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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三章 未雨綢繆 文 / 麵條2008

    吳紹基聞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陳卓也有些詫異。】想了想,陳卓靜靜說道。

    「子安兄,有一句話我堵在心中已經很久了,今日不得不對子安兄坦言,你我二人相知相交,子安兄當知道我陳卓心中所思所想,皇上拔擢我於困頓迷茫之時,又委以重任,寄予厚望。陳卓無以為報,不過一身一命而已。倘若子安兄另有所圖,陳卓不敢阻攔,但是如若不利於皇上,還望子安兄三思。皇上雖然年輕,但是英明睿智,國家如此糜爛,非得有一個這樣的人出來重振河山,為國家計,為天下蒼生計,請子安兄三思!」說罷,陳卓竟是深深的給吳紹基鞠了一躬。

    吳紹基慌忙扶起陳卓,收起臉上的笑容正色問道,「少文莫非以為我是禮親王世鐸那邊的人?又或者顧慮我將會對皇上不利?」

    陳卓一動也不動,只是默然的望著吳紹基。

    吳紹基端詳了陳卓一會兒,歎了口氣說道,「我是世鐸府裡出來的人,少文這樣想也不以為怪,恐怕皇上心中多少也有這樣的想法。紹基雖然不才,卻也識得輕重,當年也是心懷濟世之志,無奈造化不濟,落拓到了世鐸府中而已。世鐸於我雖然恩情厚重,但是紹基何嘗敢以私情廢公義,又怎麼甘心一輩子終老西席,做一個清客篾片相公。少文心中的抱負,何嘗又不是紹基心中所想所願……然而朝廷中的萬般凶險,少文卻是知之甚少啊。皇上英明睿智不假,但是皇上最大的短處卻是沒有實權,一著不慎就是滿盤皆輸,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時局容不得皇上走錯一步棋。紹基這樣做,正是為皇上著想,但是其中的曲折,眼下卻無法明言,過些時日少文自然便知。」

    見陳卓仍然有些疑慮的望著自己,吳紹基走到陳卓身邊低聲說道,「少文可知,這陸軍學校表面看起來風平浪靜,背後卻是殺機四伏啊。這些學員當中,不僅暗藏有載漪的人,也有太后的人。」

    陳卓聞言大驚,滿臉震驚的看著吳紹基。思忖了片刻後問道,「子安兄莫非指的是那十幾個旗人?」

    「不要只是看到表面上那十來個旗人,那些人都是擺設,是障眼法,真正的殺招藏在裡面。這些人究竟是誰,我正在暗中密查,相信過些時日就會有結果。現在少文明白我的用意了吧?不過有一句話我也要提醒少文,這其中的波譎雲詭牽連太深,沒有結果前,少文還是要裝作一無所知才好,皇上那裡也不要透露出來,皇上畢竟年輕,不能因為這些事情亂了方寸……」

    「可是杜懷川畢竟是皇上的心腹,子安兄往那裡安插人手,難道是對杜懷川有所疑慮?」陳卓仍然不肯罷休,追問道。

    「我對杜懷川杜大人倒沒有疑慮,我顧慮的是他們把這件事情做的太過明顯了,要是那些人當中有太后的人,或者是載漪的人,漏出什麼風聲出去,於皇上就是百般不利。所以暗中,必須要有人盯著。」吳紹基斷然說道。

    陳卓沉默半響,黯然歎了口氣,算是相信了吳紹基的話。神情中卻是隱隱的憤懣,「一件於國於民都有利的事情,被朝廷這麼一弄,卻像是防賊一樣變得如此複雜和詭異,想起來多少有些寒心啊。」

    「世間的事情,本來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成大事不拘小節,有何感歎的?艱難凶險的事情還在後面,少文心中還是要有所準備啊。」吳紹基有些憂慮的望著陳卓。

    感歎歸感歎,陳卓也是聰明人,明白吳紹基所說的都是實情,況且他也不是一個喜歡兒女之態的人,瞬間便恢復了慣常的肅然神情,直了直身子又問道,「不知道子安兄所說的後面的凶險是什麼?」

