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你為什麼不相信？
「小婼！小婼！」
他站在御書房裡，看著肖婼致那哭著的背影，無奈地再次緊鎖眉頭。
心裡，其實很明白肖婼致之所以這樣蠻不講理的原因。
夜雲洛對她來說，真的很重要啊。
可是……
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他不喜歡看到小婼如此緊張夜雲洛。
即使這樣的緊張跟感情不帶一點的男女之情。
「小婼……為什麼不相信我呢？」
赫連昊羽的口氣中透著幾許無力感。
天牢——
赫連妙言跟夜雲洛被關在了兩間牢房裡。
兩間牢房只是用一扇鎖著的木門隔開了。
赫連妙言靜靜地坐在牢房裡頭，失神地望著牢房外面。
對於一件面臨生死的事，她似乎看的很輕了。
夜雲洛這時候的情緒已經稍稍平靜下來了。
他的腦子裡，全是坐在龍輦上的那個女孩。
她就是小婼！
他確定她就是小婼。
即使，他不記得自己是誰，他也很確定那個女孩子就是小婼。
小婼……
他的心，在想到那張清麗的臉時，微疼了起來。
對了，妙言……
他的視線在想到跟他一起被抓進來的赫連妙言投了過去。
只見她正側著頭，斜靠在牆上，靜靜地發著呆。
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夜雲洛的心裡有些歉意。
對於妙言的情，他知道自己還不了。
因為——
就算他忘記了一切，他也永遠不會忘記自己對小婼的情。
「妙言……」
他看著赫連妙言，輕聲道。
將頭靠在牆角的赫連妙言在聽到夜雲洛叫她的時候，身子僵硬了一下。
側過頭，她看著夜雲洛那雙帶著歉意的眼眸，心再一次抽疼了。
看著夜雲洛的雙眸，她沉默了好久之後——
忽的苦澀地笑了起來。
「雲洛……」
她開口，聲音有些小小的沙啞。
夜雲洛的身子僵硬了一下，看著她起身，朝自己這邊走了過來。
木製的牢門，將兩個人隔開了。
她在他身邊蹲下，看著他，苦澀地笑了起來。
「還記得我跟你說的你要記住的那三件事嗎？」
她的眼眸，深邃中透著疼痛。
夜雲洛的心，因為她這個問題而抽了一下。
眼中再一次劃過一絲內疚，他看著赫連妙言，點了點頭。
你叫夜雲洛，我叫赫連妙言，赫連妙言愛夜雲洛……
她是這樣告訴他的。
可他……還是辜負了她。
只見赫連妙言看著他，再一次苦澀地笑了起來。
視線微垂了下來，她笑了笑，開口道：
「我跟你說了三件事，卻把最重要的第四件事沒有說……」
眼神有些微疼地緩緩投向夜雲洛，繼續道：
「第一，你叫夜雲洛，第二，我叫赫連妙言，第三……赫連妙言愛夜雲洛……」
說到這，她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第四……」
「第四……夜雲洛愛的……不是赫連妙言。」
淚水，被她強忍在眼光之中。
「妙言，對不起……」
夜雲洛的口氣中帶著幾分歉意。
他不知道自己要跟赫連妙言說什麼。
除了歉意，他不知道自己還能給她什麼。
「雲洛……」
收拾了心情，她看著夜雲洛，淡笑著搖了搖頭。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自私地把你綁在了身邊一年多，也讓你失去了一年的時間去找回你最重要的那份記憶……」
她的心在說到這的時候，再次抽疼了起來。
她的心在說到這的時候，再次抽疼了起來。
「妙言……」
「雲洛！」
赫連妙言快他一步打斷了他的話。
「你知道我是誰嗎？」
她抬眼，看著夜雲洛，再一次苦澀地笑了起來。
「我是一年前被滿門抄斬的澈王之女，我是朝廷欽犯。」
她看到了夜雲洛眼中的驚訝。
只是那抹驚訝並沒有持續多久，便看他一臉平靜地等著她繼續開口。
「雲洛，這一次我連累你了。」
她看著夜雲洛，輕輕地扯了一下嘴角。
「妙言，你胡說什麼呢？」
夜雲洛皺著眉，看著赫連妙言那看似釋然卻讓他有些害怕的笑容。
只見赫連妙言繼續道：「雲洛，你不是想知道你是誰嗎？我告訴你……」
只見夜雲洛的臉色微微怔了一下。
跟著便對她點了點頭。
「你是夜王之子，是被我父王的人打落懸崖才失憶的。」
夜雲洛的表情因為赫連妙言這句話，再一次愣了一下。
「而你之所以會掉落懸崖，是為了救你心愛的女人，就是當今的皇后……」
說到這，心，越抽越疼！
「小婼？」
他看著赫連妙言，輕聲問道。
想到那個被叫做小婼的女孩坐在皇帝身邊那笑得幸福的模樣，他的心裡有些難受，卻又有些欣慰。
「對，小婼！她是你的小婼！」
赫連妙言邊笑，邊回答道。
眼淚，卻在不經意間劃過眼角。
「夜雲洛愛的是小婼……」
她笑得有些難受了，眼淚不停地從眼眶中滑落下來。
「妙言……」
夜雲洛皺著眉頭，看著赫連妙言這副模樣，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意間傷了這個女孩兒。
