。

    冷風一吹,萬千的心緒頓時湧上心頭,光緒一時之間覺得心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煩躁,揮了揮手,讓跟隨的馬車離開,自己帶著景銘慢慢的走著。

    夜色已深,天氣也漸漸寒冷下來,街道上面已經沒有多少行人。遠遠的,隱約聽到一陣打更的聲音,四周顯得分外的寂靜。

    「皇上還是坐車回去吧,這風透著骨子裡的寒意,皇上不要著風寒,奴才就是萬死之罪了。」一旁的景銘見狀,走到光緒身邊低聲說道。

    「不妨事,朕的身子骨還受得了這些風寒。」光緒擺了擺手,斷然拒絕了景銘的勸諫,只是緩緩的邁動著步子,默默想著心事。

    今天月兒的神情,透出一些古怪,他是看出來的了。只是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他卻怎麼也猜不到。他對月兒的心意,他相信以杜懷川的精明,應該是能夠看得出來的,也斷然不會讓月兒離開。可是,除此以外,又能有誰會讓月兒如此為難呢。

    想了半天,他心中也沒有什麼頭緒。其實他也明白,說到底,還是自己心中對將來如何安置月兒,一直都沒有空閒去想這個問題。而且即便自己有這樣的打算,能不能做到,月兒又會不會同意,他都沒有把握。

    有時候,他也偶爾想過一個問題,自己對月兒究竟是怎樣的感覺,如果用前世的愛情來衡量的話,他自己都覺得很可笑,這個時代,自己連生死都還不知,談什麼狗屁愛情啊,況且,似乎也還沒有到這樣的地步。只是,相比一個正常的男人對美色的渴望,光緒自問,也還是要多了些內心中的眷戀的。

    這樣走著想著,心頭還是一片煩亂,光緒索性乾脆放在一邊,不去再想。車到山前再說,此時想得再多也是惘然。

    這麼不知不覺,已經走過了幾個街口,光緒猛然抬起頭,看到一個十**歲衣衫襤褸的年輕人,正攙扶著一個老頭站在街邊的屋簷下,神情顯得有些激憤的望著遠處,嘴裡低聲的痛罵著什麼。

    光緒不覺好奇的停下了腳步,走到那個年輕人身邊問道,「小伙子,他是生病了,還是出什麼事情了?」

    年輕人轉過頭,看了看光緒,有些忿忿不平的說道,「張老伯欠了西城王三他們一筆高利貸,無力還債,他們就非逼著張老伯用女兒小丫抵債,張老伯寧死都不答應,剛剛他們就痛打了他一頓。可惜我來晚了一步,否則非給他們一點教訓。」

    光緒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個年輕人,雖說衣衫襤褸,眉眼卻是分外的清朗,尤其是那雙黑漆漆的眸子,炯炯有神,光緒不由得心中生出了幾分好感。淡淡的說道,「自古欠債還錢,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還不了錢,別人自然是要生出是非出來的啊。就算是打官司,他也是非輸不可的。」

    聽了光緒的這一番話,那個年輕人不覺有些氣憤的說道,「欠債還錢原本也應該,可那些人分明是早就在打小丫的主意,想著把她賣到青樓裡面去,那債是硬生生逼著他們一家人借的。」

    以前看倒是經常看到這樣的情節,不過這種事情,光緒也不想去當什麼青天大老爺,沒得失了自己的身份。沉吟了片刻,他徐徐問道,「他欠了那些人多少錢啊?」

    「原本借了2兩銀子,現在才一個月不到,就逼著他還20兩銀子。」年輕人的臉色顯得異常的陰鬱。說到銀子,他也不免透出些英雄氣短。

    光緒回身對景銘說道,「拿20兩銀子給他們。」

    景銘立即從懷中掏出幾張銀票,挑了一張20兩的銀票,遞給了那個年輕人。

    光緒的這一舉動,倒是著實讓那個年輕人大吃一驚。捧著那張銀票,竟然是半天說不出話來。愣了半響後,他忽然跪在地上,重重的給光緒磕了三個響頭說道,「滴水之恩,刑天必將湧泉相報。」

    刑天,光緒念著這個名字,忽然想起那句詩,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倒也看不出這個衣著破爛的年輕人,居然會有這樣一個有氣勢的名字。本來打算離開的他,一時也有些好奇的停下腳步,和這個年輕人隨意的聊了起來。

    「刑天,這個名字倒還頗有些意思,聽你的口音不像是京城人氏,是進京趕考的學子還是來找親戚的啊?」

    「名字是父親取的,他以前跟著曾九爺的湘軍剿滅洪楊之亂,湘軍解散後,便回了湖南老家。前幾年,他和母親先後故去,我們家又沒有什麼親戚,我就拿著父親臨死前寫的一封信,到京城來投靠他當年的好友。只是世態炎涼,人家現在官做大了,打發了我幾兩銀子便了事。我舉目無親,盤纏用完後暈倒在街頭,是張老伯一家救了我,還收留了我。」雖然談到有些心酸的往事,這個年輕人神態間卻毫無窘迫之感,反而隱隱有一種傲然的神色。

    「還請恩公留下姓名,異日刑天必當厚報。」說著,刑天躬身又是一禮。

    「不必了,」光緒伸手扶住他的手臂說道,「些許銀兩,不過是舉手之勞,談不上什麼報答不報答,真要說報答,你倒是應該好好報答一下他們一家人啊。」

    正說著話,忽然聽到身後的景銘大喊一聲,「有刺客!」電光火閃間,一支飛鏢從黑暗中向著光緒飛了過來。

    這一刻,這個年輕人剛好抬頭直起身子,他的身材較光緒高大,和光緒又離得很近,竟是陰差陽錯的擋在了光緒身前,而那支飛鏢,猛地一下子紮在了他的後背上。

    說時遲,那時快,景銘已經一個飛身擋在了光緒前面,將光緒避讓到屋簷下的一個死角,目光飛速的向四周張望。

    黑暗中一片寂靜,只見一個黑影在屋頂上閃過,便全然沒有一點聲響了。

    景銘擔憂著光緒的安危,不敢放膽去追,橫身擋在光緒前面問道,「皇上可曾受傷?」

    驟逢大變,光緒心中也是一片慌亂,片刻後方才安定下來,壓著嗓音說道,「朕無事,你不必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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