    吳紹基只是擺了擺手,高深莫測的一笑,「少文專心做好軍校的事情,真要有什麼,到時候我自然告知少文。有些事情,還是讓我來做吧。」

    兩人正說著話,值日軍官進來報告說,皇上已經到了教習室,和總教習霍斯特等人在一起,要陳卓和吳紹基馬上過去。

    陳卓和吳紹基一聽,不敢怠慢,整理了一下衣冠,匆匆向教習室趕去。

    教習室內,光緒正背著手,仰頭看著牆上掛的地圖,神情嚴肅。霍斯特和段祺瑞等人站在一旁,也都沒有說話,氣氛顯得有些緊張。

    「這幅地圖是何時繪製的啊?」光緒默默看了一會兒,回身問道。

    眾人一愣,都有些回答不上來,就連剛剛進門的陳卓也有些茫然。正尷尬間,還是吳紹基輕輕整了整衣裳,從容說道。

    「回稟皇上,這幅地圖是聖祖康熙時的名將周培公任盛京提督時,委派專人繪製而成的。後來歷朝都在其上有所更改,但大體還是依照原來的底子,變動不是太大。這次新建陸軍學校,臣特意從兵部那裡拿出來的,用於軍校學員的教習,故總辦大人等不知。」

    光緒望著牆上那幅東北地形圖,心中也是一陣莫名的煩躁。康熙時候的地圖現在還拿來用,照這個樣子打仗,怎麼會有不敗的道理。

    想想歷史上,甲午以前,日本派了大批的間諜到中國來,專門繪製中國各地地形概要,連陸軍參謀部次長川上操六都親自到中國來考察,回過頭來看看大清,連一張像樣的地圖都沒有。想到這裡,光緒壓了壓心中的火氣,盡量平淡的說道。

    「這幅地圖不行,不僅粗陋而且謬誤很多,必須讓人重新繪製。朕的意思,這件事情馬上就要著手施行,由吳紹基你來負責辦理。你下去後,馬上招募一批懂測繪的人員,先從大清的龍興之地開始,一直到山東半島,務必做到精確細緻,要在上面標注下每一個村莊,每一條河流,每一條道路。」

    吳紹基面有難色,遲疑了一下說道,「回稟皇上,這件事情恐怕不太好辦,一來是懂測繪的人員很難找,二來沒有一年兩年的時間,根本完不了。」

    「朕回頭就下一道旨意,人手可以從工部裡面尋覓。如果不行,就找上海的林啟兆,從洋人那裡招募……」說著,光緒又回身對霍斯特說道,「陸軍學校自身也要培養一些測繪的人才,霍斯特,這件事情還望你多多費心,從學員中選拔一些人,專門來做這件事情。」

    霍斯特平靜的點了點頭,目光中流露出少有的欣賞。

    光緒又向陳卓招了招手,示意他站到自己身邊。「朕今天來,沒有別的事情,就是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在座的各位。」說著光緒拿起教學用的一根細長木棍,指著地圖沉沉說道,「倘若一日,日本與我國交戰,諸位以為這仗應該怎麼打?」

    這些人當中,除了陳卓和吳紹基略微知道光緒對於日本國的警覺和擔憂外,其餘的人都對這個話題感覺有些突兀,一時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這是你們國家間的問題,我只負責教學,這個話題我不會參與。」霍斯特在一旁聽完通譯的解說後,冷淡的表示道。

    見霍斯特擺出一副要離開的架勢,光緒不以為然的一笑,「霍斯特不必著急離開嘛,我們在這裡只是假設可能發生的一場戰爭,不過是具體的戰役討論,和你的教學也是很有關係的。」

    聽光緒這麼一說,再加上軍人對戰爭的話題本事就很感興趣,霍斯特也就沒有再刻意堅持,默默的站到了一旁。

    教習室裡非常安靜,陳卓本打算說話的,見光緒把目光投向段祺瑞等人,心中多少也猜出了光緒的用意。沉默了一會兒後,段祺瑞首先指著地圖說道,「日本如果與我國交戰無非是兩處,一處是台灣,日本對此處垂涎已久,恐怕會先向台灣進兵。另一處則是朝鮮,攻佔朝鮮日本就獲得了一塊在大陸上的跳板,不過……」