可是……他的心，騙不了自己。
對於妙言，他只能虧欠她，卻不能愛她。
小婼，已經佔據了他的整個身心。
若不是愛得太深，又怎麼會忘記自己也忘不了她？
小婼……如果可以，能讓我預定一個來生麼？
來生……
他連來生都跟她預定了，還有什麼餘力去愛別的女人。
只見赫連妙言在這時候對他露出了一抹淺笑。
深吸了一口氣，她看著夜雲洛，淡笑道：
「雲洛，你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什麼？」
夜雲洛因為赫連妙言這突然冒出來的這句話而有些不安。
尤其是她這雙一開始就讓他已經有些不安的眼神。
「沒什麼，我會讓羽皇兄放了你的。」
她對著夜雲洛搖了搖頭，輕輕扯了下嘴角。
手指，朝夜雲洛的膻中穴點了過去。
「妙言，你做什麼？」
赫連妙言的舉動讓夜雲洛驚了不小，眼中的不安更加大了。
可是，只是被點了膻中穴，他整個人就絲毫不能動彈。
只見妙言在他面前坐了下來。
隔著那扇木門，對著他，揚起了一抹淒然的笑容。
掌心向上運行，她的手掌對著夜雲洛的手心，暗暗使用了內力。
「雲洛，我會讓你恢復你所有的記憶。」
她的話一出，夜雲洛心中的不安更加大了。
他知道赫連妙言要做什麼，她想把她所有的內力都傳給他。
「妙言，住手！」
他對著赫連妙言，大聲吼了出來。
回給他的，還是赫連妙言那淡笑的眼神。
手上的動作繼續著……
夜雲洛只感覺到自己渾身經絡都在激烈地運行著，被封住的任督二脈也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衝開了一般……
他的體質因為這突然進來的強勁內力而有些難以承受。
神志開始迷糊了起來。
「妙言……住……住手……」
靠著那僅剩的力氣，他視線模糊地看著對面赫連妙言那平靜的表情。
妙言……
他的神志越發模糊了起來，連發聲都有些困難了。
這個笨蛋，她把內力全部傳給了他，那她的武功就廢了。
視線越來越模糊了。
終於，他看到赫連妙言那無力的微笑漸漸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耳邊，傳來赫連妙言那顯得有些淒然的聲音——
「雲洛，我只希望有一天你能記住曾經有一個女孩像你愛小婼一樣地愛過你……」
那淒楚的聲音劃過他的耳邊，讓他的心微疼了一下。
可是，他卻已經無力抓住她了。
夜雲洛的身子癱倒在地上。
赫連妙言在這時候從地上站了起來，有些不捨地朝夜雲洛投去了視線。
他的任督二脈一打通，所有的記憶便回來了。
他跟小婼的所有記憶……都回來了。
有些苦澀地將視線從夜雲洛的身上收回來。
她走到牢房門口，對大牢內的侍衛開口道：
「我要見羽皇兄。」
她的聲音，清冷無比。
還是一年前的赫連妙言。
只有在夜雲洛面前，才會出現少女般情懷的赫連妙言，還是恢復到了一年前的模樣。
侍衛見她如此要求，微微怔了一下。
跟著，便對赫連妙言拱了下手，「郡主稍候。」
有些不敢怠慢，侍衛立即朝御書房奔去。
此時，御書房裡正跪著夜王夜繼成跟夜寒月。
「皇上，雲洛他……」
夜繼成的眼神顯得滄桑了許多。
「皇上，臣願意替雲洛一死，皇上，求您放了雲洛。」
御書房內，赫連昊羽此時正因為肖婼致跟他鬧彆扭而有些苦惱。
再加上夜繼成父子前來又替夜雲洛的事，他的心裡就更加惱火了些。
「你們下去，朕會放了他的，不要再來煩朕了。」
他對夜繼成父子擺了擺手。
「皇上……」
夜寒月還想說什麼，就被赫連昊羽一個凜冽的寒光給打斷了。
「誰再吵，夜雲洛就別想出牢門！」
他的聲音，透著決絕的清冷。
夜寒月還是有些不死心地想開口，卻被夜繼成給拉住了。
「皇上息怒，臣告退！」
夜繼成有些無奈地朝赫連昊羽拱了拱手。
這邊拉著還是有些不甘心地夜寒月，從御書房裡退了出來。
「父王，你幹嘛拉住我！大哥好不容易還活著，我不可能讓皇帝殺了他的！」
夜寒月有些惱火地皺起了眉頭。
一年多了，他從沒有想過他唯一的大哥還活著，而且再一次出現在他的生命裡。
他根本不敢想像，也不敢相信會有這麼一天。
哪怕他真的得罪了赫連昊羽，他也不能讓大哥再出什麼事。
「寒月，父王又何嘗不希望皇上放了雲洛呢？」
夜繼成口氣中的無奈比起夜寒月的惱火，更加凝重了。
離開了一年多的親兒子，突然回來了，他知道自己有多對不起他。
沒有人比他更希望雲洛活過來。
可是……
「皇后娘娘已經因為雲洛跟皇上鬧翻了，我們再惹惱皇上的話，你哥哥會更危險……」
夜繼成開口，那口氣中的凝重跟無奈讓夜寒月皺起了眉頭。
看著夜繼成那日益蒼老的臉頰，還有那兩鬢斑白的頭髮，夜寒月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