    段祺瑞微微一笑又說道,「日本無論怎麼打,首先都要面對北洋艦隊,以微臣看來,日本即便想要戰勝北洋艦隊,勢必也會付出重大損失,恐怕無力進行跨海作戰。」

    「你們幾人怎麼看啊?」光緒輕輕哼了一聲,望著馮國璋等人。

    「臣對水師不太熟悉,但是臣在李中堂的淮軍中呆過,雖然淮軍現在積弊叢生,戰鬥力下降,但是只要堅守威海等處炮台,並調集重兵與日本對峙,在海上又有北洋水師,大清還是可以一戰的。」馮國璋挺直身體說道。

    光緒在心中默然的歎了口氣,這個時候的國人,連受過北洋武備學堂訓練的段祺瑞等人,恐怕都不會相信日本會打敗中國,更不要說是別的人了。

    「如果北洋艦隊慘敗,失去了制海權,甚至是全軍覆沒,諸位又怎麼看呢?」沉默了良久,光緒忽然目光炯炯的問道。

    眾人心中都是一震,北洋水師慘敗?怎麼可能的事情啊。都是一臉的茫然和不敢置信的表情,就連霍斯特似乎也有些意外,默不作聲的看著地圖。

    「朕說的就是北洋水師慘敗!!」光緒斬釘截鐵的說道,「日本已經磨尖了牙齒,胃口也變大了,不會只是盯著台灣。不動手則已,一旦動手,目標必直指我北洋艦隊。朕現在要諸位想一想的是,倘若我們的北洋艦隊打敗了,日本一路揮師攻襲朝鮮,一路伺機在遼東半島登陸,這仗又該怎麼打啊?」

    「微臣認為很有這種可能。微臣是從日本回來的,日本現在的軍隊建設確實是要強於大清。臣雖然對日本海軍不是很瞭解,但是聽微臣舅舅的手下從日本回來說,日本在軍艦的建造和購買上面投入了大量經費,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目標就是北洋艦隊。」陳卓說著,走到地圖前,指著地圖比劃道。

    「倘若北洋艦隊戰敗,微臣以為當立即放棄朝鮮,收攏兵力於內線,與日軍周旋。微臣擔心的是目前大清陸軍的實力,虛有其表,外強中乾,除淮軍部分可戰外,其餘軍隊恐怕難以堅持多久。同時,軍隊的指揮也很難統一,淮軍、吉林練軍、以及其他軍隊分屬不同建制,一旦開戰,勢必各自為戰,後果難以猜想……」

    應該說,陳卓的判斷還是比較符合真實歷史的,這一點讓光緒也暗自點頭。畢竟在日本學習過,有最直觀的認識,比起在國門內閉門造車要深刻許多。

    「陳卓的話有一定道理,不過收束於內線又該怎麼打,軍隊如何調派,後勤如何保障,這些從現在開始,都要納入你們軍校學習研究的範圍,朕今天來也是這個目的,這件事情陳卓你來具體負責,不僅你們這些人要動腦筋思考,所有的學員都必須從現在開始著手討論學習,所有的實戰訓練必須圍繞這件事情來展開,時間不多了,諸位不可有一日的鬆懈,朕要你們對每一處的兵力配備,地形地貌都要瞭然於心,對戰爭所會造成的每一個局面都要有應對的策略,這,就是朕對你們這個陸軍學校的希望。」光緒盯著每個人,以從未有過的嚴肅和絕然的神情說道。

    眾人心頭雖然都還有些茫然,但是光緒的這番話說的如此堅決,所有的人都躬身答應,神情透著一份說不出的緊張和不安。

    而霍斯特此時卻忽然露出一絲奇怪的神情說道,「皇帝陛下,莫非你真的認為貴國會和日本發生戰爭?」

    「中國有一句古話叫做,未雨綢繆,朕要他們現在提前謀劃,就是不想將來一旦有事,被打得措手不及,一敗塗地。你參加過普法戰爭,對近代戰爭有最直接的體驗,朕希望你也能多多協助。」光緒看了一眼霍斯特,靜靜的說道。

    「如果陛下真的有這樣的擔心,難道陛下以為靠眼下貴國的這些軍隊就能做到嗎?我對貴國的軍隊不是很瞭解,但是我聽我的好友德華洋行的大班說過一件事情,讓我感觸頗深。去年德華洋行賣給貴國李鴻章的淮軍一批槍械,可是過了半年槍械就出現了問題,最初以為是質量問題,德華洋行專門派了技師前去,經過瞭解才發現,是淮軍的士兵根本不懂得如何保養槍械,10支毛瑟槍裡面能夠正常擊發的不到4支。陛下,你相信這樣的軍隊能夠在戰場上取勝嗎?」

    霍斯特的話說得相當尖銳,就連一向對淮軍頗為不屑的陳卓,此刻也覺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沉著臉剛想說話。光緒忽然笑了起來,「霍斯特說的這個問題,朕很清楚,而且比這個情況還要嚴重,不過這個問題朕會去解決的,你們要做的,就是制定一份詳盡周密的作戰預案和計劃,每個細節都要精確無誤。另外,對日本軍隊的情況也要想辦法掌握的詳盡些……」

    說到這裡,光緒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頭對陳卓說道,「你剛才說你舅舅的手下從日本回來,這是怎麼回事啊?」

    陳卓一愣,萬沒有想到話題會忽然轉到這上面,猶豫了一下,陳卓忽然跪在地上說道,「微臣想先請皇上恕罪,臣才敢說。」

    「呵,你陳卓也學會和朕賣起關子來了啊?」光緒輕笑一聲,扶起陳卓說道,「你我君臣二人之間,還有什麼不可說的,你大膽直言,朕絕不怪罪。」

    陳卓的心裡七上八下,像打鼓一樣,遲疑了片刻說道,「微臣的舅舅是向日本走私貨物的。不過都是茶葉、絲綢之類的商品。」

    原來是這樣,光緒頓時明白過來,難怪陳卓會如此顧慮重重,走私是死罪啊。但是這件事情……想到這裡,光緒一擺手說道,「我當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就是走私嘛,只要不賣軍火給日本,朕不怪你。不過朝廷上下或許有人不像朕這樣看,這件事情回頭你和朕好好說說,既然是做生意,大大方方的做嘛。」

    見皇上沒有怪罪,陳卓趕忙跪下謝恩,懸著的心方才放了下來。

    和眾人又交待了一番後,光緒才緩緩走出教習室,輕輕招了招手,將吳紹基叫到身邊叮囑了幾句。

    「剛才朕提到要你招募洋人,幫助測繪地圖,但是有件事情朕必須要提醒你,一個國家的地圖是軍事機密,斷然不能讓洋人知道的,所以你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一定要把握好分寸,要緊的環節寧可慢些,切記不能讓洋人插手。」

    「微臣明白,微臣剛剛聽皇上提到謀劃方案,聯繫到繪製地圖的事情,微臣也有個計較,不如從今年年末開始,分期分批派遣陸軍學校的學員來協助,一來是自己人比較放心,二來也可以借這樣的機會讓他們熟悉地形,有利於皇上將來的大計。」吳紹基徐徐說道。

    哦,光緒很是吃驚的看了吳紹基一眼,這個想法確實比單單是關起門策劃方案要強的多啊。

    「朕准了,怎麼安排你和陳卓商量著辦,不必再請示朕了。你辦事的能力,朕很是看重,朕對你有厚望啊!」光緒意味深長的說道。

    「微臣明白,微臣必定盡心竭力,不辜負皇上的厚望。」吳紹基躬身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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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天評論區裡很熱鬧啊,昨天朋友幫我刪了一大堆,今天又是一大堆,今天晚上朋友打電話說把以前的帖子都置頂了,讓他發也找不到首頁的位置。其實要我說根本不理睬,除了發帖亂罵外,這個什麼小天星掌又能做什麼呢?沒有必要和這樣的人浪費時間,有的人在現實中或許很猥瑣和膽怯,但是到了網絡上面,往往會變得肆無忌憚,究其原因,不過是膽小罷了。四川有句俗語叫「人來瘋」,就是你越理睬他,他越來勁。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今天應麵條群裡兄弟們的強烈要求,將在後續章節中增設幾個人物,麵條要好好動動腦筋了。現在是凌晨了,從7點過碼字一直到現在。今天白天因為很多事情,沒有時間,提前把二十三章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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